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教同人丨如果路哥在11.5卷向帆波告白（228—233）

前言：本章是帆波和坂柳为了A班名额的决战。大致分为四部分，本次是第一部分的更新。

 

14.1 我回来了

经历了那场圣诞节的音乐会，我和帆波的未来终于得到了保证。

在毕业后，帆波将会接受那个男人的资金援助，前往美国留学。

而坂柳，届时也会陪伴帆波，和她一同前行——这个寒假，她们二人也时不时一起去往图书馆，为将来的大学生活努力着。

在此之外，坂柳还贴心地为帆波安排了一份工作，让她有供养为她辛劳了十数年的母亲的余裕。

这么说来，坂柳真的很宠帆波啊…

 

“绫小路君喜欢什么样的女仆装呢？”

某一天，正坐在电脑前无所事事的我收到了坂柳的消息。

“无可奉告”

“啊啦，浪费这个机会真的好吗？我可是有机会命令帆波同学穿很多符合绫小路君喜好的衣服的哦？”

“容我查一下…”

“呵呵~绫小路君对自己的欲望还真是诚实呢。”

毕竟cosplay这种事情，对那个传统的帆波来说难易度还是太高了啊。

若我这边来说，她很可能会出于害羞而不愿答应。

但由作为雇主的坂柳以命令的形式传达的话，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做得好，坂柳。

“大概这几款的样子吧。”

在网上挑选了一个多小时后，我把中意的几张图片发给了坂柳。

“原来如此…确实是很能彰显帆波同学女性魅力的衣服呢。”

“那么，我会好好叮嘱管家，千万不要将帆波同学打扮成这个样子的。”

不待我回复感谢的话语，坂柳坏心眼地补充道。

“你是在耍我？”

总觉得燃起期待并在电脑前花了一个多小时的自己像个傻瓜。

“这是为了我自己好呢。我可不想我和帆波同学将来的家被兽性大发的绫小路君玷污。而且，算算时间，绫小路君竟然为了这个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玩笑上网查了一个多小时……真是毫无‘最高杰作’的觉悟呢。”

“为了你房间的圣洁，我拜访的时候会认真订好酒店的。至于最高杰作，在那场盛大舞台上完败给七海之后，这个称呼还是免了吧。”

“确实呢。‘最高杰作’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产品一样，现在的绫小路君变得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对于这一结果，我很开心哦，绫小路君。”

就像坂柳说的一样，我不再像眼前的这张桌子一样，只是被他人规定了本质的存在。

相反，我的本质到底是什么，要由我自己在接下来去思考、去走出。

越来越像一个人么？

就在我思考真正的“自由”到底意义为何的时候，我再一次收到了坂柳的消息：

“绫小路君发给我的这些款式，我会让管家为帆波同学量身定制的。”

“毕竟男性在基因上就是渴望新奇和刺激的生物呢……我会好好叮嘱帆波同学让她尽可能地满足绫小路君的变态XP的。”

“啊，不过绫小路君可要珍惜这些布料精致的女仆装，不要因为忍不住就撕坏了什么的。”

坂柳这家伙，还真是……

 

在和坂柳闲扯了几句之后，我站起身来，走到阳台，将窗户打开。

晚冬时节凉爽的风顺着窗口灌了进来，吹得我无比舒爽。

“就算我们的未来确定了，也依然要为了大家的未来努力才行”

回想起圣诞夜里，帆波说出这句话时露出的期待眼神。

在帆波眼里，B班的大家是她无可替代的伙伴。

在大家眼里，帆波是一个无比出色的领导者，同时，她也是被大家信赖的挚友。

即便帆波的未来已经确定，她仍然想和这些伙伴们一起，以A班学生的身份毕业。

这既是她作为朋友的温柔，也是她作为领导者的责任。

但是，B班的大家会如何呢？

他们会在最后的战斗中，对帆波、以及这个B班抱以毫不动摇的信赖吗？

帆波赢下了那个男人，这是一个奇迹。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成长到如此程度的帆波就拥有着在最终决战中打败坂柳的实力。

战胜那个男人虽然难，但我们这边始终是铁板一块。

七海、坂柳，以及她的理事长父亲，还有葵和高园寺……

正是在这些人毫无保留的帮助下，我和帆波的心愿才得以实现。

然而，这次不同。

在某种意义上，这或许是比之前更为严峻的战斗也说不定。

 

“清隆，我可以去你房间吗？想谈谈B班的事情。”

“好。”

看来为这件事烦恼着的，不止我一人啊。

……

[打扰啦，我可以进去嘛？]

[我们都是类似订婚的关系了，还要这么客气吗？] 我苦笑。

[清隆这么一说，也是呢……但是礼节不好好遵守可不行！] 帆波语气认真。

[帆波总喜欢在很无所谓的地方较真啊。] 我接过帆波脱下的外套，将其挂在了衣架上。

[才不是无所谓的地方啦。绫小路先生看上去是很严格的人呢，如果一不小心留下“因为被认可交往就得意忘形”的印象可不行！]

[帆波要茶还是咖啡？]

[今天想喝咖啡~话说，我刚才的话是很认真的啦，总感觉被清隆敷衍掉了……]

老实说，那个男人讨厌帆波也好，喜欢帆波也好，对我来说完全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帆波不这么认为。

