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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那一年:第九回 同舟共济2

2023-08-25 12:04 作者:竹语卿国学书房  | 我要投稿

青史书,乱世录,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当时明月,几度春秋,风口浪尖铸传奇

望极天涯无尽处,飘摇路谁人共命途

万里关山,寂寞龙潭明或暗,正邪黑白谁评说

 

天地大,总无涯,烽火烈焰,千载多少云烟

机谋智计,步步为营,今朝物换星移

浮世深长路遥,知行合是谓道

风云裂变,生死无间何所恋,笑看红尘万事迁

 

绿竹畔,陌上花,情义肝胆,多少爱恨嗔癫

士为知己,生死约定,追觅飘渺因缘

碧血叱咤,燃尽风华,丹心笑颜灿若云霞

千秋天下,青山依旧日月照,惊心动魄几时归

 

 

气势磅礴的历史画面,波澜壮阔的内外风云,

明争暗斗的朝堂矛盾,变幻莫测的君臣关系,

忠奸难猜的兄弟情义,复杂微妙的男女恋情……

 

 

《大明那一年》壹:万里关山 第九回 同舟共济



  任青阳带着朱由检凌云冲到了后院马棚,见初九已弄好马匹,牵着走过来说道:“老板,都准备好了。”任青阳点点头,对朱由检道:“这是几匹上好的千里驹,可是花了大价钱弄来的。趁那伙番子现在昏倒的时候,你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朱由检抱拳,刚要张口说话,任青阳自然知道他要说些道谢的话,打断他道:“诶,万里山河,有缘再聚,到时候说什么都可以,但是现在你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吧。”朱由检感激的道:“任老板义薄云天,古道热肠,他日朱某定当重谢。”说着向任青阳凌云冲拱手道:“告辞。”带着侍卫两个正要翻身上马,凌云冲暗暗摸出腰带里面藏的几颗石子,正要出手射击马匹,拦下朱由检一行去月泉镇。  

 

  而这时,任青阳忽然觉得头晕,似要晕倒,凌云冲见之奇然一惊,立刻.抢上前去适时的扶住了她,连声唤道:“任老板,任老板……”同时初九也大吃一惊的叫出了声:“老板,怎么了?”忽的一个黑影从天而下,打昏了初九,随即一把钢刀架上了凌云冲的颈项,这个高手,促不及防,突如其来,任青阳晕到那一刻,凌云冲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被他算计到了。


  朱由检对这突来的情况,惊异非常,不知来人是敌是友,是何身份,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忽然见到这个场面,恐怕凌云冲和任青阳有什么闪失,只得站立原处静观其变。凌云冲对这突然发生的情况,毫不惊慌,他思维极是敏捷,洞察力极强,心念一转,想到什么,镇定的道:“是你?”  

 

  那人拉下脸上的黑布,凌云冲听得是一老者的声音说道:“你这小子,倒挺聪明,居然猜到是我。”凌云冲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自己果然猜的没错,正是福叔。


  凌云冲从容不迫的道:“你终于出现了,你终于肯正面出现在人前了。”福叔冷笑警告他道:“别动!当心你的项上人头。”朱由检也吃了一惊,奇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是你?”福叔道:“在下郑崇福,乃孙承宗将军手下司职密侦。军务在身不便行礼,请信王爷恕罪。”说着边掏出一块令牌递了过来。  

 

  站在朱由检身边的侍卫吴非接过,和朱由检一起看了看,吴非道:“果然是孙将军的军令,这位郑老哥是咱们自己的弟兄。”朱由检微微一笑,欣慰的道:“终于让我们在这里遇上了孙将军的人了,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跑。”凌云冲对福叔道:“你终于不藏了啊?”福叔冷哼了一声。朱由检道:“凌兄,我们只想逃生,不想杀生,说出你的来头,不要白白牺牲。”凌云冲反问道:“那你以为我会有什么来头?”  

