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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之下】婚礼……致那些我们的意难平

2020-07-30 18:35 作者:马文静sally  | 我要投稿


话说那日,今夏终于在诏狱门口,接到了她期盼已久的陆绎,众人在大杨开的酒楼为陆绎庆贺,说是众人,却也少了林姨丐叔和谢霄,林姨怕拖累今夏和陆绎,回了福建,丐叔自然相随。谢霄已是把乌安帮分舵开到了京城,只是漕运繁忙,陆绎忽蒙恩赦,今夏也是前一日忽然收到消息,等上官曦将消息告知谢霄,怕也是几日之后的事情了。

当晚,陆绎便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硬是舍不得今夏,在今夏家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带着岑福入宫谢恩,如今他和岑福得以官复原职,但陆家族人却大多回到陆氏祖籍,爷爷和父亲已经过世,彼时族人在京城,回祖籍也许会引来皇上猜忌,这次能够回到祖籍,或可谓因祸得福。

三年时间,皇上也比从前添了几分疲惫姿态,见到陆绎,精神却打了起来,直言对陆廷的感怀之情和对陆绎忠君之心的欣慰,经历此番调查,陆绎依然无懈可击,皇上十分放心,陆绎未来可堪重用。陆绎却也请求皇上恩准,想娶袁今夏为妻,皇上默默思索一下,说到:“夏然后人,也只剩一个女子,让她跟着你,也好。”陆绎谢恩出来,遇见皇上身边的张公公追出来相送,说皇上明日让他宣旨陆绎的婚事。既然是皇上下旨,旁人自然再说不得闲话,如此荣宠,自然是为着陆绎今后为皇上效力,陆绎让张公公到今夏家中宣旨,这样接了圣旨,他便可以八抬大轿立即接今夏入陆府。出了宫门,陆绎便让岑福再去相熟同僚家中多借一些下人过来布置陆府,让岑福亲自去备办聘礼,今日之内务必送到今夏娘那里,明日他就要迎娶今夏,如此急切,事实陆绎实在不想节外生枝。

刚到陆府门口,就看见今夏在门口来回踱步,大概是担心他进宫面君,见到陆绎神色轻松,今夏总算放心,就听到陆绎说:“皇上已经下旨,明日我便娶你过门。”

今夏:“明日?这么仓促?那我……大人为何如此着急?”

陆绎一顿,抬眼看她,心里也觉得似是急了点,可他陆绎行事,向来大局为重,这个大局,就是他不想他们的婚事,再生变数,事急从权,只要他娶了今夏,便可以保护今夏,之前今夏的身世曝光,夏家的政敌们都在观望皇上的态度,如今他陆绎不进官复原职,还得皇上赐婚,即使皇上没有明旨彻查当年夏然一案,他们也会怕陆绎因为今夏的缘故追究,这些事,今夏或许想不到,但陆绎心里清楚。

今夏到也没真的纠结婚事仓促,随陆绎进了陆府,在书房里认真研究这婚帖到底该下几张?陆绎倒是省心,锦衣卫是皇上近卫,又是皇上恩旨赐婚,朝中大元但凡得空,必会前来祝贺,他陆绎送婚帖过去,容易落人口实,不如不送,即使不送,该来的都会来。其他锦衣卫是自家兄弟,前厅是朝臣多有不便,后院里设些酒席,他们肯定会跟着岑福来陆府帮忙,即使朝中重臣来人众多,有如此多的锦衣卫在陆府护卫,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可今夏却真的犯愁了,她袁今夏,混迹京城江湖多年,自然朋友众多,可真到婚帖,确十分犯难,邻里街坊即使知道她明日大婚,怕也只敢送些礼物给她娘亲,谁敢真的来陆府与官门中人同席为她庆贺?六扇门的同僚倒是官门中人,可是陆绎是谁?是锦衣卫正四品佥事,他们即使有心,也没有人真的干在没有休假之时,摸鱼前来啊,在座儿皆是上司,让上司知道自己翘班摸鱼?谁有那个胆子,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堂堂袁今夏,混了这么多年,竟无人敢来参加她的婚宴,实在是……让她郁闷至极。陆绎听罢她的理由,居然露出一丝笑意,心想:(音)“若是日后今夏的朋友都不敢来陆府,这陆家主母当着,怕不是要把今夏憋疯?”

看陆绎露出笑意,今夏更是有些气闷,忽然,她灵光闪现,乌安帮啊。这乌安帮虽然是民间帮派,但漕运第一大帮,与官府多有往来,让乌安帮在京城的帮众前来,人数也多,对乌安帮日后在京城行事,也是莫大的方便,这种规格的朝中要员,日后多少都会念着陆绎的面子给乌安帮行个方便。

陆绎听了今夏的打算,终于笑不出来了,这都什么事?念着他陆绎的面子,给谢霄行个方便?袁今夏……这是故意的?就不怕他吃醋?还是……想看他吃醋?

