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优屠戮-寒潮
1
抬起头，梅卡里尔看到老树的中间位置，一具人形已经被灼烧到干枯，一把长剑将它插到了树上，仿佛是一种宣告，一种令人恶寒的暗示。
在如此寒冷的雪地中以这种方式死亡，直接排除了“意外”的可能。
“……”他无言地攥紧了拳头。
左边传来了塔娜的声音：“这应该是第十一位了。”
梅卡里尔有一种无力的感觉，这个场景之下，他仿佛回到了吹号者坠落的那一年，停水断电了半年之后，自己才得知了父母和妹妹去世的消息。
那一刻，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如果灾难来临之前，他能像双亲大声说出不详的预感，阻止他们去旅行——
“……别什科夫？”
如果他能早点找回失联的同伴……
“别什科夫！”
塔娜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呃，抱歉。”他说。
“我上报了。我们先通知在附近搜索的其他人。”
梅卡里尔恍惚了一下，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好。”
“还有，……算了，跟你说了也没用。”一瞬间，塔娜的脸上出现了关切的神情，可惜梅卡里尔在翻找自己的背包里的信号弹，并没有注意到。
能力者们很快就聚集到了此处，钉在树上的罗格尔被隔空取物者勉勉强强地弄了下来，遗体被埋在了这棵树的下方，土堆前，一块简单的石碑刻着他的名字，这个过程中几乎没人说话，很多人都记得罗格尔是个好人，很老实，老实到几乎没人忍心诓骗他。
“我们甚至都没能找到他的纹章。”
十几名能力解放战线的成员对着石碑沉默了许久，才稀稀拉拉地离开，向总部的方向返回。持续一周的搜救行动结束了。
“有什么想法吗？”梅卡里尔回头，和塔娜碧绿的眸子对上了。
“说实话，几乎没有。”梅卡里尔的眼睛不自觉地移向罗格尔的墓碑，“目前唯一的线索是，已故的成员……实力都很强。”
塔娜点了点头，然后说：“还有一点。你就不在意为什么到现在，总部都不主动成立调查组或者行动队吗？”
“也许在萨尔的那批货让他们抽不开身？”这句话梅卡里尔自己都不信，十一位骨干能力者，这比再多的货物都重要。
塔娜翻了翻白眼，她折断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罗格尔过世的地点在亨利的西南方，塔尔瓦的正东边。”
梅卡里尔想了想，这次塔娜的灵感似乎来了，于是他咽下了“不能回去说嘛？”这句话。
画完，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图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是死者死亡地点的连线”塔娜扔掉了树枝。
两人沉默了，暂时，他们看不出任何暗示。
梅卡里尔说出了心声：“我觉得单靠我们两个很难。”
“但我们不能一直指望高层的动作，虽然我也是第一次听到那家伙在电话里支支吾吾。”塔娜叹了口气。
“也许他们真的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但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但是这个奇怪的线性图案……总觉得在哪见过？
2
今天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虽然一些人心情依旧不明朗。他皱着眉头从折叠床上坐了起来，喝下了床头的水。昨晚回房之后，他在地图上复现了塔娜的图案，但是梅卡里尔没有任何头绪，喉咙的干燥感逐渐消退，他这才感觉稍微好些了。
刚一离开走廊，梅卡里尔就看到塔娜靠在大厅的柱子上闭目养神，阳光覆盖着她半边脸颊和褐色的头发，竟然也让如此性格的她有了几分可爱。
“嗯？”她睁开眼睛，十分不友善地注视着梅卡里尔，这份感觉瞬间被打破了。