 

  福叔道:“这小子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满嘴的东拉西扯,来路是不明不白,我估摸着是东厂一伙的桩子,留在世上也是祸害,杀。”话音一落即要动手,凌云冲朗声道:“住手!”福叔冷笑一声,道:“这时候怕死,晚了。”  

 

  凌云冲淡然一笑,道:“我凌云冲从来没说过怕死两个字。”侧头看了看靠在自己胸前的任青阳,笑道:“何况怀抱美人死,做鬼也成双。”福叔一怔,这才忽然想到任青阳还被他抱着,自己如果动手,任青阳也可能被这家伙当作人质,有性命危险。口气顿时软了下来,哼一了声,道:“没想到你这小子真如你自己所言,还真是个风流浪人呐。”  

 

  凌云冲哈哈一笑,道:“这还要多谢你老人家那晚刀下留情,否则我早已死得稀里糊涂的,还不知道是哪个高人所为呢。”福叔一愣,随即想起,那晚自己在任青阳房间监视凌云冲的一举一动,并未发现他有不轨企图,不礼之举,自以为溜走之时没人发觉,却不知凌云冲那晚已都看在眼中。


  就在福叔出神之际,听得朱由检道:“凌兄,我真的觉得你是一位值得结交的朋友,我已当作你是我的朋友,我的来头你已知晓,可是我却一无所知你是什么来头,你且说来听听,如何?”  

 

  凌云冲看了一眼朱由检,转头对福叔道:“杀人不留头,你用左手刀还是右手枪啊?”福叔道:“左刀杀敌,右刀锄奸,你打算走那条道啊?”凌云冲道:“忠肝义胆,顶天立地,刀枪不入,虽死犹生。”福叔道:“上天入地,你打算怎么死法呢?”凌云冲道:“善攻者,自在九天之上,你呢?”福叔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说着呵呵笑着把刀拿了下来,抱拳道:“得罪了。”凌云冲微微一笑,道:“幸亏你这把刀,还不至于让在下一命呜呼。”福叔笑道:“是,是,要不然错杀一个兄弟,我此生寝食难安。”说着拍了拍凌云冲肩膀。


  凌云冲呵呵笑了起来。侍卫吴非颇为惊奇,没头没脑的问道:“这,你们这是搞什么名堂?”朱由检高兴的道:“没想到孙将军的人遍地皆是,他的功夫做的真好。”凌云冲正色道:“以阁下的身份,居然孤身犯难,深入险境,实在也很见功夫。”朱由检点点头,问道:“我们真的身处险境,到底如何善了?”  

 

  凌云冲看了看众人,把任青阳交给了福叔,正色道:“看来你真的很关心她,我想她也一定很尊敬你。”福叔一怔,因为凌云冲说的完全中地。刚才凌云冲借机以任青阳要挟福叔,已经看出端倪,本来自从那晚上他发现福叔总是在暗暗保护任青阳,他已有所了解,从他来到这个客栈他就揣测着他们的关系,现在放胆一试,得到了证实。  

 

  福叔笑道:“你说的不错,我们情同父女。但是青儿一点也不知道我是孙将军的密侦。”凌云冲有意无意的点了点头,转过头对朱由检道:“我一来到这里就在找寻出关密道,可是始终没有任何发现,和任青阳几番交葛,可她从来都直认没有密.道,口口声声说五福客栈不是黑.店,我本来也是将信将疑,于是找上她一起做这趟生意,本来想借这个机会把密.道给骗出来,没想到她真的说一不二,说没有密道就是真的没有,帮你逃脱竟然是用这种办法。”  

 

  福叔道:“五福客栈自开店以来,做的就是正正经经的买卖,赚的是清清白白的银两。青儿并没有说假话。她找过我说过这事,我没有答应,这丫头自小任性,就是知道她跟初九仍要冒险而为,所以我假装勉强同意,刚才我在她喝的茶里下了点东西。”


  凌云冲眼神一转,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刚才要蒙着面,就是怕她知道是你。可是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密.道存在吗?”福叔摇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在这里这些年,确实没有发现。”凌云冲道:“看来现在借用密.道这个想法已经行不通了。”


  朱由检道:“福叔,你为何拦住我们回去月泉镇?”福叔道:“昨儿收到镇上传来的消息,东厂后头人马正向月泉镇赶来,信王爷你若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朱由检一惊,道:“没想到魏忠贤来的竟如此之快。”凌云冲道:“这个消息我也收到了。就算福叔不拦下你们,我也会找机会拦下你们的。不过你大可放心,魏忠贤是不会来的。”  

 

  朱由检望着凌云冲,满眼疑惑,道:“凌兄何以如此肯定?”凌云冲知他心意,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回房里再做打算。”朱由检和福叔都点了点头。福叔道:“我同意,这条路走不通,也不该惊动东厂番子。”朱由检望向福叔手上的任青阳道:“那她怎么办?”福叔道:“她只不过喝了点药茶,等明天醒来的时候自然好了。”凌云冲道:“这种手段你经常使吗?” 

