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融于爱(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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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血融于爱
嘉德罗斯,生病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A市蔓延出一种奇怪的病——失血症。
得了这种病的人身体内的血液会莫名其妙快速消失,无影无踪的消失,需要靠他人输血才能存活,而输的血液也十分讲究,必须找到血细胞完全吻合的血液才能输,而不是所为的AB类血型,找不到吻合的血液强行输血只会加速死亡。
不过索性的是得这种病的人并不多,或许是他比较倒霉吧。
1.
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难得的好天气。
『要出去走走吗?』嘉德罗斯想着,但他看了看吊瓶里的白色液体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确实,现在不是散步的时候。
他倚在床头,从被窝里抬起几近透明的手,阳光从指缝中倾泻而出,涌入那双无机质的金色瞳孔,留下一片令人心动的华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吊瓶里的液体越来越少。
“嘉德罗斯大人,属下来给您换输血器了。”门外,雷德的声音格外的小心翼翼,似乎怕刺激到屋内的人一般。
“进。”嘉德罗斯冷冰冰的说道,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性子越发的像他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雷德和蒙特祖玛一起走了进来,冲嘉德罗斯行了个礼,才过去帮他换输液。
只是这次的输液并不是正常药液的乳白色或者透明色,而是猩红的血色。
【是的,这是一个人的血液。】
嘉德罗斯也不知道自己晒了多久的太阳,依然觉得全身冷的厉害。
血液顺着输液管流进他的身体里,温暖了他残破的身体。
他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血袋。
死寂的瞳孔难得的浮现一丝高光。
『好温暖……』
2.
失血症并不是人人都会患上,得这种病是需要一定的特殊条件,就和可输的血液一样,可具体是什么条件谁也说不准。
嘉德罗斯看着手中的表格,金色的瞳孔微微缩小,稍微聚焦了一会。
“嘉德罗斯大人,笔。”雷德递过一枝黑色的签字笔,恭敬的说道。
嘉德罗斯看了他一眼,接过笔没有说话,开始认真阅读表格上的内容。
【这是一份填写报告】
得了失血症的人每天都要填,除了最后的三个问题,其他问题几乎天天改。
第一题:你发高烧了,卧床不起,你的恋人做了很好吃的小菜和稀饭,喂你吃完后又给你吃药还用冷毛巾帮你擦脸,看他那么会照顾人,你___________
后面是需要患者自己填的。
嘉德罗斯思考了一会,写到【还是没能战胜病魔,安静的走了】
第二题:你和他(她)因为生活的种种不合而闹了分手,迄今为止已经两年了,这两年期间你们没有任何联系,甚至没有发过一条短信,但是情人节那天,他(她)突然打电话给你,道:“____________”
【借我两万块钱给我对象买礼物】
第三题:……
……
第七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第八题:你还爱他(她)吗?
【爱……】
第九题:那他(她)爱你吗?
【不……】
“拿走。”嘉德罗斯将表格甩给雷德,便让蒙特祖玛将自己推到阳台上晒太阳。
早晨的阳光是柔和的,温暖,不刺眼。
金色的光自源头散落,落在嘉德罗斯的身上,给他镶上了一层金边。
嘉德罗斯像往常一样,将目光放在那支耷拉在他阳台的树枝上,然后顺着树枝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房屋上,接着又落在后一栋房子,周而复始,越看越远,直到看不清任何东西,所有的景物都化成了一道细细的黑线,他才会将目光慢慢收回,如同将目光放远一样,一点一点的收回,从始至终,那双金色的眸子都没有出现一丝波动,直到……
“一……二……三……四……还差一个……”纤细的身影在空地上一蹦一蹦的画着方格,略长的柔软金发在空气中滑出一道金色的轨迹。
嘉德罗斯一下愣住了。
【原来这里还有其他人啊,他还以为只住着他一个……】
或许是嘉德罗斯盯得太久,似乎被那个人感受到了,于是那个有着一头金子一般发色的人微微侧过了脸,看向嘉德罗斯。
“……”
“……”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被冻结了,明明鸟还在叫,风还在吹,明明太阳还在缓缓起,树叶还在沙沙作响,明明……
可似乎就是有人恶作剧一般将他们定格在那里,谁也没有动。
最后,是那个人,忽然放松了眉宇,弯了弯眼睛,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脸颊上浅浅的酒涡直直醉进了嘉德罗斯心底。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那样纯粹的善意。
“……”那个人似乎在说什么,但因为距离有点远,嘉德罗斯听不到。
而那个人,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于是抓了抓自己的脸颊,用夸张的口型再说了一遍。
【你好啊——】
【要和我一起玩吗——】
嘉德罗斯看懂了,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反而有些仓皇叫出蒙特祖玛将自己推回房间。
【太温暖了,太干净了……】
那个人温暖干净的让他想逃!
