《骑士学院同人》(格亚向Ⅱ)黄金幻灭昔风:PART 16 长戏终将落幕
在当下的弗洛丁,某座礼拜堂的大厅内。
伴着夕阳的余晖,三个身影身披晚霞驻在原地许久没有一丝动静。
也许是刚刚才在打闹中不慎用出了那个名为【活性化】的力量,温蒂妮又在亚戈怀中蜷成一团沉沉睡去。对于方才发生的骚动浑然不知。
望着那个紧紧把脑袋贴在格兰特胸口上蹭来蹭去半天没撒手的矮个子龙,剩余两人都是一脸困惑。而被抱住的大家伙唯有那样站在原地,对于眼前这只姑且算有一面之缘的龙族少年所表现出的友善举动不知该作何应对。
这只一直被他们视为危险人物的时序龙,没有进行攻击,那举动反而是充满了亲昵。直到四周的深蓝色荧光依附在皮毛上逐渐融化, 格兰特才最先在心底的茫然与好奇催促下打破了这片寂静。
“你是叫……纳威斯来的吗?”
“嗯哒!”名为纳威斯的少年闻声回应,抬起头来,正对上面前那张疑惑的脸,这才意识到此时此刻双方所保有的信息并不对等。而自己此刻的行为,对于眼前还不明真相的两人来说无疑是难以理解的。
“那个!我是来自未来哒!我!我……!我在白橡镇子上打别人哒!打好多人!然后被未来的你们打了!被抓起来!然后!然后!……”
他开始打着磕巴介绍起自己在未来是如何与三人不打不相识的,又是如何住进了骑士学院,与二人一同生活。
得!又捡了个崽……
这是两人的第一反应。
那混乱的用词不禁让人怀疑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幼稚园文凭,而那听多了略显精污的“哒哒哒”的口癖则更是让亚戈头晕脑胀。
头疼归头疼,好歹是听懂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是敌人了!你不要再说了。”话音落下后,见格兰特仍旧是一副肌肉紧绷的样子愣在那,理所应当地以为他没能明白这家伙的解释,“没事了格兰,警报解除。刚真吓死我了……”
“我现在动不了。”格兰特显然是听懂了胸前那家伙杂乱无章的辩解,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虽然身子依旧无法动弹就是了。“这种有点抽筋的感觉,可能是中了那个【禁足】的术了吧……”
事实上,刚刚这只龙崽扑过来的那一下,他是打算直接攻击的。
也许该说好在这招来得及时,不然误伤怕是免不了的。
而对方显然没有发现那个正高高举起僵在半空的拳头,依然在那反复拿侧脸蹭着自己的两大块。“啊~。格兰哥的胸蹭起来好舒服~”
这样看来,发动【禁足】的肯定不是这个龙崽了。
“大只的亚戈,你在吧。”
“是的,我在……”半开的大门外,从那门后伸出一只蓝色的手臂挥动了两下,而后悄咪咪地缩了回去,“因为怕你顺势把他给揍了,我下意识地又对你用了那招……抱歉……”
“你从列车那离开以后,就一直跟着我们吗?”
“嗯……。顺便在车站那接走了纳威斯……”
“你干嘛不进来?”
“我没脸见你们……我之前在车上……”
亚戈在后面听得满头黑线。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在为车上打了格兰特那件事自责。虽然这种行为的确很离谱,但眼下这个家伙竟为此卑微到了这个地步,实在是看得让人满心唏嘘。
好在格兰特的反应一如既往地大方。“没事的哦!我一点都不痛!打是亲骂是爱嘛!”
“……”或许没能得到符合他期望的回答,门外的家伙没有回话。
“好了别躲着了,快点出来啦!”格兰特挥舞起已经能够活动的手臂,招呼着门外的家伙,“总之先好好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被这样一说,屋外的大只亚戈这才自玄关进入大厅。他用兜帽盖住半个脑袋,将那件老旧的大衣紧紧裹在身上,整个就是一副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可怜模样。
纳威斯回头看着畏畏缩缩的大亚戈,又往面前的怀抱中挤了挤,宛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格兰特看着那个身影,不禁咽了咽口水,立马开始盘算起要怎么给他一个台阶下。伸了伸腰,在确定已经可以自如活动之后,三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拉起大亚戈的手。“走走走!先吃饭先吃饭!边吃边说!”
大亚戈只是顺着他的步伐,整个人仿佛丢了魂,双眼始终凝视着那高大的背影。不曾移开一分。
“我真的……不想回去……”
在这之后,几人与这里修女们打了个照面。
温蒂妮睡的很香,本还打算带着她今晚在集市上疯玩的亚戈,看到那副安静的睡脸后,只得断了这个想法。
几个大男人间有很多话要说,把一个睡着的幼儿强行带着,对哪边都不方便。
最后,亚戈只得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表示道别。心底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再有机会,一定得做出补偿不可!