陆绎:“随你就是,我这就派人去给乌安帮送婚帖,最好,能让谢少帮主及时赶回来。”说完,陆绎步出书房,觉得自己一肚子火气,大概要好好练一练棍棒刀剑,才能把心里这股不知该发作还是咽下的怨气理顺,发作吧,明日他们就要成婚,这会儿跟今夏置气,得不偿失,可咽下去吧,实在是有违他陆绎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这若让谢霄知道了,还不定怎么在心里编排他呢。

陆绎:“袁今夏啊……袁今夏。”

这边岑福马不停蹄,刚把聘礼送到袁大娘的院子,乌安帮一众帮众,就浩浩荡荡抬着几十箱嫁妆进了院门,原来这谢霄虽然此刻不在京城,但乌安帮来京,今夏和六扇门没少帮着照应,这份情,自然是因着今夏的面子,谢霄想要感谢今夏,又怕钱财都被今夏拿着填了陆绎在诏狱这个无底洞,就悄悄为今夏办下了这些嫁妆,没想到,这些嫁妆最终还是随着今夏归了陆绎,大约谢霄知晓后,也只能唏嘘感叹真的是老天成全,这老天,怎么就总是帮着陆绎呢?

等今夏回到家,就看到自家不大的小院,真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聘礼嫁妆,一箱箱堆满了整个院子,袁大娘哪见过这个阵仗?六扇门的兄弟倒是真管用,虽说都不去今夏的婚宴,但却自发轮流来今夏家院子守夜,说这么多钱财,怕今夏家里招贼。

今夏:“是,是,的确考虑周到。”

幸好这堆东西,明早就抬到陆府去了,万幸,万幸,倒不是今夏小气,不留给她娘,而是陆绎再三嘱咐,让今夏把袁大娘接来府中同住,他知晓今夏与她娘感情深厚,当年他在诏狱之时,生死未卜,袁大娘连棺材本都拿出来给了今夏,只为见他陆绎一面,这份恩情,陆绎一直铭记于心。倒是袁大娘听今夏说完,有些无奈说:“你放心,你娘还不老,我会常去陆府小住陪你,可若是我现在就搬过去,倒像是陆绎成了咱们家倒插门的女婿,我一个平头老百姓,还是一个寡妇,让一个当朝四品大员,锦衣卫,来当倒插门女婿?不像个事儿。”今夏原感动于陆绎的心细体贴,没想到陆绎连这脸面都打算折了给她,实在是让今夏感动的无以复加。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之夜,院中六扇门的同僚还在,今夏陪坐着聊天,袁大娘做了几个小菜招待,却谁也不许今夏喝酒,就这么就着寒夜月色,姜茶小菜,到了深夜,聊了许多许多,那话题总是绕不开陆绎:打趣今夏以后再不用为银两与他们抢案子;畅想以后协同锦衣卫办案,锦衣卫多少要念陆绎的缘故给六扇门更多立功的机会;也祝愿今夏如愿以偿,有情人终成眷属。

夜色已深,今夏困倦,六扇门换班,这边刚回房间,那边刚出院门,就看见陆绎披着月色,站在院外。

同僚:“陆大人。”

陆绎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点点头,让他不要惊扰里面。离去时,他内心忍不住嘀咕:(音)“这陆大人实在是太心急,成婚前夜男女不便相见,既然不便,等在院外隔一道门这办法,就是锦衣卫的权宜之计吗?也是,锦衣卫的暗哨功夫,自然是无人察觉的,可又为什么被我察觉?难道是警告?为着陆大人不便相见之人与我聊的甚欢?”他与今夏是同僚,陆大人没出现之前,他们就是,他也曾对今夏生出过些许别样心思,那时今夏年纪尚小,跟在杨捕头身边,即使有些心思,也想等今夏再大些,自己在杨捕头那里更得器重些时,再提这个,没想到,下了一趟江南,今夏成了陆大人的人,叹息又有何义?不过是姻缘际会,实难强求,为了今夏,陆大人冒着杀头的危险请求皇上,这些事,他听杨岳说的,就因为他对今夏的情谊,杨岳托他务必多多保护今夏的安全,杨岳借着酒楼探听消息,乌安帮又在江湖广布耳目,千防万防,就是怕有人起了暗中除掉今夏的心思,而他们却全然不知,如今陆绎从诏狱出来,有锦衣卫保护今夏,他的确可以放心了。

天还未亮,今夏就被她娘从床上拉起来,今夏早就对婚服跃跃欲试了,这么好看的衣服,要是与陆绎穿成一对,不知是何景象?她穿过婚服,虽然那次司马长安府上,严世蕃的确吓到她了,可是陆绎的出现,陆绎的表白,让她的记忆深处,甜蜜多过害怕,喜悦盖过惊惧。正准备穿,却被她娘打断,让她赶紧到院门外打扫一番,毕竟要接圣旨,这院子里面狭小无落脚之处,只能是院外门口,须得赶紧打扫一番,今夏觉得此言有理,跪地接旨,弄脏婚服也是不妥,便套上居家打扫的常服,草草梳了梳头发,提着扫把拉开院门。

