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成萤火(德克萨斯x拉普兰德)(卡彭x甘比诺)(双狼)
设定上,可能会有ooc,毕竟是现代pa,架空,德克萨斯学生妹,拉普兰德伪妓女,尽力维持两人性格,文笔不佳,图源网络,接受不了的可以左上角,觉得海星的话,点个小小的赞就行,这里废话不多说,反正正文还有废话,那就直接来吧!

人迹罕至的石碑旁多了一座新坟,至此,再无人于这老旧石碑前驻足,垂目,哀悼,落下几滴因迟来与愧疚催生的眼泪。

晚些时候,德克萨斯背了个挎包就出门了,说不出室外温度是冷是暖,十四摄氏度的空气只能说穿一件长袖刚刚好。
她很少在夜晚出门,放学以后更不会和其他人去哪里厮混。在同学眼里,她是品学兼优,难以接触的高岭之花,在老师眼里,她是名列前茅且令人放心的好学生,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很难想象她也会有一天在步入深夜的时候出门且彻夜未归。
夜晚的城市与白日截然不同,匆忙的人群,来往的车群,闪烁的红绿灯,天桥上的游客,当夜幕昏暗,路灯与星辰代以太阳继续照亮城市,夜以继日,日复一日。
德克萨斯沿着这座夜城最繁荣的街道直走,在心里默数到三时,站定在巷道的入口,她先从挎包里拿出刚买的叙拉古牌香烟,抖了几下烟盒,里面慢吞吞吐出一根烟屁股,她没有点燃,把烟衔在嘴里以后进的巷道。
一个月前她因一次酒局游戏而被要求找一名妓女共度一晚。
“可我是女的。”那时德克萨斯面不改色地说。
“所以不必担心会发生什么,我们不过是想……”
那名早已步入社会的学生露出龌龊的表情,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德克萨斯多多少少猜到了他的用意,要么就是想看人人口口相传的好学生沾染恶习的样子,要么就是单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毕竟没有哪个人到了酒吧一口酒不喝,除了德克萨斯,所以在其他人的视角来看的话,这人莫不是来砸场子,除此之外还能是干嘛?
“好学生就应该老老实实学习,喝不了酒的话来什么酒吧啊。”学生见德克萨斯不说话接着字句相逼。
一旁的能天使按耐不住暴脾气,德克萨斯是她带来的,本意是为了让她多参与些活动,不然整日冷冰冰的可交不到朋友,只是她没想到这群人的本性如此卑劣。
就在她马上要上前用拳头理论一番时,德克萨斯把手搭在了她的腿上,摇了摇头,随后把服务员刚放下的马丁尼一饮而尽。
“酒我喝了,你说的我也会办到,但从今以后别来烦我和我的朋友。”
“……”
随着一声猫叫,德克萨斯震了一下,回过神来,正好停在了一滩呕吐物前,上面还散发着浓重的酒臭,她有些庆幸自己及时停住。
对于这是个什么地方,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到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动摇,如果不是那声猫叫,自己或许会因为一身难顶的臭味无功而返。
即使她可以改天再来,但这件事已经被她拖了一个月了,再拖的话,天知道那个人会干出什么恶心人的事。
总之德克萨斯心里还是很感谢那只猫的,她想寻找猫叫的来源,想当面感谢它,猫在此时又叫了一声,相比第一声虚弱了点,她循声去寻找。
料不到发出声音的是一只奶牛猫,严格意义来说,是半只,因为有几只黑色老鼠正啃噬它的内脏,而它的绿豆眼此时目不转睛地看着德克萨斯。
