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荒渺一念」
【仿命运之书格式，辛第一视角，短篇，无官方剧情依据】
【单纯的临时脑洞文而已，谨此献给我的伴身（划掉）】
【混元同人完结之后久违的更新！由于时间所限，写完之后没怎么进行修改，文笔有矛盾之处敬请谅解！】
《寂·Ⅰ》
这里是上古荒原。
这里是……上古荒原。
这里是……
破碎的现实。
冷色调的混乱。
血泪漫天的未来。
……
兀然自反复无常的妄梦中惊醒。
荒兽的嘶鸣，在浑浊的天空交杂回荡。
沉寂了上万个世纪的上古荒原，似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兴许是对死寂的时日习以为常地厌烦，难得的聒噪，也难得提起了吾的兴致。
“来者何人。”
“似乎是从英雄圣殿过来的，主人。”
英雄圣殿？听上去就比“上古荒原”要富丽堂皇。
难道外界依然觊觎着这里？
依然觊觎着这片，不值得拥有任何生命的土地？
嘲讽感瞬时占据吾的内心。
倒不如，亲自去看看从那边光临此地的人——虽然，吾本无此意。
……
目之所及，身边的荒兽们一哄而上，向身处荒原中心的不速之客强袭过去。
烦人的烟尘笼着他们，坐在山顶上，不悦地啧啧埋怨。
明明已经占据了最佳视角欣赏眼前的闹剧，却像被舞台上的演员强行宣布进入终章，并在毫无预兆的最后一秒扯起幕帘，借此驱离台下的观众一般，如此急促而令人不满。
当然，吾有权力让这些眼中徒有兽性的狂妄者就此止步。毕竟这只是挥手既成的事，随心所欲地摆布面前奇形怪状的棋子，也是吾在这里久待消遣的乐事。
但即便如此，让自己也很意外的是，吾更想自荒原的高处，欣赏因为那家伙的到来引起的，更热闹的礼崩乐坏。
这么说来，此时的混乱，显然也是不值一提了。
……
面前的家伙，莫名透着几丝桀骜的味道。
他在飘荡，在征战，亦在荒兽凶猛的齿啮下极力挣扎。
看不清模样，这固然遗憾。
不过烟尘中传出的，那股狂傲的能量气息，那些可怜家伙们陡然变换的哀嚎声，似乎隐隐约约地在向我透露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简单啊……这么多荒兽围攻还能活下来。”
不自觉地呢喃出声。
现在去见见那个可能半死不活的家伙，兴许不错呢。
《寂·Ⅱ》
逐渐走下高山，荒兽感应到气息，毫无犹疑地四散而去。
在它们砸出的深坑之中，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浑身泥淖不堪，严重变形的武器与身甲，以及自伤口间淌出的鲜血。
不知道是否是吾在梦中游离了太久，竟不知道荒原曾下过一场暴雨，脚下粘黏的感觉，让已经习惯荒芜与干燥的吾久违地感到恶心。
那些没什么意识的家伙，本来就不知道怎样手下留情。
真是狼狈呢。
……
“来者何人。”
今日的第二回问话。
“与……与你何干！要杀要剐，随意！”
“回答吾，来者何人。”
第三回。
一阵沉默。
……令人作呕的高傲。
指尖微动，八荒的魂灵受召将那家伙从坑底抬了上来，随即扔在吾的面前。
既然不愿开口，倒不如吾去主动“索取”呢。
也省得再付出一些无用的工夫。
……
《寂·Ⅲ》
“你对力量的渴望，已经扭曲了你的心智！”
“你是正义的耻辱！”
“这样的异端，必须被驱逐！”
……
这家伙的回忆很漫长，唯一让吾有记忆点的地方，只有这三句话而已。
渴望、耻辱、异端、驱逐。
听起来，这些词语的分量很重——却又有种避重就轻的味道。
……
《寂·Ⅳ》
突然想起一句话。
没有人会理会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
因为在他们眼里，这类人可能连可怜人都不算。
那种名为“执念”的病症，让他来到了这片不毛之地。
许久未苏醒，这片土地，竟然成为了外人眼中随意丢弃无用之人的堆积场。
……没想到，却又似乎是意料之中。
与以前有温度的景象相比，这不是很讽刺吗。
《寂·Ⅴ》
