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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你爱的繁花似锦,他是你爱的芳草纷飞

2018-08-18 20:09 作者:正在努力写作的纸猫  | 我要投稿

 世界很大,让他们相遇的地方只有一个擦肩的距离;

  世界很小,他们多次相遇的地方仅仅只是一个书店。

  男孩爱画画,没有很正式的学过,但有着一份成为小说插画师的梦想,为此,看了很多专业书籍,背着父母努力着。

  女孩喜欢读书,国语学习的很好,心中从来没有成为小说家的愿望,但却爱写下别人的故事,借此来充实自己的生活。

  他们第一次相遇,在开学典礼上,男孩是主持人,女孩是学生代表。

  他身着一袭西装,领带弄了很不像样,他都暗自嘲讽自己,不适合这种正装。

  她身着白色的长裙,蕾丝边,头发扎成马尾辫,喷上平时只看不碰的香水,化了妆,涂了点口红,一步一步走向台中央。

  他们擦肩而过,男孩闻到了女孩身上久而不散的淡薄清香,回过头来,她站在聚光灯前,握紧了拳头,大拇指却不老实的摩擦着自己的食指。

  “噗,她紧张了。”男孩不禁笑道。

  那天过后,他们两也没有见过面了,男孩每天在图书馆,在绘画室,教室之间回溯,拿起绘画书籍,放下教科书,拿起水笔,放下钢笔。

  要考试了,三年里最后一次考试。

  “是时候放弃梦想,看看现实了吧!”父亲对着怒吼道。

  “我的梦想就是现实,我喜欢画画。”他别过头去。

  “我们理解你,但插画师什么的,未来从业是很困难的,你想好了?”父亲郑重道。

  “从一开始,到未来,都不会变。”他站起身来。

  “那好,若你考试失败了,一分钱都不许找我们要。”父亲也站起身来,走出了客厅。

  他走到这自己的房间,戴上耳机,拿起画笔,对着自己的画板。

  上面画的是一个长发梳成马尾辫的女孩,身着白色的长裙,肤色很白,那是一张背影画,她的手握紧了拳头,看上去很紧张。

  这是他,心中最美女主角的形象,至于为什么不画正脸,可能是还没看见过吧。

  他不愿意放弃画画,但他也明白父母所说的,绘画行业的就业确实相当困难。

  他选择的是闭口不谈,不去想,不去考虑,暂时逃避现实,每天都在继续着画,直到房间里被颜料的气味弥漫,身上的衣服也多少有着擦不去的五彩缤纷。

  但他也明白,他所要报考的美术大学,并不是想考就可以考的,世界上,这个国家里,这个城市中,绘画比他厉害的人很多,学习成绩比他好的人更多,想要成为其中的一份子,所要付出的努力,是常人的几倍或是更多。

  他开始短暂放下画笔,出入于图书馆,抱着一本有一本的讲义,慢慢戴上了眼镜,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不与周遭的人沟通,他觉得一个人,才能安静下来,做好自己的事情。

  渐渐淡出班级,渐渐形单影只。

  那天晚上,他如平常一样,抱着书本,在图书馆闭馆后,带着耳机,沿着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穿过一个种满花木的公园,公园里有一个坏了的路灯,它不会关,会一直亮着。他坐在灯下的长椅,把书摊开在自己的腿上,时处深冬,即使带着手套,也冷得僵硬,难以翻开下一页。

  他抬起头,哈出一口热气,随着热气飘向四周,随着白气的发散,他眼角的泪痕化作一道白色的伤痕,刻在了一个幼小待成熟的心灵上,他所背负的,也许太多了;压力太大了。

  他掐住自己的喉咙,不让自己放声哭泣,哽咽着,挣扎着,悲鸣着。他的梦想如同一滩沼泽,越往里面走,越无法动弹,倾尽全身之力,也只是,越沉越深。

  眼镜上,被一层白雾笼罩,还有几颗小小的冰珠,随着手慢慢热起来,随着哽咽声的消失,他收齐了书本,从长椅上站了起来,抬起头,继续望着天空,望着一钩圆月,双手擦了擦眼角,转头走向了一条小巷子里,没了身影。

