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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长篇小说]《拥夜者》(第三章)

2021-09-21 22:52 作者:海峡的风lee  | 我要投稿

数以百计的喊叫声震耳欲聋。帕沃尼斯法务部的维吉尔·奥尔特加仲裁官把他的盾牌砸在一个穿着厚重工作服的吼叫男人的脸上,并以一个残酷的弧线将他的震击锤抡了过来。当他左右击打时,人潮拥在他周围。他和他的小队奋力把拥挤的人群推开时,一双手抓住了他。一个嘶吼的群众抓住他的黑色制服,他使劲地把震击锤抡下,那人的胳膊碎了。痛苦和愤怒的喊声沸反盈天,但奥尔特加现在只有一个优先事项,防止暴乱者冲向总督肖奈。她的集会显然是失败了。

执法官莎本在他身边战斗,躲避着巨大扳手笨拙的攻击,将她的大锤猛烈地挥进了攻击者的腹部。 在这场混乱的骚动中,她给奥尔特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于一个菜鸟来说,她就像一名十余年的老将般游刃有余。在他们周围,身穿黑色盔甲的法务官们用棍棒击退了试图冲上总督演讲台的尖叫的暴徒们。

尽管有种种理由和建议,总督米科拉·肖奈(Mykola Shonai)和商会的高级成员选择在公开场合向工人团体的一个分支部门发表讲话,向他们保证所谓的“什一税”纯粹是一种临时措施。但当勃兰登门愤怒的工人们开始激烈抗议时,不可避免地,骂声四起,群情激奋。 随着瓶子和石头被扔出,事态迅速升级。广场的一侧开始变成了战场。虽然大部分攻击都被法务小队的盾牌挡下,但突然间,一声枪响,小队中一名法务官腿部中弹了。

随后的一切发生之快让人难以反应。更多的枪声响起,奥尔特加看到其中一名商会成员倒下,被一枪爆头。他向前一倒,把总督压倒在地。奥尔特加不知道枪声是从哪里来的,他没有时间去管。重要的是外面有个拿着枪的混蛋想把事情搞大。好吧,如果这些人想这么玩“游戏”的话,那维吉尔可太愿意了。

总督的私人卫队正从骚乱的中心撤离,想把她和商会成员带离暴力中心,但奥尔特加看到他们走错了方向。他们正退回皇宫的大门,那些该死的傻瓜们看不到已经有大量的暴徒挡住了路。暴徒中的一些人沿着法务小队的侧翼围住了讲台。法务部的成员在阻挡人群,人群控制车上的高压水枪也在帮忙,但他们的队伍开始疲惫,人群的压力变得太大而无法支撑只是时间问题。总督的卫队正在远离法务部的保护,据奥尔特加所见,现在只有他和他的手下才能让总督活着走出这片混乱。

“莎本!”他喊道“带一个人去弄一辆镇压人群的车。把总督带到宫殿里去。快点

莎本点了点头,头盔的反光面罩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她招呼来一名队员朝车辆方向走去,带着。剩下的法务官们在奥尔特加的指挥下稳步后退撤离人群,最接近的暴徒不敢离得太近,以免受到锤子的打击。

目前的骚乱相当严重,但奥尔特加控制过比这更严重的骚乱,可以看出暴力浪潮并没有蔓延太远。那些处于群众中心的人没有发泄完他们的愤怒,只是向前推进。如果莎本能尽快找到总督,那么这种情况还是可以挽救的

奥尔特加沿着队伍寻找科利克斯中士,挥手示意他过去。

“科利克斯,你在这里待命稳住队伍。我要和莎本想办法把总督弄出去。”

“收到!长官。”科利克斯喊道,回到他的位置。

奥尔特加转过身,从队伍中退了出来,把他的震击锤挂在腰带上。他对科利克斯没有把握,但他是队伍中最资深的法务官。奥尔特加伸手拉下他的通讯器,并连接到总督的频道。

“奥尔特加仲裁官向总督安全部门报告。尽量呆在原地别动。你们可能面临更多麻烦。我们马上就来。我重复一遍,呆在原地不动。”

奥尔特加没有等到致谢,就把通讯器推回头盔里,朝总督的方向走去。

突然他听到科利克斯在身后喊着命令,听不清说的什么。但当他听到枪械抬起和上膛的声音时,他停了下来。恐惧的战栗爬上了奥尔特加的脊柱。整排法务官都把武器对准了人群。帝皇在上啊,他们要向平民开火!

