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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联盟实体书上的文章《the Daring Darling》翻译,卡莉斯塔吊锤弗拉基米尔!!

2019-11-18 22:14 作者:voidwatchers  | 我要投稿

文章并不在英雄联盟宇宙中,而是英雄联盟实体书《League of Legends:Realms of Runeterra》上,一共有八篇新故事,本篇是和暗影岛有关的文章:the Daring Darling

感谢@Levithans的翻译

勇敢旅伴

菲耶特总是警告她的住客们,从暗影岛返回勇敢旅伴客栈(the Daring Darling)的码头时必须保持全程警戒。

这座偏僻的客栈坐落在附近的小岩岛上。为了躲避隐藏在黑暗中的食人鬼,菲耶特在建造它时没有搭建引路灯塔,即便这会让经常光顾此地的寻宝者们失去航标。如果撤得不够快,探险者就有可能迷失在入夜的海面上,不论怎么划都只能在原地打转,最后被迷雾中的恶灵捕食。但如果在下午趁早将船驶离暗影岛的黑沙滩,你就会发现这座客栈从那块孤岩上露出海面,这样才能赶在夜幕降临前安全靠岸。

菲耶特总是不厌其烦地对她的新客强调这个规矩:趁早离开暗影岛。如果必要的话,别惦记那些战利品,把它们先丢在岸上。在夜幕完全降临前上岸才能保证安全。

但是那些新来的家伙们通常不会在意她的提醒。第一批回到勇敢旅伴客栈的总是那些有经验的寻宝者。当他们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菲耶特就会出门为他们提供帮助。

从暗影岛回来的寻宝者们通常筋疲力尽,有时还会浑身负伤。他们需要有人为他们停泊船只,帮助他们安全上岸。菲耶特认为这在她的业务范围内:清晨的一份温暖早餐,夜间的一杯冰镇啤酒,一个存放宝物的安全场所,还有一个面带笑的旅店老板娘为你泊船。

除此之外你还能奢求什么呢?

"我想打个盹儿。"加文在海浪上对她说。

 "好啊,祝你好梦。"菲耶特笑了起来,她喜欢加文那轻浮的怪脾气。在这座无聊的岛上有一个这样能活跃气氛的朋友确是一大幸事。她挥了挥手上的铁钩,示意这位身材魁梧的德玛西亚寻宝者把泊船的缆绳丢给她。在过去的十年里,她几乎每周都会在码头的尽头看见他的身影。

 但今天,他的船上空空如也。"不走运?"她问道。

 "也不能说没有。"加文回应道。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忧虑。加文有时会带着一大批古代宝物满载而归,有时也会无功而返。但这些似乎从来没影响过他的心情。毕竟,对战利品太过看重的话,哪还有命在暗影岛上寻宝长达十年之久呢?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句话加文一直挂在嘴边。

 当菲耶特把缆绳系在木桩上时,加文一个飞跃跳到她身边。他手里握着一个小布袋,正叮当作响。

 "听上去装了什么。"菲耶特说。

 "一些小玩意儿,就不必放进你的宝库里了。"也就是说他在那些满是鬼魂的废墟中挖了一整天,结果什么魔法道具都没捞着。或许最后只搞到一些散碎的金块,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而这儿的宝库只用来存放那些真正有价值的烫手山芋。

 "我先去打个盹儿,"加文指了指大海,"但要留心我们那位神神叨叨的朋友。那个女祭司和她的小伙伴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菲耶特转过身,看见地平线上确实有一艘熟悉的艾欧尼亚帆船正缓缓驶来。那位来自艾欧尼亚的女祭司和她的神侍们在菲耶特的客栈里住了整整一个月,每天一大早就去岛上找些什么东西。只不过她们拒绝透露任何相关信息,连菲耶特也在内。

 "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了?"菲耶特问。

 "的确如此。他们把它藏在防潮布的下面。"

 船靠得够近之后,菲耶特终于看清了这个用防潮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庞然大物。它大得甚至把船上的乘客们都挤到了座位外——女祭司萨巴夫人站在桅杆之间,而她的三个身强力壮的学徒堪堪围坐在他们的战利品边上,堤防着可能的落水。但他们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悬在了船外,长袍和腰带都已被水浸透。

 "看上去找到了一个值得放进宝库的东西。"菲耶特自言自语道。

 他们告诉她,这是一个巨型古钟。大约有一个年轻水手那么高。"这真是太危险了,"萨巴夫人对菲耶特说。她的额头上粘满了被汗水浸透的灰白色头发,菲耶特分不清她涣散的瞳孔里是恐惧还是兴奋。萨巴尖声呵斥道:"别再敲它!"

 "如果敲了会怎……"

 "精神领域将会陷入混乱。"萨巴厉声警告道,"失控的灵力将会肆虐,然后……迎来一场不可言说的沉静。像是汹涌的浪潮,直到钟声停息。"

 菲耶特不是很懂她的意思。"……有趣。"她敷衍道。

 "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地方来安置它。任何人不得染指,就连你自己也不行。我的侍从们会把它搬进地下室。"

 她的学徒们小心翼翼地围在古钟四周,各自发力,将它搬到了码头上。他们小心翼翼地跨过那些年久失修的木板和缺口,像是步法古怪行动缓慢的舞者。

菲耶特跑在前面,打开了"勇敢旅伴"的大门。"当心!"她指着门槛的突起警告学徒们。

菲耶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个地方。几年前,她用自己的船的残骸建造了这座客栈。那时的她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来暗影岛寻找文物的,但她最终收获了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她的船搁浅在了这片海滩上。直到一周后她获救之前,菲耶特像是疯狗一样吃着自己早已被海水泡烂了的口粮。甚至有尖啸鬼突然出现抓住了她的手臂,将手肘以下的部分活生生地扯了下来。

 但她反而因祸得福。菲耶特发现船残骸旁的暗沙里有什么东西露出了一半。那块把她的船身撞得粉碎的"岩石",实际上是一个不起眼的厚重黑铁宝库的一角。有把小巧的钥匙断在了锁眼里。菲耶特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挖掘和搬运,最后终于把宝库搬到岸边,打开了它。

 里面空无一物。

 但宝库本身的价值远超其他所有宝物。只有一把钥匙能够打开它,其他妄图撬锁或是用魔法强行开锁的人都会瞬间毙命。这已经在菲耶特的几任大副身上应验过多次了。

 菲耶特有时觉得她能透过钥匙孔看到这些贪婪者的灵魂正闪着冷冰冰的蓝色幽光。

艾欧尼亚的来客抬着古钟慢悠悠地穿过空荡的餐厅,途径吧台,下到地下室的大厅。"待在大厅里别动。"菲耶特对他们说,"只要一小会。",她溜进储藏室,然后关上了身后的门。