天光微亮,门口有街坊聚在四周,想一睹今日着难得一见的盛大婚礼,朝中高官子弟八抬大轿娶这小门小户的收养闺女做当家主母不说,还是皇上下旨赐婚,这样稀奇的事,不眼见都不敢信是真的。

陆绎站在路中央,因为要接旨,身上穿着正四品朝服,披的斗篷倒是大红的锦缎,顶好的貉子毛边,表情虽有喜色,精神十足,却还是让人不敢进前,邻里街坊们自发为他让开一条路。陆绎听到院门打开,转过身,看见今夏拿着扫把,看着他发愣,陆绎不是没见过今夏冲着他的背影花痴,明眸皓齿,目不转睛,不但看的光明正大,也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姑娘在官门之中,自是见过世面,深喑这套,用在陆绎身上,已是炉火纯青,信手拈来,出口成章,彼时陆绎真的是又好气又想笑,细想起来又有些心疼,心疼她小小年纪,过分圆滑的处事之道背后的种种心酸不易,遗憾自己没有早点遇见她,让她在别人那里,献了多少殷勤,才练就这般?

陆绎:“吭……”陆绎咳嗽提醒今夏失态。今夏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潦草打扮,和陆绎实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今夏:“早啊,好早,我……只是想出来扫地。”

陆绎:“我来吧。”陆绎上前去拿今夏手里的扫把,等他走到跟前,今夏悄声问。

今夏:“岑福……他们呢?”

陆绎:“轿子很宽,过不来,就让在那边大路上等着,我在这边,等皇上圣旨,自然不敢延误,早早来候着。”

今夏:“哦,我是不是也要穿上捕快的工服来接旨?”

陆绎:“那不算朝服,穿婚服方显郑重,你赶紧回去收拾吧,我来扫地。”

今夏想阻止陆绎,被陆绎一记眼神唬住,乖乖回院,陆绎关上院门,拿着扫把仔细扫地,周围的人愣是不敢上前阻止,岑福和其他人也不在,于是今夏的街坊们,眼睁睁的目睹一个气场强大,不怒自威,身着不知几品朝服的锦衣卫大人,在丈母娘门前扫地的盛世奇景。

上官曦赶到今夏家门口的时候,看到陆绎正在扫地。

上官曦:“陆大人。”

陆绎抬起头。

陆绎:“今夏在里面,你进去吧。”

上官曦:“可是这……”

陆绎看看四周,嘴角带笑。

陆绎:“我这儿没事,你看,我都快扫完了。”

上官曦也想笑,就看见人群中一阵骚动,原来京县丞带着主簿,知事,典史一众基层官员匆匆敢来。

京县丞:“陆大人,下官来迟,请大人赎罪。”

陆绎:“京县丞大人何罪之有?陆某不过是在此候旨,大人公事繁忙,不必在此相陪,稍后得空可到陆某府上喝杯喜酒。”

京县丞:“陆大人抬举,下官来迟,来人,快把这里打扫干净,另外闲杂人等……”

陆绎赶忙出面阻止。

陆绎:“且慢,无妨,都是乡里街坊,看着内人长大,今日我们成婚,他们理应来凑这份热闹。”

上官曦觉得陆绎虽然看着倨傲,相处久了,其实很是谦和有礼,彼时交手,陆绎就对她诸多礼让,昨日聚餐,又待她如嫂嫂般尊敬,陆绎很自然的在他们面前当了晚辈,自然是因着今夏的缘故,姿态能放的如此之低,大约是真心待今夏,上官曦心里十分为今夏高兴,赶紧进了院门,准备将这桩事讲与今夏听。

这边今夏和袁大娘正为冠服发愁,尤其是头冠,不知该如何佩戴,今夏本就对女儿家这些收拾梳妆不甚在行,袁大娘更是没见过这般规格,以往街坊别人家的女儿出嫁,她也是帮过忙的,只是今夏这婚服礼冠,是皇上赐婚的规格,虽然没有封今夏什么命妇品级,可是赐婚这样的待遇,依然是顶着民间最高的规格置办的服饰。幸好上官曦来了,一边帮今夏穿戴,一边绘声绘色给袁大娘描述陆绎在门口独自扫了许久的地,等她来时,已经快扫完了,即便扫完了,匆匆赶来的京县丞也吓得又是请罪,又是命人重新打扫,窄窄的街道,大约拓宽三倍都不够站的,怕是宣旨的宫人都挤不进来,袁大娘吓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袁大娘:“今……今夏,那怎么办?你怎么让陆绎在门口扫地?”

