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孤注一掷（节译二十三）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LAST DITCH》，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二十三章

 

毋庸置疑，到此时为止，我已经受够了雪地客车那令人怀疑的舒适度，决定要在拥挤程度几乎不次于客车但至少让人放心熟悉的奇美拉里重新开始我们的旅行。出于礼仪要求，以及指挥班在奇美拉车体中占用的空间相对较小因而会为我们腾出更多的空间，【注：和大多数帝国防卫军部队一样，597团的连排级指挥班都是由一名军官以及四名技术兵员组成，视情况偶尔还会为他们增补一两名顾问人员，其中级别最高的就是凯恩本人。】这便意味着我只能选择搭乘苏拉的指挥车。但考虑到这辆装甲车携带的重爆弹枪所能提供的额外安全保障，我可以忍受与她结伴儿走完余下的旅程。击退虫子的上一次突袭之后，我委实不想再次遭遇敌人的袭击，但涉及泰伦的事情很难预测，而我也没有心情再度单枪匹马地对付另一只巨兽。

 

幸运的是，苏拉似乎忙着协调护卫队的行动，特别是考虑到哨兵驾驶员们喜欢自行其是、懒得与她事前沟通讲明的作风，所以她那过分的热情并没有给我造成特别恶劣的影响。更棒的是，尽管奇美拉指挥车配备的通讯侦测系统让她能够全面彻底地了解战术态势，苏拉还是保持着她当排长时便养成的习惯——在旅行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待在炮塔上，把半个身子探出顶舱盖。她从那里能够直接观察地形，并且能为她的下属充任明显的集结点。（不过我认为这可能与随我同行的尤根有着很大的关系，在乘员舱那狭窄的空间里我们有些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听起来等我们到达安德艾斯时，你免不了要接受一场隆重的欢迎会。”她开口说道。苏拉出人意料地回到了车舱里，可能是一名士兵刚刚从武器支架旁边的角落里取下来的一个茶壶【译注：原文用词samovar，特指俄式茶壶。】中新鲜坦拿茶散发出的香气引起了她的注意。【注：尽管在车辆行驶时并非不会出现危险，但瓦尔哈拉人还是经常会在他们的车辆上进行这样的小布置。】

 

“是吗？”我一边发问想要搞清楚她这话的真意，一边心怀感激地握着尤根刚刚递来的马克杯，用余热温暖双手除去那两根改造手指的部分。虽说颠簸的人员运输车远比外面要暖和得多，但车内供暖几乎不在瓦尔哈拉人的优先考虑范围之内，我仍感觉此时车内的气温对自己来说还有点寒冷。

 

“当然是真的。”苏拉靠在鸟卜仪控制台与弹药箱中间的一个狭窄的缺口里，在那里她可以小口品尝自己杯中的饮料，而不必担心因为履带的震动让杯中的茶水倾洒大半。“雪地客车上每个有便携式通讯器的人都在不停讨论你是如何单枪匹马干掉那只掘地虫的。”她瞥了一眼无线电操作员，他点了点头以示确认，我突然感到内心深处升出一股不安。我自己的通讯器自然只被调整到了指挥频率，所以我并没有听到那些平民间的闲扯，但无线电操作员的工作是监听所有频率，因此他应该了解这一情况。“等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停车场里会挤满摄像师和新闻写手。”

 

“好吧。”我果断回应道。“我们一进入目的地的防御圈就立即与车队分开，直接向行星防卫部队的驻地进发。”我不反对在不涉及战事的场合下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但此时我最不愿遇到的状况就是被一群目光呆滞的家伙团团围住，被迫回答一些愚蠢的问题。在我看来，一顿丰盛的大餐与满满一杯阿马赛克远比那更有吸引力。苏拉有些不解地望着我，于是我补充了一句“调头返回前，我们大伙儿都需要一点儿休息时间” 。相比于自己，表现得更加关怀士兵们的福利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这完全有助于危急关头让他们能够集中精神为我提供掩护。

 

“是这么回事。”她表示同意。毫无疑问她想要尽早回去再度开始与虫子的作战。

 