一行人在日落前离开了修道院。
当他们牵着马回到当时那个被闹腾了一番的站台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亚戈去了一趟警务室,为自己之前强行冲进站台跳上列车的行为做出道歉。
而后几人顺势在车站旁的酒馆内落座,点了一些吃的和酒精浓度不高的黄油啤酒,打算就这样解决晚餐问题。
亚戈心底有些小庆幸。窃喜着躲过了那个将使自己倍感尴尬的社交晚宴。
格兰特大口大口地吃着桌上的奶香面包,时不时蘸上些鸡茸汤。这种平民们吃的东西,在他的口中却如珍馐。恐怕这家伙真的没有什么不爱吃的东西吧。
时序龙也再也不顾周边其余顾客的异样眼光,直接爬上了桌子,直接把脸埋进了面包篮,那糟糕的吃相宛如几十年没吃饭的怪物。
看起来,大亚戈并没能好好地教导他餐桌上的基本礼貌。
之后的交流中,双方都说了许多自己的事。亚戈介绍了不久前那个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幼女,并讲述了其来历。以及那个深夜与格兰特迎战凯尔派,再到后来的同舟共济。
而大亚戈也交代了许多事。
上午的时候,他本着试一试的心态,用了一次【寻踪】。谁知道这个前几天没有任何卵用的招数,忽然就起了反应,直奔着某个方向而去。
之后经历了一点曲折,总算是在将近傍晚的时候找到了这个到处乱跑的时序龙。紧接着,就看到了那辆直接开过了站台的奇怪列车。
心底顿感不妙的他在把纳威斯安顿好以后,立刻就跟了上去,之后就有了车顶上发生的那些事。
而至于纳威斯,他在几人的盘问中,一边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支支吾吾地交代起了自己的去向。
事实上,这位时序龙是昨天才刚刚到的。
这指的并不是来到这个镇子上。
而是这个时空。
他犹记得自己在一片宛如潮水般的星空中挣扎了许久,最终仍旧被卷入了时间的旋涡中。
也许在时间的洪流中,哪怕他与大亚戈被吞没的时间在他们二人的主观意识中仅相差几分钟,但到达这边这个世界的时间,却相差了将近五天。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亚戈在第四天的时候所发动的【寻踪】没能起效。因为那时,这只时序龙还没到站呢。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亚戈直到昨天早上才开始出现那些频繁的既视感了。
纳威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克雷格岛的海滩。
在那之后的几小时里,他环绕着这座岛屿转了一大圈,一旦遇到陌生人,就立刻发动【夜航】逃脱并变更路线。等他回到了那个海滩后,才完全确认了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时空了这件事。
于是,他开始尝试在那里寻找起一件未来的奥斯卡要求他好好拿着的东西,一把漂亮的巨大横刀。那刀的原主人,则是格兰特。
接下来,纳威斯不但没能找到想要的,而且还察觉到了已经被人跟踪。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还是怀着警惕的心情毫不犹豫地发动了【夜航】。为了确保自己不会轻易地被不明真相的【外人】抓住,并且顺利地拿到那个刀,他决定先去找一个能够目视千里的家伙帮忙,于是掏出了属于自己的另一袋符文石。
他以【寻踪】探知到了一个名为冈格尼尔的男人所在的位置,以【突风】飞过海面,寻找降落的地点。一旦被发现,就立刻使用【夜航】换个位置再降落一次。当成功地在港口小镇边上的森林着陆的时候,已经累得不行了。
但好在他发现了一个被烧毁了一大半的浅滩,那里有着一个看似荒废了很久,以植物藤蔓编制的巢穴,在那附近还盛开着大片的矢车菊。
疲惫的时序龙于是将就着在那度过了一晚。也许是前一天EP使用过度,他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再后来,他急匆匆地顺着寻踪来到了那个车站,被大亚戈逮了个正着。
却在二人争辩的过程中,远方正要驶入站台的列车忽然发生的严重的爆炸事故。
于是纳威斯再次倒转了时间。
神奇的是,这一次,自己并未对那辆列车做出任何的干涉,那起本该再度发生的爆炸却奇迹般地被避免了。
纳威斯整个人 都懵逼了,傻愣愣地杵在站台许久。直到那辆列车驶过的瞬间,他一眼就看到了车顶上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到这里为止,一切都和亚戈的记忆对上了。
这几日的诸多疑云也总算是在这场令人身心愉悦的晚餐中烟消云散。
随着心底的大石头落了地,他不禁觉得自己的胃口都跟着好了起来。没准还能再多吃两碗饭。
纳威斯打着饱嗝,一脸惬意地靠在椅子上,拍着涨的像气球一般的肚子。“嗝!我就知道!嗝!跟着格兰哥!嗝!好吃的少不了哒!嗝!哒!”