今夏顶着十斤重的头冠说:“哎,不行,曦儿姐姐,这太沉了,脖子要断了……娘,你看我穿成这样,实在是不方便扫地,陆绎虽然身着官服,但我见过他穿着那身,出刀行云流水,脚下生风,回天转地,说是旋转乾坤也不为过,扫个地难不倒他,就是这面子,但面子对他最是无义,想来他也不大计较。”

袁大娘:“陆绎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今生娶你这种媳妇。”

今夏:“娘,你到底是我娘啊,这话怎么听着你像他娘。”

袁大娘:“我是看他老实,怕受你欺负。”

今夏:“娘,你不能只看表象啊,陆绎这个人,看着老实,其实最会装了。”

袁大娘:“那也不像你,看着就不老实,别动,冠带好,省的待会儿圣旨来了,你来不及带好。”

今夏:“哎,哎,不行,曦儿姐姐,你扶我到床上去,我躺到床上,再带着这个冠,好歹床板能帮我托着我这脑袋,不然我脖子真的要断了。”

上官曦真的扶着今夏走到床上躺平,一边帮今夏化妆,这感觉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渗人,今夏呵呵傻笑。

今夏:“姐姐和大杨结婚时,也是这般辛苦?幸好人一辈子就这一天。”

上官曦:“大杨很是细心,怕礼数繁复我累,简化了许多,还备了很多点心怕我饿,还备了书籍让我看着打发无聊,你别担心,我一会儿陪着你,等到了陆府,拜了天地,进屋咱就把这冠给摘了,大杨还做了你最爱的那几样点心,一会儿就带到陆府,我也给你那进屋,等陆绎应酬完了过来找你,我再帮你把冠带上。”

今夏:“姐姐,你真好……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了,待会儿接旨,姐姐也陪着我……等等,接旨!啊,接旨不是要下跪,叩首?顶着这玩意,我怎么可能能叩首?我这脖梗子前些日子就不舒服,为着能跟陆绎休两日假,前晚上通宵滕了五份卷宗啊,大杨还帮我滕了三份呢,我这脖子,不行,我得想想办法,盖着盖头对不对?谁能看到我头上带的到底是不是这个冠?娘?你那针线箩筐借我用一下,我扣脑袋上。”

袁大娘又好气又想笑。

袁大娘:“我那箩筐有些脏,上次我做了个新的给你,想着你嫁人前怎么也得做做针线,好歹婚服也得给自己做做,没想到陆绎还真着急,都给你置办了,也是,就这规格的婚服,你练个十年针线,都不够帮衬边角的。”

今夏:“啊,那个箩筐,姐姐,你帮我找找,就在卧床下压箱柜子里,六扇门公务繁忙,我哪有空做针线啊。”

上官曦依言打开今夏床下的箱子,仔细翻找,等等,这些书,上官曦看见书的里面,露出一片手帕的一角,上官曦把书拿了出来,居然是如意君传,今夏看见也有些吃惊。

今夏:“我办案用的,我都忘了我还有这些。”忽然,今夏顿住了,她看见书里夹的那方手帕,正是她以前绣的,送给陆绎的那一条,曾经她扔了的,当着陆绎的面,一定是被陆绎捡了,后来想想,陆绎当时一定万般不舍与她分开,所以舍不得这手帕,没想到陆绎居然带着这手帕入了诏狱,又从诏狱出来,那晚陆绎找了借口。

陆绎:“我忽然被赦,陆府连个人都没有,东西没准不全,天这么晚了,想要备办也来不及,不如就在你家院子里将就

一晚。”

今夏要给陆绎收拾客房,袁大娘觉得就一晚上,让陆绎睡今夏的房间算了,她和今夏挤一晚上没关系,除了那晚,不会是别的时候,陆绎居然发现了这些书,还饶有兴致的留下手绢提醒今夏他发现了。

上官曦虽然结了婚,但杨岳属于细腻体贴的丈夫,却未见过陆绎和今夏这般,虽然他俩今日成亲,但这闺房逗趣的心思,就这样忽然被她撞见,让她多少有些面红惊诧。院外陆大人着朝服等着接旨,还能镇定自若的扫地,屋里今夏慌里慌张还能想出头顶箩筐的鬼点子,从前她觉得陆绎和今夏多次命悬一线,死里逃生,陆绎为人豁达仗义,敢勇当先,今夏有情有义,为陆绎不惧生死,他俩虽然身份地位悬殊,陆绎却对今夏一往情深,这情义有多少是生死患难的过往?没想到,陆绎其实并未混淆同僚情义和男女之情,他懂,他知今夏懂,他还暗示今夏他发现了她的心思,像是逗趣,却藏着情深的过往。

今夏赶紧把手帕拿起来,小心揣入衣襟,箩筐终究被翻出,派上了很大的用场,刚盖上头巾,外面的圣旨就到,上官曦扶着今夏出了院门,她有些不好意思再看陆绎,却见陆绎一脸郑重准备接旨,如从前一般忠君清正的样子,实在是……上官曦暗暗思附,大约君子如兰,志趣高洁,怀瑾握瑜,德厚流光这些都可以形容陆绎,但陆绎又不是神像,在今夏这里,他亦是寻常男子,十丈红尘,人间烟火,饮食男女。