 

她从义肢上拧下了铁钩。在铁钩下有一个暗格,存放着宝库的钥匙。

 菲耶特打开门,然后把钥匙藏回了钩子后。"进来吧。"她喊道。

 这群艾欧尼亚人试图保持面无表情,但看到门里的东西时,菲耶特看见他们的眼睛瞪得老大。宝库里放着一列又一列散发着微光的圣物。一排受诅咒的武器正发出十分微弱但又无比尖锐的恸哭声。在锈迹斑斑的锁箱旁,悬挂着一枚燃着蓝色火焰的护身符。狂野不羁的灵魂能量引得它在架上不安分地晃动着。

 宝库里堆满了菲耶特住客的战利品。给寻宝者们提供一个安全箱来暂时存放探险期间的发现,这是菲耶特自认最核心的服务。比尔吉沃特人在暗影岛四周建立的其他哨所都没有提供如此强大的安全保障。

 "我一般不让人们把东西放在这里。"菲耶特对那些艾欧尼亚人说,"你们最好快点把你们的东西放好,别碰架子上的其他东西。"

 萨巴的学徒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宝库,把钟轻放在一块布垫上。菲耶特盯着他们,就像一只老鹰盯着她的猎物。但她觉得这些人似乎对这些宝物感到畏惧,更不要说去偷了。

"这些东西有危险吗?"萨巴问。

 "不,它是安全的,"菲耶特说着,将这群艾欧尼亚人驱赶回了地下室的大厅。"我在这玩意上面住了十年,它还没要过我的命。"她拿肩膀顶了一下宝库的门,让它合上。

关门声把在场的每个人都震得浑身一颤。

 那天晚上,大部分的船都安全回程了。的确有几张失踪的脸,但菲耶特不认为他们已经死了,除非有人在岛上看见他们的亡魂。她反倒要集中精力去应付那些还活着的人身上,一群住客把她堵在吧台后面,和她争论不休。

 "你至少得让那个瓦斯塔亚人搬走。"瓦库尔哀求道。这个修理工来自皮尔特沃夫,似乎在为某个大家族效力。他穿着天鹅绒背心,什么都想要,伺候他麻烦得很。在过去的两个月里,菲耶特一直希望他会死在岛上。

 "让凯斯克搬走?我宁愿让你滚。现在已经没有空房间了,本店已客满。"六艘小船堵在码头上,六个寻宝者、三个艾欧尼亚学徒加上十五个船夫挤在一个只有十二个房间的客栈里。

 "凯斯克的爪子在我床上戳了无数个破洞。"瓦库尔诉苦道。

 "那你应该自己去和他说啊!"

 "我们试着和他说过了。"乔莱拉说。这是一个来自诺克萨斯的商人,至少她穿得像个商人,诺克希口音也很重。乔莱拉是一个喜欢窝在自己房间里看手账的人。听到她的抱怨,菲耶特也感到很惊讶。

 "你也能听到那个瓦斯塔亚人的吵闹声?"老板娘问。

 "我和我全部的船员都听得到。他整天唱那首叫‘从战争中来’的军歌。"

 "噢。"

 "那是艾欧尼亚的军歌!"

 "艾欧尼亚军歌无罪。"萨巴的声音从屋子另一边传来。

 乔莱拉把矛头转向她。"但那整首歌都是在唱怎么杀害我的同胞!"

 "克制一点。"菲耶特出声制止,"别在我的客栈里打架。"

 "好吧好吧,她俩还没打起来呢。"瓦库尔扭了扭手表上的发条,隔岸观火。"我倒是挺想看看她们打起来的。"

 加文恰巧下楼,向菲耶特笑了笑。"发生了什么?"他问。乔莱拉和萨巴闻言又开始吵了起来。

 菲耶特叹了口气,举起手上的钩子敲了敲平底锅。"嘿!"她冲她们喊道,"嘿!女士们,把你们吵架的精力留在对付亡灵上行不行?"

"赞同。"加文笑着说。

"还有需要我保管东西的人吗?"菲耶特问道,"在晚饭之前我问最后一次。"

 烛光下,菲耶特看见瓦库尔通过护目镜打量其他住客。他和她一样对其他人的战利品感到好奇。

 加文说:"我没找到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我们的已经放进去了。"萨巴补了一句。

 听上去很奇怪。"其他人都没有?"菲耶特问道。

 "今天运气不咋样。"瓦库尔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找到。"

 "还有一个人呢?"菲耶特问。她记不清这人的名字。入住之后,他几乎没走出过房间。

"那个诺克萨斯的有钱人?"瓦库尔问道,"我都没怎么见过他。"

 "我也是。"加文说,"虽然他就住我隔壁。"

 菲耶特耸耸肩:"好吧,我准备做饭……"

 外面突然传来了尖叫声。

 菲耶特和住客们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急匆匆地走到码头。他们发现其中一个冰冻在那里的忍冬,面色苍白,指向影子岛。

 菲耶特通常可以看到钢铁灰色的地平线上有一条黑色的小山。相反,她看到一座漆黑的雾山升上天空。

 蛇母保佑。

 蚀魂夜来了。

 甚至无需出声,码头上的每一个寻宝者都明白自己现在要干什么——收拾东西,然后跑路。有些人去拿行李,另一些人则急急忙忙地清点船员,准备逃命的船只。

 菲耶特的单桅帆船早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这是她每日必须的作业。如果在暗影岛周边谋生却没有迎接蚀魂夜的准备,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除此之外,按照流程,她还有一件另外的事情要办。她清了清嗓子,对那些明显有些慌乱的住客们说道。

"十五分钟后在吧台集合。"她喊道。

 蚀魂夜来袭的时候,所有比尔吉沃特和暗影岛之间的哨站都会快速撤离。寻宝者们攥着他们的战利品各自撤离。老板娘锁上了门,希望他们回来时这里的一切都还井然有序。

 在逃命前,他们总会去吧台干上最后一杯。这是在暗影岛上探险的亡命之徒们的特别庆祝仪式。在各奔东西前,他们会聚在一起为彼此的幸存干杯。当然,不排除有些人在举杯时心怀恶念。如果有寻宝者没能活下来,那他的战利品也就归别人所有了。

 菲耶特对这个仪式十分看中。她从吧台后面拿出一个蒙尘的酒瓶,为旅店里每一个活着的灵魂各倒了一滴。六个寻宝者,十五个船员,三个艾欧尼亚人的学徒,加上菲耶特自己。吧台上放着二十五个杯子。

杯子一个又一个地碰在一起。她能从他们的眼中看见恐惧,即使是加文这样多次在蚀魂夜的来袭中幸存的老手也不免如此。但他给了她一个微笑,用手稳稳地举起了杯子。

 "又来了。"他叹了口气,"菲耶特,我们一共经历了多少次?四次?还是五次?"