 

  福叔道:“对她,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今这个客栈岌岌可危,等必要的时候,也该是告诉她真相了。”朱由检道:“就这样吧。”福叔扶着任青阳前面先走,凌云冲也要走,朱由检上前拦住了他,问道:“凌兄,你到底在哪里当密侦?”凌云冲淡然的道:“东厂。”朱由检投来惊异的目光,由衷的赞许道:“佩服。”凌云冲嘴角一扬,撩了一下耳际的一缕头发,道:“也不过就是一处地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朱由检正色道:“可以把这个地方不当做一回事,这才是了不起的本事。”凌云冲只笑了笑,不答,又要往前走,朱由检跟上前,邀约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咱们去喝酒聊天吧,不知凌兄可否愿意?”


  凌云冲停下脚步,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两人大笑,正要走时,凌云冲忽然道:“哈,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朱由检回头,见他拉起晕在地上的初九,不禁又是一笑,凌云冲道:“我先把他送回房间,一会儿过来。”朱由检道:“好。”两人一起走回客栈大堂。  

 

  程雅言房间,方正安仍在和许显纯下棋,棋盘上似乎杀得难解难分,方正安不动声色,面无喜怒,许显纯手拖下巴,阴冷皱眉,心思不在棋盘上。程雅言察言观色,心念一动,站起身来,走到柜子边,拿起放在上面的长剑,走到许显纯跟前,以长剑靠着他的脖子,忽的从剑鞘中拔出一半剑,道:“你看我这把剑怎么样?”


  许显纯道:“许某行商做买卖,眼睛里只有银两,从不舞刀弄剑。我怎么会看剑呢?”程雅言微笑道:“那真是可惜了,我这把剑来头可真不小。”说着还剑入鞘,盯着许显纯道:“他只斩奸佞小人,从不手下留情。”说着又将长剑横提,比在许显纯脸面前,道:“这可是一把好剑。”许显纯一脸阴森,一言不发。程雅言收了剑,轻蔑一笑,对方正安道:“这局是你胜,还是许老爷?”

  

  方正安自信的道:“必胜无疑。”程雅言将右手拍在方正安肩膀上,笑道:“棋局还没结束,怎可轻言取胜。”方正安道:“开始的时候,先生一直掌握着整个局势,所以他以为大局已定,反而坐而不动,却让我有了大好的机会,我想现在先生可能还没有察觉到,早已坐失了良机。”许显纯捏着棋子不落子,意识到事情不对,道:“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许某今天算是遇到了高手了,自找麻烦。”


  程雅言呵呵冷笑,说道:“不,这叫自取其辱才对。”许显纯缓缓站起,道:“我的身体有点不适,失陪了。方兄,这副棋,白子该赢,以后咱们再下。”方正安一笑,站起道:“先生请。”许显纯开门,悻悻走出去。方正安和程雅言相互都是一笑,心想朱由检是不是应该已经走掉了。  

 

  客栈大堂,楼梯拐角处的一张桌上摆着一大坛酒。凌云冲和朱由检二人正坐在桌边喝酒聊天,悠然说道:“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在这等时分,难得共享一份对饮之趣。”朱由检环顾一圈,笑道:“那些东厂番子全都昏厥倒下,这里一下子让人觉得耳根清净,眼前清明,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凌云冲端着酒碗笑道:“想不到你酒量挺好的啊。”


  朱由检停住送往嘴边的酒碗笑道:“前一阵子整日与酒为伴,那时候要是往我身上砍上一刀,只怕流出来的不是血,是酒啊。”凌云冲呵呵一笑,道:“你喝的是什么酒啊?”朱由检道:“高粱,我喜欢喝高粱。”


  凌云冲道:“哦,你真是个喝酒的人啊。”朱由检喝了一口酒,道:“这一夜还真长啊,喝了这么久都没醉,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凌云冲道:“咱们的酒性也很长啊。”朱由检接住话头,适时问道:“你的故事呢?”  

