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谈】TK from 凛として時雨 X 石田スイ

渣翻：桐生蛍（转载请注明出处）

——请スイ先生谈谈向TK委托写歌的原委经过吧。

石田：最早听時雨歌的时候，我还在以漫画家为目标奋斗着。不过一直暗暗地想，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向他委托些什么。于是，真的成为了漫画家，真的进行了动画化，从而极为自然地进行了下来（笑）。

TK：第一次见面是石田到福冈Zepp来看時雨的时候。那是合作前很早的事情了。

石田：我记得是2013年吧，在动画的前一年。

TK：那时也把漫画带给我们看了，嘴里说着“我在画这样的漫画”，那时我觉得真是不得了的恐怖系漫画啊，而且最开始这种风格和スイ本人给人的感觉完全拼凑不到一起。可当我把这话对スイ说了后，他却回我“这话我原封不动地回敬给你”（笑）。

石田：在舞台上弹奏吉他的形象，和后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時雨全员都是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惊叹（笑）。

——在《東京喰種:re》第二季，又一次委托了主题曲，这是出于怎样的原因呢？

石田：在《:re》第一季的时候，我想着依凭当时的心境作出选择，于是就委托了Cö shu Nie和女王蜂。但心里总是寻思着“想再听一次TK的曲子啊”，而且我觉得观众们也是这么想的吧。于是，一直考虑着在《:re》的最后，再一次让TK来演唱，这样也很棒啊。

TK：面对某部作品自己要来作曲时，从最开始的一片纯白，到要让自己染上作品的色彩，「unravel」就是这样创作出来的。不过，「katharsis」的时候感觉则完全不同。当然，情节在一步步推进，而对此，我一直很迷茫自己能展现出什么。即便有自信能写出不错的曲子，可随着《東京喰種》的进化，自己能精妙地对此作出映衬吗，我内心始终纠结不断。因此，在歌词、曲感、构成上非常神经质，做了很多的尝试。我想创作的是既能作为一分半的片头曲，又能在完整版中进一步深入展现《東京喰種》世界观的曲子，因而感到自己内心的敬意与矛盾交织相对。第二次再来写歌果然难度很大，不能单纯地模仿替换之前的东西，对此我十分小心注意。

 

——反过来说，「unravel」不仅紧贴作品本身，而且是很顺畅地就创作出来的吗？

TK：对啊。即便开头的前奏之前就有了，不过之前还没有加进歌词。作为前奏我虽然很喜欢，却并没有成为令我中意的曲子，一直只是停滞在此处而已，而就在一个偶然的瞬间，将“教えて”的词填了进去，就让我产生了喜爱之感······小心翼翼地将其作了出来（笑）。并没有“这样绝对能行”的感觉。

 

——在第一次听到「unravel」时，スイ先生有何印象呢？

石田：与现在对比，那个时候TK是离我很远的存在，或者说是“那位TK先生”的感觉，因而在收到曲子后马上就听了，真的只有作为第一粉丝的那种简简单单的感动，惊叹“好强！”。而且，这是为自己作品创作的曲子，今后也会传播开来，有一种独特的期待感，内心激动不已。

 

——以作曲为基础，请问两人之间还有过什么样的交谈呢？

TK：「unravel」倒没有，而「katharsis」的话······虽然没有夸张到“一起创作”的地步，不过还是得到过很多的建议。在经历了许多故事之上，“前奏不是这样的”“这个音色不对”，像这样的建议都还是有过的。在一分半里，与石田印象不符的要素我一处都不想有，于是我先发给了他，他再明快地给我很多建议。

石田：尽管很惶恐······但真的非常开心。

TK：发了两首过去，（被选用的是）第二首。因为有两首，スイ到最后还在苦恼如何选择呢。

石田：那刚好是在画（《:re》）最终话原稿的时候，而又必须得拿出一个决定。

TK：我也在兼顾着德国的录音工作，尽管大致录了两首，但故事情节也是在实时推进的，我觉得老师的心境也是像“在此结束的话如何完结”这样每天都变化着的吧。

石田：的确，每天的想法都在改变。就连上午和下午都会不一样（笑）。现在再听那两首歌，不管哪首都是一级棒啊。另一首的完成版也都发给了我，觉得“果然超好听”。

TK：那份音源只有给过スイ呐。

石田：那之后该怎么办呢？

TK：该怎么办啊（笑）。现在也没打算公开出来。

石田：那么好的一首曲子，不公开的话我觉得实在是可惜了。

 

——在创作「katharsis」的过程中，主要是哪些部分有过交流呢？

TK：在决定希望传达出什么的那个阶段，互相都觉得应该要表现出希望还有光这样的东西，而这要凝聚在一分半以内可不是件易事。并非作为一场悲剧完结，而是希望让光照射进来，因而也就变更了最后那部分的结构。

石田：最开始我和TK说，用简单的词汇就好了。爱就是爱，光就是光，不需要佶屈聱牙的词，使用简明易懂的表达即可。我自己本身也想这么做，所以希望歌曲亦是如此。

 

