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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幕·第一场:无字的控告

2021-07-03 15:35 作者:砚白墨  | 我要投稿

  夜晚,刚从城北戏院表演归来的魔术师身后跟着一个搬着道具的小徒弟。刚刚天空飘了些雨,地面湿漉漉的黑色。路灯散射的光线在蓝色的浓重雾气中晕染出了一小片的黄,浓雾也沾湿了皮肤和衣裳。

  走进贫民区推开酒店的隐蔽门,两人走了进去将物件放回了吧台后的屋内并更换了平日的轻便装束。

  “这家酒馆的老板是谁?”

  “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老板从没露过面。”

  “吱呀”的一声,门开了,开的不慢反而很急。

  索福瑞飞身出去看时却发现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大概只有八九岁模样,趴在地上用手拖着进了屋子,披头散发满脸血污,身上破裙不成样子。

  这并没有让索福瑞感觉到多么的奇怪,他早就适应了。如果你能理所当然得认为一个酒店会把大门隐藏起来的时候你也不会觉得这有多么奇怪。

  “菲特,来客人了。”

  “说了多少次了?叫师傅!师傅!师傅!懂?”

  “嗯,好徒弟。”

  吧台后的里屋传来一声索福瑞被敲打额头的声响,之后走出来的是一位高大苗条的男子,他看着趴在地上的孩子只是笑着问了一句。

  “需要帮助吗?”

  孩子没有回答,只是哭。

  菲特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在触碰到菲特的一瞬间,孩子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疲劳感及伤痛感全部神奇的消失了。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去了哪里,就像是平日里刚睡醒一样。

  “能告诉我吗?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索福瑞走到旁边定睛看了眼这个孩童,她的眼睛暗淡,头发卷曲,双腿骨骼崎岖……他将手放在孩童的面前摇了摇。

  “她看不见,腿已经被打断了。”

  因微笑而眯起的眼睛再度恢复了原样,绿琥珀般的眼瞳正在发着亮光。

  “啊,既然是这样近几天的演出就要取消了。”

  一阵闪电打亮了过来,随着的就是飘摇的风雨与雷声。在这闪电下索福瑞才注意到,孩童的手中捏着一张白纸……似乎是被特意护住的。

  大风使酒店隐蔽的旋转门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一阵大风起,将审判官书案上的文件全部吹散了开,他独自捡起看着窗外远处清晰着的闪电。

  “天有不测风云,究竟是何冤屈呢?”

  这时候,他住所楼下的门被扣响了。开门之后是一个孩童,已经睡过去了,手里拿着一张空白的纸。

  浑身发烫,双腿骨骼断裂。审判官当晚打了雨伞穿了雨衣雨靴,用棉被包住孩童就往花圃里面赶去。

  他知道现今能信任的医生只有那个花匠的妹妹了,他们兄妹二人是绝对不会拒绝救治这个可怜孩子的。

  片刻,高德纳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坐在了审判官的旁边,审判官坐在长椅上。

  他的皮肤麦色黝黑,面貌棱角分明、首顶一头雪白卷发。外穿棕色皮革马甲,内穿一身黑长袖衬衫,打着橙色领带,腿穿一黑西装长裤,足踏一白皮鞋。

  “刀客塔她需要集中精力照料那个孩子,等天明后应该会有消息的。”

  “愿天佑此人……不过除此之外我更在意是谁人将她送至我门前的。”

  高德纳用手扶着额头叹了口气,“没办法啊,如果被你看到的话他的嫌疑最大不是吗?”

  “双腿骨折定是被人所害。还有,她手里攥紧了这张纸……我看不明白这张纸是什么意思。”

  店门前又是一阵闪电,电光将另外两人的影子投射在了白纸上。长椅上的二人抬头看时却发现是索福瑞和佩尔菲特。

  “你们两个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从剧团回来的路上前来避雨的。”

  “从剧团回你们居所的路到不了这里。”

  菲特做出了一阵心虚的模样,虽是特意用来取乐的破绽但他还是要装作一副被揭穿了谎言的模样。

  “啊,审判官阁下好眼力。”

  对方没有回话,此间一段时间也无人有话可言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审判官手中的白纸上,这位继承父名的世袭审判官——“初·艾欧”

  高德纳搬出了原先用来外出采药花时过夜用的睡袋分发着各自躺下了。

  “今天臭丫头不在吗?”

