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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九•半卷红旗临易水(上)【羡忘】

2021-01-04 21:20 作者:萤火染尘埃  | 我要投稿

本章预警:羡忘,ABO,湛不洁,真英雄救美一大盆狗血,其他详见前言。

从前他不敢追寻的,如今就要无处寻觅。



自那日之后,魏婴便着手减少了琴馆的授课。

虽得了他父王的首肯,可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距离他的生辰还有五月光景,他不敢松懈,尽量将人护在身边。何况他父王也承认找过薛洋,晓星尘身子渐渐不便,将蓝湛留在琴馆,怎么想都不安心。

而那边既已尘埃落定,虞夫人只逗留了三四天便启程回云梦老宅,临走前,非把虞灵娇也拖了回去。


倒也平静了一两月。

趁着江澄和江厌离还在,魏婴试探着带蓝湛一道出入王府,想坐实了外头传他与蓝湛不日成婚的流言。

他与江澄过招试剑,蓝湛便在一旁弹琴助兴,时而也会拿起避尘学些防身的招式。

魏婴随他父王去前院的趟数也频繁了起来,好像忽然就开了窍,他要保护他的小木兰,也要做他父王母妃的好儿子。而他多学多思,习得文韬武略,承担起自己作为世子的责任,好像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过每回离开,他都要将蓝湛拜托给江厌离,又嘱托江澄替他看顾着才放心,生怕被谁,偷了去掳了去一般。


魏王同王妃时常在暗处瞧着,而每回魏王妃看着她夫君露出欣慰和赞许,便会赌气般地哼一声,然后闷闷地回屋。


好像平静地,都有些不真实。



暑气渐重,王府设宴,遍请了扬州城的公子小姐,为江家姐弟践行。

金家的小儿子金子轩似乎能入江厌离的眼。酒过三巡,魏婴兴奋地同金子轩高谈论阔,甚至都商讨起日后迎娶江厌离该按什么礼节,一边又抱着酒坛子搂着江澄依依惜别,让他千万别放弃,自己一定会看好温情,还有,届时一定要来自己的婚宴上喝杯喜酒。


酒足饭饱,蓝湛搀着微醺的魏婴回屋,给他端了一碗自己一直煨着的醒酒汤。

“小木兰……”魏婴端着汤,却不入口,可怜巴巴地摇着蓝湛的胳膊,“我好像…有些醉了……要你喂我。”

蓝湛接过碗,舀了一勺轻轻吹着,递到魏婴嘴边,那人却不依不挠。

“不要这个,要小木兰用嘴巴喂。”

唰地红了脸,蓝湛的手指在碗边磨蹭。

看着魏婴殷切的眼神,他忽然四下瞟了瞟,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将碗放在一旁,拽着魏婴的衣角,倾身而上。


“你们在做什么?”

魏王妃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带着强忍的盛怒。

蓝湛口中的汤还未渡完,吓得咕噜一声咽进自己肚里。惊慌失措地松开魏婴的衣角,怯怯地缩在一旁。


“母妃怎么来了?”

魏婴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握了握他紧张到冒汗的手。

“羡羡现在同母妃这么生分?是被什么不知检点的东西,蒙了心了?”

“母妃!”魏婴感觉到蓝湛听了这话手指一颤,急急地制止,转身朝蓝湛宽慰地笑了笑,又朝王妃身旁的婢子努努嘴,“母妃这话,叫外人听见了多不好,还当是羡羡背着湛儿偷人呢。”

“本宫说的就是……”

“母妃,父王都答应儿臣过完生辰便定下与湛儿的亲事的,您可不许反悔……”

“那也要等你过完生辰八字才有一撇!”

“是,母妃说的是,是羡羡心急了,”魏婴将蓝湛揽进怀里,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尖,“湛儿可不要生羡哥哥的气呀。”

“你……”魏王妃看着魏婴一番举止,亲谁疏谁,显而易见,心头抽痛,“羡羡真是,长大了。”

一旁的嬷嬷见状,赶紧扶了王妃:“世子殿下,王妃她…是特地给您送醒酒汤来的。见您今日喝得尽兴,明儿个还要早起送江家姐弟出城,怕您吹了风头痛,王妃最是心疼您的……”

“劳母妃费心了。”


魏婴看着小丫鬟拎着的食盒,和他母妃泛红的眼眶,心下翻腾着对母亲的歉意。


他走近了两步,讨好地在魏王妃肩头蹭了蹭:“母妃疼爱羡羡,羡羡都知道。”

“其实湛儿也特地去小厨房做了醒酒汤,一直帮儿臣温着的的呢。”魏婴指了指一旁搁置的碗,又将蓝湛领到他母妃身边,“湛儿跟母妃心有灵犀,儿臣日后吃酒都不怕了。母妃~您就别唬他了,笑一笑嘛,湛儿都没见过呢,母妃笑起来,可好看了。”

