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一个文字的游戏,不到最后看不懂


00:40 你好啊,这期不聊小说了,这期聊一个悬疑惊悚,恐怖推理爱情故事。这个故事是由很多小的片段组成的,这些片段之间有关系,但也没有关系。但是最终把所有的这些片段组成到一起的时候,你会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那接下来第一个片段叫一个梦。
昨天我突然梦到了我爸爸,他在一座海上的监狱里面,头发花白,跟我十几年前见到他完全不是一个人。脖子上围了一圈血红色的胎记。他一直喊着我妈妈的名字,喊着喊着开始骂她。我看到我伯父穿着狱警的衣服,拉着我爸爸往监狱里面拖,而我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刀。这时候我姨妈突然又出现了,她想要把刀夺过来。
01:37 最后是一辆自行车的声音把我惊醒了。
诡异的事儿
我是去年年底在B站开始录视频的,录到差不多第五个视频的时候,就经常会看到一个叫出租车司机CXW的人给我留言。起初我没有当回事儿,但是他老是问我同一个问题,让我觉得特别的奇怪。他一直问我,说,我知道你的一些事儿,你也应该知道我的一些事。我觉得这是一个恶作剧,但又突然开始好奇。虽然始终没有回复他,但是我看了他的空间里面什么资料也没有。这件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后来我再也没有想起来,直到年后一天晚上,我突然又收到了他的消息,他问我是不是很久没有回舟山了。我猜他是我一个认识的人,但是问了几次,他都没有告诉我是谁,因为实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很快我就弄慢了。
02:36 又差不多过了一周之后,一天晚上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我开始出门跑步,这个点儿小区里面基本上没有人了。我喜欢这个时候出去跑步。那段时间,我跟妻子因为一些我们也说不清楚的事情而吵架,我一个人回到舟山来住,他留在杭州。我们小区里面树特别的多,路灯呢又不是特别的亮。我当时还戴着耳机,好像听到背后有人喊我停下来,往回看的时候,树太多了,我没有看到一个人。差不多半个月之后一天晚上,我收到他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拍了一个人的背影,他问我认不认识这个人。
03:20 当时我有点害怕,因为那张照片是在晚上拍的,看不清楚衣服,但是整个环境很像是我的小区。接下来我就开始查这个人的消息,通过他的网名很快搜到了一个微博的账号,这个账号里是一些生活里的照片,没有任何的文字,但是这些照片有很多看起来特别的眼熟。大部分是一些随手拍的风景照,因为里面没有人露脸。我想不起来我跟这些照片的联系。我在一张桌子的角落看到了一个墨绿色的背包,那个包是我在一家设计师店买的,很少会有相同的款,很容易就认出来了。我开始想,这个人会不会是我认识的某个老同学设计的一个恶作剧,但是我发现他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年前发的。之后就再也没有更新过了。我想到了差不多一年前我跟妻子回舟山过年,有一台笔记本电脑被丢在了一辆出租车上,之后再也没有找到那辆车。
04:23 如果这是我妻子电脑里的照片,那这个人是怎么找到我的呢?他想做什么呢?在我困扰这些事情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一年多没有更新的微博,突然又更新了两张照片,两张发黄的旧报纸,同样没有任何的文字。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就这样日夜颠倒的过了半个月,再也没有收到这个人的消息,也没有看到他更新。我又回归到正常作息的第二天早上,再次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他问我,你昨晚睡得好吗?我看到这条消息的一瞬间,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整个屋子,因为是白天,太阳光很强烈。我打开了他的微博,看到昨天夜里四点,他发了一张照片,是在黑暗里拍的。这时候我站在太阳底下依然会全身发冷。我认出了那个照片里是我的床,而这张照片的角度是站在我的床边拍的。
05:26 这个不认识的人曾经来过我家,这让我不敢一个人在家里住了,去我一个朋友家里借住了一个星期。同时也报了警,但是警察来查小区监控的时候,监控里根本没有我认识的人。
我的妻子
我跟妻子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说话了,我们之间的问题并不是剧烈的冲突,只是我们没有话说了我有时候开始怀疑我们结婚仅仅是为了对抗无聊。我知道这是绝大多数人遇到的问题,但只有我们把它变成了现实。这个现实起初我们都以为可以摊过去,像摊过一条河,不过是打湿了脚,但越到后面才发现这不是一条河,而是深不见底的,湿漉漉的怨恨。
