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UmyX明日方舟】佣兵与术士 上
一 相遇
莱塔尼亚,希瑟尔城。
高塔下的无数城市之一。
城外,密林。
即使被天灾侵袭过,这片密林依旧挺立,是希瑟尔城航道上的重要地标。每当航至此处,也正是希瑟尔城的建城庆典日,在林外会举行盛大的庆典,贵族们也会在周边举行宴会。
但林外的热情并不能感染到林内,即使在在正午时分,阳光也会被层叠的枝叶遮掩,天灾在林间造成的破坏与残留源石更是让人敬而远之,林间阴冷而危险,正如此时此地发生的对话一般。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那个小姑娘带出来?”沉重的金属敲击地面,高大的萨卡兹盘算着价格,他觉得这比买卖有些蹊跷。
这些诡异的卡普里尼,愿意出这么高的价钱,就为了绑一个住在不设防地块的小姑娘?即使目标据称是个强大的术士,但毫无作战经验,料想不是什么棘手的硬茬。
“是的,我想你们不需要知道更多了吧。”裹在黑袍里的人语气透着不耐烦,和魔族佬的交流让他浑身难受,就像和腥臭的钳兽共处一室。
“那替我感谢你主人的慷慨。”萨卡兹毫不在意地单手把弄着匕首,刀尖上的钱,就是要冒着之后舔血的风险来赚。其余的,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那期待我们合作愉快。”黑袍人向后退去,消失在密林的阴影中。
“哼,故弄玄虚。”萨卡兹身后的大树上倒垂下一道身影,遮住面部的兜帽落下,露出一头白发,以及其中探出的双耳,是一位女性鲁珀。
她的双眼闪着荧光,眸子中透着戏谑,仿佛要隔着黑暗嘲笑刚才的黑袍人。刚才,她就躲藏在繁茂的树叶中,监视着这片区域:“但是动作很快,我听不见他的步伐了,这也能靠源石技艺做到么?”
“谁知道,我们可没空关心。”萨卡兹拍了拍宽厚的刀身,“呜米,去吧兄弟们都叫起来,我们今晚有活干了。”
“好嘞,老大。”被称作呜米的鲁珀双腿发力,挺身坐回树干上,只留下雪白的狼尾在枝叶间摇摆。她从腰间掏出一支精巧的骨哨,放在嘴中吹响,哨声如同羽鸣,富有信息,却毫不突兀地在林间传递,不一会儿,在被密林遮挡的某处,传来应和的哨声,在更远处,又似乎有哨声传来。不知是被惊醒的羽兽,还是分开隐藏在林中的同伴。
城市边缘,私人附属地块。
入夜,星点灯火照亮了庭院中的小径。没有临近城市地块的霓虹灯光和闪烁招牌,只有静谧的光洒落,地块的主人喜欢安静,这是需要尊重的需求。
因为此处,住着需要尊重的人。一位独居的少女或许无甚存在感,但一位贵族的末裔呢,一位古老术士家族的继承人呢。不居住在高塔中,并不代表她可以被忽视。
虽然是城市建设与地块接驳处的选择造成的效果,但城市的灯火与喧嚣并不能打扰到居住于此少女,他们仿佛在地块入口处家徽前止步,把安静留下。
屋内,精炼源石灯光明亮,映出卡普里尼的圆角。睡裙的衣袖拂过桌面,少女的轻声歌唱掠过房间,笔尖沙沙划过纸张,笔身上用烫金的花体勾勒出主人的姓名。
咩栗。
她在写日记,少女愿意记下每天值得笑,或是值得哭的事情,这是习惯,也是生活。
“3月27日 阴
……艾拉太太给的花种开花了,虽然还有些蔫,但只要好好照顾,一定能像去年一样茂盛开放的……”
“呼……”咩栗合上日记本,仰倒在椅背上,舒展开睡裙下的身姿,“差不多,该睡觉了吧。”
她走到床边,推开窗望去,能看到灯光掩映的花园。花园很大,她能在里面逛上一天,跟着光芒描绘出的轮廓,她的目光跃过她打理过的每一棵灌木,就像在白天抚过那一片片叶子,看出每一天的细小变化。
“今天,也很开心呢。”晚风吹起她的散发,少女打了个哈欠,关上窗,去迎接今晚的梦乡。
地块边缘,平台下沿。
“呜米,看清了么?确认是她?”佣兵们躲藏在平台下沿的维修通道里,等待着呜米传来消息。
“是她,是……叫咩栗来着?总之就是那个小姑娘啦。”呜米从平台上荡回维修通道,悄无声息的落地,“那些人到了么?就那些……嗯……奴隶。”
“到了,真是让人难受的家伙。”萨卡兹扬了扬刀,在通道的另一头,有几个畏缩着的家伙,“像群被驯养的钳兽样的,呸。”
“远远的都能闻到血腥味,真是……很刺鼻啊。”呜米擤了擤鼻子,“这群人要掳走这个小姑娘干嘛?”