3.
第二天——
嘉德罗斯一如既往地让蒙特祖玛将他推出来晒太阳,只是这次蒙特祖玛明显感觉到嘉德罗斯飘忽的情绪。
“嘉德罗斯大人,您怎么了吗?”蒙特祖玛说道,她的直觉告诉她肯定有事。
“你退下吧。”嘉德罗斯说道。
“是。”蒙特祖玛弯了弯腰,默默退出了阳台的范围,神情有些凝重。
“怎了吗?祖玛?”雷德有些奇怪的问道。
“……”蒙特祖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反而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签字笔,在手心写了一行字。
雷德看了一会,神情有些呆滞,回过神后立马夺门而出,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蒙特祖玛收拢了手自己的五指,将那行字握在手心,然后进浴室洗掉。
【但愿是她想多了……】
……
嘉德罗斯坐在轮椅上,看着与昨天截然不同的阴郁天空,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下一刻就被其他东西吸引了。
金发碧眼的少年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蹦一跳的入了那块空地,嘴角灿烂的笑容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次,少年一入场就往嘉德罗斯的方向看,然后用唇形说着和昨天同样的话。
【你好啊——】
【要和我一起玩吗——】
嘉德罗斯强压下心头的异样与不适,没有再像昨天一般逃走,而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少年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不满的嘟起嘴,但那双湛蓝的眼睛依旧干净的可以一眼望到底,没有一丝恶意。
随后,少年似乎有想到了什么,嘴角再次浮现灿烂的笑容。
【那下次一起玩噢——】
“……”这次,嘉德罗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偏开目光,似乎看着其他东西发呆。
少年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就自顾自的开始玩了。
【真是奇怪的人……】
嘉德罗斯看着他的身影,不经想到。
4.
第三天……
少年依旧准时到场,嘉德罗斯也在八点前让人将他推到阳台。
【你好啊——】
【要一起玩吗——】
还是那句话,还是那个笑容。
“不……”
【那明天一起玩哦——】
“……”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
第十一天……
少年也准时出现,只是这次,他的脸上多了快纱布,并且对他露出的笑容也有些勉强。
『怎么了吗?』嘉德罗斯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他非常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少年坐在长椅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沙石,没有像往常一样跳格子了。
『被欺负了?』一想到这种可能嘉德罗斯立刻皱起了眉头,浓重的杀气自那双金色的瞳孔迸发而出,四周的气压瞬间下降了好几个度。
“雷德!”嘉德罗斯低吼。
“在!”雷德瞬间探出了一个头,“嘉德罗斯大人有什么吩咐吗?”
“查!”嘉德罗斯指了指空地上垂头丧气的少年,“昨天被谁欺负了。”
“是!”雷德飞快的记住了少年的体貌特征,立马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嘉德罗斯皱着眉看着少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你好啊——】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终于抬起了头,脸上也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只是嘉德罗斯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是在强撑……
【要和我一起玩吗——】
又是这句话。
嘉德罗斯有些不知所措,少年也没有移开视线,静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
过了许久,嘉德罗斯点头了。
【好……】
少年得到答案立刻从长椅上跳了起来,湛蓝的眼睛带着兴奋的光芒,不在像刚刚那般死气沉沉了。
“噗……”嘉德罗斯忍不住笑了,十几天来,那双金色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人的情绪。
5.
嘉德罗斯没有让少年等太久,让护士给自己注射了一只药剂,就一个人下去了。
其实他早就该下去了。
空地上,少年依旧踩着欢快的步子在跳方格,似乎刚才那个坐在椅子上丧丧的不是他。
单脚,双脚,单脚……
嘉德罗斯就安静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出声。
“诶?!你来了啊~”少年终是在回头再跳一遍格子的时候看见了嘉德罗斯,十分热情的扑了上去。
少年的声音很清澈,很好听,如同山间的清泉至断石之上落入湖泊的“叮咚”声,干净的过分了。
嘉德罗斯不知怎么的,下意识的张开双手任由少年扑了个满怀,从住院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除输血外的温暖。
“对不起,我太兴奋了!”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松开了嘉德罗斯,“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嘉德罗斯揉了揉鼻子,刚刚少年的头发扫的他奇痒。
“我叫金,你叫什么名字啊?”
