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之蛇言】21 第二十一章 抵达对岸
本小说为架空原创世界观，文中情节与任何现实政治无关！
第二十一章 抵达对岸
遥远的灯光如同夜空中被黑色雨云隐没的点点繁星，缥缈地倒映在漆黑一片的海面上。辽阔的大海中卷起一阵阵的风浪，在响彻天际的雷霆声中拉开了暴风雨的帷幕，肆意席卷着天海共和国光芒微露的海岸线。紫色的闪电割裂了淅淅沥沥的雨幕，在不断翻腾的海面上画下了一道乌黑的巨大裂痕。
在电闪雷鸣的侵袭之下，被撕开的裂口越变越大，犹如大洋里的深渊巨兽跃出了重重海浪的束缚，在暴风雨中嘶吼着。在这注定不平静的夜晚，渐渐勾勒出了一条粗长的黑色暗影。
“航速降至二十三节。”
被上校任命为舰长的珀瑞坐在核潜艇的指挥中心里，仰望着挂在天花板上的电子显示屏。虽然他有条不紊地按着帝国的舰长手册指挥着基本没什么经验的游击队员们，按部就班地操控着这艘巨型潜艇，顺利地开过了旅途上的大部分距离，但他的脸上还是挂满了因为紧张而渗出的汗珠。
“左满舵，避开前方的暗礁。”
每一个蹲守在显示屏前的战士非常有默契地互相配合，认真地按照珀瑞的指挥，操作着面前复杂的显示屏。没有什么经验的他们，触摸屏幕的动作虽然缓慢，但在珀瑞的正确指挥下却能平稳地走好每一个步骤。
珀瑞紧紧地抓着座位旁的扶手，紧张地看着大屏幕上的信息。这艘核潜艇在海上巨浪前，仅仅相当于小孩子们随意把玩的玩具，被暴风雨调皮地玩弄着。他好不容易地在这颠簸动荡的舱室里稳住身子，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下一个指令。
“稳住方向，保持前进速度。”
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红色字体——“危险”瞬间切换到了绿色的“安全”，他深吸了一口气，操劳过度的脸上勉强地露出了一抹笑容，按着扶手软绵绵地瘫倒在身后的舰长椅上。
“珀瑞，情况怎么样了？”
随着刘淑芮的出现，正在指挥中心的游击队员们都恭恭敬敬地从岗位上站起了身，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感激，直直地对着她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以表达对上校成功带领超星游击队摆脱义军联盟失败命运的崇高敬意。
“你们忙吧，”刘淑芮微笑着摆了摆手，“指挥中心的岗位上还需要你们。”
在一小时前，游击队员们通过核潜艇上的帝国互联网，已经尽数得知义军联盟在斗城之战中彻底灭亡，超星游击队成为了帝国认定的最后叛军分支的消息。游击队如同沙漠中仅存的一小片绿洲，强烈的孤独感促使着他们的心连成一片。
真诚的游击队员们又敬了一个礼，带着战斗的姿态再次埋头进入了战壕般错综复杂的控制位。
“珀瑞？”
上校走到了主控制位旁，俯下身子走近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的珀瑞，淡红色的嘴唇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道。
“对不起，上校，”差点睡着的珀瑞揉了揉垂下来的眼皮，“我刚刚没忍住睡意，失职了。”
“换做我也会这样。”
刘淑芮抬起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转过了“二”，在天海共和国的地区时间里已入深夜。
“现在航线的情况怎么样？”
珀瑞举起了身旁装满水的玻璃杯，另一只手按下了操作面板上的几个按钮，将头顶上的大屏幕上的繁杂信息改成了航向显示。占满大部分屏幕的二维方格地图里，一条细细的红线正在沿着天海共和国的海岸线蜿蜒爬行。
“大概要到明早九点，我们才进入他们的海上识别区。如果半夜进入他们的国境，估计紧绷着神经的天海海军会把我们当做旭日帝国的第一批入侵者。”
他猛地灌了一口水，揉了揉自己忍不住垂下来的眼皮，试图让自己昏昏欲睡的意识更加清醒。
“两国间的大战在旭日皇帝的野心下迟早都要爆发，在日益强大的旭日帝国海军的威胁下，综合国力偏弱的天海共和国肯定会在大战降临前，接受我们这些对抗旭日的义军的帮助。”
“珀瑞，你分析得很好，但也不能排除天海以帝国会以这个理由入侵，而拒绝我们的到来。”刘淑芮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但我劝你还是回寝室舱休息，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才能继续战斗。”