  “帮我看看吧。”女孩走过来,拿着一沓打印纸,对着另一个女孩说。

  “诶,你国语学的那么好,为什么要我帮忙?”另一个女孩诧异道。

  “这是我自己写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看得出好坏啊。”她笑道。

  “.…”沉默良久后,她看完了。

  “还不错吧,感觉。”

  “是吗?”女孩笑着拿走,走出了班级。

  “好像没有人懂,我到底写了些啥啊。”女孩自言自语的苦笑道。

  “恋爱啊,真难懂,写的明确些就太甜腻了,写的不明确又读不懂,啊…”她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抱怨道。

  她走出洗手间,看见一个黑发圆框眼镜的少年,穿着冬季的外套,带着一个随身听,抱着一堆作业本,正走着。

  “哦,这是我们班的。”她赶忙上前道,她忘记了,满脑子都是自己所写的东西了。

  男孩打量了一下她,特别在她的脸上,多看了几眼,停留了数秒,低下头道:“没事,我帮你抱过去。”

  “好,谢谢你了,麻烦了。”她走到他身边,跟着她一起走,并肩着。

  “诶,你是不是那个时候的主持人,两年前开学的时候。”她突然低下头道。

  “想不到变成这样你还认得出来。”男孩平静的说道。

  “当时我觉得你特别厉害,登上这么多面前还能那么流畅的说完那么多。”女孩双手的手指互相点着,回忆道。

  “哪里,你才厉害,在这么多人面前打扮的那么漂亮,展现也是一种勇气。”他说完才发现自己相当诚实,把心里话一不小心说出去了。

  “是吗?”女孩害羞低下头道,两只手背到身后。

  “嗯,这里就是了吧?”男孩走到女孩的班级门口,将作业本放在讲台上,转身就要走。

  “名…名字。”女孩拉住他校服袖子,小声道。

  “嗯。”他把手中的一本书拿起来,正面朝着她。

  过了几秒后,女孩撒开了手,他回过头离开了班级。

  这天,夕阳下,风依然喧嚣,图书馆最里面的位置,是一个长年女性正坐着;深夜里,天气依然寒冷,公园里唯一亮着的长椅,是两个年轻人在聊天。

  也就在这天,有一张白裙少女的背影画被放在房间最显眼的位置,一个黑发圆框眼镜的少年,弯着腰,各色各样的颜料笔掉在一旁,脸上的汗水也在一滴一滴往下流,虽然这是寒冷的冬天,他正努力的作画,第一时间回到家的他,没有吃饭,没有休息。

  为了不忘却,不忽略任何一个细节,画出自己心中最美女主角的正脸。

  他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颜料的颜色,混在汗珠中,渐渐融化,扩散,由透明色,慢慢变黑,又一擦,慢慢变成了一种粉色,这是脸上的腮红的颜色,很像玫瑰花的颜色。