“嘉德罗斯。”
“嘉-德-罗-斯--”少年拖长了语调念了一遍,随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记住你了!交换了名字,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
“怎么了?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吗?”金嘟起粉嫩的唇,湛蓝的眼睛“puling,puling”的看着他,仿佛嘉德罗斯只要说一个“是”字,他就能立马哭给他看。
“……我可没这么说。”这眼神太犯规了……
“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啦!”金兴奋的跳了起来搂住嘉德罗斯的脖子,金色的碎发再次扫过嘉德罗斯的鼻子,这次嘉德罗斯感觉自己似乎捕捉到了太阳的气息。
【真的很温暖啊……】
“下来。”嘉德罗斯扶着金瘦小的身体有些无奈的说道,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容许一只虫子这么放肆。
真是乱了,全乱了。
6.
“嘉德罗斯你生了什么病啊~”少年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自己的脚丫。
不知道是病号服的裤子太短还是金的动作幅度太大的关系,他总能将自己的脚裹露出来。
“失血症。”嘉德罗斯淡淡的回答道。
“失血症?”金歪了歪脑袋,“像你这么温柔的人会得失血症吗?”
“温柔?”嘉德罗斯忍不住嗤笑道,“你还是第一个这样形容我的人。”
“诶?是吗?我是第一个耶!”金露出孩子气的笑容看的嘉德罗斯有些无语。
『我不是在夸你啊……』
“不说这个了。”嘉德罗斯终结了这个话题,反问道,“你呢?”
“我?”金用手指指自己。
嘉德罗斯点头:“你得了什么病?”
“我啊,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得了花吐。”少年笑眯眯的说道。
“你怎么会得花吐?”嘉德罗斯有些奇怪,这么开朗的人……没理由啊……
“因为我喜欢的人喜欢着另一个人啊!”金有些郁闷的说道,“我貌似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一直没敢告诉他。”
“那我的情况正好和你相反。”嘉德罗斯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我是告诉了他,却被狠狠的拒绝了。”
“哇!不是吧,那一定是很过分的话,不然你不会得这个病的!”金不满的说道。
“你好像很了解失血症。”嘉德罗斯微微眯起眼睛,语气有些危险。
“噢~这个啊,因为我的一个朋友是主攻失血症的啊!都是他告诉我的!”金晃着脚丫说道,完全没有察觉到嘉德罗斯的戒备,末了,又补上一句,“如果嘉德罗斯想知道可以去问一个叫安迷修的人噢!他是失血症的总负责人,一般病人问起他都会说的”
“是吗?。”嘉德罗斯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他在哪?”
“不知道耶~”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安哥了,他最近挺忙的。”
嘉德罗斯:……
“不过等你康复的时候应该可以见到安哥叭~”
“噢。”
7.
“话说回来,花吐不是很好治吗?”嘉德罗斯扯开话题,“你暗恋的那个人不会吝啬到连个间接性亲吻都不愿意给你吧。”
“我不想打扰他而已。”金的眼神有些落寞,“他那么耀眼,那么高傲,如同古罗马的帝王一样高不可攀,我这种平凡的人,他记不记得我还是个问题呢!”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嘉德罗斯皱眉。
“啊?”金愣住了,“我不知道啊,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嘉德罗斯:……
需要吗?
不需要啊……
“那嘉德罗斯喜欢的人是怎么样的呢?”金闪着一双眼睛,八卦的火焰在他眼底熊熊燃烧,看的嘉德罗斯有些语塞。
“一个高冷的面瘫,有着一双紫色的眸子,一头银白的头发,和一个芦荟一样的发型。”嘉德罗斯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我到底看上他哪点了,就他那张棺材脸,我真是……”嘉德罗斯做出了一个崩溃的动作,“我可能有自虐倾向,不然怎么会喜欢这一款?”
金认真的听着,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如果嘉德罗斯仔细看不知能否从那双湛蓝的眼睛看到丝丝的温柔与羡慕呢?