亚戈盯着那个孩子虽然清秀、看久了却有些显呆的笑脸,开始自我反思起来,这几天还真是在一步步潜移默化下逐渐把时序龙这一形象给妖魔化了……
但事实上,这个龙族的小子,也许会有些淘气,但绝对是属于乖巧的那一类人。
想象着那那些个袭击事件,自己就这么全部自然而然地带入到了他的身上,竟莫名有了些负罪感。
“纳威斯真是个好名字啊!”亚戈开始尝试与他搭话。
“这个名字是大只的格兰哥给我起哒。”纳威斯见眼前的人与自己所熟知的【亚戈】一模一样,心底也没有丝毫的戒备。
“你一直在格兰哥格兰哥地叫,看起来相当喜欢他嘛。”
“是啊!大只的格兰哥对我可好了!”仿佛是被提到了十分值得骄傲的事,矮矮的少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他在学院生活的一幕幕。
那施予他善意的两人。给了他一个不再饿肚子的生活,给了他一个家。
虽然那大只的两人每晚都会在房间里【打架】。但那份亲昵的关系却始终未变。
格兰特听得也十分亢奋。不管对方是谁,自己被信任着,被依赖着。这足以让他感到满足和愉快。
虽然他和纳威斯一样没能明白天天晚上在房间打架是个什么情况……
“我跟你们讲哦!今天晚上可是有庆典的!还会放烟花!先痛痛快快地玩一晚吧!”
话是什么说,但亚戈心里知道。现在的纳威斯,可是有着【通缉逃犯】这一身份加身的。就算在真相已经明朗的现在,通缉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完全撤掉。
为了不闹出乱子,这一次的庆典实际上怕是又与自己无缘了。“说什么庆典……。在那之前,得先让教官们见见纳威斯才行吧。”
“不。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大亚戈站起身,苦笑着注视着亚戈眼睛。在面前的二人疑惑的目光下,道出了一件极为突然的事。“今晚,我们就要回去了。”
原本喜悦的气氛一瞬降到了冰点。
纳威斯盯着眼前的格兰特,视线没有移开半分,瞳孔中写满了不舍,他双手来回拨弄着手中那枚从口袋中掏出的指南针,“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五年前的骑士学院……”
“给我等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格兰特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他已经明白大亚戈所在是一个并不那么幸福的未来。他没有办法容忍眼前的人就这样回到那个让其伤心的地方,“你就算留在这里也没有关系的啊!不是都已经有德里奇教官给你弄到的身份证了吗?!纳威斯也是!如果你们的世界让人难过的话……”
“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哒。不超过一个月,我们就会消失哒……”纳威斯盯着身边的大亚戈。看起来,他们在之前就已经谈过这件事,现在似乎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发言征求其同意。
随着大亚戈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他开始解释起对于手中那个神奇的指南针,他所知道的规则。
穿越时空这件事,并非是指南针本身的力量。
时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海洋,在这片满是星空的海水之中,有着无数条彼此连通的洋流。
而这个名为【南船座】的指南针,则是在靠近时间的洪流时,为那些能够使用它的人唤来虚空之中那片汹涌的潮水,将其卷入一个完全不同的时间点。
那可能回到过去。也可能去往未来。一切都是随机的。
想去哪里就去哪,那种事情无法做到。而时间的洋流,也并非会一直存在。
那许许多多的遗憾,依旧是难以弥补的事。
若是回到了过去。一旦做了某些过于张扬的事情导致未来的历史产生了巨大的变动,穿越者将会被立刻强制踢回到自己原本的时间中,也即那个已经被改变过历史的时间点。
但纳威斯是个例外,他之前胡闹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却仍未被驱逐出去。那也许是手中的玩意出了问题,亦或者,他正在填补一段历史。
按理来说,它应该只能做到跳跃时间,并不具备穿越到平行世界的功能。
而纳威斯与大亚戈,此时存在的这个地方,确是一个与自己所知的历史完全不同的【过去】。纳威斯在检查过指南针的现状后,得出了一个及其离谱的结论。
南船座并非将他们带回了过去。而是去往了未来。那穿越时空的两人,本该是向着未来的时间进发的。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无人知晓。
只是在心底默默认为,【南船座】的判定又一次出了问题。
在亚戈的眼里,这个玩意满是BUG。毕竟他们与大亚戈之间的关系,只能用平行世界这一理论来解释。
“如果是未来,就不存在改变自身原本的历史这样的说法哒……。所以,时间流为了维持今后历史的稳定性,会逐渐将这一时间之外的异常抹消哒。”纳威斯说道此处,开始双手按在腿上,低下了脑袋,又一次摆出了那副做错了事的孩子才会有的失落表情,“最近的一个回到我们原本历史的时间流,是在今晚的0点。而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哒……”
“……”亚戈与格兰特面面相觑。
这样的展开对于他们来说及其突然,很难让人快速地接受。
按照这个说法,大亚戈就算今晚不回去,以后也许还有机会……
但那也意味着,他可能会付出永远消失这样的惨痛代价。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去冒那样巨大的风险,显然是不值得的。
