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疯美人 第4章
自从那次魏婴故意将蓝湛的兔子杀死后,他便发现,那短命鬼开始逐渐疏远避开自己,虽然平日里也没见得多大亲近,不光如此,就连路过的蓝氏子弟都对自己避之不及, 像是看到什么妖邪似的,一个个欲言又止又眼神恐惧,对于这个状态,他倒并不觉得多大在意,巴不得那短命鬼别来烦自己,还有云深不知处这堆臭虫。
而蓝湛本就对魏婴无感,加上这件事更是厌恶至极,他从未见过如此疯癫的坏坯子,像是天生便从骨子里坏了的人。
他没有朋友,只有叔父还有兄长,剩下的也只有后山这堆兔子够他亲近,所以魏婴杀了他的兔子,这件事就像根刺一般一直扎在他心头,抹不去也忘不掉。
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理那个讨厌鬼,即使他生了一张好看的脸。
但他也不愿就这么放过他,这些日子经过他的不断观察,发现那讨厌鬼格外粘他的师父,于是他便天天找机会粘着时影仙师,即使是在路上也不放过,用各种乱七八糟的问题缠住他,每每此时,都能感觉到一道越发不善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虽然害怕但也觉得颇为有趣,就好像是给原本平淡空洞的日子找了一个发泄口,忽然之间仿佛充满了动力。
尤其是看到那讨厌鬼咬牙切齿,恨不得撕碎他的模样,激动得他做梦都能笑醒。
他是高兴了,但也彻底跟某个疯子结下了梁子。每次看到他,魏婴都恨不得一刀捅死,或者是把他扔油锅煮了。
但他总是努力克制着,不仅是为了时影,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蓝忘机这么轻轻松松便死了,怎么说他也要将他熬得生不如死才行,毕竟折磨一个人,可比杀人要有趣的多,看着他想死却不能死的痛苦模样,真是从骨子里便觉得兴奋呢!
骤雨连绵,细细的雨丝顺着屋檐滑落,滴落在白色的水洼中,发出叮咚的脆响,微风拂过伴着丝丝凉意,闻得风铃摇曳轻晃,阵阵悦耳。
魏婴撑着伞,看着那不远处孤身站在门前的屋檐下,无奈避雨的可怜模样,现在的雨有些大,弄得他白色的衣衫沾了不少水,看着有些皱巴。
啧~真可怜~
故意站在原地带着欣赏的姿态,后缓缓徒步向他走去,蓝湛原本是想静静等雨停的,视线中突然撞入一白色身影,在潇潇暮雨里,那人犹如坠入凡尘的仙子,伴着朦胧的水色朝他走来,若隐似幻,缥缈似仙。
“呐!发什么呆呢?”不知何时他已站在他身边,蓝湛回过神,对上他单纯乖巧的眼眸,微微迟疑,魏婴将伞撑到他头顶,两人紧紧挨着,肩并着肩,踏入这茫茫细雨里。
空气难得静谧,只听得这淅淅沥沥的雨声,蓝湛指尖微颤,不断收紧,除了兄长和叔父,他还从未跟其他人如此亲近过,特别这个人还被他所讨厌着,可此刻他们竟能和平相处,安稳的不可思议。
悄悄的,他用余光打量着这张与时影十分相似的脸,与那人清冷的眉目不同的,那张脸看似温柔白嫩,但眼底却透着死寂,仔细看,仿佛能坠入一片深渊里,仿佛失去灵魂似的。只要被瞧上一眼,都能感觉到那刺骨的绝望。
“你……谢……谢谢……”他低声轻喃,脸有些微红,手脚看着不自然。
“呵……谢什么?”
