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档案中长篇同人/架空世界观】魔王的龙师/背离者的残影(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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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图作者:Watersnake(水蛇)作品lD: 101633358,侵删
“汤姆船长......呼叫地面塔台......噶啊,听到,请回答......”
“......能不能别擅作主张给我加些莫名其妙的对接暗号。”
你的视线因体内尚有残余的影焰火苗,在与雇主汇报工作成果的时候,算是身有负伤的你自己,努力控制着说话的音调不会出现骤然拔高或低垂的滑稽现象。
当耳边再也听不见枪声后,你把座驾的车速调整至就算急刹车也不会被甩飞的自动行驶状态,然后,你便像个连续加班一个星期都没有加班费的财团职员,无力地垂下自己侥幸没有熔毁的双臂。
“呵呵呵......你要,不喜欢,我可以换一个......”
“任务失败了对吧?”雇主的语气分外平淡,比起相信你今晚立即就能捕捉到猎物,她觉得明天是世界末日或许还更有可能一些。
“啊,是啊,本来打算留一手的......”你不避讳自己的轻敌,“可能是觉得,我们再,打下去会把那节车厢都给拆掉......她的同,伴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出了手。”
“听你说话的声音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应该是影犬女爵做的吧?”你的雇主说,“不过,挨上这么一下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也不算太严重嘛,佣兵。”
“我能,报销下,今晚的维修,费用吗?”面对雇主的风凉话,你自己也跟着发出了断隔明显的笑声。
“报销?别做梦了,不过你要是能赶在今天回到我们之前待的那个酒馆,我倒是可以考虑帮你修复下受损的奥法核心。”
可能是真的被你各种意义上的没皮没脸感染到,也可能是觉得暂时没必要再雇个新的家伙替自己办事,雇主此刻的语调还算愉快。
“而且,我只抽取你本次委托悬赏99%的部分作为维修的费用,这也算是我们生意的友情价嘛。”你的雇主说,“不过,佣兵,因为你打搅到我宝贵的休息时间,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吃点亏,改收本次委托的双倍悬赏金作为维修费用吧。”
“说,白了,你就是,要我自己想,办法......”好几道声线相辅相成,合成了你此刻不流畅的笑骂声,“你这么会,做生意,干嘛,还要在那种鬼议会,当,当议员?怕不是,出来单干,三个月你就成,为,格黑娜,首富了。”
“还是先把你现在的结巴症治好吧。不开玩笑了,要我把最近的魔导机械修理所的位置告诉你吗?”
你的雇主不是很想再继续接下话茬,对她而言,既然你这个办事的工具使起来暂时还算顺手,那最起码在螺丝松动的时候也得找把扳手稍微拧拧——这年头要找个靠谱的办事人,在格黑娜境内可是越来越难了。
“算了,在这方面,我能,自食其力,不用麻烦你。”
果然不要相信每一个雇主都能把自己当个有血有肉的人类看,你这样想着,然后刹住了自己的座驾,用关节耦合处弹出的微型尖锥,拧开了摩托车内平时存放晶石燃料的夹层——这些在夜晚更会流光四溢的好东西,能支撑起这个世界无数宏伟巨像或是精巧机械的自我运转,你囤积它们的目的除了自己还有那台座驾确实需要用到,更大的原因便在于你分外倾慕那种天然形成且极为规整的双棱锥外观。
那枚已经历经过多次改造的奥法核心,在胸口的甲片被掀开后,伸出了几条黑色的蜘蛛腿支架将其中一枚晶石托起,稍微校准体内插槽的位置就立马精确将两者合拢在一块,你的意志在瞬间的魔能刺激下有了堪比醍醐灌顶的感觉。
所有都恢复如新。
女爵影焰的侵蚀再加上刚刚过载式地增幅,你原来那枚用于施展子弹咒能的晶石已被腐蚀得不成样子。所以,你只好把它抛在地上,几分钟后吹过的风沙,会帮你把它掩埋到别人再也找不到的深度。
“终于,我回来了。”你的喉口传来了类似戴着厚重面具的呼吸声,“如果稍微再偏一点,那修复步骤可要比更换块石头麻烦多了。”
“哈~~~复活了?”
她打了个事不关己的哈欠,刚被你用心理感应从床上薅起来的雇主,肚子里也有些不痛快。
“如果下次不是得手的消息,那你最好还是等白天的时候再来跟我汇报。”雇主的话语因困意而显得更加软绵,“最近糟心的麻烦事越来越多了,如果你不希望我克扣这次委托的费用,那就别跟我汇报些没有价值的内容。”
“中层领导者的生活就是这样,尤其是遇到了个思维脱线的上级和让人伤脑筋的下属。”
你把自己的座驾重新调回到手动控制,作为‘凯撒’的过来人,也勉强算是能和这个年龄比你小许多的年轻人感同身受。
“要一个魔械来同情我,真的有点不太能高兴起来。”她又打了个哈欠,“最近能给我偷闲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上个月买的书我到现在连四分之一都没看完。”
“行吧,但在那之前,我在装死的过程中听到了些奇怪的内容。我想,老板你应该可以跟我解释一下?”