“纳威斯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很不愿意去相信。”大亚戈叹着气,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却一口都没喝,“但是,无论我再怎么逃避,到了最后,还是得接受这个现实……”
“那我们必须得赶紧回旅店!要去告诉教官他们!”格兰特慌忙站起身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几人的随身物品。但他的心里明白,无论再怎么表达不舍,总有一份遗憾会植根于自己的心底,成为一个永远的疙瘩。
“教官他们知道这事的话,一定会想尽办法地给我办一场饯别宴吧。”大亚戈轻轻起身,按住了格兰特收拾外套的手,“但是,时间已经不多了。那场宴会一定没有办法办起来,我能想象他们那副自责的表情。”
“但……”
“我不希望看到他们那样……”那张写着些微忧郁的面孔勉强地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安静地离开……对大家都好。”
纳威斯始终低着头,反复念叨着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去找大亚戈。
以至于现在,一切都是那么地突然……
“不管怎么说,能够和你们……和格兰,像这样一起坐在餐桌旁吃饭,已经是能够让我连做梦都能会心一笑的事了。”蓝色的面孔上,那副笑容无疑是发自内心的。但真正打心底关心着他的那几人,却深深地明白,在那笑意之下隐藏的是怎样的忧伤,“对。梦!这里的一切,我会把它当成是一场梦。一场黄金般的梦。”
格兰特仍想说些什么,转而却发觉到周边的人声开始逐渐变得嘈杂起来。
那些个欢庆的人们,与着酒馆一角的几人形成了一副鲜明的对比。
在这种地方,太多话没法说,太多事没法做……
“我和纳威斯如果要回学院的话,可能需要借一下你们的马噢。”大亚戈吐着舌头,故作轻佻的模样却让虎族男人看得心如刀绞。
最后,那双蓝色 的手轻轻捧起了他的下巴。
两双眼睛互相凝视着彼此,在四周过于晃眼的灯光中却什么也没能看透。
“该说再见了。格兰,小只的我……”大亚戈说完,拉起纳威斯的手,宛如逃走一般匆匆离去。
原本的四人,剩下两只满面愁容地打量着桌上剩下一大半的食物。
格兰特和亚戈喝着杯中剩下的黄油啤酒,一言不发。那冗杂的心绪早已拧成了一团难以拆解的毛线。
显然,他们不能接受这样的离别。
过了好一会儿。
酒馆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一个犬族人走了进来,打量着四周,很快看到了两人。
“你们果然来这里了啊。”
“奥斯卡。”亚戈呼喊着他的名字,挥着手臂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位置。“你怎么到这来了?”
“这不是担心你们嘛,想着你们俩会不会受了伤什么的。”奥斯卡找了个空位坐下,望着桌上那些剩了一大堆的食物,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的表情,“怎么了?你们两个,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亚戈把手边那杯大亚戈之前一口没喝的啤酒递给他,开始交代起他们遇到大亚戈与时序龙、以及他们今晚就要离开的事。
“这样啊……”奥斯卡的面孔也难掩那副失落的神色,却也不好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这也没办法,离别总是突然的。”
“刀!那把刀!”格兰特忽然想起来了一件重要的事。
大亚戈明明已经做了在这里永久生活的打算。在纳威斯那里忽然得知了这样的消息,他不可能不难过。
他所有的心思都被不舍和悲伤掩盖,甚至无暇去顾及那个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如果当他回到了自己的时间点,想起来自己把一直寻找的东西……属于他的格兰特最后留下的东西,遗落在了这个最为遥远的地方,那对他而言,是何等残酷的事。
格兰特不敢去想象亚戈的面孔挂上那副比失落更甚的悲伤表情。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也不过七点左右。立刻动身回学院的话,十点左右就能到。
“我们回一趟学院吧。”
亚戈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是骑马来的,进来的时候把它拴在门口了。”奥斯卡看着那两人下定决心的样子,刚刚那副忧伤的神色逐渐转变成欣慰,“是格兰非常喜欢的那只叫萝卜的宝马噢。路上小心点。”
“那你怎么回旅店啊?”
“我没事啊,从这里走回旅店顶多也就十几分钟。倒是你们,可千万别误了事。”奥斯卡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那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杯中的奶油。
“噢噢噢先知大人!真是帮大忙了!”格兰特一把抱住了那小他一圈的身子。
后者被吓了一跳,呛了一大口啤酒,“咳!好了啦!你们两个骑马的时候悠着点噢!”
两人不停说着感谢的话,双脚也没歇着,急匆匆地跑出了玄关,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狂奔而起的马蹄声,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远。
两人前脚刚走,奥斯卡猛地站起了身,他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个猜想……应该告诉他们吗?……”
正犹豫间,酒馆的服务员微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这边的账麻烦结一下。”
奥斯卡一口啤酒全喷了出来。“%¥#%#@&*¥!!!”
