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同人 三十五
自从茶柱公布规则后，班上就一直是一片混乱。 有的人悔恨自己之前没有听从北原的建议，有的人怨恨别人胡作非为拖累自己。 也有人指责北原没有在之前就将一切说明白，以至班级全员落到这个下场。 D班的学生大部分都在互相推诿责任，类似第一种的少之又少。 栉田在北原公布规则时问过一句话。 「为什么北原同学不早点说呢？」 「以你的能力，不应该问出这个问题。」 北原回答前说过是因为不想让山内陷入舆论风暴，可能他已料到了这个局面。 但我觉得他故意说出这点，不仅将自己摘出陷害山内的嫌疑中，还偷偷把山内导致班级扣分这件事公布了出来。 以北原的能力，他肯定明白这样做会产生什么影响。 怪不得平田一直在警戒他，明明知道他在刻意设计山内，但又没法直接指出，反而会被倒打一耙。 那时候在泳池的那句话肯定是说给山内听，当时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北原不像会抱怨这些的人。 果然，这么一看，他从不说谎这件事也是假的了。 当初明明答应平田不会主动出击，实际上一直在营造不利于山内的环境。 等他做好铺垫，直到少部分人足以发觉时，一切都已成为既定事实。 知道真相却又无法说出口，平田就是因为一直处在这种心情中才好逐渐阴沉吧。 明明知道北原就是故意的，平田却无法指出来，甚至还会被无知的群众攻击。 被说成故意抹黑，被认为是随意脑补，甚至被认为整件事都是胡乱虚构。 无论平田多么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他也无法开口。 只因北原身处被害者的地位，只因这件事太不真实。 我也需要防备一下了，虽然北原现在还没有明显的攻击意图，但从开学那天展露的嫉妒来看，对我出手已是注定的事。 ……… 公布规则后的周末，平田发信息来希望我再约北原一次。 我答应了。 平田这段时间勉力支撑班级的表现我也看在眼里，在内忧外患的夹击下确实挺不容易。 内忧——学生间的混乱，外患——策划着什么的北原。 而且我也想知道北原究竟要做什么。 于是我问了北原这件事，而北原很利落地答应了。 他说他一直在等平田联系，就算平田不主动找他，他也会去约平田。 等到约定的日子，北原提议去平田房间聊，因为现在点数已经不多了，未来能否有新的点数进账也说不定。 他建议我们节省一些。 到平田房间门前时，他先让我们等了一会儿，理由是房间有点乱，需要收拾。 等他通知我们可以时，桌上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和一个被塞得满满的果盘。 在我们就座后，他直接进入正题。 「北原对这所学校有什么想法吗？」 平田问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说道。 「我希望能和大家一起从学校毕业。你的想法呢？」 「我啊，我倒是无所谓能否从学校毕业，但是对于D班的学生我还是很关心的。」 北原端起水杯浅浅地尝了一口，行为举止颇为随意。 满不在乎地说谎，这样也能宣称自己从不说谎？ 我很确定平田就是这么想的，听完这句话后他眉毛抖动得十分明显。 他用低哑的声音问道。 「你究竟要做什么？」 「当然是帮助大家。这样，我向你表个诚意吧。这是一张合同，上面有学生会长的签名以此保证合同的效力。」 北原说着将一张纸放在了桌上。 「你在下周班会结束后帮我留下班上的同学，我要给他们每人发一千点数。最近添了这么多麻烦我也有点过意不去。」 平田仔细看完后将合同递给了我。 上面写得大概是北原会给平田转四万点数，而平田需要在那堂班会课结束后将这四万点数平均发给大家。 如果平田违约，私吞点数或者没有分给班上的全部人，就需要向北原支付十倍赔偿，也就是四十万点数。 若无法赔偿，北原会申请学校介入，按诈骗处理。 记得这所学校对转让点数之类的事非常敏感，如果是诈骗，有可能会停学。 在我看的时候，我听见平田向北原提出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他问的应该不止现在这份合约，还有之前的事。 「帮助你们。我说过的，我从不说谎。」 「你做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帮助你们。我对之前惹出的乱子也有点过意不去。」 这句话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北原很明显没有认真回答。和他对话没什么意义。 平田也显然无法相信，他摇摇头，意识到和北原对话毫无意义，向我这里看来。 「绫小路君有什么想法吗？」 我自然是没有，现在还没到和北原正面对上的时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摇了摇头。 不过北原想利用这份合同做些什么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不止提前准备好了这份合同，还特意加上明显无力赔偿的点数。 他的目的只能是停学了，如果期中考试期间停学，会被直接开除吗？ 相信平田也意识到了这件事。 「这份合同的代价过于高昂，我不能签。」 「会吗？我从学生会资料里看见的，里面也有十倍赔偿的合同。而且也不乏二十倍、五十倍赔偿。」 