恰逢夜幕开始降临在这无边无际的雪原上时，【注：努斯库阿姆弗恩杜门提布斯上的一天大概有三十五个小时。】我们顺利抵达了安德艾斯。苏拉忙着处理与当地守军的交接工作，她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位置，待在奇美拉指挥车炮塔顶舱口的我得以趁自己的四肢完全失去知觉时尽可能欣赏此时的景色。尽管我不情愿再度面对寒冷的气温，但我认为让当地媒体拍下一两段录像倒也无伤大雅，就当是我拒绝接受采访后抛给他们的安慰奖。（反正他们也会胡编乱造出些内容。）

 

就这样独自沉思的我有些惊讶地发现一团向上翻起的积雪——我认为那是像我们一样的履带式车辆留下的痕迹——在远处低垂的青瘀色云层的映衬下形成了一道细细的白线。这背衬的景象让我的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因为包括这里，我在冰雪世界上待了很长时间，能够认出这是凶猛的“乳白天空”现象的前兆，这种情况下冒险前往野外几与自杀无异，但即将来临的暴风雪似乎离我们非常遥远，我们肯定能赶在它到来之前进入城区。目前更加令人不安的是正在接近的车队，根据积雪扬起的高度判断，它的规模肯定很大。

 

“是了。”苏拉手下的鸟卜仪操作员兴高采烈地通知我说道。“到目前为止我发现了二十个光点，而一直都有新的光点进入我们的侦测范围，看来大半个城市的人都出来迎接你了。”

 

“我的天啊！”我这才开始严肃对待苏拉之前的话，暗自庆幸自己已经预先做好了准备来避免出现那最为糟糕的情况。

 

即将到来的首批光点的先锋自然是当地的守军，他们会负责将我们护送的平民送到安全区域。总之，这样倒也不错。他们及时到达了会合位置，将我们与大多数跑来看热闹的平民隔绝开来。饶是如此，我们也很快就被无数或大或小的轻型爬行者以及占据相当大比例的履带摩托（这让我有几分强烈地回想起了兽人青睐的那种奇怪的履带摩托，不过不能否认它们的速度与机动性很适合这样的冰雪路况）围在了中间。无论我往哪个方向看，总有人拿摄像机对着我，甚至有几次，携带镜头的电子头骨猛地向我的脑袋发动了俯冲攻击，迫使我不得不低头躲避。尽管在疲劳和愤怒的驱使下，我很想操纵重爆弹枪用几个点射把那些东西从天上打下来，但幸运的是，我成功抑制住了这样的冲动。

 

奇美拉和哨兵在指挥车周围组成了一圈警戒线，最终我们冲过了拥挤的人群，快速通过了包围城市西南区的那片相对开阔的冰原。【注：作为行星防卫部队的主要基地，该区域不对平民车辆开放。】尽管不时会有一些低矮且用途不明的建筑露出地表，但和努斯库阿姆弗恩杜门提布斯上大多数的城市区域一样，在雪地上很难发现那下面存在着一个繁荣的地下社区。

 

鉴于这些建筑的规整性，不难从中找出一些例外，不远处一排更加高大且在风雪之中若隐若现的“建筑”就引起了我的兴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拿起了在炮塔里找到的望远镜（这多半是苏拉为了更加有效地观察她的下属而放在这里的），把视线聚焦在了那些神秘的东西上。

 

“我的天啊！”观察的结果令我十分惊讶。“它们在那儿做什么？”

 

“政委？”苏拉问道，耳机里她的声音显得几乎和我一样困惑。“有什么问题吗？”

 

“那是原本负责把我们从信仰之火号里面转移出来的货运穿梭机，”部分被附着积雪遮挡住的机体标识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说道。“看上去它们就像是被遗弃在那里似的。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

 

当然，是苏拉解开了这个特别的小秘密，她在后勤方面的专业知识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也许随意浪费潜在资源的行为冒犯到了她力求整齐有序的观念，亦或许我们无所事事地窝在安德艾斯行星防卫部队的驻地里等待暴风雪过境时，那女人只是想给自己早点事儿做。唯有帝皇知道，我对这种强制性的动弹不得只抱有些许的不满，而且在我们中间我算不得是最急于想要返回普利玛戴尔文再次正面迎击泰伦大军的家伙。

 

