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薇 同人 以爱之名&救赎灵魂 第二十一章 交易
“主人……”
什么声音？眼皮好沉重，完全睁不开。
“主人，醒一醒……”
是谁，谁在叫我？好像应该回应她的呼唤，但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主人……求求您……求求您醒一醒……”
是……希尔薇！她的声音好无助，得睁开眼睛，醒过来……醒过来……不能抛下她一个人……
黑暗不停地把我脱向死气沉沉的深渊。我奋力抵抗着，眼皮终于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模糊地看到一个不可能看错的身影，希尔薇好像在很焦急地呼唤着我，耳边还有一些……猫叫？醒过来……告诉希尔薇别怕……告诉她我还在她身边不曾离去……
眼睛再次紧闭，下一次睁眼容易了许多，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完全不同。我站在故乡的小屋旁边……或者说，是过去的那个故乡小屋，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这是……死前的回忆吗？”我喃喃自语。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伤痕。透过清晨窗纱般的薄雾，我看到在印象里无人居住的那件小屋前坐着两个孩子。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那个黑头发的小男孩……好像是我。
一个过路人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类似游魂的状态。来不及多想，我听到“我”在对那个小女孩说话：“你妈妈还是没有好一点吗？”
“是的……”小女孩轻声回答，用的是我曾在梦中听到的那个声音，“别担心，我早就决定好了要用那个方法。”
“那样做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看来是这样。”女孩凄凉地笑笑，“我也不想离开你啊。大人们都不相信我说的话，我只能跟你说……”她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我”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可是故事里的魔女都是坏的，你确定她会履行契约吗？”
“嗯，我确定。”她点了点头，“契约应该是双向的不是吗？好啦，别想这些了，今天要开心一点，我们可能要一百年之后才会再见面呢。”
“……”“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抬起头来和女孩对视：“等我长大了，要当个医生，把纠缠人们的疾病都消灭掉，这样就不会有人像你一样去做那种交易了。”
“你会是个温柔的好医生的。”女孩温柔地说。
之后眼前的景象仿佛被什么东西击碎了，变得满是蜘蛛网一样的裂痕，最后崩塌毁灭，留我一个人站在黑暗之中。黑暗中只剩一张圆桌与两把椅子，一个红色瞳孔的女人从虚空中浮现，优雅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支着下巴打量着我：“贵安。”
外面的雪又变大了，出去寻求帮助的想法也破灭了。如果连我也迷失在风雪中的话，主人就更没有希望了。可恶，奥蕾莉亚大人一定有办法的，为什么诸神偏偏如此残忍，要在此刻降下大雪？
我不明白，我做了能做的一切，然而主人依旧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在一点一点的远离，去到我无法触及的地方。哭泣和急救耗尽了我的力气，心里有一小部分只想绝望的死去，但另外一部分，和主人在一起之后才生出的那一部分，固执地继续坚持。
我趴在主人床边，无助地凝视主人的脸，徒劳地呼唤着。
“主人，不是说要对我负责的吗？难道主人想要违背诺言吗？”
“主人，记得我们第一次出诊的那一天吗？那一次是你成功保护了我，这次你也会顺利地醒来对吧？”
“主人，你不是说希尔薇做什么都会原谅她吗？请原谅我做了那样的事吧，如果我没有那么冲动，主人就不会带我去检查，就不会……原谅我，醒过来，好吗？”
“主人……不是发过誓要永远在一起吗？”
“主人……你不是说……你不是说永远都不会背叛希尔薇吗？醒一醒啊！我……我不想要失去主人，醒一醒……求求你，主人……我什么都可以做……醒过来……说好了不会抛弃我……”我攥紧床单，不可抑制地抽泣起来，“我好害怕，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知道怎么做……”
或许……我抬起带着泪痕的脸。主人曾提过应对失血过多的方法，好像是把别人的血输到病人体内，如果我也这么做的话……
“不过输血有限制条件哦？”
“什么条件呢，主人？”
“血型要一样才行……希尔薇你的血型和我一样呢。”
就是这个，当时我还为此高兴了一会儿。那么就这样吧。如果不起作用……我取出针头和导管。不，会起作用的，一定会起作用……如果不行的话，我就出去找奥蕾莉亚，即使迷失在风雪中也好，无论主人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他。
我将针头扎进自己的臂弯。
手臂刺刺地痛了一下，我警惕地看着坐在桌旁的女人。她穿着华丽的长袍，一头红色的长发，猩红的瞳孔里透着令人不安的狂热。
“我在哪里？你是谁？”我警惕地后退一步，厉声说。
“当然是在你自己的脑子里啦。”女人微笑道，“别那么紧张嘛，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呢。”
“可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你只需要记住我是世间最为强大之人即可。”她双手捧着脸，“你现在快死了哦。”
“快死了……”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一切如常。