“所以说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啊……”
“你刚刚说什么?”嘉德罗斯侧目,“我没听清楚。”声音太小了。
“我说,嘉德罗斯病好了之后打算怎么办?继续追那个人吗?”金问道。
“不清楚,看情况吧。”嘉德罗斯无所谓的说道,“应该……会吧。”
“那我提前预祝你成功噢~”金笑嘻嘻的说道。
“那你呢?”嘉德罗斯突然反问道,“不打算治吗?”
“嗯——”金用手指点了点下巴,思考了一会,道,“不清楚,看情况吧!”
“你这个是能看情况的吗?”嘉德罗斯气笑了,“还是赶紧做决定吧。”
“嘉德罗斯希不希望我活下去呢?”金突然问道。
嘉德罗斯斜了他一眼,道:“你猜啊。”
“诶~告诉我嘛~”
“如果可以,那当然是活着好啊。”嘉德罗斯道。
“那嘉德罗斯希不希望自己活下去呢?”
“你这什么白痴问题?谁不希望自己能活着?”
“我!”
“……所以你是不打算治了?”
“嘻嘻~你猜啊~”
8.
太阳渐渐偏西,得这些奇怪病症的唯一好处应该就是不用吃饭吧。
嘉德罗斯也说不出为什么能和这个人聊那么久。
“哎呀!好晚了。”少年从秋千上跳了下来,“我该回去了。”
“嗯。”嘉德罗斯冲他挥了挥手。
少年匆匆的消失在树林里。
嘉德罗斯觉得有些疲劳,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就也准备回去了。
可没想到在他睁眼的一瞬间,一张放大版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吓的他差点召唤神通棍砸过去。
“你干什么?!”嘉德罗斯有些暴怒的说道。
“嗯……那个……”少年挠了挠头,“谢谢你愿意陪我玩,我很开心。”
嘉德罗斯:……
“所以……”少年顿了顿,鼓足了勇气,“下次我来你还能陪我玩一会吗?就一会……我……”
“噢。”嘉德罗斯打断了他说话 ,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朝自己的病房走去,“我无所谓。”
“谢谢你!”少年的声音欢快的像只小鸟,嘉德罗斯背对着他都能想象这个家伙笑的有多白痴。
【这样的感觉……貌似也不错啊……】
9.
嘉德罗斯回到病房,迎接他的是一脸邀功的雷德和一脸冷漠的祖玛。
“嘉德罗斯大人,您要的东西属下查到了。”雷德捧着一大叠资料笑嘻嘻的说道。
“念。”嘉德罗斯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蒙特祖玛则熟练的帮嘉德罗斯将外套收起来。
雷德点头,开始读:“姓名:金,性别:男,身高:……”
“停!读重点。”嘉德罗斯打断了雷德的废话,“这些我都知道。”
“重点是,他姐姐昨天去世了,因为车祸。”雷德道,“所以未来好几天他可能都不会再到那里玩了,嘉德罗斯大人您要淡定啊!”
嘉德罗斯:“……给你三秒……”
“嘉德罗斯大人我错了,我收回那句话您才不会被一只虫子搞的不淡定!”雷-求生欲极强-德
“哼!”嘉德罗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那个……嘉德罗斯大人?雷德小心翼翼的说道,“金得的是花吐。”
“我知道。”嘉德罗斯撇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已经是晚期了,报告书上写着他最多……还能活五天。”
“……知道了。”
10.
一如既往地阴天,嘉德罗头一次斯离开轮椅自己走到了阳台看风景,只是这次那道最得他喜爱的风景没有了。
『果然没了。』
嘉德罗斯有些烦躁,他将这一切归根于自己习惯性看那个渣渣跳格子了。
不过他也总算是理解金为什么说的是“下次”而不是“明天”了。
只是有这个“下次”吗?