06:15 前年跟妻子回老家舟山领结婚证的时候,我们顺路去了我父亲教书的中学。他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里,一辈子都活得非常的拘束谨慎。在他身上,我没有看到任何生活的方向,他几乎没有对我效果。我对他很陌生。在我念中学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学校,没有同学知道他是我爸爸。他在学校里跟我面对面走过来的时候,我竟然想不起来他是跟我住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就是这样的沉闷。在家里的这种沉闷持续了大概几十年,我并不觉得他跟我妈妈结婚有什么意义,他们除了生活里必须要有的对话,再也没有说过别的。我爸爸应该从来没有爱过他,或者也从来没有爱过我。
07:00 他去世的时候,我甚至懒得买当天的票回来,而是找了个理由买了第二天的。我并不恨他,因为他连让我去恨的理由都没有留下。我只是不太认识他,我的生活里有没有他都不太重要。出租车早上七点左右,舟山车站门口,一个出租车司机接了一壶开水放到后备箱,发动车子停到车站门前的包子铺,一对三十左右的夫妻拎了一堆袋子跟一个黑色的电脑包坐进车里。他们站在路边,没有说一句话。女人坐进后座,男人坐到副驾上,沉默着,直到出租车离开车站。出租车司机看上去过了四十岁,他时不时斜眼看副驾上的这个男人。
07:53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这对夫妻终于说话了。他们谈到男人的父亲,一个叫刘国文的人,很少有人会直呼自己父亲的姓名,有种冷漠的感觉,他们似乎并不是很想回来看他。出租车司机听着他们平静地争吵了几句,又陷入了新的瓶颈。夫妻俩没有注意到这个司机,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小区楼道门口,而他们上车的时候只是说了小区的名称。麻将输了,吃过一碗荠菜馄饨,陈青宏从茂名路走到延安庄路,这时候天刚刚亮,街上还没有出人,胡同里有些冒烟的院子是干点上的。煤炉子烧上了水,等着水开了轮着洗脸。陈青宏经过镇江窑肉店的时候,小个子老板立在门口抽水烟,咕噜咕噜的。
08:49 陈青宏怕看他照面,还要招呼,问,这么早,是刚下工呢,还是刚出工?他哪有心思说清楚这许多?陈青宏连下个月的工资都输掉了,脑子里竟是麻将牌的撞桌子的哐当声。他恨恨地怀疑福建佬在麻将牌上动了手脚。上半夜他还是赢着的,福建佬也不怕,还是玩儿,中间还派人给他上瓜子儿来着,茶也没歇过水。谁曾想一到下半夜就没赢过。福建佬把钱全掳过去了,最后还赊了一个月的工资给他接着玩儿这怎么都像是算计过的,俩月的工钱全送给小福建了。
09:24 他倒是装大方,最末一盘不仅没收账,还客客气气又给了陈青宏一点早饭钱,说手气好,手气好。陈青宏呢,懊恼,上半夜就该收了,但收了,福建佬一准也不同意,他一准儿都出不了满福楼。陈青宏躲掉了。镇江窑肉店的老板,脑子里装着麻将声,稀里糊涂又绕到了茂名北路。不能就这么回去,要编个说法,一夜不回,总不至于说是堵了一夜麻将,还赊了一个月工资。
09:54 吴敏平一定要闹离婚。去年他带着儿子回舟山住了半年才回上海来,得想个说法。就着路边又转了几圈,也没能想到好的理由。沈家门口的书报亭开了,陈兴红不能光走得像是有点事儿,顺手就把剩下的早饭前买了两份报纸。夹着两份报倒像是早上刚起来的样子,不像是晚上刚刚回去。我的伯母,我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我伯父了。我讨厌回上海。我印象里我伯父是个很懦弱的人,他只是听我伯母的话做事儿。
10:33 我伯母这个人对整个家族的人都是厌恶的,她从苏州嫁过来,当时我祖父是当官的,本来以为能过上好日子,结果我祖父早早就去世了,死后也没有留下一大笔财产,也没给我大伯和我父亲找一个像样的工作。我伯母办完丧事就骂,倒了血霉了,当初嫁到这个家里来活受罪。我对我伯母的印象非常的坏,但是他这个人说话也特别的直,关于我妈妈的事情,我大多是从他骂这个家族里的人时偶尔听到的。我伯母骂我妈妈不是个正派女人,生了孩子还搞姘头,死了活该,生了孩子呢也带头带脑的,这大概是骂的我我总是不爱说话,看起来不像我谭胸那么机灵。我伯母每次说到我家里的事儿,我伯父就在旁边小心翼翼的嘀咕,让他小声点儿,然后对话使个眼色。我伯母嗓门儿更大了,说,迟早不得让他知道他爸妈是什么东西。我非常的讨厌回上海,要是不是有特别的事儿,比如祖母去世,我是不回上海的。杀人事件。我母亲去世的早,七岁那年早上被一阵喊叫声吵醒。
11:46 那时候我们家住在上海纺织二厂分配的房子,房子很小,上下楼的楼梯很陡。我慢慢往下爬的时候,听见了我妈妈在喊救命,厨房里瓷盆掉在地上的声音。我爸爸在吼着,我已经记不清他喊了什么,或者我故意忘了那些话,只要我愿意,我一定能想起来他那些话只会让我更加憎恨我母亲。哪怕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这个家,而这种恨一度掩盖了我对父亲的恐惧,直到我寄住在舟山的姨妈家里十多年。我还能经常在梦里见到那个早晨从厨房一路拖到房间门口的暗红的血迹。我从来不敢相信那么矮小瘦弱的母亲竟然会流出那么多的血。相片里的人在我念小学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家,一副打鱼回来,身上还穿着胶皮大衣,拎着两瓶白酒进到坛屋。他一向很少跟我说话,在我印象里,他总是湿漉漉的,带着鱼腥味儿。
