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废墟的挣扎

2020-05-31 15:55 作者:拿笔杆子的  | 我要投稿

通过那个斜面向外排水的那一家,是从外地搬过来的。我依稀记得他们是工地的人员,我母亲在他那里买来了一辆六十块钱的自行车,骑着还挺好骑。他家是租的村儿里一位高领的老人家的房子,因此他的大门不是房东家的大门,他家大门是房东家后面的一个小铁门。门不管大小,能过人就行了。他家门前有个小土堆儿,我仨成天跑上去跑下来,他嚷我们的话我一直没有忘。那堆土不听话,跑到街上挡住来往车辆,土不断地往下滑,竟然还生长了一些小树,这些车辆里自行车能占一大半儿。据说这堆土所在的地方以后是要挖井的,我只在东边儿菜地坑里见过一回,不知道还是不是他们那个团队。我从那铁门的北门骑着家里破旧的三轮车,向西边那个坡开去。那时没有滑过水上的船,我见黑白电视里全是摇摇晃晃的,并在破旧三轮车上左右摇晃,叫左胎瘪,叫右胎瘪。坡的北边是一片荒地,过往人在不瞟一眼很难见到绿色,一定是被左边的“断崖”吸引住了。只有在荒地的东面挨着小爷爷家墙根的地方栽着一两棵小树,小树甚至惹我的眼。我骑着三轮车向北走,过了这片荒地我向左一拐弯撞到了电线杆。电线杆威力比我大,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三轮车的斗扣在我的身上,来往车辆上的人把我扶起。过了冬天,工人们开工了,那堆土也忙起来了。小爷爷家门口的有一株石榴树,我认为它是顽强的,佩服它,那一大片的房子推倒成为废墟后,石榴树依然做着自己的美梦。石榴树的一个美梦成真了,拆迁搬走的好几户都又回来这里,可他们是来摘香椿吃的,香椿树是石榴树的好友,石榴树不高兴了。北边街旁的几棵斜着的老槐树可以算是石榴树的爷爷辈的,它在想着它的忘年交——那口井。这井完全是人力挖的,那里哪有电。有那么七八米深,挨着厕所旁,我都怕它跟厕所通了。它不认为和石榴树是好朋友,它倒觉得它西边长的几棵小树是它的好朋友。可它西边长的那几棵小树和石榴树是好朋友。这堆图就在绝望当中消失不见了,它去了哪里呢?挖这口井的第二天,“花果山”上多了一堆土,我仨把这个堆土推入了丘陵当中的盆地里。哇!山上又多了一个“高原”,我们又成为了一座“高原”的守“高原”人。可它终于成为了那片推倒了的房子的废墟当中的一份子。挖那口井的工人技术相当好:只见它只身下入坑中,上边儿来的洋灰盆子砸到了头上。这时他注意到了,接过来,手里先前已经拿好铲子。右手扶稳了,左手来行动。这井口是标准的多边形,几块砖围一圈儿,甚是漂亮。他左脚踩砖上,右脚处抹洋灰,布鞋上还有干了的洋灰渣子。不久他就上来了,杨家街的几位小朋友站在荒地处观望,远方的人在行动。这工程是否和拆迁有关呢?洋灰里还掺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子儿,摸在手里特别的扎,沙子粒儿大大小小,五彩斑斓。布鞋很难现出原形,它的迷彩色上有了灰一块儿白一块儿的“各扎”了。鞋和井的颜色我已分不清楚,Duang上业已没有了白雪,荒地上多年后也长出了青草。可那还是原先的荒地吗?小区绿化带上的青草下,已经看不出当年荒地的影子了。那个三岁小孩儿撞到南墙上的伤疤,还留在他的头上,盖南屋的青砖有了别的用处。西屋里的煤气灶和一队用的劳动工具,连同东屋的一张床,随着茅房和“组”饭屋的消失一同消失了。铁锤这一声声的铛铛响,打在我的心里。放学我从那里路过,人去楼空,物是人非。都拆了,只有瘦弱的石榴树站立在废墟中,等待着高楼的碾压。我问过石榴树,为什么它们都走了,而你还在这里?它说它等着杨家街那堆土上的小树罢了!

废墟的挣扎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