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轰隆——！”

这一年的五月末，气候不太寻常。

林新窝在被窝里，不敢把头伸出来：她怕打雷，赵鼎然在一边整理着修理飞机的器具。

自开始造飞机以来，于锦琳就没停过，甚至旷课的情况也愈发严重，以至于一周内于锦琳有三天不在。六月初就是最后的三模考试，赵鼎然已经释然了，她的笔试就是提不上去，便全身心投入到课外工作当中。

雷声似乎在城市的更北侧，百年难遇的大雨天气似乎向北挪了一些，雨水敲打着整个安徽大地。

“轰隆————！”

又是一阵雷，雷声似乎更远了，林新壮了壮胆子，便从被窝中伸出头来。

“于锦琳还没有回来吗？”她问道。

“我一直看着呢，还没有回来，你睡觉吧。”

于锦霏望着窗外的雨水，还有沿着宿舍大路两侧的排水坑道系统缓缓下涌的积水，叹了口气。

“她去哪里了？这么晚都不回来？”

于锦霏又叹口气：“我也不清楚，但大概是去山上了吧，之前和我通话的时候听到了狼叫。”

“山上？那里现在很危险诶！”赵鼎然身躯震了一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于锦琳她……她不会是……那什么……”

于锦霏拍拍她的脑袋，小声抚慰着。

“听说学校已经开始加固排水道了，我们上课的地方也改成了微机室，那里原来是个炮击碉堡，外壳很坚固，排水通风也相当好。”于锦霏望向远方隐隐约约从乌云中露出的山峰，心中默念着：“倒是快点回来啊，我的好姐姐。”

二：

于锦琳并不是不想快点回来，只是常规路径都被大水给堵住了，毕竟是靠近山区，就算军警和民兵的措施采取的够及时，也无法阻止这一块地区的水势。

她撑起一把金属伞，插在原地，站在一个较平缓的高地上，看着下方救援车辆的来来往往。车辆中有很多都是灰色的工程车或临时改装的步兵装甲车，那是民兵的车辆，还有墨绿色的军警车辆与亮蓝色的联合国部队车辆，几十名军警手持铲子和桶，正在车辆前集合，准备去救灾。

于锦琳既帮不上忙，也回不去，就只能这样站着，突然，她似乎是听到了一阵叫喊声，从附近山腰上的实验田基地方向传来。

回头看去，那一片的顶峰有一阵泥流的流动似乎不太稳定，忽东忽西，好像马上就要把那儿冲垮，又突然拐个弯从另一侧的泉水处冲下。

“这雨实在是太大了点，不然，就这块公园区的植被覆盖率，肯定顶得住两天。”

看了看雨势和水势，挑了块较安全的山脊，这个时候就应该是她动用一些小物件的时候了。

熟练地穿过一个个小山洞，与数队路上碰到的救援队打了照应，于锦琳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那片熟悉的果林内，这片果林的设计还算科学，只有西侧的主林区倒了一片，东侧的林区和场地还几乎毫发无伤——如果不算地面的泥泞的话。

不出所料，车库的门口也被水淹了，于锦琳直接大踏步冲进去——她这衣服可不怕水，脱下手套，用手指按开了指纹锁，一扇厚重的卷帘门缓缓升起——

于锦琳制造过的最大东西莫过于此，虽然并不是完全手制，消耗了很多制成品，但仍然是她初中时代的终极产物，它就是“李玥”重型履带装甲车。

没错，这辆两百吨，四条履带，四台发动机的巨无霸装甲车就叫“李玥”，当时她最好的玩伴的名字，虽然和这玩意儿的体型一比较，就像是在说李玥胖一样。

打开舱盖，于锦琳冲了进去，将前些天装上的圆堡型全方位电子观察窗打开，就将它开了出去。

晚上十一时了，路上已经完全黑了，但还有数条街道在牢固的基础设施支持下亮着路灯。好几台重型直升机在天上悬停，为底下的挖掘作业队提供灯光和形势观察，于锦琳的车自然是处处绕行，这玩意儿上了公路，不被路政找麻烦是不可能的。

