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曲流行的变迁与关于「术曲性」的考察（3）——kemu、トーマ以及じん对后续的影响

　虽然wowaka和hachi在2011年停止投稿，但被认作是他们粉丝的术曲和术力口P开始在VOCALOID领域出现。这其中需要特别注意的则是kemu和トーマ二人。Kemu在2011年11月7日投稿了「人生リセットボタン」，由此开始了他的术力口P生涯，与著名插画家和PV师共同创作也成为了话题，从初投稿就创下了记录。

  这首歌的音乐性可以说是「在wowaka之后」的200BPM的高速摇滚和令人印象深刻的16分音符穿插即兴演奏。（kemu在第三拍进行穿插的情况比较多）但kemu不仅仅是wowaka的模仿者。通过将这些元素和高音压合成器，以及似乎是起源于金属的重型吉他、鼓链接起来。

  kemu刷新了wowaka在音乐性中所呈现的「过剩性」。wowaka和wowaka的模仿者的即兴演奏通常从歌曲主和弦的三个组成音开始（小调为la、do、mi，大调为do、mi、so），而kemu的即兴演奏通常是从与其中任何一个不同的音开始。（主要是le或者si）kemu不仅以多用小调第五音阶作为其特征，副歌中la→do→la→so→la固定走向的旋律同样也是kemu的象征。

kemu所呈现出的音乐性，被之后的术力口P（例如omoi）所继承。

  另一方面，比kemu提前一步，以2010年4月5日投稿「零に還る世界」并开始作为术力口P活动的トーマ，在2011年5月2日投稿的「バビロン」中，实现了他的突破。

  在这之后，トーマ在「マトリョシカ」和「リンネ」之中，将hachi显著的嘈杂风格与トーマ自身根植于后硬核[1]的过激性与复杂性联系起来（或者将其取而代之）。并且呈现出不同于kemu的「过剩性」。

  （尽管kemo和トーマ都未曾明确表示过他们受到了wowaka或者hachi的影响）尽管我们只从「バビロン」的节奏变化上来看，以186的4拍BPM开始，从B段的前一小节开始为BPM230的3牌子，到了B旋律的后半部分则变为BPM183的4拍子。甚至还穿插了短暂的2拍子部分，第二段的B旋律则既不改变拍子也不改变BPM。这种结构也是相当复杂的。

  关于复杂性的问题，トーマ以及在他之前就以复杂性而名声大噪的sasakure.UK的想法则很有趣。トーマ和sasakure.UK都表示了「之所以这么复杂是为了让自己在制作中反复聆听时，不会感到厌烦。」[2] 我们可能会觉得这种情况其实并不限于VOCALOID范围。但除开特殊情况，从作曲开始到最后的微调，都是由这些业余爱好者独自完成，这是VOCALOID所拥有的独一无二的特征。从前文所提到的「在VOCALOID之前，业余爱好者的音乐其实是没什么人去听的」这一观点来看，这也是「术曲性」所成立的原因之一。トーマ所呈现出的音乐性同样也被之后的术力口P继承，例如ユカイ・カノン。

  Kemu和トーマ共同的音乐要素之一是「吉他的编排」。在kemu的「六兆年と一夜物語」以及トーマ的「エンヴィキャットウォーク」之中尤为显著。这涉及到了在DAW上对其进行切分，用以创造冲突和错乱感。这是在「マトリョシカ」之中，分配给左右两边（声道）的吉他的共通感受。这种吉他的编排是现在术曲之中的常见要素，并且似乎这种要素也起源于此（VOCALOID）。因为术曲的主流是打击感，所以容易产生缺乏真情实感的唱词。但是录音艺术的性质，基本上是通过声源而不是现场表演完成的，这可能也有助于引入编排和（有意识地）制作的唱词。

  并且，在「バビロン」之前，トーマ就发布过所谓金属核风格的乐曲，其中就包含了很多金属以及后硬核元素。有趣的是，刷新了「术曲性」这一概念的kemu和トーマ二人，在作品中都包含着金属元素。在这里不讨论其原因，但可能是由于VOCALOID听众越来越低龄化（其中一个原因可能是他们能够免费合法地收听这些歌曲），并且对风格的要求更加张扬。这么说来，Neru——在同时期VOCALOID主流上另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其作品中也有金属精神的存在。[3]