圣旨里是冠冕堂皇,咬文嚼字的场面文章,相邻跪地的浩大场面,即使盖着盖头,今夏也能感觉到。曾经她娘一个寡妇,带着一个被人遗弃的女孩艰难度日,牙缝里省吃俭用为她攒下嫁妆,只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嫁个好人家,不被夫家公婆轻视怠慢,可因着陆绎,她差点命丧枫林坳,也差点被身世逼入绝境,还能有今日

这许多,这些际遇,天上的爹娘祖父,是否能看到,是否能谅解?今夏心里想着这些,叩首谢恩听着圣旨,起身便晚了一步,陆绎起身后过来扶她,第一件事便是想扶着她的冠和胳膊,把她扶起来,手触及冠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很轻,不像是贵重首饰,陆绎有点想笑,觉得今夏实在是鬼精,但盖头下面有些呜咽抽泣的轻声吸气,腮边还挂着一些带着胭脂色的泪痕。

陆绎:“今夏,是你吗?”

今夏:“大人……”

陆绎:“跪的腿麻了?我抱你过去。”

说完陆绎抱起今夏,一直走到路边停着的轿子跟前,小心的扶今夏坐进娇子,上官曦提着一盒包裹,跟在轿子后面,这包裹价值不菲,可是今夏那顶贵重的头冠啊。

陆府张灯结彩,焕然一新,首府徐敬主婚,锦衣卫指挥使虽然不是陆廷,却也是陆廷一手提拔的得力后辈,如今虽是陆绎上司,但对陆绎有着长兄一般的照顾,三法司的官员和锦衣卫因着一场婚礼,难得共聚一堂,曾经今夏为着锦衣卫奉驾帖就能随意插手三法司的案子而颇有微词,这以后她这“微词”还有何立场去说?怕是六扇门的同僚都不敢轻易在她跟前抱怨了吧。

叩拜天地高堂,夫妻对拜,陆绎父母皆已亡故,袁大娘觉得她今日还是不要在陆府,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要让别人闲话陆绎,所以拜了陆绎父母的灵位,又对拜之后,今夏被送入了后院正院的东厢房。这东厢房空置多年,本来是陆廷和陆绎生母原配夫人的卧房,陆绎母亲去世后,陆廷怕睹物思人,便搬到前厅书房办公休息,西厢房是陆绎的房间,隔着花园与东厢房对应,父亲搬去了前厅,东厢房维持母亲去世前的样子,连花园都成了陆绎舞刀弄剑,弹琴书画的地方,并不受过多打扰,俨然是他一人的地盘,锦衣卫亲随各人时有往来,对这花园十分熟悉,只是东厢房永远大门紧锁,似是禁地,连打扫都是陆绎一人亲力亲为,连下人都不曾靠近。不过今夏是陆家当家主母,自然是要住东厢房方显得身份尊贵,所以陆绎真的把东厢房置办一番,让今夏住了进来。

花园里廊上亭台设有数桌酒席,招待的都是锦衣卫陆绎的旧友同僚,上官曦看到东厢房门口站着丫鬟管事,问明今夏在里面后,轻轻敲门。

上官曦:“陆夫人,我是上官曦。”

今夏:“姐姐?快进来。”

上官曦推门进入,还真是有些吃惊,画屏香炉,琴棋诗画,绣架妆匣,虽不是贵重壕奢之物,但风雅异趣,各有特色,做工考究,实在是让人叹服,上官曦还没仔细看,就见今夏一把掀开盖头。

今夏:“憋死小爷了,姐姐,大杨呢?”

上官曦:“刚被陆绎叫走了,也不知有什么事?我怕你饿,就先把他给你做的点心送来给你,快吃吧。”

上官曦把点心从食盒里拿了出来,忽然她看见后窗有人影闪过。

上官曦:“什么人?她抄起食盒中的筷子做暗器,置了出去,人影居然闪开了。”

今夏:“那人会武功,看来来者不善啊。”

上官曦:“院子里都是锦衣卫,各个武功高强,他还敢来,还真是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

今夏:“怕是内鬼,这两日家中借来了许多丫鬟下人,难保不是这样混入其中,看我的,我定要查出此人。”

上官曦:“今夏,此人危险,还是让锦衣卫或者陆大人……”

今夏:“放心,他知晓我们已经发现,定然隐藏起来不敢再现身,我只是去搜集证据,那线索现在就在后窗外面,待我去查探一番,我不会走远,也不会去追,只是搜集他留下的蛛丝马迹,不会有危险。”

上官曦:“可你今日大婚,穿着婚服出去的话。”

今夏:“当然不行,会惊动锦衣卫的,事情闹大了很麻烦,这样,大人一时半会儿还在前厅应酬,过不来,姐姐帮我暂顶着,门外都是今天才见我,与我不熟悉,有什么姐姐帮我答应着就行,咱俩先把衣服换了,我从后窗出去,很快就回来。”

上官曦:“今夏……这……”

今夏:“现场证物耽误不得,迟则有变,我这就去。”

上官曦拗不过今夏,只好和今夏暂顶着,刚换好衣服头饰,门口就有人敲门,是杨岳的声音。

杨岳:“今夏,是我,陆大人让我给你送桌酒席,我就不进去了,曦儿……在里面吗?”