慢慢地从被半米深的水淹没的低洼处穿过，又缓缓地从学校侧面的山坡处开上学校，终于到了一处较安全的位置，于锦琳便下车接人。

紧张得坐立难安的于锦霏感受到一丝来自于锦琳身上的气息，警觉地坐起，等待着那个人的靠近，那人却停在门口，向内小心地张望着。

她猛地打开门，于锦霏就飞扑到她身上，发疯一般地用脸蹭她的上身，刚蹭两下便发现不对劲：

“诶，为什么，衣服的质感是合成布？”

抬头一看，李玥正一脸惊异地看着她，她背后才是于锦琳；于锦琳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拍拍李玥的肩。

她是在路上遇见李玥的，正在门岗处躲雨的李玥被她一个箭步直接抱起，然后径直扛了过来，一路奔到寝室里，路上差点滑了一跤。

“你回来了？”赵鼎然赶紧迎出来，背后是因雷公作怪而吓得紧抱赵鼎然的林新。

于锦琳招手示意，料想林新这时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她拿起林新的水瓶喝了一口。“走吧，警察叔叔和老师现在都忙着呢，我们去外面兜兜风吧。”

赵鼎然吓了一跳：“你疯啦？这种天气？”

“怕啥，它还能冲走我不成？”

听她这么肯定的语气，赵鼎然的心里直犯嘀咕，过了许久，她才回应道：“走吧，拿上伞和救生衣。”

顺着一条较安全的路径，绕过门岗，来到刚刚停车的地方，神出鬼没的李玥已经拎着四个电箱站在车的旁边了，于锦琳打开车顶盖，让她们先一个个钻入车体中，然后自己再进去。

车壁很厚实，是由三层复合装甲板和两层夹于其中的沙袋构成的，当时搞到这些零件花了她不少力气。尽管墙很厚，但车内空间还是很大，内室足足有四米多长，三米多宽——这可是能装下四条中型弹性履带的车体，小就有鬼了。

除了驾驶员是于锦琳以外，其他人在驾驶位后的那个内室里围成一圈坐着，其实也就四个人，每人占据一个角落，还空出来另五个人的充足空间。

于锦霏探索了一下这辆车的结构，然后找到了内室三面装着的双层矩形窗，将它打开，看向外面，其他几人纷纷效仿——除了驾驶员方向，其它方向都有。

车从山上驶下，哦不，这个两百吨的玩意儿应该叫坦克，经由原路返回，水已经有了一米多深，刚好没过了这辆车的上侧履带防护板，但对密封良好的传动系统几乎没有造成影响，坦克还是以二十多公里每小时的速度推水前进，马上就能到达较浅的位置了。

“这辆车也是你造的吧，姐姐？”

“那可不，最近几天改装过了，电燃混合动力，液压复合稳定，比三四年前那个原型的性能好了不知道多少，嘿嘿，李玥应该挺清楚的。”

存在于车体隐蔽处的对讲机被于锦琳打开了，她扭动着旋钮，在一处通信密集的频段停下。

“山区Q3地区需要支援，重复一遍，山区Q3地区需要部队支援！”对讲机里传来急切的声音，似乎是搜救队的求助，于锦琳将某个与之相连的设备断开，然后扯出自己的无线对讲机。”

“冷静，什么情况？”

“救出的人数超过了承担范围。”

“马上会派遣车辆去你那里。”

其他几人望向于锦琳，不知她在做什么。

于锦琳感受到了后方的目光，先将车停在一处乡村小道上，然后向她们解释。

“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时候带你们出来不？”