——————
两人乘着快马一路疾驰。
重新穿过学院大门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两双眼睛打量着沉入一片黑暗的学院,隐隐能看到在那不远处的教官办公室散发着微弱的灯光。
“我听奥斯卡说过,刀在我房间。”格兰特翻身跳下马,而后小心翼翼地把亚戈扶了下来,“我去拿刀,你去找大亚戈把,你不是还有事情要问他吗。”
“不,我去拿吧。”亚戈微微摇头,注视着面前的家伙那尴尬的表情,“他应该,更想见你才对……”
亚戈心底明白得很。
格兰特远比亚戈所想象的要更加在乎亚戈。
但有些事情,有些话语。是两只亚戈都在场时所不好表达的。
那份感情不论再怎么深厚,最终所能给予的,始终只能是其中一个。
对大亚戈而言,那注定是残酷的事。
善良的格兰特肯定比不会希望他感到难过。
哪怕只有一次,将这份得来的温柔分给那个无助的灵魂,在那冰冷的脑海中留下一抹最为难忘的温暖记忆。
这是当前的自己,唯一能够为他做的。
没等对方表态,亚戈已经急匆匆地跑向了宿舍的方向。
到底应该怎么做,他一定拿捏得准。而这一次,自己不会再插手。
格兰特只得迈着沉重的步子跨越玄关,走入过道,踏上楼阁,来到门前,轻叩门扉。而后轻轻地推开了那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木门。
大亚戈正坐在窗台,手中拿着那只小小的布袋娃娃正自言自语。
但是,哪怕并没有回头看向来者,门口的家伙也能看到那一个个细小的变化。
那赫然挺直的背脊,那竖起的耳朵,以及那根无法掩饰心底的喜悦,扫来扫去的蓝色尾巴。
“你一点都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哦。你知道吗?”格兰特直言,嘴角勾起笑意。
也许是被说中,大亚戈索性不装了。
重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三两步跨到对方面前,张开双臂,紧紧环抱住那壮实的身体。
果然,是抱抱……
格兰特没有做出任何反抗,顺着对方越发收紧的动作,将自己的双臂也环上了那对肩膀。
这是属于两人间那独有的语言。
“我还是不想回去。我想要永远留在这里。”大亚戈的声音很轻。但还好是处在这样安静的房间中。
“嗯。我知道。”格兰特的语气满是温柔。那来回抚摸着对方头顶的手掌,似在尝试去抚平他的悲伤。这是这位神经大条的莽汉所能表达的,最为柔软的一面了。
“很艰辛对吧。很寂寞对吧。”虎族的手掌抚过那颤抖着的黑色耳尖,“一个人能坚持到现在,做的很好呢。”
“你还没有失去一切。你还有很多。”格兰特的声音更轻了,好似正在向着一个孩子去讲述起一段美妙的故事。
怀中的狼族男人终于止不住地全身颤抖起来,那张看不见表情的面孔紧紧贴着面前结实的胸膛。
清寒的月色下,有温热的泪珠在打湿胸前的衬衫。
“大只的我一定还在等待你的一句告别。大只的奥斯卡,还在等你回家。”
虎人的声音不由得开始发颤,“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在你难过的时候继续烦你了。但是,亚戈是非常坚强的,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随着两颗心越靠越近,那狼嘴之中还是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呜咽。
格兰特轻叹了一口气,呼出一缕热气,带走那阵险些湿润了瞳孔的悲伤。“你已经努力过了,所以,不用再勉强也可以。尽情地大哭一场也没问题。然后,回到那个思念你的人们所在的地方,回到你的家。”
大亚戈的的双手抓得很紧,抽泣的声音满是狼狈。
那在胸前溢开的湿润暖流就像是钢针刺进格兰特的心。
他已经不确定自顾自地跑来向他告别的这一行为是否正确了。
正思索间。
大亚戈抬起了头,红彤彤的眼眶满是不舍,两双眼睛互相凝视对方的瞳孔,不曾移开半分。
狼族男人的唇部轻轻抬起,而后照着那张虎族的面庞靠了过去。
格兰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嘴已经被堵上了。
他的心底太多感情杂糅成团,只得迎合着大亚戈索取的动作稍稍弯起身子。
经过了五年,他的吻技仍旧毫无长进。
或许,对两人而言,那份始终生疏的技艺就是彼此最为真实的证明。
他们并不需要标准架势、娴熟的技巧。
彼此的身旁,有着对方的体温,一切就已然足够。
这条规则,无论对哪一个亚戈而言,都是适用的。
云层渐渐遮住月光,屋内人身上的银霜逐渐褪去,伴随着烛火燃尽,两个仿佛将要融为一体的身影,渐渐沉入一片黑暗。
亚戈就躲在门外,背靠着墙,紧紧抱着那个对他而言略显笨重的横刀,倾听着房间里那无比暧昧的声音。
后脑勺无力地倚上墙壁,蓝色的身躯中,所有的力量仿佛正在被抽干,连站直也变得乏力起来。
不知为什么…心底总有种输得彻底的感觉。
透过门缝,隐隐瞥见那两个几乎静止的身影,反复地在心底安慰自己。
但如果这一切有用的话,现在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最后,他缓缓蹲下,把脸埋进了膝间。努力让自己那沉重的叹息不至于被发现。
今晚的月色很美,只是,在那片月光不及之处。
又多了三个伤心的人。
窗外一阵如彩虹般绚烂的光辉透进窗内,伴随着响亮的爆裂声传来。
一声未落,又见四五団辉火直冲云霄,炸开绚烂的礼花。
看位置,那个方向大抵是是对岸的镇子。
深吻遭遇遗憾打断,大亚戈只是苦笑,舔舐起嘴角,默默走到窗边,注视着远处那片被花火染成彩色的夜空。
格兰特注视着那个已然消瘦许多的背影,一言不发。
大亚戈会感到释怀吗?