嘉德罗斯担忧的想着。
丧礼短则三四天,长则十几天,如果真的有这个“下次”,那个渣渣不是重病垂危,就是已经康复了吧。
『康复……』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可能都让嘉德罗斯有些不舒服。
“嘉德罗斯大人,有人送了一束花给您。”祖玛的声音透过落地窗传进了嘉德罗斯的耳朵。
“扔了。”嘉德罗斯烦躁的说道,自他住院以来,这东西还真没断过。
只是平时雷德祖玛都好自行处理,这次怎么……
“嘉德罗斯大人,是那个金毛给您的。”蒙特祖玛补充了一句。
“拿进来。”嘉德罗斯说道。
蒙特祖玛抱着一束金色的玫瑰进了阳台交给嘉德罗斯。
这束玫瑰的枝条没有修剪,但包裹的很好,一点也不扎手。
嘉德罗斯接过花,仔细的看了看。
花瓣上还沾染着新鲜的露水,貌似是刚摘的。
嘉德罗斯用手摸了摸,花瓣的触感极其细腻,如同上好的丝绸。
“嗯?”嘉德罗斯突然发现花束中藏着一张卡片,于是拿了出来。
【嘉德罗斯】
『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又将卡片翻了过来,果然后面也有字。
【 Godrose 】神的玫瑰。
嘉德罗斯忍不住笑了,太阳终于透过厚厚的云层给了世界第一束温暖的光,他感觉自己的心情没有那么糟了。
“祖玛,我怎么觉得老大有点……”雷德看着傻笑的嘉德罗斯,忍不住对蒙特祖玛说道。
蒙特祖玛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不许对嘉德罗斯大人不敬。”
“额……可是……”
“闭嘴。”
“好的祖玛。”
11.
时间一天天过去,少年始终没有出现,正当嘉德罗斯以为他是不是死了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
那是个阴雨天,天空仿佛被墨侵染的水,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
嘉德罗斯顶着暴躁的心情开窗帘,豆大的雨点连绵不绝的拍打着落地窗的玻璃,将外面的世界一并模糊了。
嘉德罗斯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确定了少年没有来便回去睡觉了。
阴雨天气会让人心情偏差,情绪起伏交大,所以护士姐姐在带来血袋时特地给嘉德罗斯注射了一种能改变情绪的助眠药物,所以嘉德罗斯现在的心情还算平静。
嘉德罗斯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雷德拉上了半边帘子,祖玛则帮嘉德罗斯盖上踢掉的被子。
“祖玛……”雷德凑了过去,小声的说道,“格瑞今天也不在医院。”
祖玛没有说话,轻轻的点了点头。
雷德则是笑了笑,低声说道:“我觉得嘉德罗斯大人似乎要移情别恋了。”
“他们本来就不合适。”祖玛的声音很小,但雷德还是听清楚了。
“也不知道那个金毛小鬼喜欢的是谁。”雷德有些郁闷,“为什么每次嘉德罗斯大人看上的人心里都有另一个人啊。”
蒙特祖玛看了他一眼,没有发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嘉德罗斯越睡越沉,雷德和祖玛都有些欣慰。
『嘉德罗斯大人已经好久没有安稳的睡觉了』
“祖、祖玛!”雷德失声尖叫,“你,你快看啊!”
“什么?”蒙特祖玛顺着雷德的指尖望向窗外,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这家伙不要命了吗?!』
“我、我去接他上来!”雷德抓起雨伞就冲了下去。
12.
风雨中,少年的身体单薄的让人心疼。
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温暖的金色变暗淡无光,他隐藏在发丝中的湛蓝瞳孔也空洞的可怕。
他就那么站着,静静的站着。
“喂!”红色的雨伞出现在他头顶,少年转身,看见的是雷德焦急的脸,“你没事吧,我带你上去,嘉德罗斯大人注射药剂后睡着了!”
“啊……不用了……”少年抬头,那双眼睛如大海深处沉淀的月光,美丽却空洞。
“你……你怎么了吗?”雷德被金的眼神吓到了。
“没……”什么。
“哎呀!不管有没有上去再说!”雷德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强行将少年拽离原地。
少年如同一个木偶一般任由雷德拖拽。
病房内,小护士往嘉德罗斯身体里注射了一种橘红色的药剂,嘉德罗斯开始悠悠转醒。
“……”
“……”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雷德祖玛和护士小姐都识相的退出了房间。
时间仿佛停止了,明明风还在刮,雨还在下,时钟还在滴滴答答的跑圈,落地窗还在发出细密的声响,可他们就是谁也没有说话。
“啪嗒……”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少年干净的下巴滑落。
嘉德罗斯从床上站起来,伸手去拉他:“先洗个澡……”
没想到少年竟然退后了一步,让嘉德罗斯的手僵在了半空。
“不、不用了,我就是来说几句话,说完就走。”少年抬起头,湛蓝的眼睛色调深到了极致,嘉德罗斯十分不喜欢他现在的眼神。
“说。”嘉德罗斯烦躁的将手插在裤兜里,偏开了头。
“第一句。”少年深呼吸一口气,道,“嘉德罗斯,我要走了。”
“去哪?”嘉德罗斯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追问道。
“第二句。”少年似乎没有听到嘉德罗斯的问题自顾自的说道,“嘉德罗斯我舍不得你。”
“……”
“第三句……”少年呡了呡唇,声音有些颤抖,“嘉德罗斯……我……”
“我希(喜)望(欢)你,幸福(划——)。”语罢,少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如果除去那些泪痕,或许他脸颊的酒涡能像他们初见时一样,再次醉进嘉德罗斯的心底……
“你到底怎么了?”嘉德罗斯放在口袋里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没事,我就是……舍不得你。”少年将手别在身后,挺直了腰杆,“对不起,浪费了你那么多时间……”
“你……”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任性。”
“我……”
“对不起……”
“……”
“对不起,你该醒了……”
“?!”什么?!