奥尔特加惊恐地大喊道:“他妈的把枪扔掉!!”但他太迟了,法务官们直截了当地开始向人群开火。暴乱者的队伍一阵抽搐,数十人倒地身亡。枪声掩盖了惊恐尖叫的受伤者,奥尔特加听到了从枪击中生还的人们发出的愤怒的吼叫,人群涌上前去,霰弹枪又开了。更多的人倒下了,但后面还有成千上万的人。男女老少互相拥挤到一起,人们被推倒践踏,人群的尖叫声从愤怒变成了恐慌。

法官们齐声向前迈了一步,又向人群中开火,奥尔特加赶到他们跟前,吼叫道:“别开枪!放下武器!这是命令该死!停火!!!

当硝烟散尽时,法务官们这才把武器收了起来。数以百计的尸体散落在地上,他们近距离被霰弹枪轰得粉碎。鲜血流过广场的鹅卵石地面,垂死者的呻吟声盖过了一切声响。暴徒们现在已经撤退了,但奥尔特加意识到他们随时都会有大麻烦!

“撤退!”奥尔特加喊道“所有人回到犀牛那去,我们要走了——现在!

奥尔特加开始把他的部下从前线拉了回来,其中一些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成了这场惨剧的元凶。空气中弥漫着火药、鲜血和汗的气味,奥尔特加知道他时间紧迫,在此久留只会让事态更糟。法务官们迅速向黑色的犀牛装甲运兵车后退,运兵车的引擎开始轰鸣。犀牛的顶上被改装成了重型水炮,奥尔特加向炮手大声喊着让其开炮,人群这时怒吼了起来。

人群蹒跚地向法务官们走来,渴望着复仇。水炮打开了,人群瞬间被冲击地后退连连,把最前面的人冲翻在地。

但暴徒太多,水炮也无力抵抗全部。愤怒的民众向法务官们扑来,凶狠地向他们拳打脚踢。训练有素的盾牌阵型和精确的震击锤打击为法务官们争取了足够的空间,奥尔特加拉开了最近的犀牛装甲车的装甲侧门,把他的人赶了进去。他跳上踏板,把头埋进装甲车里。

“我们安全了!快带我们离开这儿!”他对司机喊道“找找莎本在哪儿,试试和她取得联系,我们得去找总督了”

犀牛开始倒车,随着司机熟练地把犀牛转向法务区,犀牛终于从汹涌的人群中挣脱出来。奥尔特加寻找着莎本,终于在一片火海中的一辆犀牛运兵车上看到了她,他咒骂着,这辆车离警局房子的装甲门不远。负责水枪的法务官被暴民袭击已经昏死在武器旁,他的制服也被火苗点燃。奥尔特加看到犀牛左侧的履带徒劳地悬挂在齿轮上,暴徒包围了这辆车,把它摇来摇去试图把它掀翻。

奥尔特加猛击犀牛的驾驶室,指着莎本的车。

“把我们带到那,停到那辆车旁边!”

司机点头表示理解,朝着失事犀牛迅速开去。当犀牛疯狂地左右颠簸时,奥尔特加紧紧地抓住车内支柱。

“莎本,收到了吗?!,”奥尔特加喊道,他们正靠近燃烧的犀牛。

“莎本收到,长官!,”她用通讯器回答说,声音里明显流露出紧张的神情“你在附近吗,我们会很高兴你能载我们离开这里。”

“我们快到你那了,莎本。等等你跟总督在一起吗?”

