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笙 最终幕 唯一的救赎（四）
“沈笠——你的电脑，我找到了。”徐振海蹒跚的朝着沈笠的方向走来，他看到眼前的一幕，被吓了一跳，“这不是……蒋春文么？还有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我也很想知道。”沈笠顿了顿，“但我们好像没有那个时间了不是么？”
“你说的对。”徐振海拉住沈笠的手，“地下停车场被埋了，庄学民的车钥匙还在你那里吧？”
沈笠点点头。
“走……我们去找他那辆车，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辆车停在这附近的立体停车场，电脑上显示云堤城爆炸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足够我们拿到车赶到码头了。”
徐振海用力拽沈笠的手，但他感觉自己拉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木桩。
“徐振海，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沈笠缓缓说道，“把电脑给我，我们还得救诺可，我要把计时器停下来。”
“你在胡说什么？云堤城要炸了，我们没时间了。”
“对！就是因为快要没时间了，所以必须要阻止爆炸，救下诺可。”沈笠伸出手索要笔记本电脑，“就是几串代码的事情，五分钟就好了。”
“不……沈笠，我是不会把电脑给你的。”
在听到这一番话后，沈笠愣住了。
“你说……什么？”
雨水散落在地面，迸溅出巨大的水花，一道道闪电划破天际，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是整个世界都在颤抖。沈笠的视野开始得模糊起来，如同一个朦胧的梦境，只有不断敲打地面的雨滴声不断地提醒着人们这个世界的真实存在。
——但我如果不是在梦里，我究竟是在哪里呢？
“沈笠，我坦白和你说吧，如果我到了厦门，我就会被抓起来……”
“不是……何自明说的鬼话你也信？”
“他没有说谎……这一点我可以确信，如果我被抓起来，那就全完了……”徐振海喘着粗气，用一种近乎于扭曲的面孔注视着沈笠，“我会失去聚能生命总裁的职位，我会失去目前为止赚到的所有的钱；想要保住这一切的办法，就是把云堤城给炸了，这样就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我在云堤城做的那些事情，也就没法给我定罪。”
“你做的什么事情？和钱兴贤的事情么？”
“没错，官商勾结可是重罪，之前因为我对何自明有用，所以他没有把这些事情交出去，但现在我对他没用了，因此他就……”徐振海不想再说下去了，“相信我沈笠，我们不能没有钱……没有钱什么都做不到，无论是你想再搞一个天气控制系统还是把仇黎和丰若英的小发明发扬光大，都做不到。我太清楚没有钱是什么感觉了，所以我们走吧。”
“走？走去哪里？”沈笠有些结巴，“诺可还没救出来……而且你知道云堤城有多少人么？整整278万人，这些人都会死的。”
“别管那些人了！我们只要到了厦门，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的生活马上就要步入正轨，你难道不想过了吗？”
“我……我当然想过啊，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会有人因为我们而死！”
“等等沈笠，我明白了……”徐振海扶着额头，“你是因为你女儿死了所以心有芥蒂对吧？这样，咱们到了厦门，我们一起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女孩——我有钱，我很有钱！你想要什么类型的女儿都可以，甚至还可以找一个智商高的……将来继承你的科研事业。咱们一起把她养大，她会过上很幸福的生活，就像我们即将要开始的生活一样。”
“我就想要诺可，我答应丰若英会救她出来的。”沈笠不明白，徐振海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他几乎是用了一种哀求的语气，“不是……我就不明白了，钱真的对我们有那么重要么？”
“很重要！”徐振海回答道，“相信我，我体验过没钱没有力量是什么样，你会被欺负，会四处碰壁；这种力量是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资本。”
“这种东西只要够花不就行了？”沈笠摆了摆手，“好，就算你到了厦门真的被抓起来，我也会等你出来的，我可以像庄学民那样，把自己的博士证书挂到那些教育机构，每个月拿个小几千块钱不成问题，还不用工作，我们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不是等不等的问题，我被抓起来要么是终身监禁要么是枪毙——”徐振海呜咽道，“到时候……你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雨还在下。
又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了夜空，如同一枚流星划破黑暗的天际，照亮了整个城市。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起。
——云堤城……在哭泣。
不远处的一座高楼被闪电击中，它的顶部突然冒出了浓烟，顿时火花四溅。紧接着，天空中落下了一片片的燃烧碎片，火苗不断向外蔓延，吞噬着整个楼层。
在狂风暴雨中，燃烧的火苗跳跃着，火光映照在积水的路面上，如同鬼影般的影子在火光中跳动。强烈的火光和黑夜的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魔幻而恐怖的场面。