“快说......我现在很困。”她的不满已经隔着几百里都能感觉到。
“那个被她们称为‘老师’的家伙是谁?”你怕杂音盖掉了她的回答声,所以车速暂时没有开到很快,“根据女爵说的那些话,他貌似是‘魔王’团队里相当重要的一个家伙。”
“虽然我们这群佣兵,已经习惯了每天核心都有可能会被摧毁的日子。”
你尽量不想把话说得太失礼,哪怕你很讨厌雇主把某些较大的不可控因素,当成了只能藏在自己心底里的秘密。
“不过,如果真的有个厉害的家伙给那群女孩当守护神,那我觉得咱们的协议......也许该重新讨论下价格和协议的实行条件。”
“......”
她没有回复,准确来说,在感应另一侧静默了有段时间,你才听见了她有些为难的话语声。
“哎,也是,这种事情想也知道不可能瞒多久。”
拖鞋在木地面上发出了沓沓的走步声响。
“......他就是那天晚上道别前,我跟你说的那个男人。”她那儿应该是打开了房间的窗户,感慨的声音里有些风的动静,“那么久没见,他还真的遵守了最后一次见面时的约定,为那个女人坚持到了现在。”
“这我有点不太明白了,那个‘老师’跟老板你又是什么关系?”
你的拟态心智没有收录这方面的内容,因此现在你没法找到个合适的词,去概括两位的具体关系。
“硬要说的话,算是曾经的共犯吧?”
“共犯?”
你想起她那副貌似娇弱的体型,貌似也不像是会干些危险活计的主。
“你跟那家伙抢过银行了?”
“不会猜就少发言吧。”
你那不怎样的情商成功破坏了故事开始讲述时的氛围。
“我说的共犯,其实指的是有个能一块偷闲打诨的家伙。你也应该知道,格黑娜帝国无论何时都有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身不由己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发生在我这种被夹在中间的管理者。”
“忙里偷闲在帝国这种环境下,其实也是为自己健康负责的行为,要不然总为这些烦人又做不完的工作发愁,我可能今后要少活好几岁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能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你反正是没法理解现任雇主独创的摸鱼哲学,所以用了句曾经流浪时学会的异国谚语来附和她。
“自从我得知那位‘老师’的存在后,虽然他一直执拗于待在‘魔王’的身旁,但说实话,他有在的那段时间里,我确实过得还算开心且更能够去享受难得的清闲。”
你那即使未被增幅但也略胜人类一筹的听力,听见了雇主的心率正微微拔高。
“听起来又是我这个异邦人不懂的历史,那个‘老师’跟‘魔王’是很久以前就相识了?”
“甚至要比我为那位倒霉陛下办事的时间还要长。”雇主将回忆的时间刻度移向更前方的位置,“知道那个名为‘龙之轰陨’的事件吗?在我的印象里,那最起码是十几年以前的事情了。”
“除非会切实地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否则我们佣兵很少会去刻意关注过去的事情。”你对她说,“无论是个人,还是一个国家的从前。”
“哎,果然还是我来稍微解释下。”
她那边有树枝摇曳的声音,深秋的风又吹起来了。
“我还是往简单的来说吧,如今的格黑娜虽然几乎找不到一块没有出现过暴力或冲突的地盘,对外人而言整个帝国的凝聚力简直就只能用散沙来形容。”你的雇主说,“但在曾经的历史里,却是几代先王通过鲜血交替与牺牲,战胜了原本盘踞在境内为害四方的魔龙族群,才终于建立起了这个帝国。”
“就武德充沛这点来说,倒确实能看到以前的影子,虽然是从共御外敌变成了窝里斗.......”
“时过境迁,历史再光辉,可帝国总会有完全衰败凋零的那一天。”
你的雇主在口头上可不会去维护现任君主的权威,所以你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对帝国前路的悲观。
“根据你之前告诉我那个男人的长相,还有突然讲起那些飞天蜥蜴......看来,他十有八九也是魔龙的后裔了?”
你和他素未谋面,但你却根据她口头压缩过的建国史,直接给那个男人的身份下了结论。
“帝国当初没有对那群魔龙斩草除根吗?”
你的佣兵生涯时刻提醒着自己,任何处理不干净的事情,都会在将来给自己带来更大的祸乱。
“根据历史记载,当时的确有一小部分的魔龙逃过了清剿,但他们八成是为了存留种群的血脉,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都未现身于帝国的境内。”
你的雇主回答道,她的手边暂时没有那些沾满灰尘的典籍,所以只是用最简要的篇幅去给那个所谓的“龙之轰陨”事件进行着铺垫。
“在亲历过战争的那代人全都不在了后,有关魔龙的一切也逐渐从沉重的历史,变成了三流小说的题材,毕竟他们打那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雇主干笑了声,“那些故事我从小就听烦了,所以就算确实遇到了书荒,我也不会在藏书馆里选这种题材的来看。”
“你现在好像也没大到哪里去啊......”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帝国后来就没再派人去追查剩余的那小部分吗?就不怕它们的族群再度壮大后,然后伺机对帝国进行报复?”
摩托加速行驶已过去了五分钟了,可你暂且还是望不见来自城镇方向的光亮。
“可能是因为那时的先王们都觉得,那场战争的余威,已足以让魔龙们永远不敢再进犯帝国吧。”她满不在乎地说,“反正坐在王座上的又不是我,谁知道他们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那老板你刚刚讲的那个事件,距离战争结束大致过去了多久?”