“是的。”

“干得好。准备好迎接我们。”

执法官珍娜·莎本感觉到汗水从她黑色的皮甲里流淌下来。犀牛舱内的温度越来越难以忍受,他们被烤死只是时间问题。车辆剧烈摇晃,她的平民乘客们也惊恐地近乎歇斯底里。她呢喃着向帝皇表示感谢,维吉尔·奥尔特加马上就要来了。他也许是个冷酷无情的混蛋,但他从不丢下任何一名军官。

“法务官!”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对她大声说道,他的名字她不知道“你现在有什么计划?!我们必须得去安全的地方!。我要求你帮我们摆脱这种可怕的局面。”

她注意到那个男人衣领上有一个维根商会的别针,于是她她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说:“我的上级军官正带着另一辆车赶来,我们马上就能离开了。”

“我相信我们会安全的,莱奥塔斯——”总督米科拉·肖奈话没说完,车辆猛地向一侧倾斜。珍娜意识到犀牛终于要被外面的人掀翻了。

“撑住!”她大叫着,伸手抓住一根支柱,用腿绞住了一条长凳“我们要倒了!”

犀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地冲撞着倾斜了过来,舱室发出着巨大的撞击声。总督扑腾着倒在车的一边,詹娜一把抓住了她的长袍,把她拉了起来。她听到外面传来低沉的欢呼声,车身不断受到撞击,虽然没有被撞穿,但声音震耳欲聋。被总督称之为莱奥塔斯的那个人受到撞击后就一动不动地躺着,脑后一道深深的裂口流出了鲜血。犀牛上的其他乘客看上去也几乎一样惨不忍睹。

她松开了支柱,从车员储物柜里扯下一个医疗包,蹲在一动不动的商会成员旁边。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在浪费时间;那人的脖子断了,头骨也骨折了。透过他布满血丝的头发,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

他……他会没事吧?”肖奈总督问道,声音颤抖着。

“不,”珍娜直截了当地说 “他死了。”

肖奈的眼睛睁大了,她震惊地捂住了嘴。

詹娜听到外面传来的隆隆声和枪声,放下了医疗箱。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击中了那台一动不动的犀牛,当靴子重重地踩在她头顶上时,她稳稳地站在屋内的一侧。

她耳朵里的通讯器噼啪作响,她听到了维吉尔·奥尔特加的声音

“莎本!打开舱门,我们就在你旁边。”

珍娜迅速冲到舱门口,转动转轮,松开门夹。门被拧开了,微弱的阳光照进了烟雾缭绕的战车舱室。

奥尔特加举起他的大锤,喊道:“把总督交给我!”

珍娜抓起肖奈的手,把她推了出去。总督对莎本的粗暴无礼大叫了一声,但任由她自己被推向出口。奥尔特加握住肖奈伸出的手,把她拉了起来。他把她交给另一个法务                                                                                                                                         官,法务官在自己的犀牛舱门前等着,把手伸回莎本的车里。犀牛的炮手们发出的炮火驱散了围在受损车辆旁的人群,但这只是暂时的喘息。

“来吧!”他叫道“剩下的也给我。该死的快点。”                         

詹娜一个接一个地把其他乘客抬到安全的地方,奥尔特加把他们转移到自己的车上。在救援继续进行的过程中,爆弹枪不断地向人群顶部开火,使他们退缩了。当大家都安全的时候,珍娜莎本及时爬了出来,看到犀牛载着总督隆隆地穿过皇宫的大门。

“我们该走了,莎本,”奥尔特加说,这时暴徒们正在逼近,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猎物逃走了,嚎叫着。

“收到,长官,”莎本同意了,他们跳到地上,开始向附近的法务区的安全地带冲刺。装甲碉堡上安装了威力更大的水枪,用水枪击退了追击者,强大的水压击碎了他们的四肢。两位法务官身后响起了更多的吼叫声,但他们现在没有危险,终于气喘吁吁地冲进了辖区的安全地带。