雨水不断猛烈地打在燃烧的建筑物上，带着滚烫的气息，像是在煮沸着一些未知的东西。燃烧的碎片和灰尘在空气中飞舞，让人无法呼吸。
“徐振海！把电脑给我！”
“我不给！”
“你不要逼我！”
沈笠弯下腰，捡起了蒋春文的手枪，直指徐振海，而对方也下意识的掏出了手枪，对准了沈笠。
第三道闪电降下，伴随着它的是更强烈的雷鸣声。然而，这次闪电的目标并不是楼房，而是一颗高大的树木。树枝崩断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刺耳，整颗树仿佛成了管风琴一般，摇摇欲坠。然而，闪电的力量并没有停歇，继续在树木上肆虐。紧接着，巨大的声响响起，树木被闪电劈成了两半，碎木四散飞溅。
雨水伴随着木屑在天地间奔涌，如同流淌的音符。
“沈笠……”徐振海喘着粗气，“把枪放下……你是科学家……你的手就不该碰这个东西。”
“你把电脑给我！”
“沈笠！”徐振海提高了声调，“我不想再有人死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去厦门获得幸福生活了！我们的好日子你不想过了吗？”
“我想！但首先，让我把计时器停下来！”
“不可能的沈笠……不可能……”
徐振海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将枪口往下移动，他将其对准了电脑，很明显，他是要打烂它。
“徐振海！”
沈笠大喊一声，扣下了手枪的扳机。
——砰！
子弹伴随着火焰在雨中呼啸，他像是贯穿耶稣的朗基努斯之枪，正中了徐振海的右胸口，他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而沈笠，则是被枪的后坐力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飞了出去。
——妈的……手都被震麻了……
“沈笠！”
沈笠朝着徐振海扑过来，徐振海见状也下意识的开枪，两枚子弹贯穿了沈笠的胸口。
奇怪的是，他们两个人都不觉得疼痛，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们只是扭打在一起，争夺者笔记本电脑的控制权。
“把电脑给我徐振海！”
“你休想！”沈笠掐住了徐振海的脖子，她的双眼泛红，说不清那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哭，“你不要这样！我是真的……我是真的为了我们好的啊！”
“你把电脑给我！输完代码我们就去厦门难道不好吗？”
“沈笠！你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
——砰！
——砰！
又是两声枪响。
一枚子弹贯穿了徐振海的肺部，另一枚子弹则贯穿了沈笠的腹部。
他终于拿到笔记本电脑了。
屏幕上计时器现实还有十三分钟的倒计时。
诚如他所言，确实只需要几串代码就能够让计时器停止——红色的数字停止了跳动，而此时，肾上腺素的作用也终于消散了；他倒在地上，试图止血，但血液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至于一旁的徐振海，则是连动也动不了，子弹击中的是他的肺部，他已经只剩下说话的力气了。
“是我赢了……徐振海。”沈笠躺在徐振海身边，“但我们两个好像都活不了了……”
“是……啊……咳咳——”鲜血从徐振海的嘴里喷出，“明明马上……就要获得幸福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可能我们这辈子就和幸福这种东西无缘吧……”沈笠笑了笑，“但诺可不一样……她会活下来……天气控制中心里面的那群人会救她的。”
“笑死我了，我以前可是一点也不相信大人会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后辈上，现在看来嘛……”徐振海没有再说下去了，“沈笠……你说……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会……”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沈笠转过头去，徐振海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他是睁着眼睛死的，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还留有他没有了解的心愿一样。
“谁知道呢……”
沈笠回答道，即便对方早就听不见了。
——妈的，我好像也快死了吧。
——希望咱们能在奈何桥碰个面。
——我可是个科学家，居然会相信这种唯心主义的东西。
——算了，这种时候，想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沈笠的知觉正在失去，虽然雨水淋在他的身上，但他却不绝得寒冷，只是感到温暖，云堤城的雨……终究还是——没有停下来。
12月16日 云堤城 远山区 远山第一监狱附近
“我想要个解释！”
何自明刚刚准备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戎承颜，却未曾想到自己居然被关进了大牢，而且……还是和钱兴贤一个房间。
“哎呀，看看谁来了——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何自明嘛。”回过身，就看到钱兴贤那张讨人厌的脸，“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会把上铺留给你，来，躺下吧。”
何自明端详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双人牢房，只有马桶、洗手池和床这种基本的生活设施，看来自己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但他此时心里面已经有了如意算盘，毕竟之前已经和戎承颜约好了，他会想办法把自己捞出去，代价是自己辞职，让后戎承颜就可以安排一个心腹成为云堤城的市长。