“反正就是过去了很长的时间,可能是几百年吧?别纠结这种没多大用处的事情。”
雇主敷衍的语气也透露着不确定。
“你只要知道十几年前,那群早已不见踪迹的巨龙,忽然就毫无征兆地成群出现在了天界线上,没人记得他们的具体数量,但他们都说,那一日巨龙的翅膀几乎完全遮蔽了天空,甚至就连夏季的正午也因此变得漆黑如夜。”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养精蓄锐了那么久,也该开始进攻皇城了。”
“不......实际上,他们当时其实是在追杀另一个同族。”
“追杀同族?如果是叛逃者,有必要整出倾巢出动的规模吗?”
那只被追杀的龙拥有以一敌百的力量,窃走了极为重要的、类似族群圣物的东西,或是皆包含了上述原因,你根据经验揣测出了相较合理的选项。
“被追杀的那个家伙相较其他同族实力超出了一大截,可最终还是因寡不敌众而逐渐落于下风,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飞行也显得愈发吃力。”雇主继续讲述着这个故事,“可就在他即将陨命之时,一股几乎能撕裂所有事物的紫色邪能,直接贯穿了那些前来追杀的魔龙们,并彻底将它们完全焚为了灰烬。”
“而释放出那股可怖力量的,便是当时还是个孩子的‘魔王’——即使她后来被这样称呼主要是因为那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可很少人知道,她体内蕴有的力量,可远比她表面所展现的,要可怖得多。”
“一个孩子,几乎能在一瞬间就将成群的巨龙杀死......”
这时候该害怕吗?你觉得自己此刻模拟出的心智应该表现出胆寒的状态,但在不断吸收核心数据的几年时间里,那些恐惧相关的内容,早已被你当成无用至极的废料而被抹得干干净净。
“怎么?是不是想放弃了?” “我只是在想,老板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实话实说,此行的结局只有拿到赏钱远走高飞或者慷慨赴死,当死亡都能成为被克服的事项,那具体的死法反倒没有斤斤计较的必要了。
“你也说过的,就算是在格黑娜,能干到我这种位置的家伙,肯定也不是整天只会啃甜饼喝红茶的花架子。”她引用起你曾经说过的话,“先声明,当年我在魔法学院战争系学习的时候,可是跳级提前毕业的——像那种隔着几十米都能望见的邪能和曾经的传说分毫不差,在第一次打照面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应该就是那个故事的主角了。”
“既然是这样,那只成为追杀目标的家伙就是......”
“是啊,那家伙为了回报‘魔王’的恩情,便不余遗力地为着‘魔王’的未来铺路,从教授其律法与秩序的指导者,再到为‘以诺之序’组织建立而四处斡旋的议员,光是作为旁观者,我都会惊讶于他竟然能同时把控住那么多角色的饰演。”
他分饰多角,在仍对前路迷茫的步伐朝前踏进前,原本象征破坏的魔龙却一次又一次替少女拦下了当时未曾察觉的阻碍。
“不过很可惜,在我同时担任了帝国武装长和魔导书馆‘歌缇亚’的馆长后,他还是在我面前漏出了自己的马脚,哈,或者说是龙尾吧。”
你的雇主仍为自己的眼界超凡而有些得意。
“不过,我并没有打算把他的行踪汇报给帝皇,因为‘老师’的继续存在,对我来说有更多切实的好处。”
“一方面,我对‘魔王’力量的具体来源、爆发契机并不了解,而根据后续的观察,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
“我能选先听坏消息吗?”
听故事嘛,总要来点互动环节才对味。
“坏消息是她对自己力量的了解也十分有限,想毫无束缚地自由使用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对现在的帝国来说,她就是一颗可能随时会把所有人化为灰烬的定时炸弹,而我却甚至不知道具体的引爆时间。”
“而好消息是,我发现当‘老师’陪同在‘魔王’的身旁时,那股邪能散发出的气息却能因为他的出现而得到抑制。”她说出了问题的关键,“按‘老师’后来的话说,自从因为她捡回了一条命后,他便打算留在‘魔王’的身旁,用自己的方式来还她的人情。至于他曾经具体做了什么,我就算讲到通宵也没法讲完全部。”
“从大局观来说,老板你的选择真的算是高瞻远瞩了。”你继续为她帮腔道,“所以,你们是有达成什么协议吗?”
“从他第一次走进‘哥缇亚’的时候,我就直接说出了有关‘魔王’还有他身份的猜想。”你的雇主停顿了下,“要么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帮我做些事,要么我就把他的身份公之于众,当然了,就算他拒绝了,我也不想把这种事情汇报上去。”
“为什么?”
“那时是‘以诺之序’组织刚刚成立的时候,它的初衷便是为这个混乱的帝国带来秩序。难得有个冤大头肯愿意承担这种又累又没多大意义的工作,我要是搅黄了他的布局,那更麻烦的事不就更有可能落到我头上去做了吗?”
“......老板,我真是服了你了。”
如果帝国真的在“怕麻烦”这件事上设有授勋仪式,那她身上挂的勋章数量估计会从衣领口垂到地板。
“那他呢?在听到你要挟之后有想过灭你的口吗?”