自那一天过后，荒原重归沉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那家伙逐渐回复意识发出声响时，吾受到了些许惊吓。
微微回身一瞥，那个长发的家伙盘腿坐在距自己五米远的地方，浑身遍布的重伤与泥泞无法支撑他直起身子，却并不影响他目光中的敌意。
“你还活着。”
一句平淡无奇的问候。
“什么意思？难道你和那些家伙一样希望我死？”
……这是什么莫名的结论？
“吾觉得，你好像误会了什么。若真的希望你死，杀你，是一瞬间的事。”
“我是个被厌弃的人而已。对你而言，没有任何价值，你留着我这条卑微的命，又是何必呢。”
一种奇怪的自怨自艾。
“……竟然说这样的话。”
“怎么，难不成，我是把你的真实意图暴露出来了？”
“你想让吾，对号入座么。”
“请便。”
……
不知道是什么，让身后这小子对吾产生了这么大的敌意。
不自觉地思考着其中的缘由，吾的目光下意识移到一旁，名曰“厌世”的长剑，在吾身侧静静地沉睡着。但从过去到现在，吾都未曾将它自冰冷的黑色剑鞘中取出——因为，没有遇到值得吾让其出鞘的事。
因此，这并不是对吾产生这般敌意的理由……
那又会是什么？
“你是从英雄圣殿来的吗，小子。”
望向远方，似乎是试探性地问着，但更明显的敌意，在吾身后燃烧得更为猛烈了。
“你怎么知道？”
“听说的。”
“难不成这里也有英雄圣殿的眼目？”
“没有。”
“你不是圣殿的人吧？”
“不是。”
……
……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答啊。
难不成，作为八荒之神，还要配合一个小人物玩过家家的游戏？
……算了。
《寂·Ⅵ》
意识到那家伙的敌意没有消退的意思，吾也放弃了继续回答的念头，只是缓缓转身，看着仍旧狼狈着的那个小子。
“喂，小子。”
“嗯？”
“你叫混元天尊，是吗。”
“……你从哪听来的。”
“你的记忆。”
“原来如此……和某个家伙差不多呢。”
“……某个家伙？”
“是在你说的那个地方里生活的一个人。……他，很强……但也仅限于强。”长发的家伙微微低头，“话说回来，这里是上古荒原，对吧。”
“——然。”
“既然如此，你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八荒之神了吧。……请原谅我先前的失礼。”
“你知道这个消息，不觉得意外吗？”
“不意外。我反倒还很惊讶，你竟会这样坐在我面前和我交谈。”
面前的小子，似乎把吾放在了一个很高的位置呢。
——不过很快，这种莫名的想法，下一秒便被身上跳动的火焰吞噬殆尽。
与其说是坐在这样一个毛头小子面前正经谈事，倒不如说，吾本就不想起什么无谓的杀心。
正常地聊聊天，也自然没什么。
因为……
“这里已经沉寂很久了，小子。”
说着，吾缓缓起身，朝远处走了几步，“机会难得，想听听这里的故事吗？”
“可以吗？”
“只要你愿意听的话。”
……
《寂·Ⅶ》
上古荒原。
世人眼中的八荒。
若非记忆出现偏差，吾脚下的土地，原先并不叫这个名字——当然，也没有什么优美的措辞可以形容。
这里曾是一片乐园，为其他宇宙的精灵所向往的乐园。
这里曾是一道风景，为其他宇宙的精灵所驻足的风景。
芬芳绽放于春日，万物葱茏于自然，生灵歌唱于凡世。不同种族的精灵们组成不同的聚落，彼此嬉戏来往，休养生息，在汩汩流淌的溪水边畅谈希望与未来，连拂过的微风都带着幸福的味道。
当然，这里并不能说完美无瑕，自然也不能成为所有精灵心目中的桃花源，但这里的曾经，胜过任何一个地方的名胜古迹，胜过任何一个地方的人文景致，亦胜过任何一个地方的温馨生活。
在“辛”这个名字出现之前，吾也曾有自己的名字——即使现在，吾只记得这个名字。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作为这里的守护者活着，没有间断。
带着手中守卫家园的剑刃，行走于安逸的小巷村舍间，听着熟悉的精灵叫着自己的名字，与他们共同创造珍贵的劳动成果，享受着自然的恩惠。
这些，似乎和正常的精灵小憩生活没什么区别。
但也确实有区别。
吾守护着这里，也留恋着这里。
这曾是吾之希冀长存之象。
亦是吾之心爱之物。