「有，并不代表大多数都是这样，北原。」 平田坐直了，异常严肃地说。 「我希望你不要再遮遮掩掩。」 「我只是想帮大家度过难关而已，这个月大多数人都没有剩余的点数了。」 「你是想通过自己主动献身的例子，引诱同学们强迫他人奉献吧。」 「哦～原来还可以这样。」 「没有剩余点数希望富裕的同学“奉献”，富裕的同学会怎样反抗不用多说。就算是占理的“分大户”，大户也会反抗。更何况现在并非被剥削者反抗剥削者的“分大户”，而是蛮不讲理的以多欺少。」 「我不会做这种蛮不讲理的事，我可是最在乎讲道理了。」 「你不会，他们会！这种事情发生后，班级将会迎来彻底的崩坏。你到底想做什么！」 「嘛嘛，随你怎么想吧。反正你不会替他们舍弃这份点数的。」 北原将杯中剩余的水一饮而尽，摊了摊手说道。 「你怎么做都可以。」 「我会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做决断。」 「不不不，我不会和他们谈这件事。」 北原竖起食指摇动着。 「零零散散的人群毫无价值，他们要聚在一起才行。而你，是最好的聚集源。」 「…就算我不做，你也会这么做对吧。」 「当然，不过我做的时候就不会给点数了，而且方法也不定。」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就算不看北原的面部表情也知道，这就是威胁。 威逼与利诱，双管齐下。平田拒绝的概率很低。 不过我现在是不是被搅入不得了的事件当中了？ 随便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我，北原继续对平田说道。 「因为你将他人放于自己之上，所以你做不出拒绝的行为。让他们拿着我的点数过来，还是拿着其他的什么过来，你自己选吧。」 「不过…要切记三思而行哦～」 他说着转起了手指，脸上仍旧带着那张亘古不变的笑脸。 我看了一眼平田，和北原相反。他盘坐在原地眉头紧皱，苦思着对策。 在已知北原有害的情况下，他提出的条件肯定只对自己有利。 但是目前所知的目的只有让平田停学一个，关于他聚集学生这件事的目的，我们尚且一无所知，这方面很难预防。 保护自己或是保护同学，平田只能在这两方面二选一，至于破坏方案。 将北原所做的一切公之于众？用那份藏在果盘里的录音或者是不知道在哪里录着的视频？ 不可能的。 班上的学生绝对不会这么好说服。 他们可能会怀疑北原，但并不妨碍他们责怪平田自作主张放弃这些点数。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会相信平田，就是拥护他的那部分人。 但这样又会演变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班上本就是个火药桶。混乱的局势被这件事一刺激，我不能想象这之后会发生什么。 即使不会发生什么，北原也会让它发生一些事情。 这是平田决不能接受的。 他被将死了。 「…可以。」 和我想的一样，平田带着苦涩答应了这份合同。 他在保护自己和保护同学间选择了保护同学，然后尽量保护自己。 从这份合同来看，平田只要不违约就不会有威胁。 北原会用什么方式逼迫平田违约？创造出他不不得使用这五万点数，否则就会退学的局面？ 即使这样，只要平田在发下点数后再让大家把点数转回来，稍微洗一遍就行了。 学校会认为这是欺诈吗？ ……… 「嗯，签个名吧。」 ……… 从平田房间离开后，北原邀请我去他房间里坐一会儿。我答应了。 他的房间很整洁，没有多余的事物。和我的房间有点像，如果去掉那些大量书籍的话，就完全可以说是我的房间了。 北原是个很爱整洁的人，即使是占据了大部分位置的书籍也被井井有条地安置在房间较大的空处。 站在门前，我看着那些书籍问道。 「你很喜欢看书吗？」 「不讨厌。」 「哦。」 「坐下吧。」 很尴尬的对话，北原没有多说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交涉中先露怯的人可能会处于下风的地位，所以我也不再多说。 在北原的引导下，我坐到他早已准备好的座位上，静静地看着他泡茶。 他的手法很专业，似乎在这方面浸淫已久。他用的茶具也很齐备，微微透着光。 ……… 「请用。」 「谢谢。」 ……… 沉默的时间占据了大多数，我们都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时间大概过去了二十分钟，他终于开口问道。 「你希望有一个稳定的环境吗？」 感觉他话里有话，稳定的不稳定算不算稳定？还是先装傻好了。 「什么意思？」 「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 没有管我，他念了一段文言。 「藏拙不是这么藏的。」 「？」 「如果要做些什么的话，请尽快。风暴形成后人力很难抗衡。天灾不可挡。」 「像我这样，做不到什么的人也只能乐安天命了。」 「我知道了。」 他端起茶杯细细勘察，抬起的杯盖沿着杯口向我这里推来。 他点了点头。 「嗯，那就这样吧。」 … 送客了。 北原没有遵照待客礼仪送我出门，我独自走出了房间。离开时遇到了一位软软的女孩子。 「北原君的客人吗？上一个来的是南云副会长。这次也是学生会的事吗？」 走远后听到她小声嘀咕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