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老鼠身上有一股流浪汉的臭味,有点洁癖的她并不想靠近,但猫说到底帮过她,最后她选择上去把老鼠驱赶开来。
老鼠跑了以后,德克萨斯发现那股流浪汉的臭味原来是从猫的身上发出的,可怜的猫,内脏已经悉数装入老鼠的胃里,剩下的不过一具躯壳。
她想自己或许能挖个坑把猫埋了,可混凝土铸成的城市连个可以挖坑的地方都没有,她只好用塑料袋把猫的尸体包好丢到了垃圾桶里,防止老鼠继续侵害它的尸体。
地方是学生推荐的,说是找起人来方便,那的人不会因为来者是女性而拒绝,他严厉声明事情要解决得快准狠,德克萨斯对此深表同意,想掰断他的手臂或折断他的腿脚,但仔细一想对自己的平静生活或有影响,于是德克萨斯历经一个月后还是推开了那扇门,尽管她一直犹豫不决。
映入眼帘的是女生,是女人,有银发满头叼着女士香烟的老太太,也有尚未换下校服,和她一样的女学生。
酒台旁,陌生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彼此倾诉着,她想或许老太太其实相当于古代青楼里的鸨母,而那些学生妹其实就是她赶的妓女,因为她一直领着那些青涩的女生出门,然后又一个人回来。
看着别人一直忙碌的样子让她很无趣,她想要不还是下次再来吧。
随后她起身欲要离开,但看到了什么又让她硬生生坐了回去,说不出是漂亮还是不漂亮,女性总是很难对同性作出客观评价,更何况德克萨斯本就长得眉清目秀,眼光自然要高不少,除非那人足够吸引人,不然很难让德克萨斯提起兴趣。
银发的女人先前一直静静地坐在酒吧的一个角落发呆,在对上德克萨斯的视线后又仿佛活了过来向吧台走去。
是她先来找我的,也有可能是自己的目光引起了她的注意。德克萨斯还在思考,女人先点了一杯果汁给她,又先斩后奏塞了几张钞票给调酒师。
德克萨斯不得不把果汁喝下,酸酸甜甜的,而且和其他酒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晶莹似有微光,可惜不是真的免费。
“第一次来?”女人歪过头问德克萨斯,杂乱不修边幅的银发一路扭到耳后。
德克萨斯简单“嗯”了一声,然后故作高深地笑了下,接着她说:“可别故意宰我啊。”

等德克萨斯喝完最后一口果汁后,她们起身离开去了隔壁旅馆,女人从包里拿身份证时,德克萨斯也歪过头去瞄了一眼,名字很好听,配得上她的一副好皮囊,叫拉普兰德,年龄也不大,二十二岁,也就大她四岁。
拉普兰德闻言,咯咯地笑起来,嘴上说着很好很好,非常好。
而德克萨斯第一次仔细看她的眼睛,从她的眼里,德克萨斯看到了一簇火,看到了满满的银月和青草,它们吞没了钢筋与混凝土,把所视之物都带到了一个既非城市,也非草原的地方。

德克萨斯从昏迷到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是一名清洁工来打理房间时出于好心把她喊醒的,不是拉普兰德,她啧了一声,以为自己不会是遇到了仙人跳吧,可是衣服还在,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尾,就连装在挎包里的钱也一分不少。
她感到负罪感又加重了,而越这样觉得,就越对拉普兰德这个女人有好感,或许下次见面她会彻底放下对拉普兰德的提防。
只是她忘了一件事,她已经不需要再去找拉普兰德了,可以继续过着平静的生活,但真就这样结束的话,会不会太简单了呢?