  “嗯,平时她都是在自己房子里睡的。”

  “原来如此啊,诸位室友晚安!”

  他故意发出了很大的躺倒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是浮夸的明显是玩弄着发出的鼾声。

  艾欧本就心烦,但遇到此事的他在这等环境下依然宁静。

  他想他该去找辛格侦探一趟,问一下辛格侦探对于此案的看法。现今再做过多的担心都是没有用的。

  第二天早晨,唯艾欧一人彻夜未眠,只见刀客塔满面愁容的出来了。

  “怎么样了?无大碍吧?”

  “她被人下了无解之剧毒,我已经尽力挽留了……那孩子可能是想见你,你去见她一见吧。”

  艾欧一人走入屋去,看着那孩子躺在床上,手臂上还打着点滴,呼吸急促似乎就提着一口气了。

  “有何冤屈,速说。”

  那孩子哪里还说的出话,只能勉强着对着口型,一席话语下来使艾欧自己都不相信。字字诛心,字字清楚。

  她是居住在工厂区的一户工人家的孩童,其父被叩厂长拖欠工资前去讨要竟被打成残废,终日酗酒,郁郁而终。其母去讨要说法,未果而归。家住厂里的房子后被收去,母女二人流落贫民窟,不过二日就被不知名人众打伤打死,她被灌毒情知活不久……

  她四处摸瞎听母遗言找人写一状纸将仇人告上法院,奈何听了缘由人皆惧怕叩厂长无人敢写………幸不知被谁送到了审判官门前。

  其实本人所说不过短短几字,但艾欧却靠着以往经验奇迹般知晓了全意。

  字叹几分,气尽而亡。

  审判官于卧榻旁自叹息……

  原告已经身死,一张空白状纸捏在手里直叫人心中没得主意。

  被害人姓名不知,退一步说连事实真假都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该如何是好?

  艾欧是个对感情不敏感的人,可他也潸然泪下。

  谁能面对一个死的如此委屈的孩童而保持铁脸一张呢?虽是命丧,但却仍有几分生气在那面孔上还未散尽;尽管病态,可那仍是一孩童的面颊;尽管脏污,可她脏污吗?!凭良心说她身上脏吗!?

  她比谁都干净可却被杀害了,甚至险些不被人所知的死去。这样死去的人如今还数得清吗?

  “吱呀”,身后的木门开了。

  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着大衣的女士和一个虽满面愁苦可却准备完善的医生。

  “审判官先生还请先离开吧,接下来是临时充当法医的医生和侦探的主场……不,是出力气替人伸冤的时候。”

  艾欧站在原地愣着神,嘴里愤愤跑出一声:“叩厂长!杀人凶手,近乎垄断寒雾均矿业的大业主,政府内的关系手眼通天,仗此无恶不作、无人不知。今日他是凶手!”

  大气不喘,声音洪亮,似水到渠成般,可却突然顿了一下,“知道对手是谁了吗?”

  在这节骨眼,菲特走进来半开着玩笑将艾欧给拉着出去了,留下的刀客塔和辛格将木门关上检查起了尸体。片刻之后出门告与众人。

  “骨殖酥黑定是中了慢毒,双眼被药物灼伤、双腿被打断,口内有硫酸烧灼的迹象但并未至咽喉。手部也有伤痕,但相比之下较为轻微。”

  “如此歹毒!”

  “审判长稍安勿躁,这个委托……”

  “我用三万南利委托您侦办此案,又要麻烦您了。”

  “原本我是不准备要的,但此时……”辛格将左手放在了右肩膀下微微低头致了个意,“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必当全力搜查证据。”

  艾欧急忙回到住所准备有关此案的手续及材料,想找律师帮忙为原告辩护但想到叩厂长的权势……他摇了摇头。此案只能依靠那几个人了。

  话分两头,却说辛格和刀客塔的那边。两人是侦破案件的老搭档了,实际上大部分线索与推理都由辛格一人完成,但她似乎很享受于和福尔摩斯一样身边跟着一个华生。

  “如果你是军医的话就完美了,可惜你是个学生。”

  “额哈哈……不过,我们如今该怎么做呢?只有一席话语与尸体来做线索。”

  “贫民窟里走去。”

  又是那几个贫民窟里的孩童,辛格带了甜点和几十个南利交给了孩子中的头头。

  “最近有看到一对刚到贫民区的妇女被人殴打吗?”