“没有。我甚至还没讲具体什么事,他就直接痛快地答应下来了。我都想好到时如果要魔法对轰的话得先使用什么招式反击,结果事情顺利到连我都没想象到的程度,当时还觉得怪没意思的。”
她有点失望地吭了一声。
“不过呢,在之后的深入接触后,他确实给我忙碌而又无聊的生活带来了些有趣的部分。”
“在各个国家游历的新鲜经历,那些根本无迹可寻的龙族历史,你根本不知道他那对竖瞳里究竟还藏有多少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回忆啊,真是瓶后劲十足的饮品。
“他当时还特意把这些内容编纂成册,直到现在我都很难再找到比那更有意思的读物。哎,能在想法上和我几乎保持一致的家伙,有时候我还怪想他的。”
“看来老板你并没在实际上让他干些体力活。”
待遇就是不一样,没办法,谁让你自己被创造的那一刻,命运就烙上了没法选择的印记,你这样想着,不禁给自己的座驾提起了速。
“可能让他干得最重的活,就是帮我整理那些,除了自己不会有人再翻阅的魔导书籍。
“我让他做的最多的事也就是在难得歇息的时候能给我当个伴。就算是忙里偷闲,有个人陪也能稍微降低些......哼哼,负罪感吧,哪怕我确实完成了本职工作,可如果看到别人还在忙碌的话,也总会觉得自己的脸面上有些过意不去。”
“说到底,老板你也是个怕寂寞的性情中人,而那位‘魔王’的老师,刚好很合你的胃口。这下就说得通,你那天晚上特意加上的那个条件了——老朋友一场,你不希望把事情做的太绝。”
人造皮革衣的后摆被强风拍打着,你在想等暂时找到歇脚的地方后,上边不知又会沾上多少来自戈壁荒原的纪念品。
“这回你总算是能说些稍微中听点的话了。”
她对你的褒扬都带着一些刺,这倒挺配她玫瑰色的蓬松长发。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魔王’因为和魔族的死敌——天使相互勾结,经过裁决后被判处剥削一切功名与放逐之刑,而那位‘老师’,也在那天给我留了份告别信后就彻底失去了踪迹。”
美好的回忆翻了页,接下来就该唏嘘了。
“直到我下次听到他的消息,就已经是他们夺下了边境第一座城镇管辖权的事情了。”你的雇主说,“从那时我也知道,在辅佐‘魔王’这件事上,他是真的打算一条路走到黑。”
她合上了窗户,今晚已经没必要再为惋惜的事情多添些没必要的寒意。
“立场彻底不同了,我想就没有接着聊下去的必要了,就算可惜那又怎么样呢,日子总得过下去的。”听那边的动静,她又躺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床上,“好了,今晚的故事就结束了,真没想到我会无聊到跟个铁家伙讲那么多。”
“虽然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更好奇起你要我活捉‘魔王’一行的具体原因。”
你已经望见了远处城镇逐渐变大的轮廓,所以识趣地打算先行结束今夜的话题。
“让事情不会朝着更麻烦的方向发展是吗......那我就暂且继续相信老板你的委托动机吧。”
你还是没有把心中代表另一部分疑虑的底牌翻出来。
“今晚的故事我要不要额外付钱?”
“还挺主动的嘛。”她笑了笑,“我现在给你个位置,在下次通讯前就暂时在那休整,如果那儿的店主在此期间遇到了麻烦,你就顺带帮忙解决一下。”
“这种地方都有你的熟人?”
你不太相信这位怕麻烦的雇主会有那么广的交际网。
“也就是打过照面的交情,她原本是供给部的部长,可自从位置被其他家伙的亲信顶掉后,那里的餐点真是一天比一天难吃。”
你能听出她此刻的腹内牢骚。
“本来她是拿着攒下的钱想在帝国境内再开间餐厅,结果却因为境内那群随处可见的问题儿童而被逼得搬了好几次店。哎,想开传送门过去加餐,我还得再浪费时间去定位她新店铺的位置。”
“行吧,反正这种地方打探情报也比较方便些。”你对此倒是没多少怨言,曾经手头紧的时候也不是没干过这种工作,“顺带问问,那儿的老板怎么称呼?报你的名字我能多收点保镖的工钱吗?”
“爱清枫香,这是她的名字。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对你缺斤少两。”
“很好。” “记住我的话,在掌握有价值的情报前,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本次通讯与故事就此结束,你的心智也多出了某处地点的坐标位置;面对这委托上的“加餐”你只是耸了耸肩,远处的村镇不断靠近,就算时间的刻度即将跨向第二天,可还是有几盏孤灯像是陨落人间的星尘,在昏暗的街道中扑闪着自己没法维系过久的光亮。
“为了最基本的进食维生环节,却总能为此干出大费周章的事情。”和嗅觉与味觉绝缘的你,反倒暗自嘲讽起那些对食物有所讲究的家伙们,“在这种事上,他们好像都不怎么愿意将就。”
车辆掀起的风浪,摇晃起郊区用铁链拴挂的木制路牌,在正式驶进这个小镇之后,你还颇有公德心地放缓了车速,以免自己那位脾气有些暴躁的“爱人”和这的街坊邻居引起争执。
乡间小镇并没有那么多象征享乐主义的华美豪宅,这儿的布局都比帝国的核心地区要简单许多——相较低矮的古朴房屋,已有些时日没有潮湿痕迹的中央喷泉,完全没有什么能够作为主要标志物的建筑。
还差几分钟就到第二天,而下一个路口左转就能到达雇主指定的位置,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让你不自觉地认为,那位前任的供给部部长十有八九跟雇主一样,是个年轻且相当不好惹的主。
剩下一小段路没什么好的停车点,所以从车身上取下了些备用的改造部件和配枪后,你为自己的座驾规划了个不至于吃沙的藏匿地点,目送着它暂时告别了自己的视野。
“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前任供给部长是个怎样的……嗯?”
