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6-2】特别事件个人记录#3
在这六个人当中你的代号是3号。
其实你还有一个更有名的外号,卡西莫多。
你的不知道什么基因出了问题,导致你的全部骨骼都有些扭曲,让你的身体摆在其他人身边时更像无数精美画作中的一幅涂鸦,上帝造你的时候可能很困。
你的脸更是可憎,五宫狰狞不堪,皮肤如同开裂的漆炭,没人想让自己的目光在上面多停留一眼。你吓哭过许多胆小的孩子,恐怖电影的特效化妆不如你的脸,有人曾经建议你去鬼屋工作,效果绝对好。
但你不太搭理,像卡西莫多敲响钟声一样,吹着你的口琴。你妈临死前的那一个月,就教会了六岁的你吹口琴这一件事,她留给你的口琴被你一直贴身藏好,每次只有你吹起口琴的时候才能回到你不被别人歧视的年代,你的母亲从来不会此视她的孩子。那时候你的皮肤还没成现在的样子,但身躯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畸形,不对称的身体让你无法保持平衡,走着走着就会摔倒。你的母亲就一直牵着你的手。你有很多事情因为身体原因做不到。她便事无巨细的指引你帮助你。
这种美好的生活停止在你上小学前,你的母亲去世了。事情不算突然,而是漫长的可怕。是病痛,痛苦折磨她到死亡的。
后来你的生活就变了,你周围的同学没有一个愿意跟你玩的,都是看到你的身形就快步避开。孩子们才没坏心思,但他们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恶意,有讲述你如何丑陋的歌谣,也有模仿你的身形让别人哈哈大笑的。他们压根没有想到这些对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那时候的你只能笑,默默坐在角落里远离了所有人,发狠的掰着树技或是摔石头。
就这样你孤身一人来到了初中,你青春萌动的时代。但你还是没能逃开冷眼,你和另一个同样有点缺陷的孩子坐同桌,自从开学之后就很少到他。所以你几乎还是孤独的。
你暗恋第一排一个女生,小小的个子但是很可爱,上课认真听讲昂头的样子总是让你看着她发呆,有时候她一笑你就希望眼前的景象可以被录下来让你一遍遍的观看。
睡觉前你闭上眼努力的想象她的样子,眼前无法形容的图像在缓缓汇聚,似乎组合成了一张人脸,却始终没法拼凑成她的样子。
更是我能够对她——
我喜欢她
我真的好喜欢她
我想对她——
起初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怎么能对同学想这些事呢?但你又对自己作了妥协,让我想象一下吧,我只是想想。
想想还不行吗?
你想象着和她说话,想象着她和你对话时的神色,想象你能用什么话让她沉沦于你。
你想象牵起了她的手.想象着拥抱她,想象着亲吻她。你想象着结婚.想象着名正严顺的爱#抚与做#爱。
当你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一阵寒意袭来,她的名字响起了一遍又一遍,你想要压制这个声音,却发现它就像你叛逆的孩子,挣脱了你的束缚反而变本加厉。而后你发现自己的心声也冲出了脑海,发射向了她。她摆出一副厌恶的表情看向你,然后向着她的好朋友们讲述若你的龌龊。
不要!不要!不要!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全都划掉!划掉!划掉!
你发现她不再听得到你的心声了,断掉的思维又自动续上了。仅属于一个人的思绪让你很安心。
她的名字
又响起一遍。她又能听到你的心声了。
划掉,都划掉!
她的表情疑固了,又远离你而去了,你知道她听不见了。
你的整个夜晚都在她的名字的反复出现和划掉之间徘徊,碎成粉末的思绪被被心里的风吹跑,直到你睡着。
第二天你再看见她时,她为神色似乎发生了些变化。
她的名字。
划掉。
从此你的生活只充斥着一个单调的词汇——划掉。
你划掉了你梦想在班级联欢晚会上吹响口琴之后说给她听的话。你划掉了你梦想中和她考上同一所高中之后还在一起的成绩。你划掉计划中和她坦白的话。
你几乎划掉了你的初中生活,然后从高中新的开始,这是所烂学校,也承载了你已经开始腐朽的未来。
划掉。
真正划掉你的生活的是一场火灾,一场离你不近的火灾,你运气好,可以轻松逃出生天,但你在遥远的火海深处看见了哭声,看见了婴儿的哭声。
去吧,去吧,这是当英雄的好机会,你又丑又畸形又怎么样.你心里再肮脏又怎么样?你可以救下他,你就是英雄了!