奥尔特加看见他们刚才乘坐过的犀牛在庭院中央待命,周围都是被殴打受伤的法务官。

当奥尔特加走向闷闷不乐的法务官时,詹娜·莎本摘下了她凹陷的头盔,用戴着手套的手捋了捋她黑色的短发和汗渍斑斑的脸。她跟着奥尔特加,向科利克斯走去。

维吉尔·奥尔特加是一个短小精悍的男人,身上散发着力量和权威。汗珠在他秃顶的头上闪闪发光,从他修剪过的胡须上滴落下来。

“中士!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命令你开火了吗?!

“没有,长官,”科利克斯平静地回答“但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如果您在场的话,也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看来你对你的上级军官有什么误解,中士?”

“也许吧。”科利克斯承认。

“也许什么也行?!,科利克斯。我们的目的是执行帝皇的法律,而不是屠杀他的子民!明白了吗?!”

“那些人违反了法律,长官。”

“别他妈跟我装无辜,科利克斯。我会盯着你的!”

奥尔特加狠狠地瞪着科利克斯好几秒钟,然后向警署的房子走去。他没有转身,大声喊道:“干得好,执法官莎本。”

珍娜对这种罕见的赞美笑了笑,看着奥尔特加消失在辖区内。

她坐在一台犀牛的踏脚板上,把头往后仰,让早晨的事情从她身上消失。她对自己今天的表现感到骄傲。她知道自己像一个老兵一样战斗,而不是刚从训练中走出来的菜鸟。她有条不紊地回顾自己的行为,对自己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是的,她做得很好。

 

“夫人,你应该让宫廷外科医生看看那个伤口。”阿尔默兹·钱达说,他轻轻地按了按自己头顶上那个肿胀的紫色瘀青。他也被从法务部犀牛运兵车上拉了出来,但只是头部受到了轻微撞击。而总督头上的伤口并不深,一名法务部的医务人员用合成纤维给她包扎,但今天她看到她的侄子为她挡了一枪,一位密友在骚乱中死去。

“夫人?”他说,这时她没有回答。

“我很好!”她突然大声说,比她原打算的更粗鲁。她慢慢地从窗户的钢化玻璃上转过身来,对她的首席顾问说“对不起,阿尔默兹。我只是....

“不用道歉,夫人,我明白今天对你来说是悲痛的一天。”

“唉是的,”肖奈同意道 可怜的杜马克和莱奥塔斯,他们怎么就死了呢。”

钱达点了点头“我们都深切地感受到今天的损失,夫人...”

“那颗子弹应该击中我的,”总督说“”杜马克只有二十岁。我原本计划明年他成年后任命他为我的继任者

“他为了救你而献出了生命,”钱达指出“他尽到了肖奈商会忠实成员的职责。他将作为英雄而被人们铭记。”

“还有莱奥塔斯,人们怎么会记得他呢?”

“作为一个亲爱的朋友,帝皇为了他自己的目的而把他从我们身边带走了。”

总督米科拉·肖奈微笑着表示感谢,说:“谢谢你,阿尔默兹,你是一个真正的朋友,但我现在想一个人呆会儿。”

“如你所愿,夫人。”钱达点点头,走出并关上了门。

米科拉·肖奈感觉到自己身上沉着镇定的面具在消失,于是转过身来对着窗户。她的朋友和盟友莱奥塔斯·维根死了。就这样。就在今天早上,他还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他的女儿即将与塔隆的儿子结婚,以及商会之间合作的新时代的到来,但现在他死了,维根商会没有了头领。尽管她很不愿意承认,但与维根的合作梦很可能会随着他的去世而破灭。