  “有的,我们看那女孩和夫人可怜……但因为认出是警察局的人在打她们,所以我们也不敢……”

  “帮大忙了。”

  辛格用笔在随身的小本子上记录下了证言,看了看周围的孩童。

  “如果让你们跟我到法庭上作证,你们愿意吗?”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议论来议论去,有支持有反对拿不定主意。

  “我替你们拿主意吧,两百南利。”

  “去!长官!我们一定去!我们一定去!不是为了钱!是为了那孩子和夫人……她的尸体还在贫民窟蝎街深处里趴着。你快去吧,我们定去作证。”

  辛格从腰间拔出了一把轻型的手枪交给了刀客塔,让她去找审判官带着相机过来,路上注意不要跟人提起此事。

  她独自走入了贫民窟的深处,并成功找到了女尸。

  辛格大致检查了一下,毫无疑问的是被群殴致死,浑身骨骼断裂多处,头部有大出血迹象。是否被灌毒需刀客塔来后才能得知。

  死者三十岁左右,尸体保存较为完好,应当是刚死去不久。

  其实对于凶手是谁已经有了人证了,是警察局的人,让贫民窟的孩子当面指认即可。只是缺乏物证。

  同时缺乏能够直指叩厂长的线索。赤国有一句俗语说的是话粗理不粗,所谓咬人狗不露头。这种情况需要顺藤摸瓜的来。

  辛格戴上了一次性手套,给衣服也套上了层塑料薄膜,拿着放大镜趴在地上、墙上在现场周围丝毫不漏的捕捉线索。

  她发现有许多成年健壮男子的脚印,但是穿的并不是警察局的制式鞋,明显是便衣打扮。周围没有可以证明是警察局的人所办的物证……

  线索中断了,只有言语。

  艾欧过来后用相机拍了尸体,同时觉得应该严格保密消息。因此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着的。尸体也不敢移动到别处保存。

  刀客塔对尸体做了检查,却是饥饿许久后被灌毒再被活活打死的。但先前的女童并未饿着死去……这意味着母亲口中留下的食物可能支撑着她活到了被人发现的时间。

  “还有一件事,根据我的调查有证据证明女童是摸着墙爬去了蛇街东末尾的地方,而痕迹在蛇街东就消失了,我推了推那里的墙,发现了暗门。门后是一家酒吧,而酒吧里……”

  佩尔菲特躲在暗处听着这一切,但仍按兵不动。

  “魔术师先生不必藏的,是你把她送到审判官那里的吧?”

  “是啊。”

  被拆穿后的菲特从墙后走了出来。

  “为什么不直接送到刀客塔那里?”

  “你是笨蛋吗?是因为那是无救的毒药,如果直接去了那里的话,审判官会怎么怀疑我呢?”

  辛格其实知道这点,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菲特给众人解释一下,以免不必要的冲突。

  贫民窟的孩童……暂时称为侦察兵,根据侦察兵的口供来看,菲特是没有下毒和殴打的嫌疑与动机的,暂时可以排除嫌疑对象。

  辛格在心中默念,有些事不能说出口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在没有任何物证的现场得到能够证明警察们就是帮凶的物证,这一时间是苦恼住了众人。

  真是柳暗花明,辛格当下想出了一计,正是所谓的引蛇出洞。

  让刀客塔去给冰交代一声,让冰写篇文章把这件事在报纸上大肆宣扬,闹得整个寒雾港无人不知。

  这让一直严格保密的调查行动整个变得无意义了去。

  “如果这件事让叩厂长知道呢?”

  “毁尸灭迹。”

  “咱们就在这里抓他们个现行。”

  当夜菲特叫上索福瑞二人拦下了留在这里看守的工作,余下众人回家去了。

  今夜的寒雾港还算安静的和往常一样,可它兴许也还像曾经一样喧嚣。

  明日的报纸上出现那样的新闻时,会是何种情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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