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小辞典》11.44 康德
【本文转载自吉林人民出版社1983年 仅供学习参考】
44、康德(Immanuel Kant,1724—1804)
德国古典唯心主义哲学创始人。出生于制作马具的小手工业者家庭。从寇尼斯堡大学哲学系毕业后,作过家庭教师,后任该大学讲师、教授。康德一生没有离开过寇尼斯堡。
康德在1770年以前,即所谓“前批判时期”,主要是研究自然科学。当时康德是一个自然科学家并拥护自然科学的唯物主义观点。他在自然科学研究方面的重大成果是,提出了著名的天体起源的“星云假说”。这个假说从发展的观点出发,力图从物质本身的运动和发展的过程说明天体的演化和形成,从而在“形而上学思维方式的观念上打开了第一个缺口”[①]。康德的“星云假说”不仅推动了自然科学的发展,而且对于近代辩证自然观的形成起了重要作用。但是,康德用“原始星云”说明宇宙起源的同时,又承认上帝是宇宙的“原始原因”,所以,在“前批判时期”,康德就具有在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之间动摇的特点。
1770年以后,即“批判时期”,康德在调和唯理论与经验论的基础上,建立了自己的“批判哲学”。在唯理论方面,康德主要受莱布尼茨的影响;在经验论方面,主要受休谟的影响。但是,康德认为,唯理论的独断哲学与经验派的怀疑论各抓住认识中的一个环节,都有片面性。其原因是它们在认识之前,没有“批判的”审查人的认识能力。于是,康德规定自己的哲学要在认识活动之前,先对人的认识能力进行“批判的”探讨、分析和考察,以确定认识的方式和限度。这就是“批判哲学”。
“批判的”考察结果,康德认为,仅有莱布尼茨的天赋的普遍性、必然性,或休谟的感觉经验,都不能构成知识,而一切知识都是感性材料和普遍性、必然性结合的产物。为了论证这个问题,康德具体地分析了人的认识能力,把人的认识能力分成感性、知性和理性三个环节。在论述感性这一环节时,康德承认在我们之外有“自在之物”,“自在之物”刺激我们的感官而引起感觉,这是康德哲学中的唯物主义因素。但是,他认为,仅有感觉材料本身还不能形成认识,要形成认识还必须有先验的认识形式整理这些感觉材料。在感性这一阶段,时间与空间就是这种先验的认识形式。所谓感性认识,乃是感觉材料和先天的“感性直观的纯形式”即空间与时间的结合。因此,空间时间既是感性认识的先决条件,又是使认识对象所以可能的先决条件。这里,他把时空不是看作物质的存在形式,而是看作感性直观的先验形式,使自己的哲学开始走向先验唯心主义。但是,在感性这一阶段,感觉材料经过整理虽然具有空间性和时间性,却依然是零散的,缺少普遍性和必然性的,因而认识就必须从感性进入知性。知性的作用就是把经过时空整理过的感觉材料再进一步加以综合整理,其综合的形式就是实体、因果、必然等十二个知性范畴;而进行这种综合整理的,则是“我思”,即“先验的统觉”。康德认为,知性范畴是先天的,而且只有通过这种先天的知性范畴,才能使感觉材料带上普遍性、必然性,从而提供严格意义的科学知识。因此,知性范畴既是构成科学知识的先决条件,又是构成知识对象的先决条件。这一知识对象即所谓自然。在这里,不是人从自然中认识自然的普遍规律,而是人为自然界立法,把普遍必然性颁布给自然界。康德还认为,经过时空和十二范畴整理过的感觉表象就是现象界,现象界既是被先验的认识形式整理过的,它就更加远离了“自在之物”,因此,人的认识只能停留于现象界,而“自在之物”是认识所达不到的。这样,康德就一步步建立起其先验唯心主义和不可知论哲学。在理性这一环节中,康德又从正面积极地论证“自在之物”是不可认知的。他指出,知性是对有限的、相对的、有条件的东西的认识,而理性则不满足这一点,它要求无限的、无条件的认识,要求把握绝对的统一体即理念。这样的理念有三个:一是物理现象的统一体即世界;二是精神现象的统一体即灵魂;三是物理现象与精神现象的最高统一体即上帝。康德把这三个理念统称为“自在之物”。他认为,当理性去把握这三个统一体的时候,除空间时间感性直观形式和知性范畴之外,没有其他的认识工具,而当人们用适用于有限领域的空间时间和知性范畴去说明灵魂、上帝,就会发生错误;用知性范畴去把握世界,就会发生不可解决的矛盾,即康德称之为的“二律背反”。由此康德则认为矛盾的发生表明人的认识能力是有限的,“自在之物”是不可知的。
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认为,意志自由、灵魂、上帝属于“自在之物”世界,是认识所达不到的。但是在《实践理性批判》中,他却肯定了这三者,指出它们是道德的需要,是实践理性的“公设”。他认为“现象”界只有必然,没有自由,而“自在之物”世界则应该受自由所支配;为了使人们按照道德律来行动,达到“至善”,就要设定意志自由。而至善,不是一下子能达到的,它要在人格的无限绵延中达到,因此,就要设定灵魂不死,为了最终能保证达到“至善”,即道德和幸福的统一、结合,则需要设定上帝的存在。这样,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从认识领域把上帝驱赶出去,又在《实践理性批判》的道德领域中,把上帝请了回来。
最后,在《判断力批判》中,康德通过探讨美学和世界的合目的性问题,又把他在前两个“批判”中割裂开来的“现象”界和“自在之物”世界统一起来,从而完成其“批判哲学”的体系。
康德的批判哲学实质上是一种先验唯心主义和不可知论哲学。但是在这一哲学体系内却包含了不少合理的思想,它在某种程度上概括了人类认识史的经验,对哲学的发展,特别是德国古典唯心主义哲学的发展,起了有益的作用。康德看到唯理论和经验论在认识论上的片面性,认为两者都不能合理地说明科学知识的性质及其来源,因而探索了认识的心理结构和知识的构成问题;他提出“直观无思维则盲,思维无直观则空”,指出一切科学知识皆是感性直观和抽象思维的结合的产物,这些思想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认识发展的前进趋势。他把知性范畴看成先验的,诚然是错误的;但这里他肯定了知性范畴对感觉经验进行综合的作用,看到了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之间的相互联结和思维的能动作用,则应予以肯定。此外,他提出了一种与传统的形式逻辑不同的先验逻辑,为辩证逻辑的建立,起了启示作用。康德以“二律背反”证明“自在之物”不可认识,这是形而上学的表现;但他指出了理性思维发生矛盾的必然性以及对有限与无限、必然与自由等“二律背反”所做的理论分析,对德国古典唯心主义辩证法的发展都起了积极作用。康德否定上帝是知识的对象,把上帝降低为道德“公设”,对于反对传统的宗教神学和封建主义,也有进步意义。康德哲学是18世纪法国革命精神的继续和理论升华。它反映了德国资产阶级既要求革命又软弱懦怯的双重性格。康德哲学对近代和现代的西方哲学有着重要的影响。康德主要著作有:《宇宙发展史概论》、《纯粹理性批判》、《实践理性批判》、《判断力批判》、《未来形而上学导论》、《道德形而上学基础》等。
注:
[①]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9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