 "我从没见过这仗势。"说话的是凯斯克,那个似乎所有人都讨厌的瓦斯塔亚人。他应该来自艾欧尼亚,但他却自称是一个比尔吉沃特的船长,看打扮好像也确实有那么回事。"我的船今年初到比尔吉沃特,这是第一次遇到蚀魂夜。"

 "你的船员能应付这个。"加文告诉他,"他们之前见过蚀魂夜。"

 "你的船员见过蚀魂夜,你却没有?"瓦库尔轻哼了一声,"你是怎么当上管事的?"

 菲耶特确信瓦库尔在皮尔特沃夫也没见过蚀魂夜。"我建议你们和睦相处。"菲耶特命令道,"这对共渡难关非常重要。这种情况很少发生,但一旦发生,我们就必须团结一致。哦,还有一件事,有人需要取宝库里的东西吗?"

 "没时间把全部东西都拿走了。"加文说。在这个寻宝季,他找到了不少有趣的宝物。甚至可以压垮两匹德玛西亚的驮马。

 萨巴抱怨道:"我们也没时间去搬那个钟了。"

 瓦库尔转向凯斯克。"那你呢,鸟崽子?"

 "哦,我还没找到我的东西呢。"凯斯克扯着他那件奢华的花领船长袍,天真地说。

 "你在找什么,船长?"瓦库尔问。

 "一个护身符,里面有一个知道宝藏藏在哪里的福光岛船长的灵魂!我以前的船长说这是他以前船长的宝物,但他死在了岛上的……"

 "够了,小子。"加文咕哝道,"别把秘密全告诉别人。"

 凯斯克眨了眨眼。

 瓦库尔好像丝毫没有感到尴尬,扭头笑着对乔莱拉说:"你呢?诺克萨斯来的。你在宝库里放了什么?"

 "没有。"乔莱拉抱怨道,"我什么都没找到。"

 她在撒谎,菲耶特想。乔莱拉在最后一次寻宝后让她锁上了一个箱子。但她没有揭穿这个谎言,她的客人有权撒谎。

"我们的女老板呢?"瓦库尔问,他闪闪发亮的护目镜转向菲耶特,"你有没有要从宝库里拿的东西?"

 "你呢?"乔莱拉打断了他的话,指着瓦库尔说道,"这么想知道别人的收获,怎么不先说说你自己呢?"

 "哦,我也没找到我想要的东西。"瓦库尔说,"我……。"

 他突然安静了下来。有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是那个住在加文隔壁房间缄默寡言的贵族。他端庄大方,一头银白色长发披在肩上,在褐色丝绒长袍的衬托下光可鉴人。"我看到蚀魂夜又来了,"他的表情异常平静,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我们现在就要走?"

 加文大笑道:"你最好如此,不然就等着被亡灵拉下水淹死吧。"

 "亡灵不都是水鬼。"贵族纠正说,"他们只会…把人撕成碎片。"

 "所以你是个亡灵专家?"

 "别浪费时间了。"菲耶特举起酒杯,"现在所有人都到了。加文?"

 作为这里资历最高的寻宝者,这是他的殊荣。

 白发的德玛西亚人对菲耶特笑了笑,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为我们的劫后余生干杯。"他说。

 酒未入喉,蜡烛和灯笼的光却突然都开始摇曳,随后忽地熄灭了。

 半晌后,无事发生,但屋子里爆发出了一阵尖叫。

 菲耶特躲在吧台后面,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她藏在这儿的剑臂。她轻拧了几下,把义肢上的钩子卸下,换成了剑。她恰好赶上——有人从吧台上扭打着滚了过来。她在黑暗中抓住那人的身体,用剑锋抵住了他们的脖子。

 "停手。"她喊道,"都给我停手!"

 一盏灯亮了起来,打斗声也停了下来。菲耶特放开了掐着船员喉咙的手,站了起来。她看见那个诺克萨斯贵族平静地站在房屋中央,手里拿着一盏灯。

 但他周围却一片狼藉。

 瓦库尔蜷缩在地板上,周围是一些发光的……捕兽夹?一名艾欧尼亚学徒和两名乔莱拉的船员倒在附近的地板上,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夹子紧紧地咬住了他们的脚踝。他们试着爬起来,但剧痛让他们只能哀嚎。

 凯斯克的一个水手死在了地板上,手里还握着一把短剑。加文伏在他的身上,手上是一把血淋淋的匕首。"他先向我冲过来的。"加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诧异。

 乔莱拉躲在一张桌子下面,凯斯克则躲在它上面。萨巴掸了掸她的手肘上的灰尘,周围是一群痛不欲生的水手。

 "那是什么?"她指着瓦库尔的捕兽夹问道。

 "好吧,其实我在暗影岛上找了点东西。"瓦库尔挥了挥手。那些夹子松开了它们的受害者,他们倒在地上呻吟着。"我所效忠的家族正打算解析这种奇妙的装置,然后批量生产。这种陷阱束缚的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他们亵渎了精神领域。"萨巴大声斥责道。

 "你杀了戴维,"凯斯克也对加文尖叫。

 "是他先拿剑刺我!"

 "是谁关的灯?"诺克萨斯的贵族问道。虽然他的声音不高昂,也很平淡,但带着一种奇妙的吸引力。"所有人都在这个房间里。二十五个酒杯,二十五个灵魂。"他朝加文脚下的尸体点了点头,"包括……倒霉的戴维。那么是谁关的灯?"

 乔莱拉注意那根诡异熄灭的蜡烛很久了。"血,"她咕哝道。菲耶特从她面对这些死亡迹象的方式中认出了这一点。"看,是血。"

 菲耶特弯下腰来。冷却的灯芯四周是干涸的血迹。

 "这真让人不安。"乔莱拉说。

 她跑向门口,其余的住客也跟着过去。

 外头停泊在码头上的每一艘船都被绑在一起。暗红色的泊船绳上,有东西在蠕动、缠绕。

 加文想开门出去,但菲耶特抓住了他的胳膊。"别这样。"她警告她的朋友。"我们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是黑魔法。"乔莱拉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紧握着双拳转过身来,牙齿紧咬。"恶心地令人作呕。"

 "你之前见过吗?"瓦库尔问。

 "我在书上看到过关于黑魔法的记载。"乔莱拉说,"这种邪恶的魔法根本不是从暗影岛来的。它来自瓦洛兰。"

 回到勇敢旅伴客栈内,瓦库尔指着那群艾欧尼亚人大喊:"你们这些人都是巫师!"