“我可从来都未曾说,我是来救你的……”
不知何时魏婴悄然停下了脚步,蓝湛困惑,不解对上他的眼,那片眼里满是阴沉,死一般的冰冷,伞外的雨纷纷扬扬,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在朦胧间,他看到魏婴温柔一笑,然后伸手朝他轻轻一推,他宛若坠入无尽深渊,只能愣愣凝望着他,下一刻坠入冰冷的湖水。
扑通一声,湖面泛起激烈的波澜,周身被湖水淹没,阵阵犯冷,呼吸也越来越窒息,渐渐坠入黑暗里。
魏婴就这么站在湖边,冷眼旁观看着蓝湛渐渐下沉,那双看似温柔的眸子里此刻却格外的冰冷,等到周围陆陆续续传来脚步声,雪白的脸上微微划起一抹弧度,随即转身默默离开,消失在朦胧烟雨里。
不出所料的,很快他便听说蓝湛不小心掉进湖里不慎招惹风寒,大病一场,只能呆在静室。
云深不知处忙里忙外,显得格外担忧和焦急,魏婴却是高兴,至少有很久这个短命鬼不会来打扰他和时影了。
时影显得很在意,经常去看望,他也会去,当然,他只是想去看他死没死罢了。
看着那短命鬼在榻上一副病恹恹半死不活的模样,又兴奋,又嫌弃。
……
月沉如水,铺染着细碎的星光,摸着夜色,魏婴偷偷坐上了房檐,怀里揣着两坛天子笑,清风明月一壶酒,半梦半醒半浮生,感受着从脸颊微微拂过的凉风,只觉得无限惬意。
正欲打开盖子品尝,便感受到一抹炙热的视线从附近袭来,扭过头,便看到旁边的城墙上,站着一抹白衣倩影,在月色下犹如鬼魅,那人的脸冷冷的,透着沉闷。
魏婴乍一被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是那短命鬼,嬉笑着:“嘿!短命鬼,大晚上不睡觉,莫非是特意来抓我的?”
“私带酒入内,触犯蓝氏家规。”硬梆梆的声音,透着一丝敌意,他看着他冷静沉闷的眉眼,想着这家伙估计还没忘记前几日自己故意推他下水呢!今夜琢磨着是特地来这里报复自己的。这短命鬼看着挺乖的,却也着实难缠。
“是吗?可我不是你们蓝氏的人,自然也不懂这规矩,正所谓不知者无怪嘛!短命鬼……不……蓝二公子你就行行好,放过我一回呗!”嬉皮笑脸,只是看眼色全无半点悔意,特意软下声线,眼神却处处尽是挑衅。这吊儿郎当,目中无人的模样落在蓝湛心底,只觉格外烦闷。
他想起这个人杀了他的兔子,又将他推入水害他生病,一次又一次在试探的边缘徘徊,他实在是不能再放任这个恶贯满盈之徒,剑光一闪,握着避尘朝他砍了过去。
魏婴见这小子动真格了,微微诧异,转眼也冷静下来,冷笑一声,持剑砍去。
月色下只落得两道白雪纷飞,渐渐地模糊纠缠,融为一体,难舍难分,早已分不清谁是谁。
魏婴连半乘功力都未曾发挥,便将对面的人逼得节节败退。蓝湛常年养病,修为和功法都偏弱,自然比不得一个一出生便勤奋刻苦的修士,连普通低微的修士都比不得,不然也不会被人暗地里笑骂废物。
他被逼得退到一丈多远,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咳出一些血来,死死瞪着对面的魏婴,他看着他的怨气,显然是被气笑了,“你打不过我又不能怪我,谁让你就是个短命的废物呢?”
“天生孤煞,早夭短命,修为还这么弱,只能受人保护,还不是个累赘?你身边的人都会受你连累,你不觉得羞愧吗?”
“你就是个没脸没皮的拖油瓶,活着也只会妨碍别人,反正也活不长,还不如早早结束生命,乞求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呢!反正这一世,没人希望你活着!”
