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客观评鉴2】 VIVY&莉可丽丝与原创的可能

      不寻常的切入比较、非客观的随性评论，这里是非客观评鉴第二期，这次来聊聊两部都存在一定争议但口碑相差较大的原创动画，《莉可丽丝》和《VIVY》（以下将分别用“石蒜”和“薇薇”代称）。就我个人观感而言，原创番领域PA的《花开伊吕波》和MADHOUSE的《比宇宙更远的地方》是最舒适的，但这两部基本以日常剧情为主，不适合作为与石蒜进行对比的案例。而AI与歌姬的混搭作品薇薇则是个理想的分析对象。

（以下为心路历程记录）

      把我的追番日程拨回到2022年7月，在我的七月新番完结简评中曾经简要描述过初看石蒜的心情，这里叙述得再详实些。再有经验的up主在新番导视里也预测不到莉可丽丝开播初期的热度，虽然两个风格迥异的pv让观众知道这个番剧要整活，但原创番剧嘛，某种程度上整活失败已经成为了常态（后来的事情再次证明了这一点），我是被“击股之交”刷屏才点开了这部番剧，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千束的声优表现太可爱立体了，这是谁呀？安济知佳——配过高坂丽奈！泷奈也好可爱，这可不是一般的没头脑配不高兴，这绝对是加强版！稍等。泷、奈——泷老师和丽奈的女儿！（京吹观众肯定懂），

      这下我是彻底陷进去了，每周周内等待石蒜更新时寂寞难念并抱着前几集反复观看、周末观看新剧集时坐在电脑前傻乐呵、看完后又陷入空虚，虽然其剧情在前中期就表现出了主线相对单薄的问题，但各路up主还是给出“稳了”的结论，我也坚信石蒜可以平稳落地，当时还担心过千束心脏被破坏会不会有危险，却万万没想到制作组在最后完成了对整个番剧的彻底破坏，刚看完最后两三话的我下意识地在为自己曾经无比喜爱的动画找理由开脱，但稍微认真审视结尾剧情并聆听了一些理性评论后，我不得不给出残酷的结论，石蒜烂尾了，而且可能从一开始我对它的认知就有偏差。在几天前我预定的官方立牌终于出手后，我决定再次揭开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并和我在暑期补的另一部完成度很高的原创番剧《VIVY》进行对比，讲讲当今市场环境下原创番剧的妥协以及还存在的可能性。

      首先我借鉴了泛式的观点并得出最重要的结论，石蒜和薇薇的创作导向、或者说思路是有根本性差异的，石蒜选择了先定好利于切片和网络传播的节点、不惜对故事原案大刀阔斧进行修改；而薇薇的主创很明确自己要表达的主题，故事的科幻设定甚至主人公的歌姬身份都是在为主题服务；石蒜虽然表面做到了枪战和日常互动面面俱到，却因为故事最初的框架没有清晰的联系、设定上更是漏洞百出而变得支离破碎，而薇薇虽然被诟病“宣传欺诈”、没有挖掘AI等设定的深层矛盾，但讲好了一个歌姬的百年旅程，浅尝辄止地探讨了对于爱的理解，把歌姬拯救人类这个看似荒唐的故事讲得生动、讲得动人。前者的种种问题导致了故事各个部分严重割裂且当剧情完结时人物成长和主题探讨都已一地鸡毛；后者则完完整整讲好了故事、把一众个性鲜明的配角和作为线索的主角形象一并烙印在观众心中，对于我而言，作品的完成度尤其是剧情的完成度是非常重要的评判指标，而薇薇在这方面要比石蒜优秀太多。

      这里简单说说我对薇薇这部番剧所谓“宣传欺诈”的见解，我是在一位朋友的推荐下观看的，不存在被pv的炫酷场景骗进来结果大失所望的情况。我花了大概四天一天三话“速通”后，最大的感受是越回味越能感受到这个故事的魅力，我甚至认为这是一部合格的科幻作品，它可能少了严肃硬核的讨论，但利用好了设定——即讲好了百年间不同时间点与爱有关的故事，并利用机械歌姬的特殊人设将这些事件串联于一个角色的成长历程，并最终收束于一个不出人意料但合情合理的结局。初看这个结局其实我不太满意，认为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够有说服力、或者说不够精彩，但当我回想故事前期一个个单元剧中每个登场人物的言行、抉择以及和主角的互动、对主角的影响后，我发现薇薇的完成度意外的高，在足够的铺垫和流畅的剧情编排下，结局的平铺直叙反而可能是这段为期百年追寻爱为何物的岁月最合适的收场吧。说到这里，我更有信心推测这个故事的成型首先是想要讲一个与歌声、情感有关的故事，再把未来和AI元素加进去以塑造一个可以经历足够丰富事件的线索式主角，试想如果一开始就定下要描绘一个穿越百年的机械歌姬的故事，再把一根原本偏黑暗的原案改得符合市场需求一些，再加上一些特别设计的高光镜头，也许薇薇可以在2021提前创造一次商业奇迹，但也几乎必然在完结时或没能说出些什么、或说出了一团乱麻。当然，这也只是一种推测，可能编剧看着未来歌姬的计划创作了这个故事，即使在这种情况也适用我提到的最重要的结论——主题导向决定了薇薇的成功。

      科幻版京紫确实是对薇薇的一种赞誉，利用非常有限的季番篇幅想要去展现深刻的戏剧冲突矛盾是非常苦难的，过去原创领域的诸多失败也一定程度证明日本创作者在宏大叙事上容易翻车，薇薇想做的是利用好设定讲好不那么深刻但可以震撼人心的故事，从结果来看，它做到了，当下的原创番剧看着动画黄金年代的经典，曾立志要做出一样有深度有影响力的作品，现实是大环境在改变，没有投资方愿意去做吃力不讨好的长篇硬核作品。也许放弃已经理所当然，做快餐式的动画既轻松又赚钱，很庆幸有《VIVY》这样的作品依旧倔强地去讲一个好故事。哪怕只有一个季度、哪怕不能很深刻、哪怕甚至不太赚钱。毕竟，他们想成为的是优秀前辈那样的动画人；毕竟，比任何从业都不甘心的，大概就是他们吧。

      莉可丽丝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面典型，以流量为主导的代价是剧中所有人物都基本沦为工具，在需要的时候被摆出特定的姿势完成特定的互动、而不具有顺畅的剧情发展逻辑（典例为千泷贴贴），而在中间穿插的不那么重要的剧情中则缺少了必要的行事逻辑以及人物成长弧光。总结一下就是故事框架很混乱、用以填充的角色塑造得既不讨喜也不立体。再加上主创修改了一半、想要兼顾日常与主线却因主线满盘皆输的剧情，以及需要观众自行拼凑细节才能勉强解释的世界观，最后搬上荧屏的只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胎。

      我曾在初见时欣喜万分、在持续的直接刺激后欲罢不能、在危机显露时试图狡辩、最后在彻底冷静后无奈叹息——

      石蒜，终究也算一次成功的商业尝试，甲方此时可能已经兴奋地准备着新的企划，企划书上赫然写着需要出现的片段概述和节目效果，至于作品的风评嘛，吸取经验、别太拉胯就行。未来这种流量导向的番剧肯定还会出现，但好的作品永远是在被舆论一次次冲击、经过时间沉淀后依旧闪耀着独特光芒的，石蒜肯定不是，薇薇也许是，而我在不长的看番历程中看过不少原创番剧后，可以在这里肯定地说，我更喜欢主题导向的、试着讲好故事的作品，石蒜肯定不是，薇薇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