“油嘴滑舌,母妃老了,比不得你的俏佳人。”魏王妃最是吃软不吃硬,看见蓝湛也会替他儿子着想,又被魏婴这么一哄,气也消了些。

不过要她这会儿对着蓝湛笑出来,是不可能的,朝魏婴清咳了一声:“今儿也晚了,你也别折腾,就在这儿歇了吧。至于忘机公子,我一会儿差人搬张软榻到隔间。”

“哎哟母妃,不……”

不用麻烦。

魏婴“用”字还没说出口,在他母妃突变的眼神里悻悻改了口:“还是母妃想得周到。”


那夜……蓝湛原本是听话的隔间闭了眼辗转反侧,然而没多久…薄被便被人掀开,钻进一个暖烘烘的身子,熟悉的风香伴着夏季的水汽,搂着他,一夜好眠。



次日天未亮,蓝湛听见门外脚步声窸窸窣窣,不安地扭了扭,惺忪地睁开眼欲起身,又被魏婴反手按在床上。

“还早,下人刚起,再睡会儿。”

蓝湛转过头,看着魏婴近在咫尺的睡颜,微不可查地一声轻笑,双手不由自主地覆上魏婴搭在他腰间压着他小腹的胳膊,闭上眼睛凑近了些。


房门被敲响,蓝湛猛然惊醒,忙不迭地推开了魏婴的手,又怕扰人清梦,只低低地唤着:“羡…羡哥哥,醒醒…王妃……”

魏婴揉了揉眼睛,看着一旁手忙脚乱给自己洗漱的蓝湛,像极了新婚燕尔要给婆婆敬茶的小媳妇儿,不由噗嗤笑得开心:不知到时,小木兰又会是怎样的可爱。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十里,魏婴冲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挥挥手,转头看见蓝湛一双眼滴溜溜地转,目不暇接地欣赏着四周的景色。

是了,又是他的疏忽。小木兰生在塞北,长在塞北,定是没见过碧波浩渺,襟江带湖,而此刻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小木兰定然满是新奇。

“小木兰,难得来了郊外,不如,多陪羡哥哥走走吧?”

“好~”蓝湛兴奋地点着头,眉欢眼笑。


沿着河堤一直走,摇曳生姿的荷花,嬉戏畅游的小鱼儿,驻足点水的蜻蜓,河道穿梭的扁舟,不知不觉,竟也走远了。


魏婴是在听到一声快马嘶鸣时发觉不对劲的。

晴朗无风的天气,四面黄杨柏树却沙沙作响,半人高的草丛间,似乎有无数双眼。

魏婴悄悄跟紧了还在撒着欢儿的蓝湛,朝后边跟着的怀桑还有四五个随从递了个眼色。面上察不出异样,却各自握稳了手中的剑,蓄势待发。

魏婴看了眼蓝湛手里握着的避尘,还好,不至于让他手无寸铁。

“小木兰,”魏婴凑近蓝湛,宠溺地笑着,“再往前就荒了,咱们往那边走,那儿更热闹。”

魏婴一手指了指远处的主道,一手握紧了蓝湛,在他耳边沉声道:“湛儿,听好,这里危险,一会儿若发生什么事,抽出避尘,别让人近身,羡哥哥护着你,你别怕,尽力往那边官道上跑,会有人接应。”


话刚嘱咐完,草丛里的埋伏似乎察觉到世子身边人突然紧绷的神态,纷纷蹿了出来,眼见着要将他们团团围住。

魏婴拔出随便,随从们也急忙抽出佩剑,背贴着背,将蓝湛护在中间。

为首的刺客打了个响指,黑衣人一拥而上。魏婴瞬时爆发出冷冽的信香,连无情的铁器都在哗哗作响。魏婴急忙想带蓝湛冲出去,却发现他不知何时蹲下了身,蜷成一团捂着胸口瑟瑟发抖,苍白的脸上滚落豆大的汗珠。

该死,忘了坤泽对他的信香更为敏感。

魏婴赶紧收敛了些,趁着那群人还未缓过来,半搀半扶着蓝湛,匆忙往外突围。

王府的暗卫发觉局势不对,接二连三地现身,与那群刺客拼杀起来。

魏婴不敢恋战,眼见蓝湛有些不支,干脆弯下腰将人背在身后逃命,又被来人堵住了去路。

“湛儿,拔剑。”

魏婴放下人,一跃而起,抬脚踹开了一个,剑刃割喉了两个,剑身刺穿了一个,脸上溅了斑驳的血迹。

“羡哥哥!”

忽而传来蓝湛一声惊呼,避尘剑芒擦着魏婴肩膀闪过,没入魏婴身后偷偷袭来的刺客的胸膛。

“湛儿好厉害……”

魏婴的笑容还未消逝,下一瞬却瞳孔骤缩,猛地冲过去抱着人转了个面,将蓝湛扑倒在地。

世子府的暗卫也接连而出,阻断了刺客的追击。


满手温热,浓重的血腥气。蓝湛颤抖着抬起手,看到鲜红一片。

“羡…羡哥哥…羡哥哥!”