“干嘛？你不打算嘲弄我一番么？”
虽然和自己原先计划好的有一些出入，但何自明坚信自己已经赢了——徐振海一到厦门就会被抓起来，然后判刑，群龙无首的胜利集团和聚能生命会在一瞬间分崩离析，正所谓一鲸落，万物生，会有无数的小公司从这个庞然大物的尸体上长出来，在那其中，应该会有很多好公司吧。
“我们现在已经是同病相怜了……肯定得想着搞好关系啊；我肯定是死刑了，但你还有机会出去。”钱兴贤顿了顿，“何自明，反正时间还多，我得和你坦白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关于你妹妹……怎么死的……”
于是，钱兴贤终于说出了实情，那句话则么说来着，将死之人，其心也善……或者说，只是钱兴贤单纯的想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免得自己的良心天天遭受谴责。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故事后的何自明，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有这么没心没肺么？”钱兴贤有些生气，“你应该揍我一顿啊，我可以说是你的仇人，把我揍一顿，揍出血，对你来说有这么困难吗？”
“不……我只是……”对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只是觉得，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你这家伙脑袋坏掉了吧？”
“就算没有你……我妹妹本来也是必死的，如果那些药不是没有效果的天价药……而是真正能救人的药……”
“所以，你现在成功了？聚能生命和胜利集团会如你所愿倒台，徐振海会被抓进去关一辈子。”
“没错，我赢了，虽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赢——啊，我的救星来了。”
听到脚步声的何自明朝着牢房大门的方向望去，只见戎承颜站在监狱的门口，透过栏杆贯彻着里面的何自明。
“所以，您是来救我出去的么？”
“不，何自明，我不会救你出去的。”戎承颜的语气十分坚决，“你自己想想你干的那些事情，滥用职权夺取天气控制系统和立体农业，私自给外省企业进行免税补贴将云堤城的经济搅得乱七八糟，过度开发静海区和出云区的土地资源……光是其中一项就够你在监狱里呆一辈子了。”
“等一下……之前不是说好的……”
“喂喂喂，这就是你所说的救兵啊？”钱兴贤调侃道，“看来也不怎么硬啊。”
何自明承认自己有些急了，他才不想在监狱里呆一辈子，于是他两只手抓住栏杆，大声质问对方。
“戎承颜阁下，我们说好的！”
“等会，你叫他什么？”钱兴贤突然从床上爬起来。
“戎承颜啊，他就是那个从北京来的专员。”
“等会等会等会……”钱兴贤将床铺折叠起来，露出下面的一个箱子，里面躺着一个人，“他是戎承颜的话……那这个家伙是谁？”
何自明懵了，他赶忙去查看箱子中的人，那的的确确是戎承颜，叫了他好几声名字，对方也还在呼呼大睡，他的手上有针孔的痕迹……是麻醉药。
“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何自明拉着钱兴贤的衣服质问道。
“三天前……有一个人突然就把这个箱子丢进来……我以为是给我吃的，结果里面是我的新舍友。”钱兴贤被勒得喘不过气来，“我……我在他身上找到了身份证，上面写着的名字就是戎承颜。”
何自明要疯了，他松开钱兴贤的衣领，转而来到门口，望着外面的那个“戎承颜”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崩塌——这两个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说戎承颜有什么孪生兄弟么？不……戎承颜可是有独生子女证明的……为什么……
“你是谁！”他大声质问“戎承颜”，得到的却是对方阴冷的假笑。
“云倧阁下代我向三位问好——”
话毕，一枚手榴弹就被扔进了牢房。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提供方：胜利集团商业间谍部
读取人：███
保密状态：S级
输入密码中……
指纹认证完成……
正在载入胜利集团云堤城独立数据库……
正在搜索源文件……
服务器状态：异常……
正在连接备用线路……
状态：异常……
第二次尝试连接……
加载数据中……
读取中……
读取成功……
●直10武装直升机：武直-10是中国自主研发的一款武装直升机，属于轻型攻击直升机。该机主要配备20毫米机炮、火箭弹和导弹等武器，可执行对地攻击、反坦克和反舰等多种任务。武直-10还具备较强的机动性能和生存能力，可在高原和海拔较高的地区执行任务。该型直升机已经在中国军队中服役，并被出口到多个国家；随着军备技术的提升，该直升机于2036年退役。
●“红箭－10”反坦克导弹：红箭-10是中国自主研发的一种反坦克导弹，也是武直-10武装直升机上主要使用的反坦克武器之一。该导弹采用红外线成像制导和飞行控制技术，具有较高的精度和远程打击能力。它可以对各种类型的坦克、装甲车辆和固定防御设施等进行精确打击，并且能够在复杂的环境中执行任务，比如在夜间、恶劣天气、山地和城市等环境中作战；随着军备技术的提升，该导弹于2036年退役。
●狸猫计划（部分）：云堤城有个麻烦的家伙叫戎承颜，他是从北京派来的专员，是云倧阁下计划中最不确定的因素，必须将其变得可控。鉴此，商业间谍部决定采取“狸猫计划”，派遣特工███进行易容，完成对戎承颜的狸猫换太子。请注意，███间谍为聚能生命投诚来的商业间谍，其忠诚度值得怀疑，建议派遣人员对其进行秘密监视，以确保他对公司的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