“我很抱歉，上校，恐怕我这一次不能遵守你的命令。”
珀瑞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口拒绝了上校。
“没有我，如果核潜艇遇上什么突发情况，经验不足的游击队员们来不及反应，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不久前你才受了伤，你真的不需要休息吗？”
“谢谢你的关心，上校，但我要尽到舰长的职责。”
她走到指挥中心的舱门口，忍不住地想到了曾经在超星州的乡下，和珀瑞这一群一开始就加入的热血青年同在一处小木屋里，在昏暗的油灯下刚刚草创超星游击队之时。
几年前的刘淑芮，抛弃了自己举目无亲的家乡，带领着破铜烂铁一般的游击队，在极端的环境下几次奇迹般地成功偷袭了不可战胜的帝国，才好不容易地取得了民众的信任。在她的领导魅力下，游击队吸引了大批的优秀战士，渐渐壮大的他们才有了现今的规模。
一路走来，刘淑芮最不能抛弃的就是她的游击队员。这一群勇敢的战士是游击队最重要的一部分，是组成大海的小水滴。她没有帝国军官的那种架子，从来不会过分严厉对待下属。
但刘淑芮第一次彻底被珀瑞的倔强征服了。
“我信任你能做到，珀瑞。”
陈昱和赵越坐在核潜艇的甲板上，抬着头遥望着在昨晚的暴风雨洗礼后愈发广阔而寂静的蓝色海面。九点钟的太阳映衬着蓝色的美丽画布，天空与大海浑然一色，时不时地被飘过的朵朵白云标示出海平线上的丝丝痕迹。
而此时漂流在天海上的他们，已经在一夜之间与自己熟悉的旭日大陆天各一方。
“你不吃点东西吗？”
“当然要吃，”陈昱把肩膀上的小蛇轻轻地放到了大腿上，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叠包装好的旭日帝国海军的压缩饼干，“我就没见过有人不吃饭的。”
他熟练地用手指撕开了包装，一口咬了下去。
“这……”
陈昱吧唧着嘴，用牙齿仔细咀嚼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被咬碎的饼干越嚼越有劲，一股浓香的盐味如同扑面而来的海风，一丝丝地滋润着他的味蕾。
“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干，”他大口大口地嚼着手中的压缩饼干，恨不得连包装都塞进嘴里，“比里兹在白龟镇开的酒吧里的点心还要有味。”
“这些可是帝国从我们超星村这样的地方强行收税上来加工的食品，我们吃的理所应当。”
垂涎欲滴的陈昱又咬了一口，倾入心扉的美味让他陶醉于这蓝色的大洋。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斗城说的要去看看海吗？”
“当然记得。”
赵越痴迷地拿着手中的压缩饼干，看着蓝色的海浪敲打在核潜艇的甲板上，溅起一片片白花花的小水滴。汇聚在甲板上的水洼们在海浪的敲打下连成一片，在阳光下反射着不规律的蓝色亮光。
“但是，我们虽在天海上，这却不是我们想要的海。”
他托着下巴，忧虑地看着手中的压缩饼干。
“我们想在和平年代欣赏我们这个世界最美丽的天海，而不是在不久的将来，看着一艘艘帝国战舰开进燃烧着的海域，摧毁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美好的一切。”
“旭日帝国的统治注定是不长久的。”
陈昱远远地眺望着海岸的方向，闪耀着亮色银光的城市边缘越来越清晰。在核潜艇不断靠近之下，这座凝聚了天海民众万分智慧的壮丽城市渐渐拨开了它缥缈而神秘的面纱。
见识过斗城的巨大规模的陈昱，对这些铺满海岸的银色高楼大厦已经失去了以往的兴奋与激动。但他犀利的双眼还是注意到了天海市与斗城的不同之处——这些高大的金属楼房似乎都按着一定的规律建造，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城市群，环绕着天海市层层包裹的市中心。
被粽子一般包裹着的市中心似乎是规划城市时就刻意遮蔽人们的视线，这种异常的神秘感勾起了陈昱的好奇心。
斗城的市中心是旭日帝国最高的建筑，高达一千三百多米的银河塔。天海市的市中心又是什么呢？
“赵越，望远镜用一下。”
“嗯，”他顺手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城市而已，我们又不是没看过这种规模。”
“天海市估计没有你想的那样简单。”
陈昱接过了赵越手中的望远镜，按下了熟悉的按键。调好了焦距的目镜很方便地放大了远处的城市群，各种各样的细节瞬间爆炸式的呈现在他的眼中。