 "我是女祭司。"萨巴说,"而他们是我的学徒!"

 "黑魔法学徒?"

 "宗教徒!"

 加文和大多数水船员聚在房间的另一边。虽然船员们经常和他们的雇主,那群高大而强壮的寻宝者们保持距离,但加文却能和他们打成一片。"我们想去试试能不能把船索解开。"他大声宣布,"欢迎任何人加入我们。"

 "等等。"菲耶特说,"我们不应该分头行动!引起骚动的人就在我们之间。"

 "我们也要出去。"萨巴说,她的学徒和她一起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边,"我们得解开船索。"

 "好好好,我可不会跟你们一起送死。"瓦库尔咆哮道,"该死的艾欧尼亚巫师。"他把皮尔特沃夫产的夹克裹得跟紧了,好像衣服能保护他不受黑雾伤害似的。

 凯斯克浑身哆嗦得厉害,船长帽上的羽毛也在微微颤抖。这个瓦斯塔亚人这样还能重新站起来真是个奇迹。"我要回自己的房间。"他结结巴巴地说。

 "我也是。"乔莱拉说。

 "躲在房间里有什么用!"菲耶特大喊道,"我们得离开这个岛!"

 加文望向窗外,说:"根据我的经验,直到黑雾出现,我们还有大约一个小时做准备。"。

 "那我也要回房间了。"瓦库尔厉声说。

 "不!"菲耶特喊道,但人群已经各自分开了。三个人上楼回房,其余人都去了码头。唯一留下的是年轻的诺克萨斯贵族。

 "他们把自己置身险境。"贵族的声音严肃但十分平静,"你是对的,岛上有个居心叵测的家伙。不论到底是谁,他们肯定都不会善罢甘休。"

 菲耶特厉声说:"和黑雾的事情比起来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的确。"贵族承认这点,"我对暗影岛的事情知根知底,毕竟我研究这个地方也不是一年半载了。"他从袍子口袋里拿出一本小书,漫不经心地翻阅着。菲耶特瞥见上面记载着一些古时的图画和残卷。"继续呆在这里等于自寻死路。相信你应该听说过铁之团吧?还有…"

 "我当然听说过这些故事。"菲耶特插嘴说,"我还亲身经历过。你呢?"

 "今天是我初见蚀魂夜。但你要知道,隐藏在这片迷雾后的不仅仅是普通的亡灵。岛上还有许多古老的恐怖会从中现身,而我们甚至没有与之抗衡的可能。不过……圣遗物武器或许能帮我们脱险。如果你的宝库里有,我们应该带上它们。"

 菲耶特感到一阵恼怒。"你想要拿我客人的东西?"她无法想象毁掉自己多年以来作为一位可靠宝物保管者声誉的场景。就像把宝库丢回海里一样,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死人还要什么信誉呢?"贵族指出,"我们只需要花很少的时间就能摆脱迷雾。"

 "我做不到。请别再问了。我们得先去告诫那些蠢货,免得他们死得不明不白。"她上了几级台阶,然后停住了。她不记得那个贵族的名字了:"抱歉,你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哦,我?"贵族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你可以叫我,弗拉基米尔。"

加文猜测一个小时后黑雾才会到达,但第一缕黑雾早已悄悄掠过海面。当菲耶特和弗拉基米尔匆匆上楼时,她看见窗户的黑雾盘旋在岛屿四周,连雾中的手指都清晰可见。

客栈的二楼死气沉沉。乔莱拉和瓦库尔客房的门紧闭着。她向瓦库尔的房间径直走去,但弗拉基米尔一把拉住了她,然后指了指地板。

 她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那块木板。似乎有什么魔法守卫施了某种神奇的障眼法,但她还是看见了门前摆放着的那些陷阱。

“蛇母在下。"她惊呼道。她小心翼翼地绕过陷阱,伸出手敲了敲瓦库尔的房门,"嘿,伙计!我们必须团结一致。"

 "不可能的。"瓦库尔尖锐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我待在这里绝对安全!"

 "墙壁阻拦不了灵魂。"弗拉基米尔提醒他。

 "不错,但这些陷阱能困住灵魂!"

 "我的意思是……亡灵可不走门。"

"离我远点!"

 "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个商人吧。"菲耶特建议说。但是乔莱拉的门也锁上了,这个古怪的诺克萨斯商人完全没有理会她。

 "这些人真是找死!"菲耶特生气了。"这都多少次了?皮尔特沃夫和诺克萨斯来的半吊子来岛上是玩寻宝游戏的吗……哦,抱歉,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别在意。"弗拉基米尔微微一笑,"或许捣乱的家伙就藏这两个人之中,现在和我们装傻呢。"

 "但我们没有证据。"尽管菲耶特也这么想,"我们还是先去问问凯斯克。"

 菲耶特和弗拉基米尔急忙上到三楼,却差点被半路上一个水手的尸体绊倒。

 "蛇母啊。"菲耶特惊呼。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看到那人的胸前上有道狰狞的伤口,一缕烟正从伤口里缓缓升起。"这是什么?"

 弗拉基米尔蹲在尸体上。"是灵魂武器干的。"他拿出他的小册子,开始快速翻阅,"让我找找……"

 咔吱!有人踩到了一块松动的木板,就在他们的上方,楼梯的顶部。

 "谁在那儿?"菲耶特问道,"凯斯克?"

 凯斯克声如细丝,显然是吓坏了:"快回去!"

 "我们必须要上来。"菲耶特警告说。

 弗拉基米尔忧心忡忡地看了菲耶特一眼,"小心点。"

 他的言行充满了魅力。菲耶特这才意识到,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已经对她的安全表示过很多次的关心了。她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报以微笑。

 "我能应付他,"说完,她冲上了楼梯。

 走运的是,她在之前就装上了剑臂。在最高那层的台阶上,忽然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向她头上挥去,她险些没有挡住。"住手!"她喊道,"我们只是想帮你的忙!"

凯斯克在大厅中央缩成了一团,他和菲耶特之间似乎隔着某种看不见的昏暗人影。如果阴影也会被吓到的话,大概就是那个模样了。

弗拉基米尔提着灯笼匆匆上楼,菲耶特借着灯光才看清了那个黑影的真身。那是一个挥舞着巨大弯刀的魁梧幽灵船长。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半透明的肉块粘在他模糊的骨架上。


 菲耶特看见凯斯克手里握着一个发着光的坠链。"你撒谎!你早就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

凯斯克摸了摸那个坠链。"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眼珠子在眼窝里咕噜打转,"人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在窗外看到……我……看到窗外。"他颤颤巍巍地说道。

 

"他在迷雾中看到了什么东西。"弗拉基米尔咕哝道,"然后他疯了。"

 "把那个灵魂驱散掉!"菲耶特说。

 "不!我不能那么做!"凯斯克威吓般地露出了獠牙。他蜷缩在地板上,菲耶特看到他那华丽的船长袍已经浸满了冷汗。他的尖叫中带着一丝绝望:"你们想把我们困在这儿!"