以后的的生活,还会寂寞吗……
正思索间!对方却忽然紧紧按住自己的脑袋,眉头紧皱,逐渐蜷紧的手指抓着自己的耳朵,以拳尖敲打额头。
格兰特慌忙上前,拍打着他的后背,轻轻揉捏那紧实的后颈。“怎么了?头痛吗?!”
“没事……。没事!”那身体的颤抖很快停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门外的亚戈总算是找到了进屋的机会。
抱着怀中的武具缓缓走近门内。
“啊。我们……”格兰特见状,慌张地扯了扯自己被拉开一大截,整个胸膛已经完全暴露在外的领口。
“我知道。”没等他做出解释,亚戈轻轻摆手, “我没事……。”
仿佛是感觉到此景实在过于尴尬,格兰特急忙开始转移话题。“话说。纳威斯呢?”
“那家伙在礼拜堂,应该是在做回去前的准备吧。”抬手捏着自己的眼眶,不知那痛苦的表情是否已经缓和了下,但至少说话顺畅了不少。
也许是得到了想要的回答,或者是打算给另外二人留出一个相处的空间,格兰特站起身就朝门外走去,“那,我去找他来吧!”
“嗯……”大亚戈依旧拿手掌捏住自己的整张脸,“再见了……格兰特……”
虎人回过头,从对方的话语中感觉到了些许异样。但他却并不清楚这份感觉是否是来源于心中的内疚。
“再见了……亚戈……。”这话不知是对谁说。
窗外的烟花仍在不知疲倦地绽放着,迸发出毫无节奏感的响声。
格兰特离开了好一会儿,房间里,只剩两只亚戈面面相觑。
尴尬的沉默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你是不是还有事情?”大亚戈开口问道,语气平淡。
“那个……我还有点事情想要跟你确认一下可以吗?”亚戈支支吾吾的,一直挠着脑袋,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
“你问吧。”他依旧揉捏着眼眶,等着为对方接下来的问题做出回答。语气似乎略显不耐烦。
亚戈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关上了房门。
————————
海滨的旅店。
即使夜逐渐深沉,晚宴却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样子。
旅店四层的宴会厅聚集了许多人。
但与四层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其他的地方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德里奇注视着空荡荡的一楼大厅,在那里,兔人族的父子面对面坐着,却都低着脑袋一言不发。他们也许在组织着合适的用词去尝试进行有效的沟通,但谁也不愿意率先开口去打破这份沉默。任由眼下这份尴尬肆意蔓延。
在二层走廊注视着这一切的红狼,深知自己无权去干涉别人的家事,最终退回了房间。
西利欧仍旧坐在那一言不发,翻看着他这些日子里来回翻阅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精神症状相关的研究资料。以及一叠不知从哪翻出来的,最近几十年间,对个体的EP相关的记录。
“你不去宴会厅那吃点东西吗?”德里奇轻轻拿走西利欧正在阅读的书籍,“再怎么烦恼眼下的事,也没个结果。可别把自己给饿坏了。”
后者看了看眼前的红狼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只是推了推眼镜示意认同他的想法,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我之后,又想了想斯特里克兰德的状况。”
“你是说他忽然坚定了要实施袭击的想法和教唆他的那个人影这件事吗?”
“人性是很复杂的。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个经过了层层筛选,最终就读了骑士学院的的孩子。我不觉得只靠简单的教唆,就能够让他摒弃一切的理性去做出那种无法挽回的事。”西利欧分析着,面色越来越沉重,“这种忽然坚定了某种想法的现象,也有可能是某种EP的效果。”
“EP?现在还有人有那种EP?”德里奇听到这个只觉得离谱。如果真有那样的能力存在,岂不是能为所欲为了?