“政务院常犯这种错误。”她未经我同意就擅自坐在了我那张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兴高采烈地对我讲解道。我们到达这里差不多已有三天，我有时会抱着一大杯咖啡和一块经过加热夹有格洛克斯腌咸肉的小圆面包坐在食堂里打发时间，隐隐希望能发生点什么事情来改变这种单调乏味的生活。本地的行星防卫部队军官们可能不像热情洋溢的平民那般对我奉承有加，但他们确实敬畏我那被信以为真的英雄事迹，这使得我基本不可能与他们进行任何形式的对话，更别奢望能找人一起玩牌取乐。“因为在我们坠毁前，这些穿梭机就已经被分派去迎接‘信仰之火号’了，所以它们也被当成与星船一同被毁而被有关部门从物资清单上除名了。”

 

“我明白了。”我和往常一样被这官僚主义的白痴行为弄得头昏脑胀。“那么它们又怎么会停在这里呢？”

 

“因为这些穿梭机在官方文件上已不复存在，所以它们的飞行员拿不到离开这颗行星的通行证。”苏拉说道。“但普利玛戴尔文的星港管理部门下令要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清空起降平台。”

 

“也就是说，”我努力理解着整件事。“他们给自己拒绝承认存在的穿梭机下达了正式的命令。”

 

苏拉点了点头。当她张开嘴巴嘲笑这一行为的荒谬时，那一嘴突出的牙齿显得比平时更加引人注目。“是的。当然并不是那么直截了当地下达正式命令，只是以日常整修为名下达了一个一般性的命令来关闭起降平台，并要求所有停在上面的穿梭机从那里撤离。他们就是这么干的。”

 

“但为什么穿梭机会出现在这里？”我继续刨根问底。

 

“这里的穿梭机进港航班数量相对较少。”苏拉解释道。“所以他们没有设法修建永固型起降平台。穿梭机们只好在冰原上着陆，它们搭载的货物是用爬行者运到城里的。”

 

“也就是说在安德艾斯没人能叫他们滚蛋。”我总结道。苏拉点了点头。

 

“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件幸运的事。”她补充道，那欢快的语气让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担心会出现那最为糟糕的局面。

 

“怎么说？”我已经确定自己不会喜欢这个问题的答案。

 

“它们能把我们带回到普利玛戴尔文去。”苏拉说道，瞧那架势就好像这是个显而易见的方案。“别忘了，它们可是负责运输货物的重型穿梭机。与普通飞机不同，无论是什么样的天气，它们都能胜任飞行任务，如果可以让这项工作变得简单一些的话，它们甚至可以带我们完全飞离大气层。”

 

“是的。”我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把我们扔回到泰伦不断收紧的包围圈的正中心，这可不是我中意的前景。从另一方面来说，饶是我绞尽脑汁却还是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反驳这个“好主意”，而且考虑到我的声望，那样做只会引来旁人的震惊与不满。“你觉得我们怎么才能弄到那些穿梭机？”我抓着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开口问道。“要是政务院不给我们颁发许可……”

 

“他们不可能那么做。”苏拉显然已被自己的“聪明才智”弄得忘乎所以。“他们已经表示愿意作为防卫军作战框架的一部分接受调遣。所以我们只要告诉他们‘官方记录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错误，这些穿梭机是我们团的财产’就可以了。”

 

“但是他们同样把这些穿梭机列入了坠毁清单。”我相信她已为此准备好了应对措施，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搞清楚她的具体应对方案。“你该怎么解释它们又被重新投入使用了呢？”

 

“打捞回收。”她一本正经地扳着面孔回答道。“但我们可能并不需要进行解释。军队的作战行动需求可以自动否决政务院的行政条款。”【注：这一规定让每一代的抄写员以及编码人员大为恼火，他们因此不得不把“珍藏”的物资清单修改成往往更加贴近于客观事实的记录。】

 

“是的。”我表示同意。“那飞行员们该怎么办？他们对此作何感想？”我猜苏拉已经追查到了那帮家伙的行踪并且成功说服他们听从她的号令。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怀疑她是否非得要给飞行员们施加很大的压力。毕竟他们此时当真已经走投无路。

 

“他们表示完全赞成我们的决定。”她证实了我的猜想。“只要能让他们回到驾驶舱里，那帮家伙就心满意足了。”

 

“干得好，上尉。”我带着自己能够伪装出来的全部热情“称赞”道。“你的主动性值得表扬。”

 

苏拉满面笑容地看着我，那模样就好像我刚刚奖赏了她一块糖。

 

“我会继续全力以赴的。”她得意洋洋地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