“不知道。”林新回答道，赵鼎然只是不说话。

“刚才在路上，我观察了很久，这次暴雨的降雨量真的不同以往，我很怀疑本市警力是否充足，我本不太想插手，但那些街上开饭馆的，开商场的人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地方拿出来给难民居住了，我们作为一介高中生，也要做出点自己的贡献，你们说对不对？”

林新和于锦霏点点头。

“所以我特意把这辆终极运载车开出来，就是把被救起的人运送到到市区去，但这辆车的存在对其他人都还是保密，我不希望让别人知道，你们能明白我的想法，我也就不解释了——总而言之，我希望你们能做一次我的帮手，我开到指定地方，你们就把要拉的人拉上车来，然后再去市区，懂了吗？”

“嗯。”

车继续向由于锦霏还原的Q3地区进发，那里是刚才信号的发出点，颠簸了许久，车沿着盘山大路稳稳地行驶，终于赶到那个被冲毁的小屋旁。

看这情况，小屋被冲毁前似乎在进行一场聚会，从废墟中救出的共十四人，车停在一处视野盲区，其他几人穿好装备，就进入村庄背人。

将十一个湿漉漉的人扛进内室，将中间的大折叠桌折起，把人整齐地列好，不过容纳了这么多人，李玥她们就只能站在长椅上了。

“那好，我们回去。”

履带车猛地冲下了山，用最短的路径直接送到了市区附近，还是由她们将这些人一个个抬进市区。

一趟路程大概要花四五十分钟，这还不是最糟的，李玥这种体力怪物先放一边，林新和赵鼎然的体力似乎越来越不行了，第二趟前往新堤运送伤员后，便都气喘吁吁的，走路都不太稳健。

“唉呀，全身都这么湿，完全舒服不起来。”

第五趟运送结束了，李玥不住地抱怨着，但她还是紧张地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讯息，突然，她听到了一些不太妙的消息。

“丘陵区A18地段，有堤坝坍塌，2人受重伤！请求大队增援！”

“这，快看看，A18地段在哪里！”

于锦琳本来很困，听到这个，便猛地振作精神，看向市区地图。

A18地段是新筑的一段辅助堤，用来分流河水猛增期的水流，减轻主坝的压力，但这个大堤尚未完工，再加上底部主坝指挥员的错误判断，关闭大堤后的水流无处去，便将这个建到一半的堤坝冲垮。

“底部是一块工厂区……糟了！”

此时此刻，倾泻而下的河水猝不及防地淹没了一片野生林，幸好还有一个大型人工湖在，不然它就会立刻摧毁那片工厂。

于锦琳心一横——车子烧了就烧了吧！

引擎的轰鸣声增大了不少，于锦琳给她的小队成员们戴上了耳机，然后一脚电门，过热运作和水冷系统立即开始作用，这辆“超重型坦克”居然跑到了70公里每小时，甚至撞毁了了沿途的一条乡间小径。

“工厂区遭遇这种情况，肯定是来不及撤离的，那边的警队力量连小型山洪都很难应对，况且是这样的小河流决堤！”

“等着我！我的救援马上就到！”于锦琳抓起对讲机，对工厂管理员们喊道：“去你们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不知为何，赵鼎然感觉于锦琳的这一幕帅极了，不禁握紧拳头，伸展了一下四肢。

河堤决口处并不高，野生林与决口处的高差只有三四米，这片地形本应是水流速度极慢的，最好展开救援的地形，却因为两边夹着的小山而使情况恶化。

“快去，快去看看！”

到了地方，她们熟练地下了车，驾驶员于锦琳则神经紧绷着，盯着那快要坍塌的堤坝底部，如果那里也塌了，那下游的主坝开闭就没意义了。

背后传来于锦霏的声音：“姐姐！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背不过来！”

“什么！”于锦琳看向背后的工厂区，心里一紧：“有多少人！要多久！”

“至少一个小时！还有人卡着呢！”