但是在他的认知中,现在所有具备着特殊能力的人物,基本信息全部被登记在案,他并没有在那样的记录中看到在当下有能够操纵他人想法的人物存在,即使有,也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只记得档案记录,将近70年前,有过那么一个。”
“是的,那个被记录下来的EP名为【暗示】。其实也没那么吓人,这个能力,并不能够完全左右别人的想法,它只是一种向他人的潜意识中传达信息,在一定程度上干扰思考的能力。具体的表现为,中招者会听见【内心的声音】,如果其意志不够坚定,或是本身【想要这样做】的想法非常强烈,那这个EP将会促使其跨过理性这道障碍,去完成那些想做却不能做的事。这个效果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所以它并非是【控制】,而是一种【诱导】。”西利欧一气说了一大串,轻轻抿了一口身旁桌上的红茶,“但是根据记录,这个EP的持有者,早已经在将近70年前遭遇了谋杀去世了。”
“你怀疑斯特里会这样做,是被那个EP影响了?”德里奇开始感觉到一阵背脊发凉,“你怀疑那个使用【暗示】这一EP的家伙其实还活着?”
“不。那个家伙确实是死了,法医也已经确认过了。但这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件事了。德里奇教官,您记得那起同在70年前,被王国视为黑历史骑士学院教官杀人事件吗?”
“这个我知道,那个【暗示人】也是受害者之一。凶手是那个从极北的树之国来到弗洛丁求职,而后担任了教官的龙族人对吧。”德里奇索性坐了下来,有样学样,小心翼翼地拿起茶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也斟上满满一杯,而后拿起茶杯放在鼻尖轻嗅,“那个虚无龙前前后后杀了二十多人,而后遭到了王国方当时那一届七名皇家骑士的联合讨伐。结果在被讨伐前就畏罪自杀了。当时他们反复确认过了尸体,毫无疑问是死透了。”
“那个家伙死前正在进行一项研究。你知道他研究的是什么吗?”
德里奇深吸了一口气,没有作答。
“是他自己的EP:【物质化】的应用。是一种能够将时间、声音、光线、矢量诸如此类的种种现象或是概念凝结成为固体或是液态保存下来,之后在必要的时候让其恢复原状并产生原有效果的能力。”
“等等!如果那家伙能够物化的东西不止这些!”
西利欧迎着对面那人疑惑的目光,“我们不妨设想一下这样的可能性,那个家伙将别人的EP【物质化】以后,将其作为武器留存了下来。”
EP作为武器被保存下来,对于以往的认知来说,这实在是难以想象的事。
也就是说,有人得到了这些被作为武器的EP,并开始熟练地使用它们。
那个家伙到底会是谁?
西利欧静静注视着德里奇越发异样的脸色,约摸猜到了他的心底恐怕已经有了答案,轻声提醒着。“关于这几日一连串事件的元凶,还有一个最大的嫌疑人不是么?”
是的,还有一个嫌疑人。
这一点德里奇已经想到了。
但是,这一结论他并不愿意去相信。
面对着眼前这只红狼略显抵触的神态,西利欧并没有留给他否定下去的机会。“斯特里克兰德在供述的时候说过,那晚,他在学院里,跟某个不认识的人物达成了某项交易。但我觉得,那不一定是人!”
德里奇注视着绿狼那双几乎要冻结灵魂的眼睛。“那一晚,也是他刚来的时间。当天的深夜,他是在我们的房间过夜的!所以不可能是他!”
“是啊……如果他一直在房间。而且老老实实地睡着觉的话。”
“是啊!他很早就睡了,虽然会有梦游的症状,但也一直都在房间里。”德里奇回忆着那晚亚戈半夜从床上坐起,过了一会儿又很快躺下的画面。当时虽然迷迷糊糊没太看清他的表情,但这也许能成为他的不在场证明。
仿佛是知道了他会这样说,西利欧微微点头。以一种全新的论点,打破了德里奇剩下的坚持,“当初的那些受害人之中,还有一人具备名为【猎刀】的EP。效果大概是以自己的鲜血为媒介,制作傀儡般的使魔。操作的技巧足够高明的话,甚至能够让它说话……”
“……”
“您确定,他真的只是在梦游吗?”
“可是。他没有道理这样做啊!”到了这一步,德里奇只能尝试从动机上去洗清关于他所重视的那人身上的嫌疑。
但这也只是黔驴技穷的诡辩罢了……
“当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或许早已有所怀疑故而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西利欧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不适,他现在所考虑的,更多是对于当下状况的解决方案,“您其实也早已经发觉了些许异常吧。那个【突风】,那个【寻踪】,能够和其中两个受害者的EP对得上。对这个结论,我也会痛心,但,不能让他继续错下去了。”
“他在我面前笑了……”德里奇忽然话锋一转,回忆着与那个身影相处的种种画面,双眼终于蒙上了一层过去从未有过的悲伤,“他笑着穿上学院制服。笑着向我诉苦说做一个教官真的好不容易。笑着告诉我,他要满怀着期待的心情,去度过一个最最难忘的假期……”
这一次轮到西利欧没再说话了。他的心底又何尝不会感到难受。
德里奇犹豫了许久,在失去了所有底气的状况下,挤出了最后的话语,“我不觉得那个笑容会是假的……”
“除非。他做了些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西利欧注视着桌子上的那些资料。那些个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看的书。
一个原本无法相信的猜想逐渐在脑海中落实,“德里奇教官。您听说过,双重人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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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的房间内,亚戈讲起自己与格兰特之前在列车上的遭遇。并且对那只鲜红的怪物做了重点描述。
大亚戈听得很认真,不发一言。
“砍掉那个玩意的脑袋后,我总觉得没有确实地杀死了它的手感。之后想了想,那玩意,根本就像是个提线傀儡一样,有人操纵着它行动。我听西奥说,那家伙也袭击了你,你知道那到底是个啥吗?”