  他脸上也洋溢着,一年来,从未展现的笑颜。

  女孩最近也在图书馆,她和他在两个不同的分区,从未遇见,考试要来了,还有不到十天。

  就在考试的前一天的夜里。

  “少年,关门了。”图书馆的员工走到他身边,摘下他的耳机。

  “哦,好的。”他抱起书来,走到门口,一抬头,发现了一个少女,和他一样,正和另一位图书管理员聊着相同的话题。

  “你好。”他走上前,问好道。

  “好久不见,要开始了呢。”这个女孩,不管是身高还是脸颊,连同声音都和他心中的女主角一模一样。

  “是啊,你做好准备了吗?”他问道。

  “...”女孩沉默了,双手握紧拳头,微微抬起头,对着天空哈了一口气。

  “没有。”她良久,才吐出一句话。

  “我也没有。”男孩平静的说。

  “其实,没有人做好了准备,机遇在变,世界在变,我们也在变,没有人可以预测自己的未来,别太紧张了。”他转过头,看着少女,表情变得有些吃惊,嘴巴微微张开。

  与他并肩的女孩,没有了平日里,他唯一见到的她的那一次的那样的笑容。而是眉头紧皱,眼角的泪珠不断下落,落在围巾上,被棉绒吸收。

  她紧闭着嘴,嘴唇都有些皱褶,用力的忍住,不哭出声音,哽咽着,抬着的头一点一点低了下来。

  男孩靠到她身边,伸出双臂,却呆滞住。

  最后也没能完成他所想做的事情,而是站在原地,背过身去,没有看着她。

  身旁的呼吸声越来越大声,他的呼吸掺杂于其中,此起彼伏。

  “对不起,让你看到丢人的一幕了。”过了数分钟,女孩才回复过来,声音中仍带着哭腔,小声的说道。

  “...”他没有说话,而是陪着她走。

  “你喜欢做什么啊。”女孩笑道。

  “现在聊这个,没问题吗?”他终于开头,回过头看着她。

  眼角有些红肿,嘴唇上还留着一排清晰的咬痕,鼻子有些红。

  “没问题,我想放松一下。”女孩拍了拍他的肩。

  “我喜欢画画,特别是画人。”他平静道。

  “画画啊,画的很好吧?”

  “不,蛮一般的。”

  “肯定比我好,我的画简直是幼儿园水平。”

  “或许我只有小学水平。”

  “肯定是谦虚,你一看上去就很有画画的天赋。”

  “你看上去就没有吗?我觉得你也有。”

  “我,我真的不会画画。”

  “是吗?”

  “是啊!”

  “那我放心了,以后竞争的对手少了一个。”

  “对手?”

  “嗯,我想考美术学校。”

  “啊,原来如此,诶!美术学校?你画画肯定很好。”

  “都说了一般般吧。”

  “有时间帮我画一张吧。”

  “等考完吧。”

  “肯定啊,要不然现在吗?”

  “我都可以的。”

  “那就现在吧!去你家里面。”

  “.….”

  “诶?”男孩听完后转过头来,诧异道。

  “干…干嘛啊,那么吃惊,只是画一张画而已,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哦…哦,我没有。”

  “你请。”

  到了一栋平房前,他摆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父母今天不在家,请大方点。”他说道。

  “是吗?那我就大方点了。”她脱了鞋,就往里面走。

  “在客厅画吧,房间里颜料的味道很重。”他把一块崭新的画板拿了出来,还有很多颜色笔。

  “嗯。”

  女孩摆好姿势,坐在沙发上,抬着头,嘴巴微微撅起,眼睛闭上,全然一副“交给你了”的模样。

  一笔,一横,一擦,一改。

  随着笔尖和纸的沙沙声,随着时钟一点一点转动的滴答声,画完成了。

  “哇,你还说你画画一般,简直画得太好了吧!”女孩走到他画板边,惊叹道。

  “是你要求太简单了,这还没做处理,上色也很急,要是平时慢慢画,至少要一天,这已经画的很粗糙了。”

  “哪有,明明很美。”

  “是你的美提升了它。”男孩说罢,脸红了。

  “.…”女孩也脸红了,低下头去。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吧。”男孩拿起画板上的画,向她递过去。

  “我的家,离这里有差不多十个电车站的路程。”女孩小声的说道。

  “诶?”

