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卷飒】《神树》八 西方幻想
神树
卷二 · 献祭
壳背对着飒越走越远，脸色越来越冷厉。周围的空气似乎也沾染了他身上不断溢出的寒气，沉重得快要滴出水。
落日余晖被他抛在身后，他朝那暮色深沉走去。
人影萧条。
沉默的暮色里，爆发出一声厉喝。
“滚开！”
跟在壳身后的少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被他凶得身影一滞。
那双深绿的眼睛在暮色里格外亮。
她飞快低下头，话语磕绊：“大人……对，对不起。我马上走。”
但是并没有回音。
小宝试探着小心抬头，发现一丝不对劲。
大人扶着墙，微弯下腰，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他声音忽高忽低 ，似乎夹杂着两种语气。
“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滚开！”
一轮月亮缓缓从云中现身，呼啸的风平地刮起，树叶被吹得猎猎作响。
鬼影幢幢。
那些平日里隐藏的，深埋地低的怪物似乎都显露了。
妖冶异常。
风呼啸着，发出悲切的长鸣。
小宝看着墙边剧烈颤抖的壳，心下焦急，却不敢妄动。
大人……怎么了？
心底巨大的阴影逐渐扩展蔓延，将残存的理智吞噬殆尽。
关心则乱。
小宝快步跑向壳，在他身边站定。
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足了劲。 缓缓伸出细白的手指，落在壳的肩头。
用力。
柔软的布料陷出一个小窝。
松开。
……
这么继而重复的戳了几下壳后，他终于有了反应。
壳缓缓直起身，脊背挺得笔直。
他转过身，眼里浮过细微的笑意，开口道：“小宝，你回去吧。”
大人就站在她面前，带着她所熟悉的细微笑意。
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都是她所熟悉的。
在她的眼瞳里“大人”的笑容越来越大，但他那双眼睛里却什么也没有。
空洞。
令人毛骨悚然。
小宝突然有些恍惚，他难以自持地盯着壳的眼睛。
渐渐地，小宝神色变得迷惘，一举一动像是提线木偶。而她目光聚集的地方——壳的眼睛，已然出现陌生而疯狂的东西。
随后而来的是长久的对视静默。
而这场静默，则以小宝瘫倒在地而告终。
“你说我现在该是嘲讽你还是尽快找个方法把你杀掉？弟弟？”
“你真胆小，活了这么久，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福泽予你，浪费至极。”
“废物。”
壳独自走着。
月光凌乱洒下，波光粼粼的溪面倒映着他的面庞。
声音轻柔近自言自语：“为什么骗我呢。”
“我那么喜欢他。”
“我会找到你的。”
“神树大人。”
忠诚的信徒按耐不住，终将寻找到他信奉的神明。
壳是只身闯进内阁的，他并不在意那些礼节权力。
因为国王赋予壳的权力颇大，所以他在夜晚贸然觐见国王也没有被阻拦。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这间屋子，烛光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桌上堆积着不少文书，国王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假寐。
壳轻轻推开门，语气柔和：“陛下，您该休息一会了。”
国王恍惚抬头，看见他的大学士担忧的看着自己。眼瞳似有风暴卷起，要将他拖入其中。
“陛下，您该休息一会了。这些文书可以留着让我为您批改，以前都是怎么做的，不是吗？”
那团风暴将他吞噬了。
国王张开嘴，气息不稳道：“爱卿，去吧。”
壳嘴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遵旨。”
国王躺在软帐里，睡得并不安稳。
而壳则是借他之笔，下了一盘棋。
一夜过去。
晨曦在远方冒了头，伏案半夜的壳也将事情安排妥当。他走进帐里，唤醒了国王。
国王机械的抬头，与壳对望。
“陛下，还记得您昨晚都做了些什么吗？”
“处理好公务，召见大学士。”
壳露出笑容，镜链反射的银光与他的笑容诡异的融合在一起，更添尖锐的冰冷感。
“臣告退。”
走出了内阁，太阳已完全升起。
壳站在阳光下，神色阴晴不定：“弟弟，早安。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原地驻足几秒之后，壳迈开步伐朝藏书阁走去。
小宝在半路追赶上他，头死死的低下，一句话也不敢说。
“没关系，回去以后让十七来见我。”
想着十七与飒五分相似的脸，小宝只觉心中阴霾更甚。
她斟酌着，缓缓开口：“大人……您，想做些什么？”
第一次这么冒犯的对大人说话，小宝却不觉得有多害怕，或者惶恐。
“你无须多管，如果再这样越界，我会立马送走你。”
选择跟随，还是阻饶。
“是。”
大人走了。
风丝牵动他的衣角。
她第一次知道，做出违背本心的决定也可以好不后悔。
只因，他是我的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