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镜2自产粮第四章
双镜第四章 对不起,我食言了
魂不守舍的许幼怡被前来救她的陌生人带上了一辆停在巷尾的汽车,汽车发动甩掉了身后追赶的巡捕。
许幼怡此时靠在车里,像一只可怜的猫依偎在角落里,她衣衫不整,精致的妆容都花掉了,有谁能想到上海的知名女作家此时如此狼狈不堪。
她不知道自己被这辆车会载到哪里去,就像一颗离了根的水草随着水流到处飘荡。
等车到了一桩豪华的洋楼前时,许幼怡也认不出这是哪里,她到现在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孩子没了,严微下落不明。一夜之间她又一次的失去了所有。
“许小姐,下车吧,九爷在里面等你”那个救她出来的小弟打开车门恭敬的请着许幼怡。
许幼怡愕然的抬头,眼角还挂着泪痕,脸上被扇过巴掌的地方已经红肿了起来,嘴角隐隐作痛,可是这些都无法填补她现在空荡荡的内心。
“九爷?他是谁?”许幼怡的脑子里回响着这个问题。脚步已经跟随那个小弟到了豪宅的门口。
门边两个人替她打开了大门,“小姐请。”
屋子内有一阵阵的食材香味儿飘出来,一张餐桌前一个男人正在享用锅里的美食。
他撇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许幼怡,没有绅士男人那样做作的彬彬有礼,他只是随便指了指桌子的对面,“许小姐坐,要一起吃吗?”
许幼怡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这个陌生的男人为什么会救她,也不知道他救她有什么目的。
“别紧张,许小姐,看着你与会子以前同为作家的份上,我也不会为难你,更何况严小姐给我打过招呼了。”男人从锅里夹出一片肉片塞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着。
许幼怡因为后面这句抬起了头,“严微?严微她人呢?她在这里吗?”
“别激动许小姐,严小姐已经不在上海了,自然也就不在我这里,她临走前拜托我照顾你。你可以叫我九爷,也可以不叫,随你喜欢”
“九。。九爷,严微为什么突然离开上海?她去哪儿了?”许幼怡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已经顾不得自己目前这副狼狈的模样,她现在只想知道严微去哪儿了,孩子怎么办?
听见这话男人却噗呲笑了出来“许小姐,看看你面前的报纸吧。”
许幼怡拿起报纸展开,头版头条就是“上海检察官及其助手遇刺身亡,凶手尚未归案。”许幼怡又看了一遍,她突然明白了九爷相对她说什么。
“这是。。是微微干的?”许幼怡不可思议的盯着淡定的九爷。
九爷从椅子上起来,擦了擦嘴,缓缓踱步到许幼怡的面前,扶着椅背弯下身正视着许幼怡,“你觉得呢?”
许幼怡沉默了,她不确定,甚至她感觉大概率是严微干的,她晚上就是去干这个了吗?她不是去照相了,她一直都不是在照相!“微微。。。”许幼怡内心一阵酸楚疼痛,有这样的感觉还是她看见自己的闺蜜张晚跟自己的丈夫周恒在后台亲亲我我时产生的。
“为什么。。。”许幼怡皱着眉,不由自主的捏住了自己心口的衣服,好疼,她只觉得心脏好疼,疼得她快要直不起腰了。
“许小姐,你今天累了,上去休息一下吧,我已经给你备好了房间。”九爷摆了摆手就有佣人过来照应许幼怡。
许幼怡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九爷,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顺着佣人的指引上了楼,屋子内有一个单独的浴室,里面的花洒又大又美观,比照相馆里的那颗头盔好用多了,可是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她更想念照相馆,想念那颗头盔花洒。
“她已经不在上海了,证明她至少还活着。”许幼怡内心安慰着自己,她很想揪着严微的衣领认真的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去干那些勾当,为什么不能好好的生活?为什么要让她担心。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上红肿还未万全消散,脸色却比以前苍白憔悴。仿佛镜子里的那个女人不是自己,又或许是一场噩梦,她一醒来什么都还在。
抓着湿淋淋的头发,许幼怡缓缓的蹲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嘤嘤啜泣从她低着头抱着的双膝中传出。
“许幼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内心里一遍遍的问着,可是她答不上来,她不知道。说好了她会坚强,说好了她不再哭泣,可是这一次她失败了。
严微躺在一节去往北平的货运火车车厢内,这是她好不容易混上来的,身上带着枪伤这已经是她尽了最大努力的结果。
撩起衣服,揭开腰上的止血绷带,她瞄了一眼那个虽然已经缝合但是依然渗血的伤口。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她白着脸咬着牙将一瓶止血消炎粉倒在伤口上后,又将止血绷带重新缠绕一圈,这一套动作下来仿佛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咳。。。”严微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嘴皮已经干裂的起皮,可是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处理好伤口后,她仰着头躺在一堆麻布袋上闭目养神,身边的空气污浊不堪,可是她已经没有任何的精力再去注意这些了,在她到达北平时能恢复一些体力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就是她目前的首要目标。
“真可笑”严微内心发着笑,“这样的场景又回来了。。哎”。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再像一摊烂肉,一堆破布一样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静静腐烂,可是她错了,这才是她真实的生活,许幼怡给她的美好,仅仅只是玻璃柜中陈列的珠宝,夺目却不属于她。
“你真的要回去吗?"
“嗯。。。”
“那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朋友”
"朋友?严微啊,严微,你是太天真了,你手上染满了鲜血,为什么还祈求能得到宽恕?”内心一阵阵的嘲笑着自己的愚蠢。可是她依旧还渴望着,渴望着一个能属于她的家。
“你去北平帮我把一件事情办了,我就可以考虑帮你脱离你的身份。”九爷的话还在严微的脑海里打转。
“他能办到吗?姑且信他一回吧。。”
严微小心翼翼的吸着气怕让伤口再次崩裂,她临走时给许幼怡写了一封信,也不知道九爷会不会真的给她,但这已经都不重要了,她现在自身难保。
等到了北平,她能做完那件事,也许她才能真正的和许幼怡重逢。
“对不起,我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