  “所以说,今晚就…借宿一宿。”她说完用手捂住了脸。

  “那你该早点说啊,是不是我画的时间太长了,耽误了你…”

  “没有,是我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女孩在他说道一半就打断了。

  “我不想回家,父母都不在,我希望有人陪我。”她低着头,一字一顿的说完了。

  “好…好吧,那你去洗洗澡吧。”男孩害羞道。

  领着她去了洗澡房,为她准备了毛巾和浴袍,虽然是他妈妈用过的。

  “换洗的衣物,怎么办?”他小声的说道。

  “明天考试了,也只能穿着校服啊。”她笑道,仿佛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那好。”

  水不断冲刷着,赶走了疲倦,冲垮了两个人之间的隔阂。

  她走了出来,坐在客厅,享受着热水对身体的治愈效果,男孩则有些脸红的走进去,打开了水。

  她起身,走向楼上的房间,上面写的门牌名,是男孩的房间。

  她打开,走了进去,确实是一股相当浓重的颜料味道,她打开灯,身体颤抖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诧异。

  在她开灯后,面前是两幅,摆在房间正中央的画,一幅背影,一幅正脸,颜色上的相当好看,线条也隐秘在墨彩的浓厚中。

  白色的长裙,蕾丝边,马尾辫的一个紧张的少女,站在灯光下,她眼前浮现出了那一幕,记忆还是很深刻。连她双手握紧的拳头,都在画中,她有些惊讶,脸有些发烫。

  校服样子,长发披下来的一个笑面如花的女孩,歪着头,连她自己都觉得画中的自己美若天仙,她的脸发红的厉害。

  “啊…..”她身后传来一声,她转过头,是男孩穿着衣服,站在她身后。

  “这都是,你画的?就是,上色很耐心,作画不断改的那一种。”

  “嗯。”他们的脸都很红。

  “真的好好看啊,你画的好细心啊,特别是第一张。”女孩笑道。

  她的笑容比初次遇见,第一次认识还好看。

  “我说过了,不是画好看,是你,你…你好看。”男孩低下头去,害羞道。

  “那我就收下你的夸奖了。”女孩笑道。

  她好像完全不紧张,也不害羞,听上去是这样的。

  但她的耳朵,脸颊,正不争气的发烫,发红。

  “你今天,睡我爸妈的房间吧,我帮你换了床新的被单,时间不早了,快去吧。”男孩微微抬起头说道。

  “嗯。”

  走到房间前,坐在床前。

  “晚安。”男孩关上门准备回房间,随着睡衣的袖子被一股力拉住,拉进黑暗的房间内,身体失去平衡,摔在了软软的被单上。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

  两个脸红的,情事初懂的少年少女。

  相拥,相吻。

  那晚的月亮不同于别的晚上,很圆很美。

  窗帘没有拉上,月色透过窗前的薄纱,照在屋内。

  随着喘气声和微微的哽咽声,月光照着微红的脸,凌乱的头发。

  “今晚,月色真美。”

  “嗯。”

  “但它好像,没有你美。”

  “你怎么老说这样的话。”

  第二天,两人穿好衣服,走出了家,相牵,走向学校。

  “你说你想当插画师对吧?”女孩问道。

  “嗯,你还记住了呀。”男孩害羞道。

  “别看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对你说的话还是有记忆的。”

  “哦…哦。”

  “那我以后写东西,你来帮我画插画吧。”女孩捋了捋头发,说道。

  “好,只要你写,我一定画。”

  “加油,别紧张。”

  “你也是。”

  两人就此分开,走向不同的方向。

  多年后,又一次在聚光灯下,一个男孩,穿着一袭西装;一个女孩,穿着一身白色长裙,蕾丝边,把长发扎成马尾辫。

  和当年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是当年,他们擦肩而过,现在却十指相扣。

  他们笑着,表达着创作的过程,很甜蜜,很幸福,略带遗憾的是没能在一个房间内讨论。

  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孩那么美的模样,那便是穿着白色长裙,马尾辫随着风微微飘起,幸福的笑着。

  我从未见过,一个男孩那么帅的模样,那便是穿着一袭西装,三幅画随着岁月一起风干,单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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