梅卡里尔笑了笑打算遮掩过去，“没什么……我们到外面走走？”
“嗯哼。”
外部新鲜的空气让他不自禁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外界对我们看法在这几年其实好转了许多。”梅卡里尔说，“这样算的话，其实基本可以排除一般群众做出暴行的可能性。”
他们沿着旧街区的街道前进，老鼠们察觉到人类靠近，纷纷钻回了它们的洞穴。
“你比我印象中的还有灵敏。”塔娜说。梅卡里尔苦笑了一下，她似乎恢复到了说话没心没肺的状态。
“还有一点。犯人很熟悉我们，这个前提诞生出两种可能。”塔娜补充，“要么是内部的人和外界有勾结，要么就是我们的情报被泄露了。”
思考片刻，梅卡里尔说：“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高。”
“当然。”
一个眼神阴郁的男人人背着一个包迎面走来，“来点饼干？”他问。
和塔娜对视了一下，梅卡里尔说：“两包怎么算？”
男人脸上有了喜色，他说：“钢镚也行，来上五六个。”
见到价格还不贵，梅卡里尔从口袋掏出了硬币。男人一把抓走，把饼干塞到他的手上，从侧边的小巷大步走远了，生怕再有更多接触。
两人继续缓缓前进，过了好一会，塔娜才说：“我看你昨天和卡尔谈话了，罗格尔之前有过独自外出的经历吗？我是说，你觉得他的行动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他只提到那天罗格尔怪怪的，好像在遮掩着什么。”
“……”
阳光斜斜得照射着过来，他们时而走进高楼的影子里面，时而出现在外部，踩踏在晶莹的玻璃碴和瓦砾上，在城市的废墟中，他们偶尔能见到住户和游荡的人，或者是一些摆摊的商贩，也能看到一些尸体。
不久之后，他们就离开了城市外围，看到了树林的影子。吹号者坠落之后，幸存者们的生活大多都缺乏目的性，或者说目的变得单纯起来：“活着”。但是对于两人而言，他们追寻的东西还要多一点。
罗格尔不是被剑刺死的。但是犯人却用剑将他钉在了树上。梅卡里尔企图用脑细胞换来接近真相的权利，如果罗格尔的遗体出现在了地上，会发生什么呢？
两人面对着老树，但是树毕竟是树，它没有诉说真相的功能。
“呃，你还记得罗格尔遗体的姿势吗？”他望向塔娜。
“是直立着的。”塔娜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
罗格尔一定不是在清醒状态下被人置于死地的，而且，如果要在短时间内完全烧焦一具尸体，用一般的手段行不通。
显然，犯人至少使用了类似焚化炉的东西，但是这又和现实自相矛盾，如何才能完好而不显眼地地把尸体拉到荒郊野外呢？
……
在数公里外，伊万·库兹涅佐夫孤身一人来到了高耸的铁丝网下，他成功地引起了看门士兵的注意，虽然此人看上去一副文质彬彬，手无寸铁的模样，但是他显然是有备而来。
想了想，士兵决定缓缓上前，伊万如他所料，说：“我来参加葬礼。”
听到这句话，士兵才感觉稍微放松了，他问：“您有请柬吗？”
伊万微笑了一下，从大衣里面取出一张叠好的纸，不紧不慢地将它展开抚平，递给了士兵。
士兵大致阅读了通行证的内容：“萨尔联邦贵宾通行证，姓名：伊万·库兹涅佐夫。……为盟友，请放行……”这上面还盖了红色的内部印章。
递给伊万后，士兵扭头不满地呼唤着另一位同伴，后者这才从美梦中惊醒，打开了厚重的铁丝网大门。
“欢迎来到萨尔联邦，客人。”
士兵走在前面，为伊万带路。作为萨尔联邦的中心地带，这里显得很平静，尽管也能看到吹号者带来的伤痕，但是此处进行过有组织的重建，相比外界，这里更加舒适，氛围也更加严肃。
街道上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但是大部分人都穿戴整洁，行色匆匆，作为整个萨尔联邦的中心，他们要撰写各种材料和账目，不断思考物资分配、管理与调度人员、以及其他吹号者坠落遗留下来的种种问题。
士兵的余光观察到伊万并没有露出太多惊讶，不禁有点失望。
……