有间屋子依旧是保持灯火通明的状态,一、二、三……当你稍微留点心去数是哪个地方仍在彻夜狂欢时,发现那就是雇主说的地方;与此同时,几声玻璃迸裂的脆响,打破了这个深夜本应保持的寂静。
……
“喂,这什么破店啊?!怎么连一瓶酒都没有卖?!”
“从你进店的时候,我就明确告诉你本店没有酒精类饮品了……”
“这桌点的菜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上来?!你是不是看起我们几个!”
“……那道料理,你刚刚明明说不用再上,而且像这样点了单又取消,你今晚已经是第五次了。”
“诶?!难道这就是前任供给部长的服务态度吗?枫香,我们这么大老远过来给你的新店捧场,就这样不识抬举吗?”
“可是上一次那间店就是被你们给……”
……
隔墙有耳,很显然,深夜的喧哗者并未察觉到门外站着个机械佬,已经将她们即将引爆火药桶的争执尽收感知之中。你没想到今晚还得再打场加时赛,自打流浪佣兵生涯起,好像你每走进一间比较喧闹的地方,就得让身上这些有危险性质的东西物尽其用。
人生无奈,你的械生也在这方面不遑多让。你掏出了衣服口袋里的怀表,还剩六分钟。
“人类常说不把疲劳留给第二天,我得赶快了。”
魔能填充完毕,机能状态比上火车前还要好一些,你推开了餐厅的木制双推门,正好撞见一个头发凌乱、军装搭扣错位的高个女人,正满脸愠怒地揪着位黑发少女的衣领子。
十六双眼睛,包括那个可能下一秒就吃拳头的被挟持者,都齐刷刷地望向这个肯定不是来吃夜宵的怪客,而你也在极短的扫视后,归纳出了待会可能要全额应付的情况——六个人配有手枪和军刺,两个人的脚下躺着超期服役许久的毛瑟滑膛枪,四个拥有还算比较新的半自动武器,剩余要对付的三个没有火器但是配置着被改装后的十字弩。
仗着人多势众的假把式,结果却没一个会使用魔法的主,看她们的着装,估计是被“魔王”一行打得屁滚尿流,然后只好以流寇身份过活的万魔殿守备军。
你觉得有点失望,朝前跨出一步,有些比较警惕的小丫头已经把手塞进了腰间枪套的位置。
“这儿今晚还营业吗?店家。”你停了下来。
“那个......客人,现在可能还不是很方便......”
山楂红的眼睛,加棉的裙装,邻家小女式的细致面孔感觉完全无法和哪个帝国职务扯上联系,至今没法卸下的围裙还沾着些被泼上的油污,看来她就是今晚要找的人了。“快跑。”,你看懂了那位前任供给部部长的唇语,在自己深陷囹圄时,她还是率先替自己的新客人考虑周全。
这个忙看来确实得帮了。
“哈?你这破机器是不是脑子进了水?没看到这儿今晚被我们包场了吗?!”
“不想被我们拆成好几截就滚出去,铁皮废物!”
小嘴不是很干净,你顺带再确定了下待会可以躲藏的地方,还有餐厅内部能被掐灭的光源——六盏灯,外加因来不及添柴而只剩些微弱火苗的壁炉,一个弹巢刚好可以解决第一步。
“可是,姑娘们,你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怕扰民吗?”
看这布局,从顺时针方向开始会更效率些。
“扰民?这儿的人哪个敢跟我们说这些?”其中一个故意把自己的配枪拍到桌子上,嚷嚷的声音更大了,“你哪位啊?在这对我们几个吆五喝六的?!”
已经有几把枪把准心对准你,看架势就算是磕头求饶你现在也没法全身而退了。
“你们不是看出来了吗?我只是个想找地方投宿的铁皮人而已。”你的螳螂刃也已在夹层中就绪,“顺带一提,感谢你们让我确认了一件事。”
“你又在讲什么鬼话?” “给格黑娜这个地方当管理,如果不会给自己找点乐子......”
零点一秒,你完全不给她们反应的时间便拔出配枪,让她的喉舌绽放出靛蓝色的焰花,“砰”的六响,上方的光亮被强横地掐灭;碎玻璃从不同的位置落下,有些落在了月光照过的门口,随之亮起了粼粼波光。
“那确实是会折寿的。” “什.......唔!” “砰!”
你迅速为自己的配枪献上新的魔能作为食料,箭步闪现,你直接出现在了要挟店主的家伙,锁喉的瞬间往她肩胛骨的位置扣动了扳机。
“那个家伙在哪儿?!” “可恶,是逃出去了吗?今天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早间7点。”你估算起第一个失败者的睡眠时间,单臂环起即将顺势摔倒在地的女孩,把她带到了柜台的后边。
“在问题解决前,不要出来。” “你到底是......呜哇!”
几发胡乱射击的流弹打中了柜台上的自制饮品,液体沿着柜台汩汩滴向地面;你抬手又是朝着三个脑袋瓜的轮廓,打出了能让其赶紧陷入梦乡的子弹。
“下午6点,还剩11个。”
“枪声从柜台那传来的!火力集中,把那扫兴的废铁逼出来!”