 

  凌云冲一怔,本来看着朱由检的眼睛望向一边,嘴角微微一扬,道:“简单得很。”朱由检仍然看着他的脸,仿佛来了兴趣,道:“说来听听。”凌云冲抬起头,望着空中道:“家破人亡,浪迹天涯,釜底抽薪,大仇谁来报啊。”说着颈项一转,头又低了下来。


  朱由检叹道:“真是字字血泪。那么结局会是怎么一回事呢?”凌云冲抬起头,略带自嘲的一笑,道:“我怎么知道。”朱由检伸出右手握住他手臂,认真的道:“但是我知道。”凌云冲忽的回过头,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你开什么玩笑?”朱由检笑道:“误入歧途,不交损友,因祸得福,快哉快哉。”


  凌云冲一怔,正色道:“这么听起来倒是字字千金。”朱由检关怀口气的道:“尽管你从不怕死,但是我却觉得,你这条命不管怎么样也要留下来,将来享享晚福啊。”说着拍拍凌云冲的手臂。凌云冲的眼神中流露出感动,似疑似信的问道:“真的有福可享?”  

 

  他自从踏上卧底这条路,生死问题都没得思量,更别说将来享什么福,他只求能够全身而退已是最为难得,就怕连这个期盼也难以达成,所以此时他听朱由检如此许诺,不由得心中一动,但他对自己的处境也有着清醒的认识,朱由检这样说不过是因为一个共同合作的目的而已,使的是拉拢人心的手段,而一旦成功之后,他还会不会想到要关怀自己、了解自己呢?这可未必。


  虽然这样思索到了,但凌云冲还是选择诚心帮助朱由检,其实他很清楚,成功了,成就的是别人的侠义之名;失败了,死的不过是自己这个无名小卒。险路之行,往往是过得了今天,才知道活得过明天,将来?谁知道呢?享福?能去想吗?


  朱由检见他脸上复杂变换的神情,点头信誓旦旦的道:“一定有。”凌云冲诚恳的望着他,说道:“那我答应你,不管怎么样也要保住这条命。”两人相视一点头,均是一笑。  

 

  朱由检道:“方才听福叔说,你自言是个风流浪人,不过依我看,似乎不太像啊。”凌云冲呵呵一笑,道:“那你认为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朱由检微微一笑,道:“初看之时,或许会这么觉得,但是细观之下,未必如此啊。我倒觉得凌兄骨子里稳慎端雅,一身正气,即使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也是分寸得当,不失潇洒君子之风。”


  凌云冲淡淡一笑,道:“你就信我如你所说的这样么?”朱由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咱们在这个客栈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虽然没说上过几句话,可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点识人之力,我自信还是有的。更何况若凌兄真是一个轻浮胡闹之人,又怎可能卧底于东厂多年?孙将军选人用人,又岂会这么糊涂呢?我相信我这双眼睛,我更相信我的眼力。”


  凌云冲笑道:“朱公子心明眼亮,目光倒是精深犀利啊。”朱由检笑道:“凌兄的眼光亦是不俗啊。”凌云冲听闻此言愣了一瞬,不知他这话何意,还未开口,又听得朱由检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你不但要保住自己这条命,他日你若找到能生死相许的女子,一定也要把她护好。”  

 

  凌云冲一怔,心道:“难道他刚才见我抢上扶着任青阳,完全没顾自己安危,被一把钢刀架上脖子,若不是福叔换了别人,只怕我早已性命不在。啊,对了,还有他听福叔和我说到,那晚上我和任青阳什么什么的事情,估摸着他已觉得我瞧上了任青阳,才出此言的吧。”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热,自己本来就是喜欢任青阳了,甚至见她出现半点问题,一点麻烦,自己就全然不顾及自己安危,挺身而出,性命相护,这情只怕已是不浅,刚才见她晕倒,自己便情不自禁的去扶她,可能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份情意已重,非一般了,倒是朱由检这么一提,霎时间明朗起来。 

 