“走吧,这不归我们管。”萨卡兹起身,示意对面的奴隶们带路。
佣兵和奴隶爬上平台,快速地穿行在庭院里,他们毫不避讳警报器与监视器,因为有人打点好了,今晚的城市,不会来打扰这座庭院。
委托很简单,把目标完好的带给雇主就好了。当刀比那个女孩的法术更快架上她的脖子时,这件事就结束了大半,单个术士对上佣兵小队,大多是这样的结果。
只是,这几个奴隶,总是让人难以心安……
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法术波动!
萨卡兹猛然拔刀,掷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奴隶,后者当即被钉穿在地,萨卡兹还想喊些什么,却只发出了非人般的吼叫。
“呜啊———!”队伍突然出现了混乱,佣兵们下意识的去压制自己的惨叫,却难以自持的痛嚎出声。
他们是感染者,全部都是。就像有人在玩弄他们的伤口一般,比矿石病发作时的剧痛还要疼上百倍千倍,他们的患处像要把他们生生撕开,他们甚至在痛嚎之后再无力喊叫。
“……怎么……回事……”后腰的结晶像是在蠕动,在撕扯她的肌肉和神经,呜米的身体绷紧又脱力松弛,进而蜷曲的更甚,“是……那群家伙……”
奴隶们虽然也面容扭曲,但还能行动,他们开始袭击佣兵,而佣兵根本无力反抗。
奴隶的数量不止最开始的那几个,他们躲在哪里?!
难道只是为了把他们整个雇佣兵队伍全部钓出来吗?!!呜米拼凑出了一个答案。
那她要就逃,先把扑向自己的这个畜生杀掉!
她痉挛的身体不听使唤,但没关系,对面的匕首捅进了自己的肩膀,这也没关系,因为她扼住了这个畜生的喉咙,把他的头往旁边花坛上撞去,发出一声闷响。
刀呢!
呜米在内心咆哮,她恨不能把自己后腰上的结晶尽数剜去,只要这能让自己不疼。她的长刀在刚才脱手,腰间还挂着匕首,但她摸不到,也来不及去拔。
她向前爬去,指甲碎在路面上,还带着刚才那个奴隶的血。
呜米爬向地块边缘,她开始看不清方向,听不清声音,面前好像是个灌木丛,后面又有人扑过来。她翻过身,匕首刺进了拦在身前的胳膊,她推开那个奴隶,拔出匕首,插进对方的心脏。
如果再有人扑上来,我就用牙。
再有……就……
闪光———
呜米下意识的遮住眼睛,但她意识到这不是闪电。
轰鸣———
因为闪电不会碰巧没有杀死自己,她向前躲进花坛。
麻痹感流走全身,呜米能听到奴隶们在逃走,带走了她的弟兄,还有被杀死的奴隶。但漏掉了几个,包括她。
患处还在作痛,但麻木的身体似乎察觉不到更大的痛苦了,她觉得鼻腔里的泥土和血腥的味道在离自己远去。
啊,要昏过去了。
她得把自己翻回来,不然可能会窒息的。
她能看到天上的双月,以及……
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
她,也在害怕吗?
呜米不知道,她昏了过去。
二 相识
雪白的毛发,来自遥远的雪原。
一场惨剧,她的家族离开了故土,隐没在叙拉古的混乱之中。
腰背的结晶,来自混乱的争斗。
一颗粗制源石炸药,一次濒死的急性感染,她被逐出帮派,颠沛流离。
无数的伤口,来自流浪的旅途。
她靠刀谋生,她走过大地,孤独的狼只能自己舔舐伤口。
偶尔,她会想起自己的故乡,那些大雪中的描述,梦到那些看不清的面容。
……
她睁开眼睛,嗅到潮湿的气息。
下雨了,雷声的嗡鸣尚在耳边,和梦中的那些嘈杂混为一体。
使不上力,疼痛和僵硬让她动弹不得,她只能偏头四下环顾,观察自己所在的这间精致的房间。
窗户的朝向,装饰的形制,呜米判断自己在那个女孩的房间里。但是,为什么?