扎哈罗夫娜来到会客室，看到来人是伊万后，她扬起了眉毛：“嗯？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我们之间的友情。”伊万微微一笑，笑得时候，他本来就眯着的眼睛更加难以辨识，几乎只剩下了两条缝隙。
扎哈罗夫娜挠了挠头，一时分不清“我们”究竟指代什么。“别逗了，我可不擅长绕弯子。”她说。
“我们失去了十一位能力者，都是被人猎杀的。”伊万的笑容就像风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很遗憾。”扎哈罗夫娜没有说出“萨尔联邦已经知情”的想法。
伊万叹了口气：“我们，或者说我，无能为力。”他顿了顿，“我的同僚们态度都很消极，他们收到了某种恐吓。”
“但是我几乎可以肯定，三天之内，会出现第十二位死者。”
“……”
3
灵能解放战线第一次陷入了低谷，如此状况，其实说是绝境也不为过。
第十二位死者出现了，和其他几位死者一样，他的尸体在野外被找到了，死状惨不忍睹——被数只魔物分食。
敲门声不断传来，梅卡里尔不情愿地打开了房门。“吃点东西吧。”塔娜说，“绝食不会让你悟出真相，你只会饿死。”
今天，据点的走廊和大厅都很安静，以往几位活跃的小成员似乎也不情愿继续玩耍了。楼下传来了骂声，似乎有人在吵架。
……
梅卡里尔和塔娜走出据点，迎面碰上了准备进来的伊万。他们都吓了一跳，当然不只是因为伊万比梅卡里尔高出半头，塔娜的身高只到他腰间。
“正好。我正好要找你们。”伊万点了点头。示意两人跟上自己。
和塔娜对视了一下，梅卡里尔感觉心情放松了一点，伊万的能过来，说明高层还是重视这件事情的。
“你们现在有更高的权限了，当然，仅限这段日子，仅限我的名义。”阴暗的小巷子里，伊万停下了脚步，他回头轮流打量着梅卡里尔和塔娜，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塔娜的目光显得比平日还要不友善，她说：“也就是说，你们打算继续沉默吗？那我们这个组织的宗旨到底是什么？”
“‘我’和‘我们’是有区别的。”伊万耸了耸肩，别里科夫注意到，他似乎还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干冷的风吹过巷子，她冷得缩了缩肩膀，似乎注意点和梅卡里尔相同，塔娜选择用叹气代替回应。他突然产生了一点别样的情绪，自己身旁的伙伴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坚强和冷淡。
“前些日子，我和萨尔联邦的人谈过了。”伊万依旧和颜悦色，“他们的一些资料让我明白了为什么一些人宁愿装聋作哑。”
从怀中摸了摸，伊万拿出了一瓶药剂。瓶子似乎是特别定制的，有棱有角的设计显得神秘而富有古典气质。瓶内的液体同样如此，淡淡的红色让人联想到了被稀释的血。
梅卡里尔睁大了眼睛，他几乎马上就认出了这瓶液体就是被稀释的血藤，塔娜也是同样的反映。
“答案很简单，我们当中的一些人被毒药控制了，当然，是掺在血藤里的毒药。”说完，伊万马上就收起了瓶子，“你们要替我保密，为了这个我欠了扎哈罗夫娜一个大人情。”
看来，对方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私人或者小组织的程度了。
“我们本来是默许这些东西的，毕竟一些人还算节制，但是现在看来并不安全，敌人对他们的货源动了手脚。”
“如果你们要行动的话，我的建议是快一点。”伊万挪动脚步，朝小巷另一头走去。
“以及，千万小心炼金术士。”
……
“走吧。”塔娜说。
4
他们再一次走出了城区，向针叶林走去，这一路上鲜有其他人类，大家似乎都听说了灵能解放战线的事情。
“呀！”走在前面的塔娜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梅卡里尔心中一惊，他快步走上前，弯下腰准备搀扶前者。
“先别扶我……”塔娜的语气变得警觉起来，“五点钟方向，有人跟踪我们。”
“……”
塔娜侧过身，任由白发散在雪中，“刚刚和伊万谈话的时候我感知了一下，我们似乎被监控了。”