12:54 而我姨妈一直抱怨她赚的钱不够,还有两个孩子上学。那天姨父拎着酒进屋的时候,转头看着我笑了笑,我觉得那天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会发生。半夜的时候,姨妈叫醒我,小心翼翼拉着我进到坛屋。饭桌上除了一副,还有个从没见过的男人。他对着我笑。如今已经过去太多年了,我始终不能确定那个男人的笑是哪一种,我也分不清他见我的原因,但我知道她和我妈妈有一张合照,在舟山的码头,我不记得那么我们有没有说过话,只记得姨妈叫我回屋睡觉。姨父用番言对那个男人说了句,刘老师,你吃酒,就再也没有说话。一段对话,国文,你怎么过来了?我跟上海的老师借的自行车骑过来的。我们早上九点多还要开会学习,一会儿我还要骑回去,就一大早赶过来了。
14:00 你到屋里来说话。这是青宏厂里分配的房子,院子里住的都是厂里认识的人,好好车子放门口不碍事吧?这是老家带的。去年你说你喜欢吃上海吃不大到你丈夫还没起你真客气。去年回家也带了不少滑鱼竿回上海,青宏一夜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打牌去了。我给你烧点茶,别客气,我坐一会儿就走。你爱人在,我本来就不准备进屋的。
14:33 哪里的话,你哪天来的?上海三四天了,二十四号来的,晚上就要回舟山,也没给学文买点东西。别客气,学问还小,吃不了多少,你还是攒着点钱把婚结了。这话不说不说,我们的事都过去了,不能再犯错了。这个我懂,我懂,你孩子都这么大了,我懂。我给你煮两个鸡蛋,你当早饭带走。不吃不吃,你买你的早饭,我这就走了,还要起两个钟头。我的妻子,我们去舟山的路上,我问我妻子,你记不记得一年前我们回来的时候,你弄丢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他说他记得。我问他电脑里有什么,妻子说,不太记得了,无非就是一些手机里拍的照片吧。我又问他,你在外面有人了吗?他愣了一下,用很冷静的口气说,没有,也或者不是冷静,是冷漠。
15:37 我有点分不清楚那一下他是指责我猜测他呢,还是回避了这件事本来的答案,不过对我都无所谓了。我们之所以会离婚,并不在于我们没有爱,也并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他,而是我们早已经分别,在心里背叛对方了。离婚只是一个借口,我的父亲,我想到最后一次去上海看我父亲,像是完成一次任务。我记不清他确切的年龄了,只记得他的御服显得特别大,特别大,也可能是他更加萎缩了,把他整个人都罩在里面。父亲颤颤巍巍,像是有很多话想要对我说,但我从来没有过问他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最后还是冷不丁地说道,那天早上我根本没撞见那个从舟山来的男人。
16:33 是你妈把什么都说了,如果她不说,就不会有这些事儿。她只是恨我,恨我赌了一夜的情,恨,当初嫁给了我。你妈这个人,她书看得有点多,她跟我是没话说的。如果当时桌上没有刀,我们只是离婚了该多好。一封私信,你好,你见过我,我们坐过一辆车,但是你不知道我,我有一段几十年前的事。本来想告诉你,我猜你不知道这件事儿,但是过去这么久了,这些事儿本来跟你也没有关系,所以就让它过去吧。
17:16 但是我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你妻子在外面有人一封过去的信,闵平,近来可好?此时在阅卷空闲给你写了信。上次学校派去上海学习,匆匆就走了,给你带了环鱼干儿,也不能给你。学校安排的招待所,说是离你住的地方不近。我问了上海这边的一个老师,骑车也要俩钟头,倒是下半年经常要去上海学习了。我们校长年纪大了,不敢随便坐车,头晕得很,就得我自己去了。
17:55 你上次回来托人捎的那件衣服是真好穿,上海的部就是好,跟我们的士林部不一样。那天收音机里又听到了上学时候听过的恋歌,一时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当初我要也是去了上海工作,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但是人生不可以重复选择,你们有了孩子,日子总有个盼头了。无非还是书看的有点多,想的也多了。你记不记得我们的老师姓吴的,本来好好的工作,后来被他老婆来学校闹,说是调走了,其实是跳河了。学校不想给他留个污名,没告诉大家,我们就是不敢,我不敢丢了工作,你不敢不听你父亲的。到底不是小布尔乔亚的小说不够大胆。上周又看了一遍呼啸专员,才觉得每次感触必不相同,大抵是自己选择了跟自己有关的那部分来放大。
18:58 然而小说还是小说,不比现实,港边的海鸟哪会打醒你的梦念好,一九八六年五月八日,刘国文这期的视频就到这里,喜欢我的视频的话点一下关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