“口说无凭的,我怎么相信你啊,好学生不会连这都考虑不到吧。”
果然是她想多了,才会觉得事情已经得到解决,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才能在下次找拉普兰德的时候有个正当理由。
她第二次去是一周以后, 尽管她还是有些犹豫,出乎意料的,拉普兰德还在,她换了一身打扮,修身的套裙和小西装,与总是背着小挎包的德克萨斯相配,她背着一把木吉他。
除了好看以外,德克萨斯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形容的词汇。而拉普兰德站在人群中央,换上了一根弦后,抬手落下,美妙的琴声就这样伴着歌声穿过人山人海,直抵她的耳膜。
拉普兰德不知道在别人眼里自己是什么样,但在德克萨斯眼里,她如入无人之境,既不在意自己的唱功如何,也不管有没有人注意自己,她只是唱着,歌声清晰,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分昼夜,不分日月。
一曲终末,负责调音的乐师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拉普兰德可以下台了,她于是起身向人群行了个退礼,之后又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德克萨斯。
她向吧台走去,德克萨斯把手插进兜里,摸到几张皱巴巴的纸钞,那是上一次她没交的钱,等到拉普兰德走到她的面前,她张开手心,里面躺着一卷纸钞,还有几枚硬币,面额不大但整理得还算干净。
“上次你忘记收钱了,”德克萨斯说,“这是补上一次的。”
拉普兰德的表情好像凝固了,点单的手指悬在空中,她还想着点一杯果汁给德克萨斯,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这是被当作妓女了吗?拉普兰德反思了下,自己确实不修边幅,但她昨晚才洗过头,也不算有钱,可也不至于沦落到出卖肉体来过活。
见对方愣住,德克萨斯的手没有收回,脸色从红到绿再到白,过不了几分钟又红了回去,不是因为霓虹灯的原因,她想这种心情是不是叫羞,但是在她的回忆里自己不知羞已经很久了,她也在想是不是别人嫌少,但那已经是她的全副身家,她还得给自己留伙食费。
“如果你觉得给少的话,剩下的……我会尽快还完……”
德克萨斯还是说了出来,即使那真的很掉面子,如果说,拉普兰德方才只是有点不知所措,这下她简直要笑出声来。
她忍笑把那只攥着零钱的手推了回去,又迎着德克萨斯疑惑的脸仿佛思考着什么,过了半晌才把话头接过去。
“要不你陪我三十分钟,就当作上次的补偿吧”
德克萨斯点头同意,三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的话足够一条龙服务,短的话睡个浅觉就草草结束。那天,她们尝试着接了吻,毫不意外的是,德克萨斯被呛到,涎水流得像在嘴边挂了条瀑布似的。
德克萨斯问拉普兰德为什么要上台表演,因为所有人都看得见拉普兰德闪闪发亮的样子,而越是出风头就越会招来事端,她想不明白。
而拉普兰德表示,只是暂时的而已,音响坏了需要修理,可酒吧又不能失了音乐,自己只好半推半就上去弹奏一曲,虽然她也抱怨,那种不听话的电器只需要拍一拍就能恢复正常,但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唱歌。”
“你才认识我多久啊。”拉普兰德调侃道。
三天后,她又去了一趟,完全忘记要留凭证这码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熟上加亲,那里的人总算看她有些眼熟了,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她这次没坐在吧台,拉普兰德晚些才到,自然没看到德克萨斯,她随便找个位置坐在酒吧角落,身边还有一个矮矮的jk女学生围着她转。
调酒师感到周围气压骤减,可能是怕德克萨斯的纯情遭到波折,他尽量小心地解释,那个女孩其实是拉普兰德的老熟人,熟人见面分外眼红,谈久一点是正常的。
德克萨斯默不作声,知道调酒师什么意思,所以她当然不会如他所愿,说到底她不过是喜欢脱掉衣服的拉普兰德而已,其次则是唱歌的拉普兰德,平时的拉普兰德只能说既不讨厌也不喜欢。
“唉,”她轻声叹息,“过膝袜还是要个子矮的女生穿才好看啊。”
调酒师重新把视线投到女jk的身上,不禁想,女人对同性的评价真是极不客观了!
后来德克萨斯依旧会不按时在周末去一次,拉普兰德有时在,有时不在,也可能有的时候,已经有其他女学生勾搭上她。掐指一算,似乎过了很久,她们就这样三差五成地变熟络,也不是说像亲朋好友那般,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身体契合的过路人,乃至于两人只要对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只有那次,拉普兰德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才向她发问。
“你到底为什么又变回以前的样子?躺得像具尸体一样,你睡得舒服吗?”