梅卡里尔没有回头，而是将手放到了塔娜的胳膊上，假意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
“有把握吗？你要施法？”
塔娜点了点头：“对。”
“以赫尔墨斯之名，赐予我远见之视力……”她疼痛般地蜷缩起身体，加上半蹲着的梅卡里尔，正好挡住了后方。
碧绿色的眸子发出了淡淡的辉光，塔娜微微抬起头，向后望去。
“怎么样？”
“差强人意。”
梅卡里尔拉起了塔娜，手接触手的时候，略带冰凉的柔软触感扰动着梅卡里尔的思绪。
“对方只有一个人，应该还在后面，不过我的魔力撑不住了。”听到塔娜的话，梅卡里尔做了个深呼吸，自从加入灵能解放战线，他还没有使用过自己的武器。
敌人有点心急了，梅卡里尔想。死在前面的十二人肯定或多或少有一些把柄，然后因为情报泄露被约出来杀害，但是他们则不同。
“也许我们可以把他引出来。”他说。
从后边尾随，这个位置是为了防止我们逃跑吗？不对，如果擅长跟踪，为什么要暴露气息？
咔的一声传来，梅卡里尔却没有做出反应。“小心！”塔娜猛地扑了过来，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随后，前方出现了爆响，雪被炸得溅了起来，淋在了两人身上。
“呃”塔娜发出一声闷哼。
梅卡里尔后悔莫及，“塔娜！你没事吧？！”
“无，无妨……”
此时，他彻底清醒过来了，过去几天的自己既没有行动力，也没有决断力，倒是塔娜一直拉着他四处走动。
我他妈简直就是废物……梅卡里尔想。
但是现在却不是贸然起身的时机，他无法用魔力感知敌方的位置和行动，对方既然会使用跳雷，那么其他武器也有熟练掌握的可能。他快速思索着对策，咬了咬牙，他伸手摸向塔娜的腰际。
“砰”随着烟雾缓缓升起，他爬了起来，抱起了失去行动能力的塔娜。
真可耻，还要靠搭档挡住飞来的破片……
远处传来了枪声，离梅卡里尔小腿不远的树上开了一个小洞。果然使用烟幕是正确的选择。
如此一来，路径就只剩下深入森林了，返回前往外界只会把他们暴露在敌人的视野里面，和活靶子无疑。但是，森林不必外界好多少，敌人似乎有意将他们赶进来享受猎杀，否则一出城他们就已经死了。
塔娜的小腿和背部被炸伤了，在夜晚之前，他们必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虽然无论躲到哪，地上的脚印都会出卖他们。好在他们参与了几次搜救，对这一带的地形还算熟悉。
“把我放下来，我能走。”塔娜说。
不，你对付不了的。梅卡里尔没有说出来，他缓缓地在树木之间移动着，变换着行走的路线，先前的猜测没错，地面上偶尔能看到一些突起，甚至从形状上判断还有一些是捕兽夹。也许是人迹罕至，地面平整的优势，埋藏物在他看来很显眼。
最终，他还是摆脱了追逐，塔娜做出了今天的最后一次感应，追他们的人跟丢了，而他布下的陷阱作用则更加有限，毕竟即使是用最简陋的陷阱，也不可能覆盖到整个森林。
火堆传出劈啪声，梅卡里尔盯着火堆，又想起了死去的罗格尔，一向老实的他，怎么会被人抓住把柄呢？
被包扎好伤口的塔娜靠在树上睡着了，见状，梅卡里尔也仰面躺了下去，任由头部埋进冰冷的雪中，比起死去的同伴，这点寒冷根本算不上什么。明天两人就能折返了，从树林到城区的路有很多，他们根本不可能死在这里。
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梅卡里尔漫无目的的想，今天的北斗七星似乎比以往还要显眼，而他们组成的大熊座……
大熊座？
梅卡里尔的表情凝固了，他不敢再对大熊座眨一下眼睛，记忆中中苦苦思索的谋杀地点连成的线段，几乎就是大熊座的一部分。
那么接下来，谋杀出现的地点大概会有两处，而按照犯人的习惯，只有一个地方符合条件，地点也在这片茂密的树林中。
梅卡里尔摸了摸腰间的刀，他相信这件武器，就像相信赠送它的人一样，名刀“风压令”，友人当时是这么称呼的。
为火堆上填了一把柴火，梅卡里尔将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塔娜身上，接着，只身闯入黑暗深处。
5