“我可以把你从死亡的边缘救回来哦？虽然你的女孩现在正在为之努力着，但我劝你不要抱太大希望。”女人发出悦耳的笑声，听起来却令人胆寒。
我犹豫了一下，自然，我不想死。
“那么，交易的筹码是什么？”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在桌边坐下，尽量不露出自己对死亡的恐惧。
“我要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之后的某个时刻。”女人淡淡地说，“很划算吧？那女孩只是个奴隶呢，换你的命很划算了。”
“你疯了吗？”我才刚坐下，可仍旧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拍案而起，“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不会让任何人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你想都别想！”
“哎呀，这么激动呢？”她丝毫没有意外的样子，“你真的觉得你这么死去的话，她会一个人继续活下去吗？谁知道呢，只是两个强盗就把她最珍视的东西夺走了。”
我愣住了，心脏狂跳起来，攥紧的拳头默默松开。
“而且不是现在就要那个女孩哦？我会给你们留一点时间，这段时间把想做的都对她做了吧？之后就当没发生过。”女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如果交易达成，你带走她之后会伤害她的对吗？”我努力让自己冷静思考，然而无济于事。
“如果剥夺生命是伤害的话，是的。”她点点头。
“那么交易破裂。”我转身准备离开，“我不要踩着她的生命苟活。”
“唉，说是交易，肯定会不断调整筹码的嘛。”女人出言挽留道，“不如，再加上你缺失的那部分记忆如何？”
我猛地回头：“你怎么知道我……”
“嗯哼？”女人没有回答。
“是你……”我激动起来，“是你洗掉了我的记忆，是吗？你就是那个把我的人生搞得一团糟的家伙，对吗？”
“有些事你无能为力，知道了对你也没有好处。”女人歪头，“还不够吗？那再加上帮你修复家庭关系和十年的好运庇护如何？有了这种条件，我相信你娶个贵族都不难，人生很光明呢。”
“……很光明。”我低下头，“只要我把希尔薇卖给你。但是……为什么？她对你有什么意义？”
“别问那些不该问的。”女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你心动了对吗？那么坐下来签订契约吧。”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说过了我永远不会背叛希尔薇，我的回答没有变。”我冷冷地瞪着她，“有些东西是不能被交易的。”
“是嘛……”女人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这并不完全是请求哦？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迟早……会亲手把那女孩抢过来。阻止我的办法很简单，把那女孩变成最初见到你的那个奴隶就行。想知道为什么？不签契约就没必要，反正你也做不到。”
威胁吗……我咬了咬牙：“那么在那之前，你要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真是死脑筋的笨蛋呢。”女人叹了口气，隐没在无边的黑暗中。
“主人。”我飞快地回过头去，几乎把脖子扭断。希尔薇站在身后，微笑着，“走吧，我找您找了好久。”
“希尔薇？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彻底混乱了，大脑根本无法理解这一切。
“我是来找主人的哦。”希尔薇露出一贯的那种纯洁无暇的微笑，“走吧，我温柔的主人。”她牵起我的手：“我们去一个可以不被人打扰，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地方，请握紧我的手哦。”
“那是……什么地方？”有哪里不对劲，但我已无法分辨。眼前的女孩如此生动，怎么会有什么问题呢……
我们彼此微笑着往前走，忽然，希尔薇的脸，那张焦急的，绝望的恐惧的脸出现在我脑海里。那个孤独一人，害怕而无助，即将看着我死在她眼前的，真实的，希尔薇。
“主人不是说要对我负责的吗？难道主人要违背诺言吗？”
我松手了，转身奔跑，命令全身的细胞脱离梦境。醒来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梦中的希尔薇像是烈火焚烧过的灰烬一般破碎随风散去。
“啊！”我睁开眼睛，世界像是黑白屏的电视机，分不出颜色，身上如刀割一般疼痛。“主人……主人？主人！”希尔薇坐在旁边，用手按着一块纱布，好像在给自己止血，此刻她扔下纱布扑了上来，用力地抱紧我，“主人！你醒过来了！你……醒过来了……呜……”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了尽情地抽泣。我痛的颤抖了一下，她连忙抬起头来：“啊，您的伤……抱歉，我……”她手忙脚乱的想要起身。
“不，就这样吧。”我不顾疼痛把她抱得更用力了些，世界的色彩开始一点点显现出来，“你给我输血了，是吗？”
“嗯！”希尔薇抽泣着点头，“因为主人说希尔薇和他血型一样……我好害怕，我以为……我以为我要失去主人了……”
“要是没有希尔薇的话，我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吧。”我伸手拭去希尔薇脸上的泪珠，“多亏了希尔薇呢。”
“但是，都是因为我才……”希尔薇用力地咬着嘴唇，像是想忍住哭声。
“好啦，那些不重要的话就别说了，不管希尔薇做什么我都会原谅她的哦，况且这次你救了我的命呢。听话，不哭了。”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你输完自己的血一定很疲惫吧，我们就这样休息一会好了，但是可别睡着了哦？”
“嗯……是，主人！”希尔薇将头靠在我怀里，“还能这么撒娇……真是太好了。”
窗外的雪大得分不清昼夜，然而屋内依旧温暖如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