但毫无疑问,塔隆会很高兴,甚至现在就在策划推进这段婚姻,以便让他的儿子成为维根商会的实际领袖。当然,维根商会现在会尽一切可能阻止联姻,但维根的女儿以任性而闻名,只有帝皇知道莱奥塔斯英年早逝的后果。肖奈感到遗憾的是,这对年轻夫妇的关系现在是一个政治武器,但这就是帕沃尼斯的政治,她痛苦地想着。

她把这对命中注定的恋情抛诸脑后,眺望解放广场。

帝皇在上,这是何等混乱。大雨已经开始倾盆而下了,把血泊和战斗的痕迹都冲进了下水道,但是肖奈知道她的麻烦不会那么容易就消除的。尸体散落在鹅卵石上,哭泣的人群聚集在倒下的朋友和亲人身边。这件事本来有着如此高尚的意图,怎么会出现如此可怕的错误呢?

帕沃尼斯在几年前是一个和平的星球,基本上没有受到困扰银河系其他的区域的纷争的影响。什一税按时支付,帕沃尼斯的年轻人会定期聚集起来响应帝皇的军队的招募。帕沃尼斯在各个方面都是帝国的典范。人民辛勤劳动,安居乐业。暴乱是发生在其他星球上的事情。

但是,唉,世事变迁的太快。

皱巴巴的羊皮纸散落在她的办公桌上,每一张都诉说着世界各地相似的场景。在阿尔特马萨,工人们冲进了帝国支出办公室,并用大火烧毁了这座建筑。普拉克塞德斯的暴徒阻止了一名海外贸易商的船员为他们的船只配备人手,并抢劫了这名男子的货物。那商人要求赔偿的请愿书甚至到现在还在寄往她的办公室。

“古道教会”又引发了一次火灾,造成30人死亡,维根的两个工厂的生产设施遭到无法挽回的破坏。阿布罗加斯商会的一名成员在约图斯堡的一个贫民区被刺伤,幸免于难,尽管他当初在那里做了什么还不清楚。在卡尔努斯四号附近,另一艘补给船遭到了过去六年来一直困扰帕沃尼斯的灵族海盗的袭击。它所携带的材料和货物本应在某种程度上减少帕沃尼斯在什一税后期欠帝国的巨额债务。

每一次失败的重担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满足行政当局的要求,但是她再也不能从帕沃尼斯那里榨取任何东西了。

她的生产设施已达到极限,他们能生产的商品几乎没有真正通过。她的“什一税”曾试图在危机得以解决之前弥补赤字,但几乎在每个大城市都引起了民众骚乱。她曾试图向她的人民解释当时的情况,向他们表明,他们所忍受的苦难都是为了帕沃尼斯的最终利益,但无论她走哪条路,似乎都无法摆脱不可避免的事态恶化。

在这里,在她自己的首都,她险些被枪杀。她还是不敢相信。当第一枪在广场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响时,杜马克冲到她身边,试图将她拉到安全的地方。她闭上眼睛,试图从脑海中抹去他那张被射中额头的脸。他倒下了,当他把她压到在讲台的地板上时,鲜血和脑浆在他身上渗出,他在死亡中痉挛。

米克拉肖奈洗了头,仆从给她送来办公用的长袍。她换上了这件朴素的蓝色的新衣服,但她仍然能清晰地回想起侄子的血飞溅到她皮肤上时的触感。她心疼她的妹妹,想起当米科拉向她吐露,杜马克有一天会从她手中接管肖奈商会时,她感到非常骄傲和欣慰。

她看到牧师和药剂师在人群中穿行,照顾伤员或执行帝皇对死者的赦免。她为逝者的灵魂祈祷,深吸了一口气。她是帝国的行星总督,她必须掌控全局。但当一切都从她手中滑落时,无论她多么努力地抓住,都变得异常地困难。

她瘫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绿色皮革软垫椅子上,仔细阅读了几十份关于暴力和骚乱的报告。她把它们聚在一起,堆成一堆放在一边。她以后再处理。她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处理:她的政治生涯。