身上的人愈发沉重,他一声声叫唤着。

接近午时,日头正盛,暑气当头,心浮气躁的时令,他的心却像沉入了深海。

“别…别怕……”

魏婴强撑着支起身子,方便蓝湛起身,跟着眼前一黑,又要倒地,被蓝湛堪堪扶住。

“小木兰…别怕……扶我,往那边走,别怕……”

一步,两步,三步,魏婴强打着精神。

他的小木兰,定是要吓坏了,还没有安全,他还不能睡过去。


“魏无羡!”

疾风般的脚步,迷幻罂粟,魏婴抬起头,看见飞奔而来的薛洋。

“你怎么…来了啊……”

“你中箭了!”

后侧肩胛骨旁开三寸,汩汩冒着血。

“不…不打紧…回世子府…护好他……”

苍白的脸色,魏婴终于闭上沉沉的眼皮。


薛洋欲扶着魏婴往前走,却见蓝湛站在原地,将自己的腰封褪下,扯开了里边的腰带。

“你这是做什么?”

“要止血,羡哥哥还在流血。”

在白云间的时候,他有看过一点点医书,虽然不知道这箭有没有伤中要害,可是血流不止,就会要命的。

薛洋闻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有随身带着金疮药,慌忙从怀里掏出,掰断了箭羽,点洒在魏婴的伤口,看着蓝湛一圈圈为他包扎。止不住的眼泪,手上的动作却像模像样片刻不敢耽搁。


跟上来的怀桑和薛洋一人一边将魏婴架起,蓝湛紧跟在后,匆匆忙忙往世子府去。好在城门口还有王府的轿辇守着,总算少了些颠簸。



阿瑶一面安排着下人轻手轻脚将殿下抬进房里,一面赶紧叫人去请太医。

蓝湛慌慌忙忙跟着就跑,一把被薛洋捞住:“已经叫太医了,他不会有事的。你先跟我去避一避,先前你们在王府一夜没出来星尘就很担心你,才叫我跟去看看,没想到还真出事。等会儿他老子娘来了,保不准会迁怒于你。到时若魏无羡还未醒过来,谁护得了你?”

“我不要!”

蓝湛难得的大声,甚至因为夹着哭腔都破了音。他用力甩开薛洋的拉扯,头也不回地跟进魏婴的房里。

魏婴的玄服看不出伤势,可他一身素袍大片大片的红,触目惊心。他的脑袋已经转不了了,什么都想不了了,只知道要跟在羡哥哥身边,他要跟在羡哥哥身边,一刻也不要离开,他要看他睁开眼睛,要听到他唤他小木兰。


就像是支撑他的信念骤然崩塌,尘世于他一片死寂。所有的感知都被抽空,四肢百骸都在漏着风,无边的冷,无尽的黑。


太医们先后赶来,世子府内一片嘈杂。

蓝湛给太医让出道,却就是不肯离开半步,握着魏婴的衣角安静地伏在床边角落,谁劝也不听。

魏王妃赶来的时候,还是这一幕。


太医说,伤口处理的及时,没有恶化。

太医说,箭头没入极深,虽未伤中要害,但此处血管丰富,拔箭之后如何,他们也无法预料。

太医说,止得住,便无碍;若止不住,性命危矣。

还请王妃尽快拿主意。


“还请本宫拿什么主意!救的活要救,救不活也给本宫救,世子若有任何闪失,”魏王妃狠狠刮了一旁的蓝湛一眼,“本宫要你们陪葬,不,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医们领命,纷纷开始准备。

闲杂人等都被轰出了屋子,只是蓝湛还是死死揪着魏婴的衣衫,拼命地摇头。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宫滚出来!”

魏王妃朝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急忙就要将蓝湛拖出来。

“我不要!”

或许因为虽是个坤泽,也是个男子,或许因为这数月的温养让他身子骨好了许多,或许因为在极度恐慌下爆发的潜力,他竟一下甩开了,仍旧伏在角落,盯着魏婴泣不成声。

“羡哥哥…羡哥哥!”

“公子,先出去吧,殿下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在里边,会影响太医医治的。”

绵绵见魏王妃已经大动肝火,慌忙上前劝慰。


听到会影响太医医治,蓝湛这才轻轻松了手。


被刺客包围时害怕吗?被一路追杀害怕吗?

有魏婴在的时候,那种感觉叫紧张。

看见魏婴身后那把剑就要刺向他,感到魏婴倒在他身上慢慢沉重,眼见魏婴失去血色阖上眼睛再无声响,听到那句若止不住性命危矣……那种感觉,是害怕。


海市蜃楼,浮光掠影,他的所有欢喜。

从前不敢追寻的,如今就要无处寻觅。



江澄:我说要你少拿信香出来显摆吧,还真被坤泽摆了一道,哭没哭哭没哭哭没哭?

魏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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