 菲耶特皱了皱眉,对瓦斯塔亚人说:"你最好别逼我们这么做,凯斯克。"

 寒光一闪,那个船长的幽灵突然将手中弯刀向他们挥去。弗拉基米尔和菲耶特同时向后一跃。当她向后闪避时,某种奇怪的感觉逐渐包围了菲耶特。在过去的十年里,她精心管理吧台,打扫房间,锁上宝库……但年轻时的战斗本能一直在她的体内长眠。

 就在今天,它突然醒了。

 当弯刀从他们身前掠过,幽灵船长的挥砍还未收手时,她抓住了这个破绽,迈步向前。在这个水鬼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她绕到了凯斯克身边,举起了剑臂。

弗拉基米尔紧跟着她,宛如一杆带着紫色羽翎的标枪。他绕到船长的另一边,抓住凯斯克的胳膊,把这个瓦斯塔亚人抵在了墙上。

 

"那个亡灵来了!"弗拉基米尔出声警告。

 菲耶特举起手臂转身招架,挡下了那个船长的致命一击。亡灵冲着她咆哮,腐烂的嘴唇间发出令她骨子里感到不适的嚎叫。他的爪子扼住了她的喉咙,但是她轻巧地扭过身,借着这个亡灵自己的力道把他向墙上摔去——

 他就这样化作泡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弗拉基米尔笑着把凯斯克的尸体扔在地上。他手上缠着凯斯克的坠链,里面的光早已消散了。凯斯克的血淌在他的脚边。

"干得漂亮。"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敬佩。"但这个坠链似乎与它的佩戴者建立了某种联系,它的魔力和这家伙的生命一起消失了。"弗拉基米尔把护身符放进口袋,"我们应该重新考虑要不要打开宝库。"他说,"黑雾来的时候情况只会更糟。"

 菲耶特靠坐在墙上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已经搞不清自己到底是累得支不起身还是因兴奋而全身脱力了。她早已忘记了战斗的甘美。"我不会打开宝库,我的客人都信任着我。"

 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不予置否:"但要是他们都死了……"

 菲耶特觉得自己对这个温文尔雅的贵族越来越失望了:"宝库里不仅放着此地客人的圣遗物,其他前哨也有人将东西寄放在我这。岛上还有其他的寻宝者,他们都可能还活着!"

 "看来……你是个乐观的人。看看当下的情势如何?"

 "让我们见见其他人吧,"菲耶特说。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跟上了她。直到他们在一楼下来,菲耶特才意识到她并没有看到弗拉基米尔是如何杀死凯斯克的。

 有意思,她想。他根本手无寸铁。

 当菲耶特看到旅馆外的场景时,她的心猛地一沉。码头上,船员和寻宝者们慌张地往回跑着。在他们身后,码头另一边,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了。

 灰暗的天空逐渐被漆黑的迷雾遮盖,黑色的触须从水中钻出,缠住了那些停靠在码头的船只。水面下有什么巨大的发光物体在动。

 "回里面去!"加文冲她喊,"他们来了!"

 所有人都挤进了勇敢旅伴里。萨巴安然无恙,但学徒只剩下了两名,还有四五名船员不知所踪。剩下的人急急忙忙地搬来桌椅,把它们抵在门上。

弗拉基米尔叹了口气说:"这是无用功。只要外面的家伙看到你,他们就会穿墙而过。"

 

"他们凿漏凯斯克的船,"加文说,"凯斯克在哪儿?"

 "死了,"菲耶特说,"他完全疯了,然后袭击了我们。"

 "那就是那个皮城佬和诺克萨斯人把我们困在这里的。"萨巴淬了一口唾沫。"只剩他们两个不在场,必定有一个躲在暗处施法的人。"

 菲耶特皱了皱眉。这听上去不太靠谱,但确实有可能。

 "一定是……"加文说,"我是说,可能是他们之间的某个人干的。"

 "他们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菲耶特说,"我们可以直接去找他们。"

 "我要我的武器。"忽然有人喊道。

 所有人都扭头看往楼梯的方向。乔莱拉不合时宜地站在那里,眼中的疯狂比饿了三天的鲨鱼更甚。

 "打开宝库。"她对菲耶特说,"我要拿走我的武器然后离开这里。"

 "我还以为你没找到什么东西呢。"。萨巴冷嘲热讽。

 "拿到武器之后呢?你怎么离开?"加文问,"船都还系在码头上没解开。"

 "废话少说,把我的武器给我!"乔莱拉大吼着。船员们扑倒了她,把她拖到椅子上。萨巴的学徒们用腰带把她绑了起来。

 "放开我!"乔莱拉冲他们大喊,"我的家族在诺克萨斯只手遮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隔断她的喉咙,看看咒语会不会解除。"其中一个船员建议。

 "没这必要。"萨巴向乔莱拉抬起了手,"我可以感应她是否与精神领域建立了链接。"

 加文翻了翻白眼:"真的?你能找出谁是法师?我不信。我在德玛西亚的确见过一个能感知谁是法师的男孩,但……"

"灵力存乎万物之间。"萨巴打断了他,"我们的教义中明确提及这点。我们能感受到灵力的变化。它洞穿了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门。"

 "那就让我们见识一下。"菲耶特说。

 房间里陷入了沉寂,就连暴躁的乔莱拉也平静了下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好奇。萨巴将手放在商人的额前,低声默念着一些菲耶特听不懂的咒文。一时间,屋子里像是火炉一样闷热。

 萨巴放下手走到了一边。"不是她。"她说,"她与精神领域的联系很淡,不可能使用魔法。"

 加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说,"但我打赌她能骗过你。在德玛西亚……"

"放开我,否则你会后悔的!"乔莱拉脱口而出,她的目光落在菲耶特身上,"帮帮我,你是这里管事的。"

 但在菲耶特做出决定之前,吧台后的地板被冲破了。亡魂涌了进来。

 简直是兵临城下。一只只鬼手伴着嚎哭声从地下室爬了上来。菲耶特看见一张满口尖牙的狰狞鬼脸从吧台上爬了出来,像是忘了熄火的锅里泛起的气泡。那些溺死的船员,古代的士兵,瘸了腿的幽灵们,伸出仅剩森森白骨的手臂,抓着地板想要把自己拉上来……