她擦干了她湿漉漉的灰色头发,抹了抹了她淡绿色的眼角。她的脸上布满了忧愁和皱纹,米科拉肖奈感到自己62年的每一年都沉重地压在自己身上。她今天遭受损失并不重要。她是一个帝国世界的统治者,这一职责不会因丧亲之痛而中止。

她盯着壁炉旁她曾曾曾祖父福拉努斯·肖奈雕刻的半身像。福拉努斯在三个世纪前建立了肖奈商会,把它从一个单一的、小型的制造厂发展成为帕沃尼斯最强大的工业商会之一。她想知道,老福拉努斯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她没想到会有人礼貌地敲门,四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来了,每个人的翻领上都有一枚肖奈商会的别针。阿尔默兹·钱达站在他们的前头,当他们列队进入时,他向总督鞠躬致意。他们的表情沉重而阴郁,肖奈很能理解他们的不快。

“好吧,先生们。”顾问们还没来得及给她说些关于她今天悲惨遭遇的陈词滥调,肖奈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说“有多糟?”

所有人似乎都对这个问题感到很不自在,没有一个人愿意自愿回答。

肖奈总督厉声说,“当我问问题时,我期待得到答案!

“这场骚乱当然还不是最严重的,夫人。”她最新的顾问说。他的名字叫莫顿鲍尔,他那瘦削的脸严肃却充满青春活力。肖奈能感觉到母亲对这个年轻人的呵护,不知他是否意识到自己加入了一个濒临崩溃的团队当中。

“给我个数字,莫顿。死了多少人?”肖奈问。

鲍尔查阅了他的数据表“现在说确切的数字还为时过早,夫人,但看起来有三百多人死亡,也许是受伤人数的两倍。我还从法务部那里得到一些数据,似乎两名法务官也被杀了。”

“这并没有阿尔特马克萨那么糟糕,”一位身体颇为健朗的老人指出“那里的法官们失去了一整队试图控制暴徒的人。”

讲话者名叫米克拉斯·亚科沃内,他负责总督的公共关系。向工人集体发表讲话是他的主意,他拼命想对今天的事件发表有利的评论。就在这些话离开他厚厚的嘴唇时,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错误。

“米克拉斯,如果你认为我们可以通过批评另一个城市的执法人员来摆脱清白,那你就是个蠢货!”阿尔默兹·钱达厉声说 “我们不做负面宣传”

“我只是想强调好的一面。”亚科沃内抗议道。

“这就没有什么“好的一面”,米克拉斯。习惯吧,”钱达说。

肖奈总督把手指交叉在一起。就个人而言,她觉得亚科沃内的想法有价值,但她不想在公开场合反驳她的首席顾问。她向咨询人员中的第四个人利兰·科尔蒂奥发表了讲话。

“利兰,这对我们参议院的影响有多大?”

总督的政治分析家叹了口气,捋了捋他那长长的灰胡子。他从绣花背心上取下烟斗,扬起浓密的眉毛。肖奈点了点头,科尔蒂奥在回答之前用一个白蜡打火机点燃了烟斗。

“好吧,总督,我是这么看的,”他开始说,一边在烟斗上仔细地抽了一口“如果事态继续这样发展,其他商会呼吁发起“不信任”投票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不敢,”莫顿鲍尔说 “谁会提出这样的投票?”

“别傻了,孩子。你选吧:塔隆,德瓦尔托斯,霍南。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足够大的支持基础,即使投票失败,也能经受住反弹。”

“我们只是能勉强维持现状,”米克拉斯·亚科沃内表示同意 “我们只能维持住与那些小商会所作的合作承诺和贸易协定。但我们必须假设,大佬们正在游说他们背弃协议。”

“没骨气的懦夫!”鲍尔厉声说。

“说到底更多是投机主义,”科尔蒂奥说“但又有谁能责怪他们?我们十年前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当时我们与维根结盟,驱逐了塔隆。”

“那完全不同。”鲍尔防御性地说。

“哦,算了吧,孩子,完全一样。这就是政治;名字可能会变,但游戏本质还是一样的

“游戏?”鲍尔说。

“先生们,”钱达打断了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微笑的科蒂奥回答 “这些琐碎的争论对我们毫无帮助。总督需要解决办法!”