金微笑着,一道裂缝缓缓从他的右肩膀蔓延至腰侧,刺眼的金色光芒从他的身体里迸发出来,嘉德罗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恍惚之间,嘉德罗斯感觉似乎有人亲吻了他的脸颊。
“对不起嘉德罗斯,谢谢你愿意陪我玩……”
13.
“嘉德罗斯大人?嘉德罗斯大人……醒醒……嘉德罗斯大人……”
“祖玛是不是那个医师记错了?”
“不可能!”
雷德和蒙特祖玛的声音将嘉德罗斯从昏睡中唤醒。
嘉德罗斯缓慢的开眼睛,空洞洞的瞳孔倒映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嘉德罗斯一时竟然失了神……
【是梦吗?】
“诶!嘉德罗斯大人醒啦!”雷德的声音欢快的像一只小鸟。
“嘉德罗斯大人,小心。”蒙特祖玛小心翼翼的将人扶了起来。
“我睡了很久?”嘉德罗斯靠在床头,问道。
“不算久啊,大概一个星期吧……有什么问题吗?”雷德有些奇怪的问道,“主治医师给您注射药剂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啦!您不是知道的吗?”
嘉德罗斯感觉太阳穴有点痛,那些断片的记忆逐渐苏醒。
的确……和雷德说道一样……
【果然是梦吗……】嘉德罗斯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他就说怎么可能会有人对他露出那样纯粹的善意……
“现在几点了?”嘉德罗斯问道。
“早上八点。”蒙特祖玛说道。
“八点……”嘉德罗斯喃喃自语的重复了一遍,瞳孔一缩,掀开身上的薄被就要下床。
可就在他脚沾地的一瞬间,无力感瞬间压垮了他,嘉德罗斯毫无预兆的摔倒在地。
“嘉德罗斯大人!!!”
“嘉德罗斯大人!!!”
雷德祖玛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把嘉德罗斯搀扶到黑色的轮椅上。
“嘉德罗斯大人药效还没过呢,您小心点啊!”雷德的语气带着一种特有的情绪,嘉德罗斯说不出来,但还是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
“我忘了,抱歉。”嘉德罗斯说道。
“?!嘉……嘉德罗斯大人?”雷德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这个嘉德罗斯大人怕不是个假的吧……】
“跑针了。”蒙特祖玛皱着眉,当机立断的停止了输液并拔掉了针头,“嘉德罗斯大人,稍等。”
嘉德罗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蒙特祖玛离开了房间,应该是去找医护人员了。
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嘉德罗斯没有说话,雷德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嘉德罗斯说道:“我想晒太阳。”
雷德的嘴角抽了抽,看嘉德罗斯的眼神有些奇怪,心想现在不是阴天吗?怎么晒太阳?