“哎,我真的很不想用这种东西的。”
魔方状的弧晶体被你抛了出去,一道半球形的玻璃屏障瞬间架在了柜台前侧十几厘米的位置;火舌喷涌如电,那些瞬间涌来的子弹浪潮,全都成为了这东西上边的镶嵌品——你大可以冒着火力网强制让她们陷入沉睡,可考虑到得尽可能保护这位前任部长及她的私有财产,你还是果断地使用了这个曾在采购配枪时获得的独家赠品。
“有人雇我来这帮你看几天场子。”
趁着那个简易屏障的裂痕还未到失效的临界点,你开始摸索身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扔出去,吓唬吓唬那群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们。
“是枫香小姐没错吧?” “啊......是,是我没错!谢谢你刚才救我!”
屏障的覆盖并不全面,其中几个捡起了已昏迷同伴的配枪,打算直接绕侧冲进柜台把你逼出来;你打算主动出击,已就绪的锋刃也“锵”地一声从腕部边延伸了出来,顺带亮起只针对不入流猎物才会显现的荧光镀层。
“别、别杀了她们!”
“子弹的量只够她们最迟睡到明天傍晚,你最好多准备点捆人的麻绳!”
当第一个鲁莽的挑战者拿着滑膛枪想把你由成品轰成零件时,你已算好角度瞬间在空中劈砍出冬之雪月般皎白的刀痕,维护本就差劲的武器立马传来了崩解的脆响;惊鄂并不是最后,在她还未叫出声前,你把左轮手枪的枪管摁向太阳穴,又是一响,又是一个准备在睡梦结束后忏悔的灵魂。
循着枪支砸在地面的动静,两只弩箭在楼梯平台的方向先后飞了过来,你翻滚躲闪后抬手两枪直接先把那儿的偷袭者也一同放倒。
前者下午六点,后两个早上十点——你在黑暗中亦能捕捉成像的面孔,看到了那后两颗子弹打中的是腰部的位置。
还剩八个。在倒了将近一半的同伙们,她们开始连瞄准也因恐惧而变得敷衍了事,胡乱开着枪想要聚拢到门口有光亮的地方,可你更是加快了瓦解的攻势——你又施展起了自己的“变色龙”技艺,进行第三次换弹的同时直接摸到了刚刚叫的最凶的家伙背后,将其挟持到自己的前方,“砰!”地又是三枪,聚合之能便如缩小版的保龄球那般,将这些肉身做成的球瓶打翻在地。
“咕——放开我......”你故意把手劲加大,让她感觉到呼吸骤然变成了很奢侈的事情,“求求你......”
“如你所愿。” “砰!”
都是正午十二点,还剩下四个。不安变成了彻底的恐惧,在发现了前边的同伴都没了动静后,她们已经连枪都拿不稳,争先恐后地想要夺路而逃;究竟哪个才是真正带领她们作恶的家伙?不知道,不过你估计她十有八九已经是躺在地上了。
一次性解决吧,只剩30秒了,你这样想着。在她们还没跑出这条巷子前,你进行了一次爆发性的增幅,抢先用自己漆黑色的身躯拦在了漏网之鱼的面前。
“抛下同伙,这可不行哦。”
一根枪管,四张已完全没有血色的脸。
她们,都离不开这个夜晚了。
......
第二日,凌晨,当你拖着那四个已开始打着细鼾的流寇扔回餐厅的地面时,那个红瞳的女孩已点起了提灯,观察着她们是否都咽了气;无一例外,她们的呼吸可要比清醒的时候更加平稳。
刚刚的屏障已经到了失效的时间,弹头因失去了支撑纷纷落了下来,在室内发出了叮呤咣啷的敲击。
“哇?!”这个叫枫香的女孩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不用担心了,她们已经全都被解决了。”你此刻的声线换成了低沉的老年男性,这也许能让她更快放下戒心,“店主小姐,她们应该不是第一次来闹事的,对吧?”
“嗯......是啊,上次在所诺尔镇的时候,就是她们往我的店里扔了燃烧瓶,我才把店搬到这里来的。”
在确认店里确实没有出人命后,她总算是长舒了口气,把橙黄色的头巾取了下来,露出了自己缠绕在两只恶魔细角的纤细发丝。
“您刚才说,她们最迟会睡到明天......”
“她们现在都算是‘眠体’了,人类喜欢称断气了的为尸体,而我喜欢用这个自创词汇去形容因我陷入沉睡的猎物。”
你特地摆出自己没有实体弹药的左轮枪弹巢,好让她确认自己所言非虚。
“所以我刚刚才会告诉你,要多准备些捆人用的麻绳。”你看了眼这还未被收拾的一片狼藉,“店主你要不要清点下餐厅的损失?那六盏灯你或许得跟我报个价。”
“没有关系啦,倒不如说如果没有您出手,我恐怕又要搬第四次店了。唔,我要怎么称呼你呢?魔械......先生?”
“迪斯马尔,你愿意的话可以叫这个名字。枫香小姐真的是以前格黑娜的供给部部长吗?”