在如今，还存在一个不可或缺的术力口P。那就是因『カゲロウプロジェクト』而出名的じん。他的术力口P生涯始于2011年2月17日投稿的「人造エネミー」。这首曲子和他的第二首曲子「メカクシコード」都以强调鼓和贝司的起伏的节拍为特征。（作为旁证来说，术曲之中也有很多类似的曲子，例如iroha(sasaki)的「炉心融解」和Satuki ga Tenkomori (さつき が てんこもり)的「ネトゲ廃人シュプレヒコール」）同年9月30日他的第三首曲子「カゲロウデイズ」则开始朝着摇滚乐方向发展，这也标志着他在曲风上的突破。

  包含「カゲロウデイズ」在内的，じん大多数比较有人气的歌曲都多以超过200BPM的摇滚乐为主。じん的这一热点也可以被称作「wowaka、hachi之后」的现象。如果从笔者自身的想法来看，和kemu、トーマ相比，じん的音乐性，似乎并没有受到早期术力口热曲的影响。实际上，在采访之中じん提到，直至自己开始投稿为止都未听过术曲。（甚至不知道niconico上的投稿文化/参考[4]）。じん的音乐性则来自于90-00年代的日本摇滚，特别是THE BACK HORN，但是如果只从摇滚这一侧面来切入，则容易漏掉很多东西。じん在受到日本摇滚影响的同时，也曾公开表示自己亦受山下达郎、神前晓的影响。

  从专辑附带的乐谱来看，将「如月アテンション」、「想像フォレスト」分类于流行音乐再合适不过了。自不必说，Kemu、トーマ也是流行音乐范畴，但关于じん，各个乐曲故事之间的联系则显得更为紧密。摇滚、流行、叙事诗和鼓打贝斯乐等多种流派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整体。并且试看对后续一代的音乐影响，可以得到以YASUHIRO（康宽）为首，有许多在流行音乐创作上得心应手的追随者的印象。并且，じん的音乐虽然有着高BPM，但快语速和高复杂度这些要素并不多，笔者看来，kemu和トーマ之流的「过剩性」，在此并不适用。

  本连载虽然聚焦于术曲的音乐面，但是说到じん，则不得不提将连续的音乐故事发展至改编小说和电视动画的『カゲロウプロジェクト』。但是，这种连续音乐故事在术曲里并不少见，如果举几个在这之前的例子，则有mothy（悪ノP）的『七つの大罪シリーズ』、sasakure.UK的『終末シリーズ』、cosMo＠暴走P的『消失ストーリー』以及19’s Sound Factory的『First Sound Story』。在这之中需要特别说明的则是『七つの大罪シリーズ』。2012年5月30日，小说『カゲロウデイズ -in a daze-』发售，在这之前的2010年8月10日，『七つの大罪シリーズ』里的其一，「悪ノ娘」的小说『悪ノ娘 黄のクロアテュール』就已经开始发行。共通点则是小说都由作曲者本人执笔。参考『术力口小说数据库』，可以看到在2010年『悪ノ娘』是1分，2011年『悪ノ娘』续篇又增加了1分，2012年则增加到了共计13分。这时候虽然等级只有仅仅3级，但是进入2013年，共计36分则让它进入了11级。2010年12月，『悪ノ娘』已经宣告突破10万部。紧随『悪ノ娘』成功的，也有包含『カゲロウデイズ』在内、2012年的一系列小说。在2012年9月，『カゲロウデイズ』系列宣告发行突破50万部，2013年之后的作品则紧随了『カゲロウデイズ』的成功。基本上来说是这样一个过程。

  为什么说这么多和音乐无关的话题呢，因为这种“术力口小说”的流行，直接影响到的就是术曲的流行。2012年5月12日，150P的『終焉ノ栞プロジェクト』、同年7月3日てにをは的『女学生探偵シリーズ』、12月1日Last Note的『ミカグラ学園組曲』以及12月26日ぷす（じっぷす）的『ヘイセイプロジェクト』为首，赢得了大量的人气。这些都是乘上了『カゲロウプロジェクト』小说化连载热度的优秀作品，并被统称为“project系”。