他仔细地摆动着望远镜，使它的焦点聚集在天海市环形城市群的正中心。经过望远镜放大后的城市之心看上去空无一物，但淡蓝色的天空里，那一丝想要努力融入天空的银色痕迹却躲不过陈昱的眼睛。
“找到你了。”
一根细长的银白色柱子在市中心拔地而起，就像是传说中的天神往大地上投掷的长矛，不偏不倚地插在了天海市的市中心。根本不引人注目的它看上去完全就不是凡人的作品，纤细的柱子一直向上延伸，在高度上瞬间超过了天海市的其他建筑，直入云雾缭绕的白色云层。
“这……”陈昱惊讶地张大了嘴，“还是人能够做到的吗？”
看着望远镜里的银白色柱子，陈昱突然觉得自己缩成了沙漠里的一粒可怜的沙子，是那么的渺小而无力。但他隐隐感觉到直入云霄的那一根长矛代表着世界之外的浩瀚星海，在万千星河里流动着超凡脱俗的力量，如同现今科学依旧无法解释的星蛇一族中蕴藏着的未知，轻声地呼唤着他的心。
“你还好吗？”
赵越拍了拍干愣的陈昱，吓得他差点把手中的望远镜扔进脚下的海水里。
“我还好吧，”陈昱摸了摸额头上的一排冷汗，把打着盹的小蛇放在了肩膀上，从甲板上站了起来，“可能只是太敏感了。”
“到了天海市再了解你想知道的也不迟，你这急性子得好好改改。”
“随便了，无所谓。”
陈昱无奈地侧着脸贴着小蛇冰凉的鳞片，试图让自己的思维恢复往常的清晰。
“等等，无线电响了。”
赵越从口袋里掏出对讲机，仍然是那个闪烁着的绿色灯泡，那个无比熟悉的频率，刘淑芮上校的流畅而稳健的声音。
“所有在甲板上的船员，立即返回舱室内。”
几分钟后，核潜艇指挥中心。
一排排整齐的显示屏上闪烁着尖啸的红色警报，每一个游击队员神色紧张地蹲在如同迷宫般纵横交错的控制位前，屏声静气地操作着面前的控制面板。
看上去陷在一团乱麻之中的他们，慌张的神色之中却又带着一点莫名的稳重。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是天海共和国的海军，他们发现了我们这艘原本属于旭日帝国海军的‘炼狱’级核潜艇，情况突然变得复杂了。”
刘淑芮站在他们的身边，紧张而焦急地来回踱步。
“我们超星游击队正在和他们交涉，因为天海海军不能确定我们是不是第一批袭击天海的先头部队。”
她梳理着自己杂乱的头发，试图缓解自己绷紧的神经。
“珀瑞，报告一下目前的情况？”
“至少他们不会攻击我们了，天海海军已经确定我们超星游击队目前的大本营就是那艘在斗城失窃的核潜艇。”舰长宽大的座位循着声自动转向了他们，坐在上面的珀瑞如释重负地举起一只手，挠了挠一直都没摘下来过的头巾。
“而且我们居然不知道这艘核潜艇叫‘幻影’号，天海海军询问名称的时候，我们只能愣在原地，没一个能回答他们，这一点小小的细节差点就把我们的性命全都搭进去。”
珀瑞用力吸了一口夹在手指之间的烟头：“不过还好，以前的帝国舰长在手册里记过核潜艇的舰名。”
缕缕白烟从珀瑞的嘴里吐出，一丝丝地萦绕在他的头上。
“等等。”他点开了刚刚显示在屏幕上出现的一个新的界面，却发现控制中心的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天海共和国的视频邀请。
在这紧要的关头，在场的游击队员们如同时间凝固一般，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每一个人闪耀着辉光的眼神中都寄托着他们的真诚希望，崇敬地仰望着站在主控制台旁的那一个身影，一次次把他们从失败的深渊里拉出来的刘淑芮上校。
她那微笑着的双眼眨了眨，缓缓地围着控制中心扫视了一圈。伴随着上校在黑暗中的每一次出现，游击队员们似乎都能重新找回心中的自信与希望。
“珀瑞，帮我接通天海海军。”
他叼着被火焰烧的通红的烟头，点开了屏幕上的绿色“确定”键。
一个满头白发的中老年男子出现在了屏幕上，白色的标准海军制服胸前挂满了花花绿绿的军衔牌。他严肃的模样不禁让站在刘淑芮身后的陈昱肃然起敬。太少了
“我是天海共和国海军元帅乔伊德·麦里查克，与我通话的这位女士，请问你是反抗旭日帝国，带领超星游击队在斗城战役中成为唯一存活的义军分支的指挥官本人吗？”
浑厚而有力的声音如同寺庙里的大钟，有序而不失风范。
“是的，我就是超星游击队的指挥官刘淑芮上校。”
刘淑芮从容不迫地接上了乔伊德的问候，这种脚踏实地的作风让坐在屏幕另一端的他更加确定了这艘核潜艇不再属于旭日帝国的事实。
“上校，我们天海共和国欢迎你们的到来，大战将至，我们不得不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对抗共同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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