但他也只是想想,还是顺从了嘉德罗斯的意思,将他推到了阳台晒太阳。
【可能嘉德罗斯大人有自己的理由吧。】
嘉德罗斯被推到阳台上,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那支耷拉在阳台扶手的树枝上,然后顺着树枝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房屋上,接着又落在后一栋房子,周而复始,越看越远,直到看不清任何东西,所有的景物都化成了一道细细的黑线,他才会将目光慢慢收回,如同将目光放远一样,一点一点的收回,从始至终,眼神就没有动过。
在快要触及那块空地时,他突然闭上了眼睛,挣扎了许久,才再次睁眼让目光落了下去。
只见那块空地落满了树叶,满目潇条,没有方格,更加没有那个跳方格的影子……
嘉德罗斯突然觉得累了。
“嘉德罗斯大人我们回去吧,天气预报说今天有台风。”雷德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夹杂着些许沙子扑面而来,拍的他们脸颊生疼。
嘉德罗斯被迷了眼,让雷德推他进去。
雷德匆匆将人推了进去,然后将落地窗关上,并拉上了帘子。
“这么严实干嘛?”嘉德罗斯皱着眉头问道。
“怕下雨啊!”雷德说道。
结果下一秒还真下起了雨。
嘉德罗斯对此不想吐槽什么。
而这时蒙特祖玛也带着医护人员进了病房,只是这次,带的不是什么小护士,而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有着一双翡翠湖泊般眸子的粽发男人。
“您好,尊敬的病人,初次见面,我叫安迷修,根据蒙特祖玛小姐的描述,您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安迷修将表格递给嘉德罗斯,“打扰您的休息在下万分抱歉,这是最后一份表格,请您填写完毕。”
雷德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签字笔递给嘉德罗斯。
嘉德罗斯没有接笔,道:“你就是安迷修?”
“是的,您……认识我?”安迷修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认识,但我有事要问你。”嘉德罗斯用手指抵住那份表格,“答案让我满意,我在考虑要不要出院。”
“请说。”安迷修礼貌性的说道,“只要不涉及法律和他人隐私,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失血症患者输的血液……到底怎么吻合的?”嘉德罗斯问道。
安迷修愣了愣:“这个……”
“我想知道。”嘉德罗斯一字一顿的说道。
“……”安迷修沉默了许久,将手上的表格递回给嘉德罗斯,道,“其实答案一直在这里。”
“嗯?”嘉德罗斯不太明白。
“告诉您也没什么。”安迷修突然笑了,“这是『创世神』对愚昧之人的惩罚,您可能在对一个错误的人死心塌地时……忽略了另一个很爱你的人。”
“什么意思?”
“意思是您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但那个人不爱你。”
“……”嘉德罗斯沉默了。
安迷修继续说道:“虽然在下不清楚您和那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那个人一定在您表白后对您说了十分过分的话,以至于……”安迷修顿了顿,“以至于让您的内心产生了巨大的空洞,从而产生了绝望,没错吧。”
“……没错。”嘉德罗斯有些苦涩的说道。
安迷修又笑了:“这就是成为失血症患者的必要条件。”
“我没问你这个。”嘉德罗斯皱眉。
“别着急,马上就到了。”安迷修哑然失笑,“能给失血症患者输血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患者的恋人,也就是相爱的人。”
“我没有恋人。”嘉德罗斯道。
“所以您是第二种啊。”安迷修笑着说道,“您有一个暗恋者噢!那个暗恋者很爱很爱您。”
“暗恋者?”
“是的,暗恋者。”安迷修的声线十分温和,让人听着很舒服,“那个暗恋者非常非常的爱您,爱您爱到了绝望,在明知自己和你是不可能时依旧决定继续爱您,并且……还因为这份爱,染上了『花吐』,只有吻合以上条件的人才能给您输血噢!”
花吐……
嘉德罗斯一瞬间有些恍惚,下意识的看向窗外。
但雷德不仅锁了窗,还拉了帘子,所以他什么也看不到。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嘉德罗斯接过雷德的笔,开始填写自己最后一份表格。
第一题:……
第二题:……
第三题:……
第四题:……
第五题:……
……
第七题: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第八题:你爱他(她)吗?
【爱】
第九题:那他(她)爱你吗?
【我……不知道……】
嘉德罗斯填写完,将东西给了安迷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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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德将窗帘拉上的那一刻,屋外的狂风卷起了那一地的树叶,一朵雏菊不知从哪里飘飘忽忽的落在地上。
树叶被吹开了,露出了不知是谁深深刻在泥土里的字。
『嘉德罗斯,我喜欢你……』
下一秒,暴雨突至,将一切都洗刷了个干净,唯有哪朵雏菊强撑着雨水留在原地。
……
安迷修接过表格,道:“恭喜您,您的失血症已经彻底康复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个……”不知道为什么,嘉德罗斯又叫住了安迷修。
“您还有事吗?”
“如果可以,能告诉我那个给我输血的人……叫什么?”
“这个啊……”安迷修笑了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叫……金。”
“……能让我改一下表格的最后一题吗?”
“嗯?”
“他,爱我……”很爱很爱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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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十一岁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