今夏:“大杨,刚才屋顶有响动,会不会有人在上面偷听?你帮我上去看看。”

上官曦:“杨岳,今夏有些害怕,我在这儿多陪她一会儿,你去房顶仔细看看,说不定是猫,就别惊动锦衣卫了。”

杨岳没有多想,依言离开,下人真的送了酒席进来,今夏虽然有些饿,但查案要紧,打开后窗,悄悄翻出窗外。

后窗外脚印并不多,今夏仔细查探,有些后悔自己今日没有带水晶圆片,只好从内侧衣襟扯下一片布料,就着墙灰把脚印的大小画在了衣襟布料之上,顺着脚印,今夏到了后院,这会儿后院没人,都在前厅和花园招待宾客,厨房的下人离开会有些明显,招待宾客的都是丫鬟,这脚印不似女子,是厨房上菜的下人?还是宾客里的某个人?可宾客如此熟悉后院的路,也不寻常,要不要趁此搜查一番后院各屋?说干就干,机不可失,于是今夏挨个屋子搜查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听见有人从院中进来,今夏正要躲藏,听见来人说。

陆绎:“陆某特地为寻夫人前来,还望夫人速速出来相见,不要让我派人来搜。”

今夏一听是陆绎,这话中似有怒意,赶紧推开门。

今夏:“大人,我正在查一个线索,忘了时辰,还望大人……”

陆绎想起他刚才怕今夏等的无聊,赶紧离开前厅的朝中官员,借口要去后院招呼锦衣卫同僚,到了后院,自家兄弟开了几句玩笑,就推着陆绎赶紧去房中看看新娘,陆绎推门看见新娘十分规矩坐在床边,桌上的点心酒菜丝毫未动,正觉得反常,就听见说。

上官曦:“陆大人,我是上官曦,今夏和我换了衣服,她去查案了。”

屋顶的杨岳吓得差点没栽了下来,直踩的屋顶瓦片咔嚓巨响。

陆绎:“什么人在房顶?来人!”

院中锦衣卫闻声拔刀,纷纷跳上房顶,看见杨岳面面相觑。

杨岳:“陆大人,我是杨岳,曦儿,你和今夏在唱哪出?今夏呢?”

陆绎看见开着的后窗,也翻身而出,顺着痕迹,来到后院。

大概没有比大婚当日,新娘不见更搞笑的事,但如果这个笑柄是你的上司,有恰巧被你们撞了个正着,大约真的不太敢笑出来,只能努力装淡定,陆绎就这样把今夏带了回来,院子里面刚才还座无虚席,如今统统不见踪影,前厅朝臣们也都借故回府,怕留下来看了陆绎的笑话,让陆绎难堪,所以陆府的婚宴,席未过半,就这样草草收场。

今夏没料到今日是这结局,自知犯错理亏,乖觉得看着陆绎脸色,想要讨好陆绎,陆绎命人为上官曦换了衣服,随杨岳离去,杨捕头本来担心今夏,听杨岳说今夏找回来了,才放心跟杨岳和上官曦离去。陆绎心里有些想笑,本来他十分讨厌应酬客套,也希望宴席早点结束,只是没想到今夏能用这一招,如此管用,果断解决,虽然有损他的颜面,但到底颜面之后可以再解释挽回,婚宴却不必再办第二场,真是绝了的法子。

陆绎心里对今夏叹服,表面却绷着一本正经。

陆绎:“人都走了,我倒想听听夫人讲讲,到底是何惊天大案,要夫人成婚当日丢下夫君来查探。”

今夏:“大,大人……线索稍纵即逝,家宅里有内鬼,不但我不安心,大人也不放心不是?既然我是这陆家主母,我自然有权管教下人,先不说管教,这家贼奸细,我肯定要赶紧找出来处置了的,我想这等小事,不用劳烦大人出马,我一个人就搞得定。”

陆绎对今夏这滴水不漏的说辞感到无可奈何,但也言之有理。

陆绎:“你还知道你是陆府的当家主母?那就不要换了衣服,偷偷摸摸,光明正大也无不可。”

今夏:“啊?哈……”今夏看见陆绎上下打量她的衣着,她还穿着上官曦的衣饰,但好歹还是有女人家的样子的,幸好没让陆绎看见她之前头顶上的箩筐,那才真是……她袁今夏虽然爱金子,但陆绎大手一挥,就把送她的金子全给她带脑袋上也实在是太恐怖了,真真应了那词“捧杀”。

今夏:“那个,大人,我这就换回来。”今夏开始手忙脚乱摘头上的钗环,又脱自己的外衣,一件一件解开,准备把嫁衣穿回来,陆绎第一次觉得白日漫长,这以往到天黑的宴席,就这么结束了,他这么早入了洞房,然后就是看今夏脱衣服和穿衣服?可是这光天化日的,他们……”

陆绎:“嗯……”陆绎清清嗓子,发觉自己已经有点暗哑,是因为刚才喝了酒吗?还是刚才她当着他的面脱了外衣?只是外衣,他又不是没见过,他心慌意乱,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可是看见今夏穿嫁衣时,内衣襟带里,揣着的那方手帕,这么快就被她发现了?他以为会在他们成婚之后的某日回门,他可以假装不经意的提醒她一下,她的表情一定有趣的紧,可是现在,这手帕分明是让陆绎有些手足无措,今夏什么都知道,也并没有扭捏作态,那他是不是……

陆绎有些踉跄的站起身。

今夏:“大人,你喝醉了?”