“全能猎户。”吹号者降临之前，这是梅卡里尔·别什科夫父亲拥有的美誉，父亲是个粗狂的人，但是在教育梅卡里尔上却一点都不含糊，反而母亲对他温柔有加。
他在少年时期便开始学习打猎和剑术，还有各种诸如方位、急救和绘图的野外常识，年少的他将父亲当成偶像，他觉得他可以追逐父亲一辈子，不仅仅是打猎的技艺，更重要的是有一颗坚韧的心……
“软弱不是你的天性。”一边移动着，梅卡里尔告诫自己。
前方出现了亮光，看样子同样有人生起了火，但是他没有放慢脚步，显然，对方没有设防，似乎设防对于对方没有任何意义。
火堆后坐着一个络腮胡男人，他的短发和脸上的伤痕，身上的防弹衣，以及身旁立着的G36C突击步枪，都在告诉梅卡里尔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然而死亡不是命运，死亡是结果，没人可以逃避结果，梅卡里尔想。
“你来了，说实话我还是比较意外的。”男人说。
“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
男人笑了：“你来取我的命。”
“没错。”梅卡里尔摸向了腰际的震撼弹。
“你那个玩具其实没什么用，”男人说，“不过我不会用枪，我们可以公平决斗，就像骑士。”
他取出了匕首，站了起来，身高和梅卡里尔相当。
“你的刀呢，孩子？”
话音刚落，梅卡里尔就拔刀冲了上来，但是男人反应还要快一点，他从容地闪开了直劈，用匕首刺向前者的脖子。
梅卡里尔勉勉强强地躲了过去，但是男人借着他踉跄的功夫，没有让他喘息，连出数刀，最后一击将梅卡里尔的胳膊划破了。
“你还嫩了点。”当的一声，他用匕首挡开了下劈的日本刀，借着刺向梅卡里尔的脸。梅卡里尔侧头躲避，却没有防住紧随其后的上勾拳。
眩晕感袭来，他想再次挥刀，却发现重影消失后，映入眼帘的是星空，而腹部受伤的身体早已不停使唤。
“你是个好玩具。你的死法我还没想好，不过现在还不着急。”脚步声传来，男人在缓缓接近自己。
“看我带了勺子。”他把勺子在梅卡里尔眼前晃了晃，“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装修了。”
一张狞笑的脸挡住了星空，但是，他没有来得及动手，就迎来了几声枪响，温热的液体和碎裂物溅射到了梅卡里尔的脸上，男人的尸体被粗暴地推开了，接着和他对视的是另一张脸。
“为什么你不叫醒我……蠢货！王八蛋，操！”
腹部的感觉让梅卡里尔说不出话，他努力咧了咧嘴，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昏迷前，他看到了天空中炸开的求救信号弹，是烟花吗？梅卡里尔想。
6
……
“这应该是不圆满结局吧？”梅卡里尔从病床向窗外望去，“作案的人已经死了……虽然根据伊万的说法，他身上有一些耐人寻味的东西。”
“是啊，就这么死了，我觉得如果某人理智一点不那么急着羊入虎口，兴许还能多得到点情报。”左侧传来的是塔娜刻薄的问候，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报以苦笑。
伊万似乎在其他领导人面前吹嘘了一番，这导致塔娜和梅卡里尔很快就要面临升阶，他们的事情在灵能解放战线穿的沸沸扬扬，当然，少不了一些虚构的英雄主义情节。
前十二位成员的死因也有了着落，那个人利用了近似的手段，暴露关于自己的虚假线索和利用心理上的诱骗，竟然出现了屡试不爽的效果……
所以，事实却并没有表面上那么乐观，任何线索都失去了痕迹，模糊之中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切都和天主教会脱不开干系，可能有什么东西正在暗中酝酿，谁也说不准。
希望俄罗斯的寒潮能早点过去吧，梅卡里尔想。
本文为第一季陌岭之星主题写作活动-【择优屠戮】活动作品。
作者：m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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