 "快跑!"弗拉基米尔喊道,一把将她拉回了楼梯。

跑是理所当然的。一个亡灵战士从地下室里钻了出来,手中那把比她还高的巨斧向她砍去。但是菲耶特灵巧地避过了斧刃,她身后的一张桌子被劈得支离破碎。一击不成,亡灵又转头向着乔莱拉身边围着的那群船员们发起了第二次进攻。

 菲耶特和弗拉基米尔趁机溜上了二楼,躲进了乔莱拉还没来得及关门的房间。菲耶特向后看去,却再也没有人跟着上楼。只剩下尖叫,木板的碎裂声,和亡灵们扭曲的咆哮从楼梯传来……

弗拉基米尔绕过她,砰地把门关上。

 "门挡不住亡灵。"菲耶特说。

 弗拉基米尔没有理会她。他又在翻他那本小书,手指在那些古老的文字上指指点点。"那个拿斧头的亡灵……"他喃喃地说,"不是铁之团。或许是海利亚的守卫?你听说过幽灵骑兵吗?"他抬头望着菲耶特,眼中的平静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剩下兴奋和狂热。"这才是真正的蚀魂夜!他们都在这,全都在这!幽灵骑兵,还有拷问者。这些都是预兆。那些强大的存在,死亡并没有让他们消失,而是变成了永恒!"

好像被远古亡灵追杀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似的,菲耶特想。"我们需要离开这座岛,"她说。

 "是的。"弗拉基米尔说,"我在这儿,你很走运。我和我的雇主对暗影岛了如指掌,我或许知道存放在你宝库里的圣物的用途,那可以解除船上的咒语。"

 菲耶特感到恶心:"不……我不能打开宝库……"

 弗拉基米尔走到她身边,将书中的一页指给她看。上面用菲耶特不认识的语言写满了关于远古仪器和武器的描述。"我的雇主派我来这里寻找这些强大的道具。让我看看你的宝库……菲耶特。"

菲耶特的恼怒冲上了脑子。她一把将弗拉基米尔推开。"绝不可能。"她说,"要我告诉你多少次你才会住口?"

 但弗拉基米尔似乎并没有被吓到。他优雅的笑容已经变成了古怪的皱眉。他看起来……很失望?"好吧。"他说,"你说什么都行。拿着你的破铜烂铁去对抗那些亡灵,多么明智的决定。"

 菲耶特强压着怒火走向大门。

 当她推开门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丝血流。

 它布满了整个大厅,从地板到天花板。它撞向她,就像在暴风雨中失控的帆船。她狠狠地摔在了墙上,眼睛和牙齿里都是血。她眼前一片漆黑,脑子也迷迷糊糊的,是撞到头了吗?她感觉脖子上有什么像是铁箍一样的东西卡住了自己。

 血液消失地和来的一样快。然后,她站了起来,这很奇怪,她并不想站起来。她走了几步,这更奇怪,因为她还没有睁开眼,她怎么会想着摸黑走路呢?

 她努力睁开一只被鲜血染红的眼睛,发现自己正摇摇晃晃地走着。她冲下楼,回到了战斗中。

 但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没法转动身体去。

 有人在她身上施了什么可怕的咒语,菲耶特甚至无法转过脸。她看见亡灵从地下室涌出,向萨巴和她的学徒们扑去。她看见加文取出了他的匕首,侧身躲开一只瘦骨嶙峋的利爪。她看见乔莱拉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她感觉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她的鞋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虽然无法回头,但从余光里,她看见血液正缓缓流下楼梯。像是活物一般。

她见过这样的东西……哦不,胡子女士在下。

 这就是她在码头上看到的,把船困在原地的东西——血液的锁链。

 那些血液在帮助她战斗。鲜血凝聚起来,刺穿了一个向她冲来的亡灵。另一个鬼魂向她扔了一根断裂的横梁,但是血在她面前形成了一堵薄壁,将它挡在了面前。菲耶特以一种诡异的动作,看着自己沿着房间的墙壁笔直地走着,在尖叫声和垂死的住客间穿行……然后停在了吧台后的那块碎裂的地板前。

 她跳了下去。

 她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下室。地板上的积水已经漫过了脚踝,听上去还在持续地进水。站起来的时候,她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的光在她的胸前摇曳。她瞥了一眼,是一颗挂在皮条上的晶莹宝石。

岛上的圣器?有人在暗中控制我吗?

 

在储藏室里,菲耶特那只完好的手抓向她的剑臂。她竭尽全力想要反抗,但脖子上宝石的光却愈发明亮了。她的手猛地向肘部伸去,转动肘部的螺栓拧下了义肢。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把宝库的钥匙从暗格里取出,拿着它朝着锁靠近。她怒火中烧,集中一切注意力想要夺回手的控制权。

 它确实停下了。

 她紧咬牙关,面色潮红。她能感觉到额头上已经浸满了汗珠。

你这挨千刀的,我不会让你打开宝库的,她咒骂道。不管你用什么卑鄙的伎俩,你都不会不会得逞的!但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脚下汩汩作响。一股源源不断的血柱从水中升起,化作了一条纤细的手臂,然后凝结出了一只优雅的手。

 

它从她的手指间夺过钥匙,插进了锁里。门咔嗒一声打开了。

 菲耶特筋疲力尽地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瘫倒在宝库门口,里面早已被洗劫一空。

 挂护身符的钩子空了。宝库里安静得过分,那些发出尖叫的圣遗物全都消失不见了,武器架上空空如也。剩下的,只有那口搬不动的古钟。

那个刚刚控制她的护身符还在她脖子上一动不动地挂着。她恼火地将它扯下来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她告诫自己。我昏迷了多久?

 她把义肢装了回去,步履蹒跚地迈过还在不断升高的积水,走向楼梯。水从宝库后边墙壁的破洞里灌进来,满目疮痍。台阶上有焦痕,墙上有爪痕,但亡灵已经不知去向。

 亡灵也不在客栈一楼。坏掉的桌子椅子堆积成山。乔莱拉依旧静静地躺在那儿,旁边是她之前被绑上去的那把椅子。而另外两个的船员横尸吧台。

 在房间正中央,萨巴制服住了加文。

"菲耶特!"她喘着气说,"是他施的咒!"

"我是无辜的。"加文呻吟着捂住肚子,血从他的指间滴下。

 "他是个法师!"萨巴喊道,"我感觉到他与精神领域之间的联系!"她拎着加文的衣领把他揪了起来。"他的灵力扭曲,是黑魔法!"

他痛得大叫起来:"我确实是个法师,但我没有施咒!"

 菲耶特愣在了原地:"什么?"

"我离开德玛西亚就是因为这个。"他呻吟着,向菲耶特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嘴角有一滴血淌过,"我是个法师,菲耶特,不然我怎么可能在那座岛上活这么久呢?"

