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他/她的脸

日期：2023.08.18

作者：青争

     你有没有仔细看过你所爱的人的脸呢？你的父母，你的爱人，你的朋友，你的兄弟姐妹？看着他/她，从细皮嫩肉，到佝偻枯槁。

     现在，闭上眼睛，想象一个人吧，一个你在乎的人。她的五官，他的脸型，它的形神。同样都是一张脸，是鹅蛋脸呢，还是瓜子脸，国字脸，方脸？眼睛是什么样子的呢？眼角是向上弯还是向下曲，有没有卧蚕？有没有眼袋？鼻翼厚薄如何？是不是仰露的？你所想的那个人会常常抿嘴么？下嘴唇看上去饱满多汁吗？

仔细想想吧，在脑海中，你看见的，是他/她的一颦一笑，还是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宛如做梦一样？倘若你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可要担心了！当它们离去了，脑海中的幻象将很快消逝。

     对于心爱之人的离去，我们总不愿去想，那将会是什么时候。对于孩子而言，坚强的父母总在某一刹那突然老去。对于伴侣而言，另一半总在某一时刻变得不再动人。死神总会给你发出信号，而我们大多数人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当父亲开始抱怨，自己看不清楚药瓶上的小字时，当母亲在下雨天敲打关节时，当丈夫发现自己长期腰疼腿痛时，当妻子感觉自己生理期不再规律时。一座座巍峨高耸的身躯在心中轰然倒塌，只留下满目愕然。

我总以为父母可以一直强大下去。慢慢地，他们开始更多的征求我的意见，并向我寻求帮助。酒足饭饱时，父亲提起他的堂弟弟中风了（脑卒中，急性脑血管疾病），他的哥哥则饱受皮肤病的困扰。是啊，再强壮的人也无法逃离病魔。直到这时，我才开始认真端详起身边每一个人的脸。

衰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一个黄种人，皮肤从明黄色逐渐变为暗黄色，时不时会冒出一个或深黄或深棕甚至黝黑的斑点。整张脸逐渐凹陷下去，而表皮像是跟内容物脱离般，并没有跟着收缩，而是耷拉下来，挤出一道道皱纹。脸颊两侧的肌肉逐渐失去了脂肪的支撑，下垂形成了法令纹。眼睛算是心灵的窗户罢，可这窗户也变得污秽不堪，整个眼球浑浊了起来，像是隔夜的老粥，周围的皮肤就要将其包住。从太阳穴往眼眶的方向，形成了数条深沟，将湖泊变成了泥潭。

我原本以为，人的脸型是会随着时间推移，变化很大的。从我第一次认真看待人们的脸时，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们的脸型都没有很大的变化，但他们的衰老却一步步的清晰可见。

去年末，我的一个亲人离世了，十分的突然。呜呼！世间事难以预料，必要珍惜当下！记住它们现在最美好的样子吧，存留于脑海之中。花个几分钟时间，好好的看清楚每一处，看看她的嘴角，看看他的眼睛。

韶华易逝，珍惜眼前人，珍惜当下的美好时光！莫余恨，空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