不好，一个小时，就这破烂地基，撑不住的。她这样想，然后朝那个溃口看去，看到了一处可以上坡的地方。如果不堵，如同猛兽的河水就会沿着这个山谷径直冲下去，让不知多少工厂毁于一旦，这种水流的流量，可不是一般人堵得回来的！

相信自己的运气还是相信自己的大脑？

一道选择题摆在她面前，现在她有几个选择：将自己的车填进去，用这两百多吨，宽六米多的巨型装甲车塞住那个差不多宽的溃堤，也可以用撞击侧面引发一次崩塌来堵住水流，或者等在这里，相信那段矮堤可以支持到队员出来，究竟应该怎么办？

“算了吧，我可不是一个喜欢听天由命的人！”

做出了抉择，她将引擎加速到极致，在最后一次全车换气后封闭了车体，沿着旧河道一路冲向溃口，通过侧面冲上河堤，在水流中缓慢地移动着。幸亏河流并不深，她的车横堵在溃口处，顶部还露出了半米多。

“不行，还是有漏下去的水流！”

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堤坝，有一部分是靠山的，她大概目测了一下：“撞毁那里，让坝体塌下来，就能把缝隙堵好了！”

猛地由现在的位置冲上那段塌下的河堤，然后进入河床，观测仪告诉她，此刻她已经完全进入了水下，将车身横过来，让车头车尾都与剩下的完好大坝接触。

“最后一道工序，把前面的坝体撞下来，让上面粘连的大块土墙和山体埋住自己，我将成为这座大坝的一部分。”透过水流，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正在呼唤自己的那几个熟悉的身影，她的信念更坚定了。

“大脑啊，就让我再相信你一次吧！”

发动机的输出已经远超额定功率，它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哀嚎；天上似乎有直升机在看着自己的行动，但那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轰隆！”

车体猛地撞向前方的高堤，打破了微弱的力平衡，泥沙和石块全都沿着溃塌的小山体落下，完全把这辆大车掩埋了起来，下方的人工湖也被填平了一块，而盖在车身上的那几米泥沙还不至于将车压垮。

前方坍塌的大堤由小山的主体代替，多余可利用的部分掩埋在它身上，让车成为了大坝的一部分。水流终于被堵住了，而不知几分钟后，上下游大坝的一闭一开也将水位降到正常值，这片区域最终安全了。

雨还在下着，灰色的乌云笼罩了整个天空，但雨已经没那么大了。

这片如同山体滑坡一般的区域挽救了底下山谷中的工业区，而在一个小时前，因为听说于锦琳的遇难，赵鼎然和林新已经沉浸在了悲伤之中。

“别嚎了！我可不信于锦琳会这样死。”

李玥手里拿着一把铲子，站在她们的面前。这俩连夜堆了个土堆，上面插了块石板，算是一个小小的墓。

于锦霏就像发了疯一样，站在最后见到于锦琳的那个位置，用铲子向下连挖了七个小时。

“怎么样？有收获吗？”

“还没有！”于锦霏擦了擦泪：“总会有的！”

继续往下深挖着，她已经挖了五六米深了，如果不是车在别处，那肯定是塌方下来的石块和泥沙堆得实在是太厚。突然，铲子碰到一块巨大的石头，于锦霏一阵恼怒，想用蛮力将这块石头挪到一旁，但无论怎么用力，它都纹丝不动。

“该死的！该死！”

于锦霏用铲子重重地敲着它，硬生生地把石块砍缺了一块，铲柄却支持不住了，连着铲头一起飞了出去。

李玥连忙跑了上来，看见面前的这块大石头，她也叹了口气，无可奈何。不过突然间，赵鼎然想到一个主意，她先把两个人喊了下来，然后悄悄地说道：

“把我们工地的设备带过来，会不会更好些？”

“好主意！”

过了许久，救援队赶到了这里，看着眼前的大坑和铲子，觉得十分疑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后看。