这话怎么这么似曾相识?对,那次在严世蕃的船上,她也是这样问他,那次他没醉,却只敢假装自己醉了,不敢看她惊惧的表情,不敢认自己内心深处呼之欲出的情欲,现在呢?现在她是他的妻,那么……

今夏:“大人,你不舒服?哪里?是因为累了?还是生我气,气的?”

见陆绎不说话,今夏小心翼翼的问他。

今夏:“要不我让下人去请大夫,还是你想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今夏扶着陆绎往床那边走去。这姑娘到底有没有搞清是什么状况,陆绎觉得他一定是不懂今夏脑子是怎么想的,他看着今夏,觉得自己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吓到她?对,上次她吓得忘记了他是上司,是大人,对他指名道姓,还扬言等她有力气了,要打死自己,非要到那一步才能确认她到底肯不肯吗?

今夏:“那个管家,去请大夫……大人。”

陆绎终于跟上了今夏的想法。

陆绎:“我没事,不需要大夫,你饿吗?”

今夏:“饿……吗?我?”

陆绎:“对,从今早到现在,你什么也没吃,不饿吗?”

今夏:“哦,对,我先扶你去床上躺下。”

陆绎想起上次他们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今夏就饿得肚子咕咕叫,大约惊惧也十分耗费体力,所以她吃了一大碗面就昏昏睡去,陆绎独自一人,既无奈,又庆幸的过了一夜。

今夏真的把陆绎扶到床边,陆绎轻轻一带,就把今夏一并带到床上。

陆绎:“是想睡,你呢?一起睡吗?”

今夏明白了陆绎的套路原来在这里,才任由她各种献殷勤的扶他过来,她以为这样能弥补刚才的错误,却后知后觉的发现陆绎是在套路她。

今夏:“那个……盖头,还没掀,还有,交杯酒。”

今夏小声脸红念叨,闭着眼睛不敢看陆绎,最后把心一横。

今夏:“算了,大人也不让卑职喝酒,那就算了。”

陆绎看看窗外的天色,慢慢起身,理了理衣襟。

陆绎:“起来吧,你吃点东西,我帮你把头冠带上,盖头盖上,交杯酒也应该喝,反正现在时辰上早,一样一样来。”

陆绎真的把今夏扶了起来,领着她走到桌边,点心和酒菜,真的一筷子都没动,陆绎有些心疼,把碗筷递给今夏。

陆绎:“吃吧。”又拿着筷子往今夏的碗里放吃的。

今夏看着桌子上全是她平日爱吃的菜和点心,有些动容,大杨真好,这菜的味道当真是大杨,可是这刀工,如此精细,即使是大杨,日日酒楼里宾客盈门,但到底只是寻常食客,又不是御膳大厨,不必那么精细,可是这些菜,刀工细腻,无可挑剔,定是顶级大厨在将门候府,宫廷御宴才有的水准,虽然夸张了些,但这真的比今夏从小到大吃过的任何都细腻讲究。

今夏:“这菜,是陆府的厨子切的?这刀工不是大杨。”

陆绎:“是我切的。”

今夏:“大人,切的?”

陆绎:“也是我炒的,大杨指导了我一下,本来趁热给你端上来,可惜你尝都没尝,就放凉了。”

今夏:“大人在婚宴之上,还有空做菜?”

陆绎:“昨日你招呼众人为我庆贺,我看到有几样菜你很喜欢,就想着做给你,当做谢你为了费心操持,昨晚我就切好了,想着等大杨过来,可以指导我一二,婚宴我也可以找借口离席片刻,更衣,醒酒,总有理由,就到后厨做了这几个菜给你。”

今夏:“第一次做?”

陆绎:“是。”

今夏:“大人当真天赋异禀,实在是做菜的奇才,当锦衣卫可惜了,啊,也不是,锦衣卫也可以喜欢做饭,你看,你喜欢做,我喜欢吃,真是绝配。”

陆绎觉得今夏每次夸他,不但能夸到点上,还次次不重样,也是奇才,心里却十分受用,为今夏倒了一杯酒。

今夏:“大人不喝吗?也对,大人刚才没少喝,都快喝醉了,大人别喝了。”

陆绎笑了笑,站起身,走到妆匣跟前,抽出几根簪子,走到今夏身后,今夏正顾着吃,忽然感觉到头上有动静。

陆绎:“别动,我帮你带上,我刚才觉得冠很重,不用带了,这几根簪子,我娘很喜欢,总开玩笑说以后留给我媳妇,所以我帮你带上,看看好不好看。”

