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

信仰与梦，恋爱与死，也都是上好的麻醉。 ——周作人《麻醉礼赞》 我说：“我的眼。”他说：“集中双眼于他的来路。” 我说：“我的肠。”他说：“把它们撕开。” 我说：“我的心。”他说：“你心里有什么？” 我说：“你的忧伤。”他说：“这个留着。” ——鲁米 生活翻腾着阴暗的浪涛从大海中浮现，断断续续发生一些令人震惊的事件，像猛虎的腾跃一样突如其来。我们没法摆脱这种境遇；我们为这种境遇所束缚，就像身体被困在野性的马背上一样。 ——伍尔夫《海浪》 親密只因為互相憐憫；憐憫我們的殘缺；我們的不堪；我們永恆的飛墜。 ——黃碧雲《無愛紀》 在赴死之前 得到解脱， 于是世间是时间， 时间如明镜， 微笑死生。 ——废名《无题》 正像我常说的，对于我，未来就是负担。人生是一种义务的观念一开始就强加在我的头上。我明知自己不可能完成这项义务，但人生却以不履行义务为理由苛责我。我想，不如一死让人生的期待落空，这样想必会很风光。 ——三岛由纪夫《假面的告白》 “国王杀人了。” “为什么要杀人？” “说是人心险恶。可并不是谁都心存歹意的。” ——太宰治《奔跑吧，梅勒斯》 世间没有土地承载我。惟有我的文字承载我， 一只鸟自我生出，筑巢于目前我的荒墟中， 于我周围无常世界的碎石中。 我立于风之上，我漫长的暗夜无穷尽。 这是我的语言，是一条繁星项链 绕在我所爱人们的颈上。 ——迈哈穆德·达尔维什《悬诗》 错写的生活—— 美用文身的方法 在苟延残喘。 ——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监狱》 人为了自己不被审判，就匆匆忙忙地审判别人。 ——加缪《堕落·流放与王国》 世界的两扇门 都敞着： 是你打开的 在这二重之夜。 听见门哐当哐当的直响 我们带来不确定之物， 带点青绿置于你的永远。 ——保罗·策兰《弗朗索瓦的墓志铭》 唯一能证明我们仍不过是孩子的理由是，只有孩子，才会把“未来”跟“美好”误解为同一个意思。 ——郑执《生吞》 我们所有人都将一起回到更年幼的时候，没有嘲讽、没有嫉妒、没有成人世界的言不由衷和尔虞我诈，只有遍地的欢笑，和漫天的星光。 ——郑执《生吞》 我原以为，她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到头来，我也不过是个普通观众。 我有一度用语言无法阐释清楚那一瞬间的失落，直到多年以后才幡然醒悟，那一刻的她跟这个世上一切美丽的事物并无两样，被世人分享才是造物主赋予她的使命，既似遥不可及，又能轻易染指。假如当年的我天赋异禀，拥有足够智慧懂得这个简单道理，我一定会选择无视她。因为无视是逃避痛苦的最好方法，后来的许多年里，我都是如此面对人生中那些险些要我命的痛苦的。 ——郑执《生吞》 我只好认为，无缘由地彼此憎恨，或许也是人身为群居动物的天性之一。 ——郑执《生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