“是啊,不过那也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她把提灯放在了桌上,“直接叫我枫香就好,迪斯马尔先生,光听声音来说,总觉得您的年龄比我大了好几倍呢。”
如果以人类的标准来算,你的实际年龄确实也符合她的猜想,假如没有一次次地把其他魔械的部件占为己有,那自己原装的魔导合金躯体可没法支撑自己走到今天。
“那好吧,毕竟你可能不会喜欢老板娘这种称呼。”
“至于年龄,只是个数字,这段时间我已经见识过你们格黑娜女孩的神通广大了,明明都还那么年轻......”
你由衷地感叹道,然后像拎肚子那样顺手提起了一个明天才会醒来的“眠体”。
“我打算把她们都打包起来,枫香小姐,这儿附近有什么城镇守备队吗?她们也许明天还可以拿去换点赏钱,好挽回这店里的损失。”
“如果有的话,我的小店也不至于被她们从傍晚霸占到现在了。”
她托着腮苦笑道,这场持续了好几个钟头的煎熬已经快耗光了她的气力。
“总觉得你好像很早就和她们认识了。”
“她们只是其中几个,之前我还担任给养配给工作的时候,就有很多伤脑筋的家伙会来找茬。”
她把围裙也解开放到了一边,在忙碌了许久她总算可以暂且松弛紧绷的心弦。
“虽然已经习惯总是弄得一团糟的日子,可每次看到那些想要享受料理的人因此被吓跑的模样......唉,真不想看到食客失望的样子。”
“抱歉,我身上没有进食和消化食物的系统,烹饪我可能没法给出多少意见。”你实话实说,把离自己最近的“眠体”双手摆成容易捆缚的状态,“但我觉得还是别往身上揽不必要的责任比较好,枫香小姐。能帮我拿下绳子吗?”
“哦好的,请稍等一下。”过了一小会,除了你要的东西,枫香还顺带拿来了抹布和扫帚,“您打算怎么处置她们,迪斯马尔先生?”
“以前我都是捆起来丢给别人处置的。你今晚还继续营业吗?”
“如果是平常,我一般是九点关门的。”
这儿光线还是暗了点,你走到了壁炉旁点起了几根比较短小的木柴,然后替枫香关上了代表生意打烊的外门。
“我觉得受害人最有资格决定处置的方法。”你对枫香说,“枫香小姐怎么想?”
“唔……”她思索了有一会儿,油灯映出了她有些红扑的脸蛋,“我觉得,不然……还是先把那些危险的武器收起来吧。”
“然后呢?” “然后?我想……如果她们保证不再来骚扰我的话,那就再让她们好好吃一餐,再放了这些家伙吧。”
“你确定吗?她们折腾你也应该不是第一次了,你就不想给她们来个两拳什么的?”
你特地再确认了一次枫香的回答,因为你觉得仁慈和宽恕,在格黑娜帝国里是种非常稀有的东西。
“其实我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迪斯马尔先生。”枫香摇了摇头,“它可不是能让料理变得美味的调味品——如果在烹饪的时候总是有股戾气的话,哪怕烹饪的食材再名贵,恐怕也没法传递我希望用料理带来幸福的心情吧?”
“那个,要不……我们干脆也别捆住她们了吧。”她仍是非常礼貌地继续征求你的意见,“反正她们有武器也敌不过迪斯马尔先生,只要把危险的东西收起来了,那她们肯定不敢再来捣乱了。”
“唔嗯,真够稀奇啊。”你有点怀疑生命的造主在创造这女孩时,把她的种族给弄反了,“行吧,你是这儿的老板,你说了算。”
你把有些分量的绳圈抛向楼梯凸起的扶手,精准地套在上头;“眠体”们呼呼大睡,却在餐厅留下了一片狼藉——吃剩的荤素汤汁混合在一块,上边还漂浮着被摔碎的餐盘汤勺的瓷渣,还有在昏暗灯光下随处可见的黑色弹孔,枫香毫无怨言地开始收拾起狂欢后的凌乱,而你虽然平时不接受家政类型的任务,但还是找她拿来了擦拭桌面的抹布。
“那么,这十五个家伙,枫香小姐今晚你打算把她们安置在哪儿?”
“这儿曾经是间旅店,二楼那儿的几间客房应该足够了,不知道那儿的毯子还够不够盖,最近天气转凉得好快啊……”枫香指了下楼梯通往的二层过道,“对了,迪斯马尔先生您今晚打算住哪间呢?”
“魔械没有人类那么讲究,我们几乎不怎么需要修整时间。”你坦白地说,“我们会自主进入休眠的,所以枫香小姐只要给我提供个能坐的地方就行,例如……这一楼的每个座位。”
在室外喝西北风的日子已经过惯了,这种最起码不会有黄沙干扰外加有壁炉的地方,对你来说已经没必要再奢求些别的。
“真的不会太勉强吗?”她还是有些顾虑。
“没关系,我身上一些关节衔接的地方也有尖端物。”你反转着自己足以划开人类喉管的十指,“不用太担心这些,我还不想划破你们家的床单和被褥。”
“那……迪斯马尔先生还想再吃点什么吗?食材虽然剩不多了,但应该还是能做出您喜欢的……”说到一半,枫香突然想起了你刚刚说的话,“啊,抱歉,我都忘了您好像没法品尝那些料理……”
“没事,谁让我自打有意识起就是这幅样子。”
你已把餐盘摞在一起,桌面也在油灯下泛起了光。
“对了,迪斯马尔先生刚才好像也有说过,是有人请你来帮忙的对吧?能告诉我是谁吗?”