“嘤……”耳畔有少女的啜泣,隔着椅背呜米看不见对方,但能判断出女孩蜷缩在椅子上,应该是抱着膝盖在哭。
呜米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许这个女孩把她拖回房间,又或者还要故作镇定的交涉处理刚才的事,之后就一直待在那里,在雷雨中啜泣。
她,好像是叫咩栗?
“呃……咳……”喉头干涩,呜米没能出声,咩栗却止住了哭泣,房间里只剩密集的雨声。
许久,咩栗才从椅背后探出头来,也不说话,眼睛定定地盯着呜米。
两个女孩就这样对视着———
直到下一声雷鸣把咩栗吓得缩了回去。
呜米没忍住笑了出来,但下一秒就因为浑身疼得厉害而开始喘息,连呼吸都变成牙缝间的嘶呼声。
“你,你没事吧!”咩栗终于有了动作,她从桌旁快步走到床边,“我……我家里没有感染抑制药……需要的话……”
“……你知道……?”痛楚挤压着呜米的清醒,她没把话问完,“你不……害怕?……”
“法术作用在你的结晶上……有残留……应该不是急性扩散……”咩栗握住了呜米青筋暴起的手臂,抵在自己的额头上,语速快得呜米不明白那些维多利亚的单词,抓不住床单的手握成拳,骨节咔咔作响,“呼……那止痛药就好了,幸好还有……请再忍一忍!”
咩栗小跑着离开了,呜米听着她的脚步声远离又接近,带着先前说的止痛药。
“那个……能坐起来吗,注意不要呛到了。”咩栗扶起颤抖着的呜米,呜米因为身体动作而疼痛更甚,她的手一下子抓住咩栗的手腕,“请,请轻一点!不要攥得这么用力!杯子会打掉的!”
呜米强迫着自己松劲,把止痛药和水灌进喉咙,倚靠在床头上喘息。伤口似乎因为肌肉紧绷裂开了,热流浸透了绷带,稍后得再处理……嗯?
绷带?是她给自己包扎的吗?等等,我的衣服呢?这衣服是她的?也是,我的衣服上应该全是血了。
呜米理了理思绪,看向边上揉着手腕的咩栗:“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对吧。”
“你是来抓我走的,我知道。但如果我不救你,你会被那些人带走的,那些人……很可怕,你不像他们。而且,你很痛苦。”咩栗从床下拿出医药箱,却突然别过脸去,把医药箱放在床沿上,“你好点了的话,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吧,又流血了。”
“谢谢。那些人带走了我的同伴,我会去找他们的麻烦的。”止痛药正在生效,呜米缓过劲来,她看了看被染红的肩膀和袖子,“这是你的衣服?弄脏了,抱歉。”
“是我的,请不要介意。你原来的衣服,不是很适合现在穿。”咩栗没敢回头看,只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和呜米处理伤口时忍着痛的呼吸声,“那个,我是咩栗。方便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我叫呜米。”呜米的声音恢复了点元气,“你的包扎手艺很好,另外,你不害怕感染者么?”
“啊,我学过医疗和源石相关的课程,请不用担心,我知道常规接触不会造成感染传染的。”咩栗用余光瞟着呜米处理伤口,佣兵的动作很快,比她熟练得多。她对源石无比熟悉,出身术士家族的她了解源石与源石技艺胜过了解自己,但在医疗这方面,咩栗并不擅长。
她有一位老师供职在名叫罗德岛的医疗企业,咩栗也因此在办事处工作,得以系统学习过紧急处理等等医疗知识,但这也是她第一次实践。并非感染者的她家里也只留了一些止痛药,对矿石病毫无实际帮助。要是呜米的状况再危急一点,或是急性感染扩散,她也不得不求助于专业人员。
“要是人人都知道,唔……”紧绷的神经暂时放下,呜米开始犯迷糊,她想起之前哪个佣兵队的队长说她太容易放松,太容易相信,不适合做这一行。当时她说:不干就不干吧,只要我能找到更好的活法。
“你先休息一下吧,还有几个小时才早上。我就在这里,要是不舒服,一定告诉我。”咩栗揉了揉眼睛,拉了把椅子过来坐着。
“这止疼药比哥伦比亚的那什么的假药要有效……”呜米打起哈欠来,她习惯性的把尾巴卷到身前抱着,这样暖和,“小姐,你不如……诶,已经睡着了啊。”