拉普兰德的手放在德克萨斯的怀里,此时已经被怀中的体温捂热,不出一分钟就把德克萨斯也脱了个精光,这是流程的第一步,熟悉以后,德克萨斯不再有那类从头到脚荨麻疹的感觉了,她和拉普兰德都赤条条光溜溜,没有任何遮挡,没有了遮挡物反而不觉得别扭。
“你困不困?饿不饿?睡不睡得着?”
德克萨斯没有摆臭脸,只是不理会她那一连串类似抱怨的问候,安静地拉过被褥,拉普兰德知道这是她想直接入睡的起手动作,可她们还什么都没做,所以在被褥盖到她之前便窜下了床。
“你做什么呀,我不冷!”
“但是我冷,”德克萨斯面无表情地回答,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末了她又补充一句。
“如果你还不想睡,可以去找白天和你聊天的女学生。”
“为什么我要找她?”拉普兰德一脸疑惑。
“我怎么知道,或许她也还没睡呢?你可以和她打打扑克之类的。”
德克萨斯闭着眼睛背对拉普兰德假寐,因为她被拉普兰德这几天的行为惹得十分恼火,所以她不愿和拉普兰德再光着身子贴在一起。
拉普兰德倚在床边若有所思,像是领会了德克萨斯的意思,但下一秒她就和开始那样,一言不发拨开被褥,把手贴在了德克萨斯毫无赘肉的肚子上,这使得德克萨斯大为惊恐,拉普兰德见状却大笑起来。
“哎——多大点事嘛,不喜欢我跟别人聊天,我向你道歉还不行?我们好不容易睡一起,不好好说说话,这多可惜啊。”
可对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德克萨斯的脑内闪过这句话,一脸不屑地丢了个白眼给拉普兰德,这个白眼很不得了,直接把拉普兰德翻到了她身上,一旦出现这个动作就意味着拉普兰德要烦死她,具体表现在拉普兰德乱摸她的同时会变得更加阴阳怪气。
“老实说,你不会醋了吧?”
“都是成年人,就别这么幼稚了呗。”
“人家小姑娘又没你好看,我怎么会看上别人呢。”
看着拉普兰德吧啦不停的嘴,德克萨斯想,要不还是用灯泡把它堵上比较好,她变得不那么喜欢脱光衣服的拉普兰德了,唱歌的拉普兰德一夜之间登上德克萨斯喜爱榜单上的首位,就连平时的拉普兰德也顺势冲上第二。
她悲愤地想起自己和拉普兰德第一次互相脱得一干二净的时候,那晚多好,拉普兰德不停地说她摸起来和水煮蛋一样滑嫩,她也觉得拉普兰德就像什么滑溜溜的东西一样,反观现在,晚上的拉普兰德吵得不行,完全失了礼节,她好怀念第一晚的拉普兰德女士。
“你可消停会儿吧!”德克萨斯被吵得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怒火喷涌。
见德克萨斯吼了她一声,依旧没有原谅她的打算,拉普兰德干脆不回床上,而是躺在了地板上。
“德克萨斯,我们还能不能做情人了。”拉普兰德嚷嚷道,她觉得她们之间要决裂了。
“也许能吧,只要你不吵的话。”德克萨斯躺在床上,其实在拉普兰德澄清的时候她就打算原谅拉普兰德,只不过她一直说话,自己没机会把原谅一词说出口。
“那我们现在算什么?朋友之类的?”