魏婴微微狞笑,月色下照着他的脸格外的阴森惨白。
“你放屁!”蓝湛被他说的大脑一片空白,怒不可遏,拔剑再次朝他砍去。魏婴无奈,还来?怕不是个疯子,他可没心思陪他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两根手指夹住他的剑,一边笑一边悄悄将胸前的剑挪开,“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动粗。”
“这样,天子笑,我分给你一坛,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坛天子笑递给他,蓝湛冷冷撇了一眼,无视他疑似讨好的神情,挥剑砍了上去,魏婴收敛笑意,眸中泛冷,这家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呢!便也不给他什么好脸色,反正这次是他先动的手。
两抹白影,在月色下再次纠缠难分,真是个傻子,明知道敌不过他,却还是要硬撑着和自己对抗,死倔死倔的,难缠又讨厌。
嘶~蓝湛右肩被砍了一刀,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臂,再次迎了上去,乱剑飞舞,砍断了两坛天子笑中间的线,眼睁睁看着一坛天子笑从手中脱落,魏婴惊呼:“我的酒!”他可不想再理这个倒霉孩子,伸手就飞了下去,企图在落地前接住,蓝湛看着他下坠的身影一惊,下意识扬手就想接住他,握住他的另一个手腕,魏婴半空中被人接住一愣,扭头骂道:“把你的脏手挪开!”
但蓝湛根本不听他的,两人在半空急速下坠,随即另一只手抱住他,轻轻揽过他的腰肢,魏婴大脑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为了不摔下去变成肉泥,他在半空用力翻了个身,跑到他上方,直到沉沉的闷哼声传来,两人摔到地上,天子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而魏婴也来不及去痛惜这好好的一坛酒了,因为此刻他正和蓝湛尴尬对视。
等到双方都反应过来,蓝湛感受到唇上一温热的触觉,凝望着魏婴吃惊呆愣的模样,渐渐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竟然吻在了一起。在朦胧的月色下,悄无声息的,耳根子微微泛红,眼底闪过一丝难辨的异色。
不光是他,魏婴也是又惊又怒,第一次面对这种突发情况。直到下面闷闷的声音传来,“滚……”才如梦初醒,嫌恶似的站起身,使劲揉搓着嘴唇,忍不住喷口水,仿佛吃屎似的,眼神愈发不善。
持剑对准他,冷冷道:“今夜之事不准跟任何人提起,我们彼此全当没有发生过,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蓝湛也并不在意他眼底的威胁,语气极淡,“你放心。”话音刚落,又提剑想要朝他砍去,魏婴这次是被彻底激怒了,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烦的人,狠狠一剑将他的剑甩开,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在附近的墙壁上,目光微冷,“你若是再放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毕竟我魏婴从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疯子是没有心的,他从一出生,便失去了选择命运的权利,颠沛流离,尝尽冷暖,有些情感早就已经麻木了。
“总……总有一天……我要……将你压在……身下……”他不断推搡着他的手臂,因为窒息让他的脸憋得青红,颤颤巍巍说道。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魏婴将手松开,无视身旁人不断喘息的声音,冷冷凉笑:“压?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够压制得住我呢!”
“你想压我?做梦去吧!”
他觉得这短命鬼明明自己弱的跟什么似的,却还喜欢空口说白话,简直可笑又可怜,果然是被保护的极好的世家公子呢!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又流氓似的抚摸他的脸,嘴角的笑肆意又意味不明:“公子长的可真俊呐!真是让我颇为心折。”
“如此娇美的容颜,我甚是期待你被我压在身下肆意揉捏的模样,肯定甚为销魂!哈哈……”伴着轻快的笑声,一步一步远远离开。
蓝湛被挑衅得脸憋得通红,指尖微颤,在心里不断骂他不要脸。
良久,安静下来,等到魏婴的身影彻底淡出视线,鬼使神差般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还留有方才的余温,回忆着那双唇触碰的触感,暖暖的,还挺软……
细细回味,月色下白皙的脸渐渐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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