  凌云冲笑了一笑,掩饰道:“三山五岳,大江南北,四海浪荡,我倒是见过不少,就是没有一个能闯进我心里的。”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不自觉的想起了任青阳的眼神,如同夜空的星辰一般,不经意的就划过他的心田和脑海。在曾经的日子里,他见过的多少女子,唯有任青阳,空灵出尘,目正神清,一双明眸仿佛望进了他苍凉而沉静的心境,惊起点点涟漪,闯进了他心里。  

 

  朱由检道:“有的,也许很快就会遇见的,说不定已经遇上了,难道凌兄自己没有觉察到吗?”说着细细观着凌云冲的神态,他的眼神似乎凝住了,好象被自己说中了。谁知,凌云冲淡淡一笑道:“没那个命。”但见他温润英俊的脸庞上,略显沧桑,神情有些落寞。朱由检直白的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任青阳有男子的豪情气概,也有女儿家的妩媚娇俏,她是我所见过的女人中最特别的一个。凌兄喜欢她吗?”  

 

  凌云冲朗朗一笑,掩饰道:“她的确是个好女子,至于喜不喜欢,我从来没想过。”朱由检知他不承认,笑道:“凌兄忍辱负重,独自深入虎穴龙潭,不与外人道,单凭这一点,朱某即是佩服之至。你为人这般仗义有情,会有一个好姑娘等着你的。”


  凌云冲浅笑一下,心道:“但愿如此。”随即转移话头反问道:“听你所言,似乎你已经找到了心爱的人,说来听听啊。”朱由检似有意似无意的道:“也许每个男人的一生中,都在等着他的比翼鸟,我的家,庭院深深,恐怕是飞不进来啊。”说着脸上显出一丝苦笑。凌云冲哈哈一笑,说道:“这也未必呐,你不是已经出来了嘛。”朱由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似的右手一拍桌子,笑道:“对呀,我不是已经出来了嘛。”两人相望大笑。  

 

  话分两头。许显纯一出方正安房间的门,就在走廊上急跑,听见凌云冲朗朗的笑声,见他和朱由检正谈笑风生,喝酒猜谜。这时刚才在厨房烧水回来的侍卫吴非提着茶壶走到桌子边,道:“王爷,你少喝点酒,这水烧好了,你喝点茶解解酒吧。”说着给朱由检倒茶,自己也坐了下来。凌云冲瞥眼看见楼上站着的许显纯,对朱由检笑道:“哎呀,好玩吧,哈哈哈哈哈……”朱由检歪头看见许显纯,顿时心领神会,一同笑起来,笑许显纯着了他们的套。  

 

  凌云冲心念一转,说道:“再来一道,这个迷看你们谁可以把它射下来。听好啊,乞丐饿极捡黄连,射四个字。”朱由检随即接道:“自讨苦吃。”凌云冲笑道:“朱公子真是心思灵敏,佩服。这一杯我喝。干。”说着干了那碗酒。朱由检笑道:“过奖,可是这个苦头却让他人给讨去了。”说着哈哈笑起来。凌云冲笑着给朱由检倒酒:“来,再喝一碗。”三人又大笑不停。  

 

  许显纯见他们若无其事,玩兴正浓,心下颇是费解,扫视了大堂一圈,忽然思量到另二档头出了问题,怒气冲冲跑回房间,开门便闻到异味,立刻用手捂住口鼻,见赵小兴仰在床上,陆超昏在桌上,不禁大惊失色。一凑近蜡烛,忽然找到了迷.香来自何处,一把手掌拍掉蜡烛,扔到老远,怒目大睁,自言自语道:“有机可乘,有路可逃的时候,他们居然还围坐着谈笑风生。这到底搞的什么玩意儿。”这盘仗没占到便宜,只得坐下歇气。

 

  第二日清晨,任青阳在自己房间的床塌上醒转过来,兀自觉得有些头晕,过得一会儿,方才感到好转。她揉了揉太阳穴,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晕倒前的那一刻,是凌云冲抢上前来抱住的自己,刹那之间,只觉心头莫名的一跳,刚刚这么想到,没来由的一阵欣喜,但也没有再往下猜测下去。


  她慢慢从床塌上下来,坐在火盆边,提起茶壶倒了一碗热水喝着,思前想后,已有眉目,自己开始找福叔做这件事,就遭到福叔反对,责备她报仇心切,如果现在杀了东厂几个档头,也杀不了魏忠贤,反而五福客栈会不复存在。  