——的确，在「katharsis」中，“光”还有“未来”这样的字眼让人印象深刻，果然这是按照《東京喰種》剧情走向来设定的吗？

TK：这是为作品写的歌，所以我觉得即使用上自己意识中没有的词汇也要将它写出来。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就很难深入到那个程度，而且原本我就是那种即使自己心中意义相通，也会在歌词中委婉含蓄地表达的类型。在以前，我很难寻得这样的粉饰遮盖，有些时候我觉得用爱这个词来形容爱情在自己身上是不一样的。如今依凭曲子，虽还是感到“不同”，但这次最优先的是要让故事更进一步升华，于是我尽可能地抑制那样的委婉含蓄、以及自己内心“可能会有些羞耻”的情感，极为竭尽全力。因为“对スイ的作品，我要将自己的一切都投入进去”，所以下定了决心与信念。

 

——在スイ老师的挑选下，DISC2中收录了凛として時雨的「illusion is mine」和「24REVERSE」啊。

TK：最开始谈到这事的时候，スイ说“说到時雨过去的曲子的话，我喜欢这些”，于是就有了这两首。在具体谈合作时，虽然意外地没说“我喜欢这首曲子”这样的话，但在我看来也是很好理解的。不过我当时在想“这是什么啊？”（笑）。

石田：是这样啊？

TK：我觉得很多人对我们会抱有诸如「Telecastic fake show」「DISCO FLIGHT」这样激昂曲风的印象吧。这么说来，「illusion is mine」尚且能够理解，但对「24REVERSE」我还真是惊到了。这首我觉得是偏向中调的风格，而后才导向「unravel」的。

石田：激昂的曲风我当然也喜欢，但要说我对時雨及TK的印象的话，大概就是这两首曲子的感觉吧。那首是「24REVERSE」吧。

TK：是放在『Telecastic fake show』专辑里的曲，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吧。

 

——2008年发行，差不多就是十年前了。这还是独立歌手时代单曲的搭配曲目，不得不说选曲真是狂放啊。

石田：我知道時雨也就是在2008年，碰巧是这样。

TK：本来我对于单曲的搭配曲就不是很喜欢，因而在『Telecastic fake show』里要收录三首曲，那按理来说就是要放在一起才对。只是碰巧做PV用了某一首而已，我觉得应该给人这样的印象。但是，为更多人所熟知的歌曲果然只是PV中使用的那首，因而明确点明这首「24REVERSE」让我十分惊讶，“原来有把这几首放在一起来听啊”。

 

——下面想问的问题也许和专辑本身关系不大，那么以「katharsis」这个标题作比的话，两位各自都为创作者，什么时候会感到katharsis呢？

石田：我想到一些事情的瞬间，大都是突如其来的。有时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答案已经被提出来了，可我的理解却还没有跟上来。当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的时候，虽然明白“这就是正确答案”，但之后却又想“和这个、这个、这个一起的话就完美了”。每当这时，总会觉得“糟了”。尽管自己内心没有什么波动，但对于得到结果的那份激动，还是会觉得是这是最快乐的瞬间。

 

——那种想法，一般都是和故事情节相关联的吗？

石田：很多都是的，像最初的结构布局等等。比如，像“拷问金木”也是灵机一闪而画的情节，心想“这样画的话蛮有意思的”，很多时候都是这样。还有像“这样的话全部就联系起来了”“这样处理是绝对没错的”之类的想法。话说TK呢？

TK：一般人感到katharsis就是大功告成的时候吧。不过，我倒意外地有些不同。一开始，我一边思考该作出什么，一边摆弄着乐器，尽管制作过程从此时起就已经开始，但最终想要达到的境界却又会在中途闪现在脑海之中。然而，要到达那里就得破除众多桎梏，可我却完全找不到合适的道路，只得一边摸索一边前进。修改歌词、变更结构、调试乐器，推开了数百扇大门，不断地去确认，重复着“这是对的”“这里不行”，从而最终完成一首曲子。因此，在大功告成的时候，明白了“自己想象中的原来是这样”，而就意外地没有了那么深的感触。

 

——原来如此。

TK：方才スイ说“自己的理解却还没有跟上来”，我其实也有类似的感触，尽管“我想达到这种境界”，但总觉得难以找到通往这个境界的路。我想大多数人都能很快地寻得，而我却总是面临着许多障碍，因此必须不断地推开那些门，才能导出正确的路径。不过对我来说，比起大功告成的瞬间，最初“也许是这样”那摸清方向的深切感受可能才是最为katharsis的。这并不是指的成就感，而是内心还想去把握某物的意气。

 

——那么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瞬间，才能将作品继续下去的吗？

石田：依凭什么继续下去的啊······有时候觉得“是因为开了个头吧”（笑）。而具体有什么意义是之后才冒出来的吧。最早开始连载时我24岁，那时候就是什么也没有想。既没有想“要成为富翁”，最开始也没有期待动画化，同时也不是因为梦想而开始的。只是想成为漫画家，而真做了漫画家之后，连载一旦开始了就不得不画到最后对吧，单纯的就是这样罢了。不过，在这过程之中，自然而然地赋予了许多的意义，比如学习到了许多东西，也得以与TK成为朋友，于此我着实感激。所以，即便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但继续下去是充满意义的。

TK：也或许是还没有值得放弃的理由。哪怕经常觉得“已经创造不出来了”，正因为没有将其消灭而放弃的理由，因而才得以继续下去吧。常常会去想“明明如此艰难”（笑），可尽管如此，对自己来说也许只有选择坚守下去才是真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