“算是吧。”德克萨斯回答,然后把身子挪到了床沿,又分了一半被子给地上的拉普兰德。
“被子分你一半,我亲爱的朋友。”
“但我们不是情人。”拉普兰德说话带有很重的鼻音。
“谁说朋友不能盖同一张被子,我不喜欢光溜溜的你,但不阻止我喜欢唱歌的你。”
拉普兰德顿时安静了下来,支起身子与近在咫尺的德克萨斯对视。她觉得她们之间又不像是决裂,但决不决裂本身就是件主观的事,除了她们两个以外没有人能认证拉普兰德和德克萨斯有没有决裂。
“德克萨斯。”
“快点睡吧,不然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德克萨斯。”她又唤了一声。
“……好吧。”
德克萨斯本来已经闭上眼,现在不得不撑在床沿上,露出朝气蓬勃的沟壑与拉普兰德接吻。
吻到两人都不想睡了以后,拉普兰德就哼起了歌,德克萨斯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看着,她的眼睛明月依旧高悬,野草任其生长,枝蔓横斜,不胜缭乱,城市不再是城市,而成了一种像森林那样深广幽邃的丛林莽地……

确认关系之后她们又规规矩矩地过了好几个月,直到冬天风风火火地赶来,德克萨斯放假,拉普兰德和平时那样没什么区别,冬天使原本勤奋的人提不起精神,使懒惰的人更加懒惰。
相比于出门逛街,两人不约而同,更偏向于搂在被窝里看手机,还没刷出什么有趣的新闻,卡彭,也就是那个调酒师突然在群里发了一段长语音,加上一句手打的退群,后面还带了三个感叹号。
“什么意思?”德克萨斯问。
“有人被抓了。”拉普兰德皱眉,挤出几个字眼,这是德克萨斯在那天仅得出的消息。
聊天群被查封了,躺了一天的德克萨斯决定去酒吧看看什么情况,还没数到三,便远远看到了穿着制服的警sir押着几个人上了车。
再之后呢?德克萨斯才渐渐从各色人口中拼凑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相的真相:那个穿着白色过膝袜的女生被追求她很久的男同学尾随了,那个人拍下了她和另一个女生进宾馆的照片,还打了电话。
一时间,各种说法涌现在网络各处,有人说她是活该,是中世纪女巫,只有女巫才喜欢同性,也有人说她是不该,不该做得这么光明正大,没有防备。
她的身份是假的,年龄只有十七岁,和她一起的女生二十四岁了,查房的人进屋的时候,她俩正躺在床上接吻。
两个人全完了!!!
而我要写的故事从这里也将进入正题,事实上在德克萨斯见到拉普兰德第三次过后,我就想着进入正题,但我失败了,因为我废话太多。
而废话写多了以后,我突然觉得废话多了也没什么,废话就像脂肪,起到缓冲和保护的神秘功效,如若不是那些废话奠定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基础,后续可能会让人有点不明觉厉,会产生“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样的疑惑,所以不要嫌我啰嗦,也不要说我是为了凑字数。
你们更应该关注的应该是,德克萨斯到现在也没有完全认清对拉普兰德的感情,所以才会在拉普兰德问她“我们能否做情人。”的时候,德克萨斯的回答是能做亲爱的朋友,而非同意或是默认,这也为后面德克萨斯再一次拒绝拉普兰德做铺垫,好像有点剧透,我就不过多阐述,想知道结局的话就接着看吧。

德克萨斯在腊月大雪纷飞的时候又见了拉普兰德一次,她裹了一件不怎么挡风的披肩,背着那柄木吉他,在天桥底下给过路人或者是乞丐演奏。
自从酒吧被封闭以后,拉普兰德就一直住在旅馆,只有在非常无聊的时候才会出门弹吉他,仿佛酒吧被封对她而言不过是少了一个可以演奏的地方。
德克萨斯以为拉普兰德已经羽化成仙,对世间一切都没了欲望,可事实是,在她的要求下,她们交换了身份证,纵使德克萨斯十万个不肯,也正是这样,拉普兰德识破了她的谎言。
“你那天才十七,”
拉普兰德看上去并不生气,她只是有点急躁,德克萨斯理解为是朋友之间的关心。
“只差一个星期。”她平静地说,然后有些心虚地问,即使她知道拉普兰德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你生气了?”
而另一边则抓了抓头发,似乎有什么话呼之欲出又被她吞了回去:“没有,只是……我是不是错过了你的一次生日。”
“大概吧,”德克萨斯耸耸肩,完全无所谓,“我也错过了你的生日,扯平了。”
她们最终还是没有越界,说不上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害怕,在结束的时候她们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又过了许久,久到德克萨斯以为她们不会再见面了,可她在排队买咖啡的时候,又偶遇了她。
那时的德克萨斯正因被同班同学追求而困扰,她想过很多种拒绝的方法,但思来想去都不太合适,然后她就看到了拉普兰德,大概是因为看得太入神,竟然前倾不稳撞到了前面的人的身上,她盯着手里半空的咖啡,与那人被咖啡打湿的衣服,突然被人叫了一声。
被撞的人问她:“你没事吧?”