咩栗倚着墙睡着了,虽然皱着眉头,但呼吸还算均匀。呜米四下看了看,除了自己身上的被子,没什么好盖的东西。
“那就算便宜你了,我把尾巴借你抱一抱。”她微微侧过身,不让源石结晶硌着自己,把尾巴从被子里伸出去,盖到咩栗身上,“晚安,小羊,祝你今晚无梦。”
咩栗没回应,但用手环住了呜米的尾巴。
三 相伴
“3月28日 大雨转晴
下了一夜的雨,但天亮就放晴了……我们约好了,就在本周末。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我不那么害怕了。”
早晨,安静,但突然。
仿佛一声鸟鸣,就唤起清晨的太阳。
漏进窗帘的阳光点醒了咩栗。睡在椅子上总是不舒服的,蜷身倚在墙上让被压着的肩膀和腿酸麻,上次在椅子上睡着还是前几个礼拜通宵研究藏书的时候,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腿麻得站都站不稳。
但幸好,睡的不错。不冷,也没做噩梦。
太阳洒在脸上,咩栗还不想睁开眼睛,她伸了个懒腰,手似乎被什么压住了。毛绒绒的,盖在自己身上,任由自己的手放在里面。
“什么?”咩栗眨了眨眼,连忙把手抽出来。虽然还看不大清,但她猜到了是呜米的大尾巴。她给呜米处理伤口时,在斗篷下看到这条尾巴时也一时间很想摸来着。
“对不起对不起……”咩栗小声抱歉,把呜米的尾巴放回床上,悄悄把椅子挪开,去打理打理自己。昨天晚上出了那样的事,虽然有交涉过,但还没有处理完,今天卫队的人还会来调查,来问候的贵族肯定也会很多,这都需要她好好应付。
以及,能施展昨晚那种残酷术式的,能豢养那些近乎“非人”的奴隶的人,咩栗有猜测过他们的身份。最最坏的情况下,他们也会是贵族的一员。所以,她不能暴露呜米的情况。
“写个字条给她吧。先要去一趟办事处,买一些抑制药和止痛药回来。”咩栗撕了张便签纸,咬着梳子拿笔写了字条,“和老师说我要买药的话,应该不会很麻烦。”
作为术士,因为经常接触源石产品,她购买一些相关药物也正常。
匆匆忙忙地,咩栗尽量让自己不显异常,她出门直奔罗德岛办事处。只是要去请个假,拿些东西回家,咩栗在心里告诉自己。也许会有人跟着自己,不能让他们看出异常。
“她出门了?”
“是的,去了罗德岛办事处。”
“继续盯着,我们好不容易凑齐了祭品,不能跑掉了关键。”
“是,主人。”
“昨天漏掉的几个人有找到吗?”
“卫队那边的已经处理好了,会继续在周边追查那只鲁珀,但估计她会离开。”
“哼,那就不要浪费人手了。让弗雷德去探一探口风,不能让她察觉到。”
“是,我会通知他。”
“呼,一切顺利。”咩栗抱着一箱子东西回家,装着抑制剂和止痛药的冷藏箱压在最底下,“快些回去吧,还不知道呜米醒了没有呢。”
该怎么说呢,总之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她就发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呜米很成功地适应了咩栗的大床,虽然她一个翻身就把被子踢到了地上,但这不影响她抱着尾巴继续横睡在床中间,顺便把床单也拽偏了一半。咩栗忽然间有一个想法,昨天晚上呜米没有在床上乱窜,是因为自己扯住了她的尾巴。
“呜米?呜米?”咩栗把被子抱起来扔回床上,把呜米叫起来洗漱吃药,呜米还需要修养治疗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健康。
“嗯……哈欠……咩栗?”呜米晃晃悠悠地坐起来,头发乱乱的,被汗黏在额头和脸颊上,嘴巴里不知道是头发还是尾巴上的毛,“唔……天亮了?”说着,呜米又把头埋进尾巴里,耳朵蔫蔫的耷拉下来。
“起来啦!我有事和你商量!”咩栗没敢去揪她的耳朵,只是把毛巾揉成团扔到呜米的头上,“你要擦身子吗?昨晚你出了不少汗,至少要换换衣服。”
“好啊……哈欠……”呜米放下尾巴,就开始解扣子脱衣服,另一只手在床上摸索着刚才扔过来的毛巾。
“你,你不要直接脱衣服啊!”咩栗放好冷藏箱,刚回头就被吓的又转过身去,“会着凉的!那个,那个我带你去浴室!”