今夏:“大人……”

陆绎:“好看,还有盖头,带上吗?让我仔细看看你。”

今夏抹了抹嘴,坐直身体,陆绎真的为她盖上盖头,然后走到她面前,轻轻呼出一口气,把盖头掀开,今夏笑了,看着陆绎,陆绎眼神安静的看着今夏,伸出手去抚今夏的头发。

陆绎:“我娘安静,她的首饰你带着也很好看,不过还是摘了吧,你那么好动,别扎着你。”

陆绎把首饰从今夏头上拿了下来。

今夏:“我还没看呢,大人也太小气了,舍不得让我多待会儿啊。”

陆绎:“睡觉带什么簪子,那个妆匣里的,都归你了,你明日慢慢研究搭配吧。”

今夏:“睡……那个。”

陆绎为他和今夏各倒了一杯酒,示意今夏端起杯子,这是交杯酒。

陆绎:“你喝醉了吗?会明早起来什么都不记得,跑来问我发生何事了吗?”

陆绎揶揄今夏,看见今夏非但没有气恼,反而像是顺着他的话在思考,陆绎轻轻伸手摸今夏的唇瓣,今夏哆嗦了一下,陆绎有点紧张,只好掩饰道。

陆绎:“这里,有点汤汁。”

今夏伸手去抹。

今夏:“这里吗?掉了吗?”

陆绎笑了,揽着今夏的脖子,亲在了她的唇瓣上,今夏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那种紧张,让陆绎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心急,是呀,他们有三年没有见,刚出狱,他就急着娶她,虽然是为了保护她,到底是仓促着急了些,她或许还不习惯和他亲昵,陆绎轻轻离开今夏的唇瓣。

陆绎:“成婚是仓促了点,如果你不适应,我们……来日方长。”

今夏:“来日……方长?”

陆绎:“刚才那个吻,就当是新婚之礼,其他的,我可以等你。”

陆绎低头黯然,然而很快抬头,把今夏抱入怀中。

陆绎:“三年,这些时光,往后余生,我都会补偿给你。”

今夏慢慢皱起眉头,痛苦的表情,有些虚弱,陆绎感觉出来了异样。

陆绎:“今夏。”

今夏:“有毒,菜里,有毒……”

陆绎:“怎么可能?送来的人?来人,快来……”

今夏伸手捂住陆绎的嘴。

陆绎:“呜…人…”

今夏:“骗你的,但你看,来日未必方长,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许就……三年里我日日盼着大人能够平安出来,能够娶我啊。”

陆绎带着惊疑后怕的神情看着今夏,她居然拿自己的安危骗她,她的演技有多浮夸,陆绎曾经无数次的领教过,可是刚才,她真的吓到他了,这个婚结的真是,先是新娘不见了,接着又是中毒,陆绎一把把今夏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他们错过了三年,还有什么不可知的未来,天知道,但是他陆绎真的不想再错过遗憾。

那些患得患失,小心谨慎,终是因着一人土崩瓦解。

陆绎:“以前我们也曾……你惊叫着,喊着我的名字,现在你有力气,如果要反抗,就趁现在。”

陆绎酒劲上来,头有些昏,他隐隐记得今夏并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叫他的名字,也没有骂登徒子,伪君子,只是细碎的喊着夫君……夫君,任由他带着她共赴巫山幻境。

第二天清晨,陆绎醒来时,看见今夏在他旁边沉沉睡着,还打着呼,大约她是真的累了,须臾,今夏拧眉翻了个身向外,居然也没醒,呼噜声倒是没有了,只一头黑色的秀发,带着昨日梳妆盘发的发油香味,这发油是桂花的香气?扬州的脂粉发油,上官曦给她的?他也曾在她发间闻过这种味道,杭州的官道上,他拥着她策马飞奔,他好不容易把她抢了回来,她带着泪痕,发间的味道却让他放松了下来,她没事,幸好没事,他抱着她表露心意,他渴望和这个女子共渡一生,白头偕老,儿女双全,子孙绕膝。那时这头发的味道,简直有种魔力,让陆绎在诏狱中,每每午夜梦回,都能忘记牢狱里阴暗潮湿的味道,只期盼能够再次拥她入怀。现在,这样的长发就在他眼前,面颊,与他的发丝交缠,陆绎觉得自己好笑,但还是忍不住,把自己的一缕发丝和她的头发缠绕在一起,打结。这下,陆绎又可以安心沉沉睡去,不用担心她跑不见了,陆绎在半梦半醒间,想起一个疑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自己对她情根深种?明明初见的时候,她没有倾城颜色,他也没有对她一见钟情。他慢慢想起,她拿着水晶圆片,认真的查案的样子;想起花树下坦荡明亮的笑颜;想起牢狱中向他逼婚的坚定;想起她迎向他奔跑跳跃着的拥抱,她是如此坦荡而热烈。原来,这世间,终有一人,能让他放下锦衣卫冷漠和谨慎的防备,值得他全部的热烈与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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