德克萨斯说:“没事,刚才有点发呆而已,咖啡的话不用赔。”
那人听言差点没把自己气死,第一次看到有人把咖啡撒别人身上还那么理直气壮的,他正想和女人理论一番,被一只伸出来的手制止,准确的来说,是被那只手拈的钱制止。
拉普兰德重新点了杯果汁给她,并打算找个日子叙叙旧,德克萨斯同意,时间就定在初春那天。
地点是拉普兰德找的,没什么讲究不讲究,随便找张长椅她们都能聊上一整天,那天,她们意外地穿上了同色系的衣服,拉普兰德不出意外地带了杯果汁与她碰面,旁人来看,两人大概像亲姐妹一样。
德克萨斯没什么变化,只多了几分英气,拉普兰德近期想的有点多,似乎憔悴了不少,声音连同面容都像落满了尘埃,如同埋在土里的古董。
“那名女士——”
她说得有头没尾,德克萨斯估计是指前段时间被抓的两个女生中年纪较大的那个。
“怎么?”德克萨斯问,拉普兰德沉默半刻才回应,好似那答案在她的喉咙里滚过无数遍。
“被起诉了,说是侵害未成年,又说是非法集会,反正找了一堆罪名。”她喝了一口咖啡。
“估计是跑不掉了。”
这回轮到德克萨斯沉默,拉普兰德继续说:“前一阵子还有一对刚成的,都老大不小,快四十了,找了十几年的伴侣才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同性,她们出门的时候就遭人唾弃,说是为民……”
拉普兰德那两个字到底没说出口,意外见面确实让人高兴,可她一直说这些,让德克萨斯心烦,心扰,她突然被无穷无尽的悲伤包围,陌生的悲伤让她不禁为那对女士感到可惜。
“甘比诺前几天在网络上搞了个投票,你要不要看看。”拉普兰德把手机怼到德克萨斯脸上。
甘比诺就是那个被封的酒吧的酒保,说是因为包庇犯罪被抓捕,找尽关系才放出来,现在又要搞事情吗?德克萨斯想。
她向下划了一下,投票就两选项,问问大家对现况的看法。投票之后的赘述倒不少,估摸有上百来字,像是找的文豪代笔,写得挺好,挺有煽动性的。投票的受众似乎也选的很好,一边地倒向支持。
【……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中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这行字被加重加粗,转评里也是如山倒的复制粘贴。德克萨斯扫了一眼,拉普兰德选的也是支持。
“举手之劳,”她挑了一下眉,笑嘻嘻,“不过没想到甘比诺还能找这么能打动人心的代笔,萤火之光,多了确实可以代替炬火。”
德克萨斯一边翻评论,心里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说不出是什么,最后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应了拉普兰德。
“是啊,支持的人倒是挺多看起来很有希望,毕竟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拉普兰德闻言一笑,起身消失在白茫茫的雾中。

果汁。德克萨斯一直端着没喝,这东西太酸太甜,其实一开始她就不怎么喜欢喝,忍了半天她从兜里掏出了烟盒,敲了一根出来。
这玩意儿真的很容易上瘾,德克萨斯抽了没几次就已经养成拿着它解忧的习惯。
路人在旁边来来往往,有的甚至明目张胆地往她看去,起先是因为有两个特别养眼的人,现在是因为一个穿着校服,拎着背包的女生坐在街边抽烟,可以说十分影响市容了。
德克萨斯也不傻,今天的烟格外短,等烟的灰烬全部落下后,她走了,没忘记把烟蒂和果汁丢进垃圾桶。
转眼之间到了炎夏,德克萨斯接到了一个眼熟的电话,是拉普兰德打来的,她觉得诡异,她们之间已有半年未见,却还留着对方的电话号码,德克萨斯也记得拉普兰德的声音。
她们先是寒暄,用你好开头,然后拉普兰德开门见山与她约定,晚上在酒吧巷口见面,德克萨斯应下。
到了晚上,她们如约而至,德克萨斯以为是拉普兰德又犯瘾了,可她竟然这么正经,一见面就切入正题。
“甘比诺最近要有动作……”
她语焉不详,德克萨斯却神奇地听懂了。
“他怎么那么拼?”德克萨斯有些不可置信。“关他什么事吗?”