所以你迈着你有生以来最灵活的步伐冲了进去,用你的身体填满火的胃口.让你成为火焰的祭品来平息命运的不公。
你感觉皮肤化或焦炭了,但好歹,为你倒在地上时,怀里的孩子被人们抱起来了。你抬起头想看看人们的反应如何,并露出了一个英雄式的微笑。
回应你的是一声惊叫。
你的脸庞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大灾过后的废墟仿佛全部扭曲的汇聚到了你的脸上。那是只能喻示着腐朽的脸。
人们四散而去,连同婴儿一起,只有赶来的医护人员把你抬上担架。
你勉强看清人群的背影,找到了那个怀抱着什么的背影。
我#操#你妈!老子就应该让他死在里面!老子是他#妈的英雄!老子救了你儿子!你他#妈#的!我#操#死#你#妈!
但浑身的烧伤让你失去了意识,坠入黑暗时的最后一句话是
划掉。
之后你带着朽木一样的身躯四处波折,可始终没有地分接纳你。直到你误打误撞来到何以为家公司。
这里给了你还不错的待遇,也逐渐治好了你的身体——的一小部分。至少你的行动要比以前快的多了,你烧伤的后遗症也是减轻了许多。你就这样作为一个普通职工生存着。但命运的诅咒依旧没有放过你。
除了工作以外,没有任何人和你说话,甚至有人传说你也是某种异常。
你就让留言传,每当四下无人,你就一个人吹起口琴。这支口琴的声音非常小,绝对传不出去。只有你一个人能听见。每当你听到口琴声时就会越发的认为你就是那个卡西莫多。只有那支口琴能让你的灵魂受到解放与洗礼。
你也像爱上吉卜赛人一样爱上了那个经常给你体检的医生,5号,初中时折磨你的循环又回归了。
她的名字
划掉
我想和她——
她的名字
划掉,
划掉,全划掉。
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你以为自己真的划掉了什么,而那眼前的异常,正在不安分的膨胀着。你慢慢向后退去,但被锁在了收容单元内。
你握紧了挂在你脖子上的口琴,对准嘴,比划口形,无声的演奏着。这是一首不属于任何作品的旋律,因为是你随心吹出来的。
寒意袭来,从皮肤渗进骨里,你知道这个异常在干什么,你会在这寒冷中溶解。
你索性呜呜的吹奏起来,在隔音的收容单元内声言很沉闷,像被扼住的喉咙。
乐声突然变得响亮了起来,仿佛它知道自己将死而想传遍整个公司,你从未听到过这支琴发出这样的声音。
卡西莫多在钟楼上敲响了最后一次钟,让他的灵魂得到了救赎。而你现在正奏响着自己的挽歌。
声音又渐渐小了下去,你的双手也不太听使唤了。
边样吹下去,吹下去。
乐声是没有燃料的火苗,在从炽热走向枯萎,终于停在了一个八分音符上。
嘴唇空无一物,他知道他的巴黎圣母院在大火中烧尽了,卡西莫多永远失去了那口让他灵魂得到救赎的钟。
但你旧在吹着,旋律在你脑中涌现。
什么时候会结束呢?真想把这首歌记下来。
你看到了你的母亲,她刚刚捡起那支口琴,和你一同吹奏着。
妈妈,我……
划掉。
寒冷又加深了一步,你知道差不多了,吹响了一个高亢的音符,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再见。
咔哒,收容单元的门打开,你重心不稳摔了出去。苍皇着爬起来关上了门,把还在膨胀的异常关在里面,随后倒在地上。
演奏终止,你没能完成你人生的最后一首歌。
很快你看到了5号,她把你扶上便携式急救舱,你在狭小的空间里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向脚下移去。你去向医疗部。
5号一脸焦急,你从舱里能看到她的表情。
如果我能和她……
她的名字
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