“她以私人委托的名义,希望我能帮她找几个……有段时间没见过的朋友。”出于职业道德,你对雇主的协议含糊其辞,“她说这儿可以作为暂时修整的地方,所以我就腆着脸来枫香小姐你这儿了。至于她具体是谁……我可能没法告诉你,但她貌似很喜欢你的料理,还经常隔着大老远跑来你这儿来加餐。”
“唔,感觉……有点难猜啊。”
你觉得很明显的提示,枫香却没法想到具体是哪个人。
“其实自从我不再做供给部长的工作后,还是有些比较喜欢我料理的人,会特地过来照顾我的生意。”枫香说,“只是,餐厅经常会有客人闹事或者被帮派斗争波及到,每次被迫搬店的时候……我只好用信鸽,把新地址告诉那些熟悉的朋友们。”
“唉,虽然大家能认可我的料理是很高兴的事情,可老麻烦人家真的觉得好过意不去啊。”
“那是其他人对你的认可,应该高兴才对。”你发出了理解的笑声,“我曾听过一句俗话叫祸福相依,在某些阴魂不散的家伙还天天想找枫香小姐麻烦的时候,那也肯定会有些真心支持你料理事业的食客,对你们年轻人来说,看开点没什么坏处。”
“嗯!说的也是呢,既然大家能认可,那下次他们在光顾的时候,我再给他们准备全新的特制菜肴吧。”
虽然还很年轻,但就凭这样的工作心态,你觉得帝国失去这位供给部长,简直就是极大的损失。
“对了,话说回来,迪斯马尔先生刚才有说自己正在帮人找朋友,您是私家侦探吗?”
“可以算是吧,虽然我干的工作也挺杂的。”你刚好顺着枫香的猜测借坡下驴,“为什么不觉得我是赏金猎人呢?现在格黑娜干这行的人肯定更多吧?”
“可能……是做事的风格不太像吧?”枫香墩地的时候碰到了刚刚的那些枪子,又发出了碰撞的声响,“如果是赏金猎人的话,餐厅这儿今晚肯定会出现流血事件的,可是我刚才看了下她们几个,身上却连一点伤口都没有。”
“就像你说的,我只是个侦探,能比较温和地解决问题就没必要再给自己添加血债。”
被杜撰的新身份,你还真打算在接下来一段日子接着用下去了。
“简而言之,因为调查可能需要点时间,而且我那位脾气古怪的雇主不知何时会来这跟我交接找人的情况。”你看天色已迟,讲出了此行前来的目的,“所以这段时间不知道我能不能在这暂住一段时间,除了留宿费,枫香小姐你这儿有需要帮忙打下手的地方我也可以帮忙。”
墩地的动作停下了,这孩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你。
“迪斯马尔先生真的要在我这儿待一段时间?”
“因为这里是我那位雇主指定交接情报的地方。”你说,“如果下次还有像这样的情况,我也可以帮你解决。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待会可以去找别的地方......”
“别别别!这儿的大家关店都比较早,我怎么能让帮了自己大忙的人去睡街上呢!”
她赶忙打断了你要离开的话头,两眼貌似还泛着惊喜的光。
“那迪斯马尔先生打算在这待多久呢?”
多待一天,餐厅也能少出一天乱子,她这时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也许几个星期,一个月,都有可能。”
“那太好了啊!这样最起码不会像上次那样没过多久就要被迫搬走了!”因为行事风格,她还挺乐意你在这干段时间的短工,“而且有人帮忙当保镖的话,无论是回头客还是新来的客人,都可以安心享用料理而不用担心爆炸了!”
天呐,帝国,你们都把这孩子逼成啥样了,你心底里这样感叹道。
“不过,之前除了老师和朱莉愿意免费帮忙之外,我的餐厅还没雇过短工呢。”
高兴过后,该考虑现实的问题了,她不知道你的佣兵身份,也不知道要掏多少钱才能雇得起你;你在听到老师这个字眼的时候猛地怔了一下,可脑海里盘算的逻辑又让你近乎否决掉这个念头——不,不可能的,一只法力无垠的魔龙怎会跟那么多女孩扯上关系?有如此强大的家伙,会甘愿为一间餐厅干些打下手的工作?他又会做些什么,用喷出的火焰给客人们端上新鲜的苔原牛肉吗?
也许......只是在烹饪方面有所指点的人吧?不,还是不要心存侥幸比较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可有的是时间去确认......
“迪斯马尔先生?” “啊,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事情,怎么了?”
“您对工资这方面的接受范围是多少呢?我一时半会还想不太出来呢。”
“你允许我在这待着就行,我休眠时间最多只要四小时左右,以及我偶尔可能会出趟门——在离开前,我会给你些像刚刚那个魔方一样的防身道具的。”
剩下的还是接下来的时间再问吧,你暗想道。
“正好,我每天都是早上六点去采购食材,到时候就要帮忙迪斯马尔先生了。”
“小事而已。哦对了,在有旁人的时候,请用另一个名字来称呼我。”
你有太多的方式匿去或销毁自己的行踪,可在再次面对真正的猎物前,你突然想用另一个身份来度过这段或许会相对平和的时光。总得提前适应下退休的生活,说不定我活到最后了呢?你这样想道。
“诶?那......好吧,外边我该怎么称呼迪斯马尔先生呢?”
你的面孔闪过了一道类似心电图的魔能轨迹。
“那就,叫我韦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