“他喜欢卡彭,你竟然不知道?”拉普兰德解释说。
“所以你要参加?”
拉普兰德没想到德克萨斯会问的这么直接,简单地“嗯”了一声。
“我还以为——”德克萨斯刚起了个头就被噎住了。
她以为什么?以为她们只是闹着玩?以为拉普兰德不在乎这些,还是以为……自己不会在乎这些。
“之前的那篇文章,就很久以前那个投票那一个,你还记得吗?”拉普兰德小跑到德克萨斯前头,然后双手抱在脑后。
德克萨斯嗯了一声。
“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中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拉普兰德一字一句地念,“我以前总想着,这世上有那么多人支持我们,有那么多人……”
“厌恶我们?”德克萨斯嘴贱地接了句。
拉普兰德顿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我曾经觉得,他们就是这世上所有的萤火了,微弱,但是存在,一个一个零星地闪着光,聚在一起可以发出媲美火炬的光芒。”
“但是我错了,他们确是萤火,只是他们太忙碌,他们要照亮的不只是我们,还有整个迷茫漆黑的夜。”
“我们只是这世界一小片阴影,一小撮苦难,他们爱莫能助,看不清我们的方向,萤火终归是太脆弱,他们经不起燃烧,只能四处游荡着尽自己微薄之力带来希望,只是不能带来火一般黎明的曙光……”
德克萨斯听完,有点不明白拉普兰德在说什么,以为她是迷茫了,失望了才这么说,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拉普兰德失落的样子,自己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今晚有个好月亮,亮堂堂,如一块完美的白色蜡油,让德克萨斯想起她们的初遇,而拉普兰德则走在她前面沉默无言,她们以朋友的身份走在这夜市最繁华的街上,又以朋友的身份对视了一番,蜡油制的月亮在她们头顶静静燃烧,一滴融化的月光滴落在她们的头发上,嗖的一闪。拉普兰德觉得她们终于像情人了一点,但仍然在一些地方没有共鸣,这不代表德克萨斯不配做她的情人,拉普兰德想不出德克萨斯以外的情人。她用雾一样的眼睛审视德克萨斯,德克萨斯也用黄蜡一样的眼睛审视起拉普兰德。
“所以,你要来吗?”拉普兰德冷不丁向她发出邀请。
德克萨斯握着手机,有些颤抖,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晚的气温太低,还是有别的难言之隐,她今年高三了,刚成年没多久,她还是个过于“板正”的少女。
“……对不起。”德克萨斯说。“我要准备高考。”
她这次真的没骗拉普兰德。

过了几年,德克萨斯再没见过拉普兰德,或是见过卡彭,甘比诺,不管是在咖啡厅,还是酒吧。
她把烟给戒掉了,因为实在让人诟病。她开始喝果汁,设门禁,吃pocky,仿佛变回几年前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德克萨斯。
她也见过他们,不过是在报纸上,在新闻里。
他们是这个时代跳乱的音符,所有媒体争相采访他们,所有组织试图摧毁他们。他们化了名,戴上面具,但在新闻里播到他们的一瞬间,她还认得出拉普兰德。
杂乱的银色长发被剪得齐肩,长长的疤痕穿过她的眼,也正是那一刻,德克萨斯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了什么,和那双眼睛一起错过的还有那抹月光与那片丛林,有人提起斧子将所有都摧毁,有人举起火把,将一切燃烧,从此炬火灭了,草莽之地又变回城市。
“嗯?你也看新闻吗?”