……
然后。
爆发了第一次旷日持久的战争。
火炎焱燚间，美好温馨的画面荡然无存。
伙伴们的笑容，彩色的画面，心驰神往的未来，全都因为这场本不该发生的战争，成为了永久而黑暗的回忆。
乐园，变成了八荒。
生机，走向了死寂。
名义上守护着这里，结果却连守护的能力都没有……
偏僻荼蘼之地，自然……也没有任何人来拯救我们。
聚合精灵们灵魂与心愿的力量，将自己原有的身躯献祭于此，注入了脚下的土地，彻底平息了战争的烈火。
但是……
吾还是无法拯救他们。
那些吾之希冀长存之象。
那些吾之心爱之物。
……
一切，只是一场突来的风暴罢了。
献祭了自己，得到了荒原中潜藏的力量。
失去了幸福，同时也似乎已经没有想谋求的东西了。
只有空中四散的魂灵，以及在八荒之力驱使下绝地求生的荒兽们，能在吾为过去怅然之时提醒自己——
吾为神，八荒之神。
一无所有的“神”。
这样，已经够了。
《寂·Ⅷ》
“原来如此。”回忆结束，面前的家伙心领神会地看着我，“和我的家乡一样。”
“你的家乡？”
“兴许我也有些见异思迁。家乡那边，比你这里的情况还差——当然也可以说，已经等同于毁灭了吧。”
莫名的怅然再度涌上脑际。
……
“对了。”
“嗯？”
“你想夺回失去的一切吗？”他突然逼近，盯着吾的双眼追问。
“失去的……一切？”
“希冀与失去，我们都拥有过。如果我们能一起并肩作战的话，失去的一切，终将会迫使现实强行返还。”他的眼眸逐渐浮现亮光，情绪也随着语意不断注入内心的渴望，“既然你拥有胜于英雄圣殿的力量，又想重新让上古荒原复苏，为什么不寻找一个有共同意向的合作伙伴呢？”
“你的意思是，让吾成为你的合作伙伴？”不禁暗自窃笑，“别开玩笑了，小子。八荒就是八荒，没有谁可以改变。再说，吾可不会找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实现所谓的夙愿。”
“为什么？难道你心里……一点夺回过去的希望都没有？”
“……小子，你就直说吧。”
无心打破面前这小子的妄想……但又似乎像确认了什么事情一般，原本不打算产生的想法，也在这句话送出的下一秒开始萌芽。
“我想借助你的力量，实现愿望。”
“我只想复仇，只想回到英雄圣殿，只想……夺回属于我的光芒罢了。”
……
有趣，还真就直说了呢。
《寂·Ⅸ》
“辛，请就此与我签订契约！”
“我一定会让那些漠视信仰的人付出百倍……千倍，千百倍的痛苦！”
“你确定要选择这条路吗。”
“我很确定！并且我知道，你会愿意的！愿意与我一起毁灭那些伪君子！”
……
令人震惊而叹惋的觉悟。
“也好。”
在荒神之力的侵染下，面前的家伙，似乎是破茧成蝶了。
“从今以后，吾将与你并肩作战，混元天尊阁下。”
……
《寂·Ⅹ》
“万物空灵不尽绝，亘古流隙恍须臾。八荒罔序乱虚妄，神祗无形逝荒渺。”
身旁的白发契约者，双唇微张，吟诵着这片土地上无人问津的传说——亦不知，这是由谁任意编撰的传言。
“我很喜欢这里，”混元微笑着说，“很空旷，没有外界的叨扰。”
“然。不过，也沉寂太久了。”
“无妨，你会喜欢英雄圣殿的喧嚣的。”
“不一定。……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在他们找到新的继任者之前，先行除掉他。”
…………
“新的继任者，是我。”
契约者颤抖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寂·Ⅺ》
……
终于是意识到了吗。
这也是一种无法回避的失去。
无论是失去了原有的身躯与灵魂，还是失去了过往的一切。
说着让他人经历同样的失去，倒不如说，自己一直处在“不断失去”的梅比乌斯圈里，自始至终失去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主人公，也只能是自己罢了。
“奇妙的故事，混元阁下。”
面对他的对手，吾只能无奈地呢喃着。
“现在，你还想怎样挽回呢？”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