 

  任青阳不但要放走朱由检,也要趁档头们昏倒的时候杀掉他们,福叔是不同意她这么做的,虽然勉强答应其实是缓兵之计。这时候刚好凌云冲找到她,任青阳便同意他来帮手。任青阳想到,昨天自己也晕倒,除了福叔下的手不会有别人,随即下得楼来,在大堂里,见朱由检和方正安等人正在吃早饭,朱由检向她点头打招呼,她不顾得去问候,便走去客栈后院,她要找福叔问个明白。  

 

  任青阳在客栈后院里找到正在劈柴的福叔,开门见山的问道:“为什么?”福叔听得她口气平静,但声音带有不满,于是道:“你应该知道为什么。” 任青阳傲气的道:“你以为我杀不了那几个东厂番子?”福叔摇头,停下了手上的活计,走到她面前,说道:“我相信你一定杀得了这几个东厂番子。”


  任青阳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去做?”福叔答道:“因为你要杀的是魏忠贤,而不只是现在待在客栈的这几个东厂番子。”任青阳听得福叔这番话,一时语塞,自知这趟是不应该做的,自己却没有能够管住自己。  

 

  福叔低低叹了一口气,微微责备道:“明知不该为,却偏偏任性而为,如果这趟一举杀不了魏忠贤,五福客栈便血流成河,是你愿意看到的吗?”任青阳听了,无言以对,那当然不是她愿意看到的,这趟行动确是有些鲁莽任性了。她心念一转,随即想到刚才下楼看见朱由检没有走成,灵机一动,问道:“姓朱的他们怎么没有走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福叔意味深长的说道:“有些事情,可以做,却不可以解释。到时机成熟之时,你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任青阳心想,那就是不能再问下去了,他的身份也许不是当初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又问道:“那是什么时候?还要等多久?”福叔道:“很快,不用等太久。”  

 

  任青阳道:“我以前以为你只是这个客栈的掌柜,现在看来,你是如此的深藏不露。不但武功奇高,来头也是扑朔迷离,也许五福客栈真正的老板是你才对。”福叔笑了起来,道:“这十几年来,我能把你教得这般机敏聪慧,我很欣慰,也是我最自豪的一件事情。”


  任青阳笑道:“这倒要感谢义父这些年的悉心教诲,任青阳才是今日的任青阳啊。”福叔抬头看了看天空,对任青阳道:“青儿,我问你,在这一望无尽头的大荒漠上,头上是这么高这么深的天,眼前是这么广这么大的荒漠,前面不久将是这么多这么凶悍的敌人,你会看到哪一些东西呢?告诉我。”  

 

  任青阳抱手道:“我会看我自己。”福叔笑起来,道:“哦?那么你说说看。”任青阳握拳道:“那个时候不管天有多高,地有多大,敌人再怎么厉害,也只有凭着自己的力量,去杀出一条生路来,不然的话,就只有葬身于此,所以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福叔十分赞赏,笑道:“好,果然有将才之气。只可惜,你始终是个女儿身,不然的话,真可有一番大作为。”任青阳不以为然的道:“别说这套狗屁不通的废话,我任青阳有的是本事,有的是眼光,是厉害的就是个角色,是威风的自然是个人物,你别管我是男还是女。有什么可惜的?我绝对是个男人本领女儿身,雌雄莫辨我最真。”  

 

  福叔抚掌笑道:“好!你这个丫头,倒是个天生奇才。别人都说你豪情气概、洒脱不拘,威而不霸、强而不欺。我也看着你十多年了,尽管你任情任性,但绝不任意妄为。如此,我也老怀安慰了。你这丫头,的的确确人如其名,任青阳,这三个字,丝毫不差。”

 

  任青阳淡然一笑,道:“你倒是把我看得这么通透,可惜我却未必真正了解你,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你到底和姓朱的有什么关系。”福叔脸色微变,任青阳察言观色,知道他不想自己又问,于是岔开话题道:“啊呀,肚子有点饿了。”说着手摸摸肚子,“我去厨房找吃的去了啊。”说着转身走去,福叔知道她故意说开自己不想谈及的事情,但见她这个调皮模样,脸上不禁浮起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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