 "你……你骗了我?"她称他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每天她都会帮从岛上探险归来的他泊船,他怎能把这个秘密藏得这么深?

 "我真的没有骗你。"加文咳嗽着说,"我只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萨巴的唇间爆发出一阵残忍的笑声:"杀了他,菲耶特。这样船上的咒语就会解除。"她猛地将加文压趴在地上。"你的匕首呢,叛徒?我要割开你的喉咙。"

 菲耶特心如死灰。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狼心狗肺的东西。

 但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如果他就是血魔法的背后操纵者,为什么这个咒语还没有解除?

 萨巴转身到桌椅间的废墟里寻找加文的匕首。"替我看着他。我们必须杀掉这个巫师。"

 菲耶特的确在看着他,她注视着加文的眼睛。他们一起共事很多年了,彼此间不用多言也心领神会。他点了点头,然后扭头指了指某个方向。菲耶特顺着他的目光,找到了他的那把匕首:它藏在一张损坏的椅子下面。

 菲耶特偷偷弯下腰捡起了它。

 她三步并作一步,穿过房间,将它插进了萨巴的背上。

 萨巴踉踉跄跄地跌倒在地,双手无助地在空气中胡乱抓着。

 菲耶特冲到加文身边。"对不起。"他边说边哭。

 "你没必要道歉。"她意识到自己也在哭。染血的眼泪落在加文的肩膀上,从她的脸上擦去了鲜血。

 "我们还是好友,对吧?"加文说。他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力道很弱。他已经在垂死的边缘了。"之前没告诉你,在德玛西亚时我就对此胆战心惊。他们在我小的时候就开始恐吓我,说法师是多么可憎的存在。我很抱歉,我从没向任何人坦白过。"

 "别难过,"菲耶特对他说,"我们会离开这里的。"

 "我们走不掉的。"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了,"那些黑魔法师,他们还在这里。"

 "他们?"菲耶特问。"黑魔法师不止一个?"

"我应该恭喜你。"某个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那是一个响亮、清晰、且胜券在握的声音,一个踌躇满志者的傲慢腔调。

 弗拉基米尔说:"你终于想明白了。"

瓦库尔和弗拉基米尔一起从二楼走了下来。

那枚发光的护身符和那把哀号的剑都在他们身上,全副武装。瓦库尔拎着一个装满了圣物的袋子。弗拉基米尔英俊而苍白的面庞上方,是一顶萦绕鬼火的银色荆棘王冠。

菲耶特现在只想把他那嗤笑的脑袋剁下来喂狗。

 "我对你印象深刻。"弗拉基米尔对她说,"很少有你这样意志坚定的凡人。"

 彬彬有礼的贵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龇牙低吼的冷酷恶魔。他的眼睛如同红宝石般闪烁着猩红的光,唇间挂着一抹永恒不老的微笑。

 弗拉基米尔说:"我的雇主很中意你,菲耶特。"。他的声音似乎比以前更浑厚更响亮了。他整个人看上去似乎也变得更高了。菲耶特觉得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可憎的光芒,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欺诈的魔力。

 但她缄口不言。他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她得先找一条逃生路线。

 "我称之为雇主的,其实应该说是我的舞伴。和我一样古老,一样强大。"弗拉基米尔一边说,一边向她缓缓走去。一团滚滚的血跟着他。当他举起手臂时,血也在周边奔流。

瓦库尔向他行礼:"您的力量至高无上,大人。"

 弗拉基米尔弯下腰,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和我的舞伴对暗影岛很感兴趣。我们正在寻找一些强大的圣物来帮我们对抗敌人,而这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菲耶特,你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菲耶特几乎无法呼吸。血的味道扑鼻而来。她看向别处。

 "啊哈,情况就是这样。"弗拉基米尔叹了口气,"你现在是最后一个了。这家伙死在这里真是太可惜了。"

 菲耶特低头看向加文。他身体冰凉,无精打采。她抬头一看,正好看到他的最后一滴血流向了弗拉基米尔。

 "我会嘉奖那些……加入我组织的人。这就是血魔法。很多人将它污名化,但它只不过是一种让人保持年轻力壮的法术。当然,也能让人变得俊美非常。"

菲耶特心里满溢的仇恨无以言表"是你控制我打开了宝库!"

 "当然是我。瓦库尔已经在这里踩了几个星期的点,他假扮成一个皮尔特沃夫来的手无寸铁的花花公子。在这期间他摸透了每个住客各自寻找的东西。"弗拉基米尔拿出了凯斯克的护身符,"所有古老的魔法,所有锈迹斑斑的武器,所有躺在宝库里的圣物,都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加文今天找到了那块我用来控制你的护身符。"他补充道,"席尔瓦的疯狂之石,它控制着你下到地下室去。他怕把它放在地下室会伤着你——我猜他觉得那些艾欧尼亚人会帮他解决的。但当他制服那个诺克萨斯女商人的时,我偷偷把它从他的口袋里掏了出来。

 菲耶特莫名觉得有些生气。他应该和我商量的,她想。

 "我对这个诺克萨斯人发现的圣物印象最深。我们没想到她竟会有如此的聪明才智。"弗拉基米尔举起一支带刺的铁矛。"就算她效力的是和我们敌对的组织,我也丝毫不会感到惊讶。这是铁之团的黑色长矛,我想知道它是否就是刺穿复仇之矛的那根?"

 菲耶特身后,有人突然发话了。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菲耶特转过身去,发现乔莱拉在壁炉台上敲打着一条椅子腿。然后,在上面……钉了什么东西?

 这个诺克萨斯商人扶着壁炉勉强立住了身体。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沙哑:"求您听到我的祷言,复仇女神。"她用颤抖的手指在上面又钉了一颗钉子——

 那好像是一个小小的人偶?

"一唤叛徒之名,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大惊失色:"等等——"

 "二唤叛徒之名,弗拉基米尔。"又是砰的一声。

 "我命令你停下!"弗拉基米尔厉声说道。

 "三唤叛徒之名,弗!拉!基!米!尔!。"

 随着最后一颗钉子被敲入人偶,乔莱拉倒地身亡。

 菲耶特冲到窗口。黑雾的速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快。海面上无数散发着幽光的灵魂从小岛上方飞驰而过,朝着比尔格沃特的方向进军。它们似乎无视了藏在客栈中的这几个人,只是在码头和船上翻腾着。

 但码头的另一侧突然有什么东西驻足停留了下来。一个黑影站在那儿,身披黑色轻甲,半透明的肌肤散发出幽暗的荧光,黑色的长发在风中起舞。

弗拉基米尔用什么菲耶特闻所未闻的语言咒骂了一句。"卡莉斯塔。"他说,"是复仇之矛!"