大亚戈已经坐到了一旁的办公椅上,稍稍沉思了一会儿,“很抱歉,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头绪。我当时正在找纳威斯,那个红色玩意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忽然就把我捅伤逃走了,幸亏西奥他们来的快。”
“这样啊……”似乎是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亚戈的耳朵不自觉地耷拉了下来,“还有啊,忘了告诉你了。我和格兰还有奥斯卡,今天下午在旅店抓到了那个这几日袭击事件的真凶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看样子最近的一堆事件总算能有惊无险地收场了。”
“只是感觉,疑点还有好多……”
“有什么问题吗?”
“就是那个车上的东西……那个炸弹。本来根据情报,明明是应该剪白线的……”亚戈本想提起那个被改装过线路的炸弹,但转念一样,也存在着装错或是记错的可能性,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对这件事表达出自己的疑惑。
“反正你们也已经抓到真凶了吧。那个兔人族的斯特里克兰德,也许他是通过某些途径弄到了这么个怪物和炸弹,为了洗清自己的罪责,谎称有人教唆自己。现在沙亚特不在,我们也不能确定他是否在撒谎吧。”
“这倒是……”
“至于未来的事情,你也不需要担心,我能够处理好的,现在把刀给我吧。”
“看来这把刀对你真的很重要。”
“当然了,毕竟是格兰特的刀。”
“话说回来……”亚戈忽然反应过来了一件事,递刀的手又缩了回来。“我不记得我有在你面前提过行凶者的名字,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斯特里克兰德?”
“……”
死一般的寂静忽然席卷了整个房间。
四周的空气随着一句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质疑逐渐凝结成了冰晶。
亚戈感到一阵背脊发凉。皮毛之下逐渐涌起鸡皮疙瘩。
向着对方望去的那一瞬,一切的不安与恐慌在刹那间涌上心头。
四目相对间,大亚戈的眼神中写满了厌恶。“所以说我最讨厌你这种洞察力敏锐的家伙了。”
一闪而过的疑惑后是一阵刺骨的寒意。
亚戈头皮发炸,在一瞬间意识到了此刻事态的严重性。
哪怕在心底反复告诫自己必须保持冷静,惊慌的神色却依旧不受控制地浮上面庞。
双足开始本能地向后退却。
没有扭头就跑的唯一理由是深知一旦转身背对,在逃出房门之前自己就会身首分离。
四周静的可怕,昏暗的月光为窗前伫立的那副身影披上一层稀薄的银纱,于地面上投射出一道略显畸形的影子。
“【禁足】。”
轻轻的呼唤声在这连心跳都略显嘈杂的空间内更加刺耳。
亚戈很快体验到了那好似全身被封在石块中一般的痉挛感。呼吸困难,全身发麻。
大亚戈的声音很平静,表情却满是厌恶与狠戾。
仿佛正注视着脚边匍匐的害虫一般,每一阵呼吸无不透露着欲将其即刻碾碎的可怕杀气,让人不寒而栗。“真正的聪明人,懂得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那意思清楚而明确,亚戈却再也听不进他说的任何话。
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人……会是自己?
那个以他的方式玩弄别人的感情,欺骗了爱他的所有人,把人命当成草芥的恶魔。
那个面目狰狞,心肠歹毒的家伙。
会是【亚戈】这一个体的其中一种可能性?
到底是怎样的遭遇能够把一个对世界满怀期盼与善意的双眼变成那幅模样。
这种被无尽的仇恨与怒火侵蚀的灵魂,真的还有善终的可能性吗?
尝试着挣脱着僵硬躯体的限制,末梢神经已经能够做到轻轻晃动,但仍旧无法动弹。僵硬地从口中挤出毫不令人意外的字节。“为什么……”
“【点燃】。”大只的亚戈肩旁开始有金色的火光在快速聚拢,几秒钟后,它将化为箭矢的形状,贯穿眼前的活靶子。
“你是一切悲剧的元凶。如果你没存在过就好了。”
他以果断地杀伐取代了一切的回答。
反正,对将死的人来说,知道得再多也没有意义。
“在这里消失吧。亚戈.诺斯罗普。”
______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