能天使坐在沙发上抽烟,很幸运,她们进到了同一所大学,还当了互相的舍友。
“之前那对女巫,被判无期了,据说审判的时候还有人开着武装吉普撞入法庭,之后被人从车内拉了出来,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似乎是有激动的父母拿枪指着她……”
能天使还在滔滔不绝:“现在这个时代啊,就是这不准,那不允的,也难怪有人反抗,希望这次能够让更多人醒悟吧,哎哎——你这人,好好说话怎么就哭了呢?”
德克萨斯好久没哭过了,她疑惑自己的泪腺怎么突然恢复了流眼泪的功能,能天使过来想擦她的眼泪,却被后者把烟夺了过去,许久不抽烟,感觉味道更呛了些,德克萨斯第一口就半吞半吐地咳了好多下,一团烟雾喷在眼前,然后消散。
德克萨斯终于知道拉普兰德走前说的那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了,拉普兰德或许迷茫过,彷徨过,但那只是一瞬,到头来最清醒的人反而是她,她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德克萨斯却一直犹豫,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晚上,又听到了拉普兰德在她的耳边哼歌,又回到了那片熟悉的丛林。
她哼:亲爱的朋友,月光亮堂堂,亲爱的朋友,野草在生长,亲爱的朋友,我们无话不谈,亲爱的朋友,与我情人一场……
拉普兰德毅然决然把自己视作炬火,投身去了黑夜,德克萨斯感到自己又悲伤又丑陋,她逐渐无法忍受,便终于起身离去。
在德克萨斯离开以后,能天使看电视倒在血泊中的女人,好像反应了过来,连忙打电话给德克萨斯,她接了。
“别去了!她会害了你!”能天使隔着屏幕,在手机那边吼德克萨斯,光听声音便知道她有多么声色俱厉。
拉普兰德也没藏着掖着,她比谁都要清楚,不管拉普兰德是有意还是无意,是打定主意还是无心之举。她死前便片刻静不下来,没想到死后更不安分,可还没等德克萨斯熟悉这份不安宁,拉普兰德已经躺在木棺里笑着骗她也一同躺下,然后等墓园潮湿的泥土和混凝土浇下来,她们将从此与世隔绝,在拥挤黑暗的环境中,拉普兰德甚至还要贴上她的耳朵开玩笑地说,你应该抱着我。
她提前走了这么久,而德克萨斯也不应该只是静静坐着,所以她必须去接拉普兰德了!如果城市没有可以安葬她的地方,那么德克萨斯必将把她拖出城市,去寻找容得下她们的地方,旷野也好,草原也罢。她会帮拉普兰德挖好土坑,为她吟唱圣经,然后在把她下葬之前最后再抱她一次!即使一个人出席她的葬礼!那也证明曾有人在乎过她!
“她已经死了!”能天使又说了一通。
“我知道。”
德克萨斯堪称迅猛地接上话,她当然知道,虽然过了几年,但她依旧爱着拉普兰德,所以她理所当然爱着拉普兰德的一切,爱她所歌,爱她夜晚时的吵闹,爱她脱得光溜溜,不应排开她的尸体。她记得拉普兰德的一切,虽然她时而令德克萨斯感到讨厌、做作、可恶,但她依旧记得拉普兰德是她亲爱的朋友,记她那时的长篇大论,记她所求,甚至连她最后一句话都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最后一次见面,月色高清如脱水而出的玉轮冰盘,蓝色的夜空繁星闪烁,四周沉寂,树被风吹得簌簌地哭泣,拉普兰德只是淡淡地笑着。
那时德克萨斯便想弃了朋友这个名分,德克萨斯后悔自己没给她一个拥抱,因为她是如此爱着,然后拉普兰德就开口说,只要你问心无愧就好。
她沉默了好久,长达一千二百多天,她想自己当时或许是问心有愧的……

起笔于11.1
收笔于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