一名穿着不俗的高挑美少女举着一把伞，身旁似乎是她的两个小女儿，其中一个指着那块大石头。

那个人先开口了：“你们好，我是本次联合国家会议自然灾害行动小组的特约委员，莫兹勒-海利。”她礼貌地鞠了个躬：“现在这片地区的勘探由我进行。”

队长一听此言，只知道她的来历肯定不一般，便让到一边看她的动作。

于锦霏就是那个指着石头的，她用记号笔在石头上描了个小点，示意她打那里，只听见一阵烟雾弹声和齿轮声，莫兹勒挥起她的左臂，亮出她的金属大手，仅全力一拳就将表层的石头打了个粉碎。

“莫兹妮，去清理一下。”

那个长得特别像她的小女孩连忙用铲子把碎石挖开。

她一连挥了七拳，才将石头彻底打碎，就在石头底部露出一个空腔，空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三人忙着将周边的土彻底清去，莫兹勒姐妹则悄悄离开了现场，她们是因为莫兹妮偶然发现了另一个人工智能的独特信号才来的。不久，便将整个巨型装甲车给挖了出来，只有底部的动力系统完全损坏了，车体主结构还健在，于锦琳大概率没事。

搜救队的人也跟了进来，然后惊叹于这辆车驾驶者的意图：很明显了，是某人用它撞裂了山体表层，让它坍塌下来成为阻水墙的。

李玥擦擦自己的热泪，掀开车顶的入口，悄悄地走了进去，其余人也跟随她一起。

于锦琳正一脸安详满足地趴在驾驶位上，旁边有一整箱水和三四袋合成饼干，似乎再多留她一会儿，她就能自己挖出去。

内部空气不太新鲜，制氧瓶似乎只打开了一点点，慢慢地补充氧气，保持着通风塔的开启，林新就地坐在外面，不想让她看自己的泪眼。

“那个英雄驾驶员，就是她吗？”

“是的，但你们怎么知道是这辆车干的？”于锦霏问。

“有运输直升机传回了视频，当时我们所有搜救员都备受鼓舞呢，只是不知道这人的姓名。”

赵鼎然先是用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然后将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内室的长沙发上，地板上仍有昨天那些救援留下的草叶和泥水，线索把一切都告诉了这个小队长，他已经明白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因此他默默地出去了，打算为她申请一些荣誉。

于锦琳的头头枕在赵鼎然的大腿上，于锦霏从后面抱住她的姐姐，身体还发着微热，以此来使她的身体暖和舒适，林新则在外面坐着，和搜救队聊天。在这个阴雨绵绵的天气里，恐怕这里是最温馨的地方了。

也就睡了一两个小时，于锦琳终于从并不太美好的睡梦中醒了过来，还未睁开眼，便发觉自己的处境不太对劲——自己明明是趴在仪表盘上，为什么会枕着这么柔软的东西？

睁开眼看看四周，她看见了两个正在熟睡的熟人，不禁说了一句：“这里是天堂吗？”

赵鼎然醒了过来，揉了揉她的眼睛，她从昨天晚上陪于锦琳胡闹到现在，觉都还没睡。

“什么天堂，别说这种话，在我们没死之前，你可不许死。”赵鼎然的语气中只有娇嗔，没有分毫责怪。

“欢…欢迎回来，于锦琳队长！”

林新也进来了，想到自己对着一个小小的土堆伤心了这么久，她刚才连忙把那个东西铲平，生怕留下一点点痕迹让于锦琳察觉。

“雨，小多了呢。”

雨声已经十分稀疏了，大水也退了下去，泛滥的大水都涌进了巢湖，然后到长江，最后奔进大海。

“反正，上午的课已经翘完了。”于锦琳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不如就下午再回去吧，睡觉吧。”

“嗯嗯。”

把于锦琳压在中心，三个人围着她睡着了，于锦琳则闭目养神，想着自己的翘课理由。

“该怎么把它解释给老师听呢，算了，不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