经过适当的斥责,顾问们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肖奈总督身体前倾,胳膊肘在桌子上,手扶着脸。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不能再从小商会那里得到更多的支持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已经进了德瓦尔托斯或塔隆的“口袋”里,霍南只会跟着他们走。我们的金库几乎干涸了,只是为了让这些饿狼远离我们。”

科蒂奥从烟斗里喷出一团蓝色的烟,说:“那恐怕必须得承认,我们的任期可能要过早结束了。”

“我不准备接受,利兰。”肖奈说。

“恕我直言,夫人,你的接受与否无关紧要,”科尔蒂奥指出。“你付钱让我告诉你真相。我当年也为你父亲做同样的事,如果你想让我像胖米克拉斯一样说说好话,我大可以那么做,但我不相信这就是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把我留在身边的原因”

肖奈微笑着,制止了一旁面带怒色的亚科沃尼,让他安静下来,说:“你当然是对的,利兰,但我仍然不接受我们无能为力的事实。”
    她把椅子往后推,站了起来。她在踱步时尽了最大的努力,在房间里慢慢地转了一圈,停在老福拉努斯的半身像旁。在面对她的顾问之前,她深情地抚摸了一下大理石的头。

“那这样,利兰。如果我们面对“不信任”投票不可避免,那么在提出这样一项投票之前,我们实际还有多长时间?我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推迟吗?”

科尔蒂奥在回答之前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

他最后说,“我们是否推迟这样的投票无关紧要,我们无法阻止它,所以我们必须准备好按我们的条件面对它”

“是的,我们还有多久呢?”肖奈追问。

科尔蒂奥估计到,“最多一个月,也可能更少 但我们应该问的是,在危机来临时,我们能做些什么来确保自己能够生存下来。”

“建议,先生们?”阿尔默兹·钱达邀请道。

“我们需要被看作是恢复秩序。”莫滕鲍尔建议。

“是的!”亚科沃内热情地同意,他松了一口气,“我们必须表明,我们正在尽最大努力抓住这些恐怖分子,古道教会....嗯,我还听说他们在普拉克塞德斯的另一个锻造机库也引发了爆炸,死了十几个工人,太可怕了。”

鲍尔还说“我们可以保证将有力制止外星袭击者的海盗活动。”

利兰·科尔蒂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的,是的,这确实,孩子。这将使我们有可能分裂我们的反对派。我们可以在这个问题上寻求德瓦尔托斯的支持。他比任何人都有更多的理由憎恨这个灵族渣滓。”

肖奈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可能性。卡西米尔·德瓦尔托斯可能会支持任何让他向多年前俘虏和折磨他的外星人的复仇行动,但他能被信任吗?他的组织是商会总理职位的有力竞争者,肖奈知道,德瓦尔托斯甚至利用自己的战伤功勋在工人中培养了民众的支持。

她遵循鲍尔提议的逻辑。毫无疑问,塔隆会将任何对德瓦尔托斯的示好视为试图分裂她的政治对手。他可能会试图用类似的承诺来动摇德瓦尔托斯,提供自己的战舰来追捕灵族。

如果塔隆的船成功地消灭了灵族海盗,那也不错。他们的取消将使什一税的货物通过行政,使她能够减轻对她的人民的压力,从而度过未来几个月。

回到她的办公桌前,又坐了下来。她转向钱达说:“也许是时候安排和德瓦尔托斯会面了。我相信他会很高兴听到我们决心消灭邪恶的灵族海盗

阿尔默兹·钱达鞠躬说:“我马上派使者去。”