 "主人,我们现在怎么办?"瓦库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撕破了皮城人的伪装,完全屈从于他面前的主人。

 突然菲耶特发现,弗拉基米尔施加在船上的鲜血锁链已经不见了。她冲出客栈大门,向她的船跑去。

在菲耶特身后,卡莉斯塔的长矛铮地一声敲在了码头的木板上。"弗拉基米尔。"她怒吼道,"背叛者!"

菲耶特试图无视它。她躲过一个笨重的比尔吉沃特屠夫亡灵,向岛边的小海湾冲去。

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就是只狗。"他喊道,"被凡人驱使的奴才,到别处去叫唤吧。"


 "她向我起誓。"卡利斯塔怒号道,"战争石匠,乔莱拉。"

 菲耶特找到了她的船,只不过它搁浅在了沙滩上。那里聚集了不少散发着幽光的亡灵,在空中聚聚散散。

 海岸上到处都是亡灵,其中一半手上的武器比菲耶特整个人都要高。我应该打开宝库,她想。但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了,除了……

 那个古钟!

 菲耶特转身跑回客栈。她赶到码头的时候,恰好看到卡莉斯塔向着客栈的前门冲去。

 它被炸成了碎片,客栈前边的大部分围墙也未能幸免于难。

卡利斯塔的长矛投向了瓦库尔,长矛穿胸而过。弗拉基米尔从客栈的废墟间站了起来,手指翻动,将瓦库尔的血召唤到了面前。他身上挂满了发光的圣物。"这个时刻我已经等了几个世纪了。"他笑着说。

 

弗拉基米尔向卡莉斯塔扑去,而菲耶特也飞奔出了码头。

 在她的上方,是一场世纪对决。血溅如雨,楼船尽毁。古老的附身符中涌出了无数的亡魂。菲耶特淌过海水,向客栈背面走去。

 在客栈的另一边,她用尽全力从海中爬了出来,顺着岩脊登上了这个几乎快要破碎的岩岛背侧。这些亡灵完全不在乎门窗,尽管它们似乎的确很喜欢打破门窗来达到那种吓唬人的效果。但他们会从地下室出来,因为那儿离海平面更近。一定是他们冲破了保险库后面的墙才导致当时的漏水。菲耶特跳回了海里,躲开了一个看起来像萨巴的贪婪灵魂——猜得没错,她从墙上的那个破洞里钻进了地下室。

 加文的灵魂在那里等待着她。

它举起双手想要拥抱她。手臂上散发着幽光的血肉几乎无法附着在骨头上。"菲耶特。"这声音不是加文的,"我的朋友……"

菲耶特恶心得想吐。这是对加文的侮辱,没人能用这么拙劣的演技来冒充他。她咬紧牙关,举起她的剑臂砍了下去。那个亡灵瞬间被斩成了碎块,灵魂消散在了泛着微光的空气中。

 她抓起一块松动的木板,向古钟敲去

就如萨巴说的那样,混乱如期而至。钟声让精神领域充满了能量。菲耶特不知道这对于外面的亡灵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她只是想惊动他们,让他们退散。

首先,是钟声。效果立竿见影。外面成千上万的亡灵惨叫着,然后墙塌了。

 

一头嗜血鲨的亡灵扎进了地下室。

一时间碎片横飞。菲耶特冲上楼梯,回到了旅馆的主楼。灵魂正从那些死去船员的身体中慢慢浮现。菲耶特躲开她复活的住客,闪过凯斯克仍在哭泣的躯体,溜到了外边。

 弗拉基米尔在码头的另一侧。他的丝绒长袍破了,皮肤灰白枯干。卡莉斯塔向他猛扑过去,一次又一次地用她的长矛刺伤他,似乎被钟声的力量。

 有一瞬间,在金戈交击的那刻,菲耶特与他的目光对上了。阴森,且狠毒。蛇母在下。他看见我了。

她从码头上跳下来,冲向她的船。就在快要她到达的时候,只听得汹涌的海浪声忽地消失了,随后是可怕的寂静。

 

此刻此地,每一个灵魂宛如一尊雕像。唯一的声音是风,以及船只上断裂的绳索发出的咔哒声。岸上的亡魂都被冻结了起来,有些悬在半空,有些还是嚎叫的模样,像是从比尔吉沃特鬼屋里搬过来的蜡像。菲耶特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被定格的亡魂,坐上她隐藏好的小船,扬帆起航。

 在黑雾笼罩着她和小岛之前,菲耶特看见卡利斯塔迟钝而缓慢地再次向弗拉基米尔冲去。希望他最好是死了,她想。如果他真的会死的话。

风把她带离了迷雾,很快就会到比尔吉沃特的港口了。海面上出奇地寂静,足有半分钟。

哐当!那钟声振聋发聩。

 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就像诺克萨斯战舰的火药库失了火。菲耶特能听到小岛的基岩开裂的声音,码头的残骸像雨点般散落在她周围的海面上……一团纠缠在一起的亡魂升出了水面。

她抓起桨玩命地划了起来,敲断了那些抓在船沿上的手指,撞开那些挡在船前的水鬼头颅。在海底深处,一个可怕的声音正隆隆作响。伴随着每一次的轰隆声,越来越多的亡魂冒出来抓住她的船。船身几乎被掀翻了,菲耶特被迫放下船桨,用一只胳膊搂住了桅杆。

但铃声逐渐消失了。那些恐怖的亡魂突然再度沉眠了,就像它们进攻时一样猝不及防。她看见它们僵在原地,像石头一样直沉海底。

菲耶特瘫倒在船后的长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全身酸痛,义肢上的剑也裂开了,浑身上下不是血就是那些爆炸残余的码头碎片。

 突然她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朝船靠近。

是一个人,一个在血液上漫步的人。

 

"都怪卡莉斯塔,"菲耶特咕哝道。

弗拉基米尔走向菲耶特的船,没有留下一个影子岛上的艺术品留给他的名字。他流的血全是自己的,脸上遍布之前未见过的皱纹。


他说:"如果你敲得再重一些,那个该死的铃铛对复仇女神应该也会有用。"。

 "滚出我的船!"

他微微一笑:"哦,帮帮忙,女士。我毫无恶意,请你载我一程,到比尔吉沃特。"

 

这话令人作呕,但当船匆匆朝着泛着月光的大海前进时,船上两个精疲力尽的杀手都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去互相残杀了。

 "之前就和你说,我们应该打开那个宝库。"弗拉基米尔说。

全篇结束,残血白板卡莉斯塔吊锤满血神装弗拉基米尔,这是真的牛逼





 


英雄联盟实体书上的文章《the Daring Darling》翻译,卡莉斯塔吊锤弗拉基米尔!!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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