“诶!那里痒!轻点———咦———!”呜米坐在浴缸里,身体抖得厉害,她在压着笑声。要不是咩栗确定自己没用力也没用开水,都要觉得呜米在忍着疼痛。
一两道纵横的疤痕,生出黑色的结晶,像是干涸河床里的顽石。咩栗小心的避开那些暂时沉寂的石头,擦拭被细小伤痕充满的雪白肌肤。旧的伤痕痊愈了,留下略有不同的新生皮肤,新的伤痕还在结痂,凝血融化在温水里。
“正面你自己擦擦吧,别弄湿了伤口,擦完了叫我给你上药。”咩栗换了干净毛巾递给呜米,搁在一旁的终端响了两声,是有人来拜访了。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咩栗拿过终端看了一眼,是宪兵队长官弗雷德里克,“有人来拜访,你注意不要出声。”
“好。”呜米摇了摇搭在浴缸边上的尾巴,看得出来,她现在很舒服。
“你要梳梳尾巴吗?我给你拿把新毛梳。”咩栗出门前顺手丢了一把梳子给呜米,保养大尾巴估计也是耗时耗力的一件事,绝对不比自己梳头发简单。
“谢谢啦!”呜米反手稳稳接住,这下连耳朵也支棱起来了。
大概一刻钟后,反正呜米梳尾巴挺开心的,没注意时间。咩栗送走了客人,回来了。
“你动作小点啊,别崩了伤口。小心弄湿了绷带,伤口会感染的……怎么了?”咩栗絮絮叨叨的打开医药箱,一抬头就看到呜米停下了动作,握着毛梳的手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变了,“呜米?你怎么了?”
“味道……”呜米把尾巴放下,“你刚才见的是谁?”
“是希瑟尔城的宪兵队长,你见过他吗?什么味道?”咩栗想不明白。
“既然味道不是你的,那就是他的。这个什么队长,和昨晚那些人是一伙的。”呜米回头看向咩栗,“他是来探你口风的,你被这群家伙包围了。”
一股血腥味,微弱,但在浴室的香气中,很刺鼻,径直刺进心里,疼的人发慌。
“果然……”咩栗喃喃自语,“他们想要干什么?需要我,又需要呜米的同伴……”
“我可能等不到完全康复的那一天了。”呜米把浴巾披上,跨出浴缸。
“等等。”咩栗站起来,“你能在宪兵队和术士团面前杀掉他吗?”
“这和我要去没关系。”呜米的手握住了门把手。
“我只是想让你听完我的话。”咩栗没拦她,“他不可能施展出那种法术的。他们的目标是我,而我还在这里,他们不会让我好好离开这里的。”
“所以?”鸣米回头瞥着咩栗。
“刚才来的不止是他,还有高塔贵族的使者,带来了请束。”咩栗把排气扇打开,抽走室内的蒸汽,和令人紧张的气味,“所以本周末,就在莱恩森林外,他们邀请我参加宴会。”
“小羊,这样你....…”呜米还不想牵扯到别人,“那我不如现在宰了他,你趁机离开。”
“杀掉一个小卒,不会让他们慌乱,只会让他们疯狂。”咩栗说,“你也说他们盯着我,那我怎么离开。他们说不定等不到周末,就会来取我的性命。”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准备好外出游学的计划了,哪怕是从此扔下这里远走高飞我也做了准备。但这一关过不去,什么都是空谈。”咩栗的额头沁汗,她不可能不害怕,她没有底气走过去,“你呢?你想走过去吗?”
走过去?准备?未来?
呜米原来没怎么想过,但是……
她这次认真的想了想。
这次想到的不只有她。
“切。你连打雷都怕,怎么这下能震住我了。”呜米放下手,“小羊,你应该有好好收着我的东西吧。”
“当然。到时候,麻烦你来救我。”咩栗把医药箱拿起来,“现在好好来上药。”
“也不是第一次被人使唤了,但不付钱的还是第一次。 ”鸣米回身坐回浴缸边上,“要是能处理完这件事,不如跟你去走走。但事先声明,护卫要付钱的哦。”
“也好。”咩栗喘了口气,“那周末,我们一起。
“不付钱就拉个勾吧,算定金。”呜米伸出小指,笑起来,露出尖牙,“小羊,一起。 ”
“我们两个,一天不到。 真是奇妙。”咩栗拉住呜米的手指,用力拉了一下。
的确,是难以想象的组合。
但是是两个人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