当总督向她的顾问讲话时,钱达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朋友们,我们需要控制住这种局面。肖奈直截了当地盯着亚科沃内说,今天的不幸事件证明,我们需要更加小心别人对我们的看法,我们今天丢了脸,但还没到不能修复的程度。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把责任推到严厉的人群控制上。”

“我马上就去,夫人,”亚科沃内答应说,急于讨回总督的欢心。

“很好,米克拉斯。让今天成为一个教训。”

利兰·科蒂奥咳嗽着,一边摇着头,一边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新鲜烟草。

“你不同意,利兰?”肖奈问道。

“坦白说,是的,夫人。”科蒂奥在烟斗里装满新鲜烟草时说,尽管我不愿意表现的像个迂腐的官僚主义者,但我也同意钱达对我们执法人员的评价。我认为把责任推给法务部是个错误。他们不会轻视这种指控。”

这时,阿尔默兹·钱达的归来阻止了对此事的进一步讨论,他手里拿着一张数据板径直走向总督办公桌。他把它献给了米科拉·肖奈,他的脸苍白而憔悴。

“这是从语音室传来的。”钱达低声说。

“这是什么?”肖奈问,从钱达的声音里读出了忧虑。语音室是灵能调音室被赋予的名字,宫廷里的天体灵能感应者在这里发送和接收来自外部世界的信息。在一个银河系规模的帝国里,心灵感应是唯一可行的沟通方式,通常情况下,这样的信息相对平凡。

钱达的态度告诉肖奈这一点很不寻常。

“我不知道,它被翎笔机仆加密过,需要你的个人基因密钥才能解锁。它有一个omicron级别的管理印章。”

肖奈拿起石板,小心翼翼地用拇指捂住缺口。不管这石板上写着什么,都不可能是好事。她很精明地意识到,当泰拉当局对她这样一个麻烦重重的世界感兴趣时,对那些上层管理者来说就意味着麻烦。在帕沃尼斯,这便是她。

她把大拇指滑到石板上,当样本针刺出来抽血时,她有点点退缩。当机魂将她的遗传代码与它的思想者中储存的密码进行比对时,石板的侧面闪现出一组灯光。

石板咔嗒咔嗒地响着,叽叽喳喳地从底部的脚本上打印出一张薄薄的羊皮纸。肖奈撕掉了留言,把石板放在她的桌子上。

她戴上一副精致的眼镜,开始认真地读信。当她的眼睛一步步向下看信息时,她感到脸发热,胸口发紧。她到了留言的最后,感到胃里有一种沉重的、反胃的感觉。

她把羊皮纸交给了钱达,钱达迅速浏览了这封信,然后小心地把它放回总督面前。

“也许不会像你担心的那么糟,夫人。”钱达满怀希望地说。

“你明明知道得更清楚,阿尔默兹。”

科尔蒂奥身体前倾,嘴里塞着烟斗“我可以问一下这封信的内容吗?”

米科拉·肖奈点点头说:“当然,利兰。看来我们很快就要接待一位使节了——一位来自内政部的专员,他将前来回顾我们未能达成帝国什一税的原因并维护帝皇的和平。我们可能不需要阻止其他商会来弹劾我们了。内政部会为他们做的.。”

她可以从房间周围那些忧心忡忡的脸上看出,他们都意识到这位专员即将到来的意义。

“那个卑鄙的巴利昂一定是向帝国发话了。”亚科沃内嘶嘶地说。

“毫无疑问是在塔隆的命令。”利兰·科尔蒂奥诅咒道。

肖奈总督感叹道。她曾向帕沃尼斯的内政代表要求更多的时间,但她不能真正责怪这个人,即使塔隆强迫他这么做。

莫滕鲍尔问道:“这个专员能不经正当程序就把你从总督府赶出去吗?”。

“他是带着最高权威来的,”钱达严肃地回答。

肖奈总督再次拿起羊皮纸,又看了一边最后几行字。

“但更重要的是,阿尔默兹,他和死亡天使一起来了。他是和星际战士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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