  在音乐的方面，套用wowaka~kemu规则的现象则更多。在这一时期，许多术力口P和听众称之为「热曲模仿」。在这种意义之上虽然举出的例子不尽相同，但是不可不提れるりり的『地獄型人間動物園』。收录了以「现代女子们心中的阴暗面」为主题，11组术力口P音乐的专辑。其中的收录曲——れるりり的「脳漿炸裂ガール」，如果不是模仿的话，这就是一首遵循了热门歌曲规则的热门歌曲的代表例子。实际上，れるりり多次提及过本曲是在研究了热门歌曲之后制作出来的乐曲。[5]

  另一方面，不是“由热门歌曲模仿而来”，而是“钦佩某人并受到其影响”而制作的歌曲“，也开始出现在热曲之中。（要将二者完全区别开来并不容易，这里以各位术力口P的发言为准）。日向電工在2013年3月10日投稿的「ブリキノダンス」就是wowaka和弦中的一段。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夹杂16分音符并且在最后的1.5拍中使用16分音符+16分休符+4分音符的旋律的1，2小结，并以此完结的重复段。并且也出色地沿用了16分音符的快速演唱。这些说到底都只是在探讨音乐上的要素，其他单色的插画以及接龙曲名，同样能看出来受到了wowaka的影响。

  这首歌是SymaG（岛爷）所演唱的歌曲，并且在Niconico动画、Youtube中共计获得了1000万的惊人点击量。同时也是许多音乐游戏所收录的人气曲。在前文中提到受wowaka和hachi影响，而出现的众多追随者，并且这些追随者自身成名后，在VOCALOID领域之外受到了“有术曲的味道“这一评价。「脳漿炸裂ガール」和「ブリキノダンス」，则可以说是体现出这种现象的乐曲。

而且，在日本最有名的术曲恐怕当属WhiteFlame（黒うさP）的「千本桜」，以及让初音未来一举成名的Google Chrome广告主题曲——livetune的「Tell Your World」也是同时期发表的歌曲。

    初音未来的开发者——佐佐木涉，在《初音未来10周年——VOCALOID音乐的深化和扩张》之中，关于《千本樱》的流行，提到了「虽然原曲是Miku演唱，但也有人卡拉OK进行翻唱，听到的人也会觉得“这什么歌，真不错。”、“想要加入自己的歌单，请告诉我原曲。”这种感觉。（略）听到了这种现实的话，则会开始想“为什么这首歌这么火？”、“这首歌本身究竟哪里吸引大家了？”。意外地是miku也被省略了，简单的变成了“通过口碑传播的曲子”这样的形式。」 

就这样，『カゲロウプロジェクト』、「千本桜」、「Tell Your World」，以小说、卡拉ok和电视广告的形式渗透到了妇孺皆知的程度。这就是众多术曲百花齐放的2011-2012年。

  进入2013年中旬，VOCALOID领域中的Project系趋势稳定了下来，热门歌曲数量减少。以「VOCALOID衰退了」为主旨的视频大受欢迎，甚至被比喻为「废墟」等。进入了一个被各种批评的时期（预先说一下，到此都只是对热门曲的描述，并不是整体领域的概括）但即便如此，不，正因为如此才催生出了新的音乐热潮，例如夜鹿、YOASOBI、ずっと真夜中でいいのに。并且也直接和现代日本音乐产生的新的联系。下次我们将一探「废墟」时期的流行状况。

引用：

[1]https://www.m-on-music.jp/0000094154/3/

[2]音楽ナタリー：https://natalie.mu/music/pp/tohma/page/3 |柴那典『初音ミクはなぜ世界を変えたのか？』 p.232引用

[3]https://twitter.com/neru_sleep/status/691615265356840961 

    https://twitter.com/neru_sleep/status/1012631576306278400

[4]『別冊カドカワ 総力特集 ニコニコ動画』p.22-23

[5]https://www.barks.jp/news/?id=1000105134

    https://1stplace.co.jp/10_11thlive/artist_mc/jin.html

原文链接：https://realsound.jp/2020/09/post-613822.html

作者（敬称略）：Flat

翻译：夏木爱琳、奥瑞薇尔_AuRevoir

校对：未来de残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