她虽然不会试图去缓和我的家庭关系，但在她看来，父子毕竟是父子，作为儿媳，还是要去尽可能地和那个男人处好关系。

这么说来，我对葵，不也是这种心态吗？

爱屋及乌，我对葵施以了最大程度的善意。

葵也是一样，为了不让姐姐为难，尽管无比讨厌我，她还是试着放下芥蒂，努力去和我友好相处。

[抱歉啊，帆波，刚才没有体会到你的心情。] 想到这里，我说道。

[啊…没有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啦……其实就像清隆说的一样，是很琐碎的事情也说不定哦？]

对于这份意料之外的道歉，帆波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不过，再怎么说“打扰了，我可以进来吗”也过分客气了吧？]

[唔…是这样呢。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呢？]

比“打扰了”更亲近，却又不失礼貌的问候语，是什么呢？

[“我回来了”怎么样？] 我提案。

[我回来了……这个好耶！] 在念了一遍之后，帆波兴奋地拍了拍手。

[那么，再来一次。“我回来了，清隆君。”]

[欢迎回来。]

 

 

 

 

 

14.2 前路

[所以呢，帆波是想谈一下AB班的决战？]

[从今天得来的消息，感觉形式相当的严峻…]

望着帆波愁眉紧锁的样子，我不禁莞尔。

即便已无需借助“A班特权”，善良的她仍然在认真地为B班这个集体苦恼着。

[桥本告诉你什么了？]

[清隆你还记不记得那场“悬赏任务”考试？]

我点了点头，

“悬赏任务”考试本来是我和坂柳为了将CD班点数清空而起草的考试。

但结果，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一直以来一骑绝尘的A班在这场比赛中损失了600班级点数之多，相应地，B班在这场考试后，和A班的差距只剩下了15点。

[有栖真的是很厉害的人啊……她不仅遏制住了A班的混乱局势，还借机把A班同学们的个人点数都收缴了上去。因为那时他们和我们的班级点数差只有15点了嘛，再加上和CD班的点差也很接近。就算是A班的同学们，也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焦急和紧张。]

[那，坂柳现在的点数大概是多少呢？]

A班自paper shuffle以来一直都居于绝对的领先地位，

并且，坂柳在以往的历届特别考试中并没有过巨额私人点数支出的痕迹。

虽然一度减少了600点班级点数，但A班的底蕴和根基却依然毫发未伤。

[据桥本君估计，起码有8、9000万吧……]

[我们这边呢？]

[就算将大家的点数全部收走，也只有4000万左右的样子。]

[局势艰辛啊。]

[是啊…毕竟是有栖，她不可能放着这么多的私人点数不用。]

如果以2000万的点数为回报，去策反B班的几位核心，那么B班在接下来的特别考试必败无疑。

相反，就算我们这边勉强凑齐了4000万，也根本没法和坂柳抗衡。

A班领先B班的点数虽然不多，但15点已经足够。

而且，更让帆波在意的是，A班在“换班战”以外，似乎从未有过动用全力的迹象。

B班的同学们成长了很多，平均分也来到了和A班不相上下的地步。

但是，B班在我和帆波之外，缺少能够左右战局的ace。

如果那次投票考试被随机选中的不是神崎就好了啊。

虽然时至今日这么想也没用就是了。

[距离那次考试已经快1年了啊……] 帆波低头望着杯中的咖啡，轻声呢喃。

看来，帆波也联想到了那次投票考试。

[是啊，在那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同起来。帆波也好、我也好，B班的同学们也好。]

在投票考试过后，我曾问过帆波，为什么当时那37个人都没有举手。（修改版新增剧情）

如果是两年前的B班，即便只是为了装装样子，举手的人也一定会更多的吧，

但是，帆波主导的变革使得这点发生了变化。

帆波选择去赋权，选择去重视同学们的自主性，其后果，便必然是同学们不再躲藏于集体之后，不再甘愿被集体束缚。

自此，帆波心中那个团结的B班，已经不在了。

[话说回来，现在清隆瓶子里的水还是“半满”状态吗？] 帆波眨了眨眼睛，露出了调皮的笑容。

[是一半哦。]

[诶~我自认为这段时间已经成长了好多呢，结果却还是一半吗……]

[虽然是一半，但是意义却大有不同。帆波还记得我那时的话吗？]

[记得记得。清隆说我在一年之后会成为这所学校中比任何人都耀眼的存在。并且那个时候，B班会取代A班的位置。]

[那时的一半，说的是可能性。而现在的一半，则是指现实。]

[现实？] 帆波不解。

[因为，虽然我们现在还在B班，但帆波已经是这所学校中最耀眼的存在了啊。]

[呜……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攻过来，清隆你太狡猾了啦~] 帆波娇嗔道。

如果现在不是在谈论B班的前景，我一定会毫不顾忌地在这里吃掉她吧。

蓦地，我联想到了刚才发送给坂柳的女仆装款式……

到时候，帆波会不会如我所愿，将它们穿上呢？

[清隆，你怎么评价桥本君向我们这边泄密的行为呢……清隆？]

[啊，抱歉，突然走神了。桥本是吗？之前不是和帆波说过吗，他想要的是无论如何都能确保自己在A班毕业。帆波是有什么新想法了？]

[总觉得…桥本君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啊，我不是说他背叛A班的这件事哦？好像有栖也知道他暗中和我们联系的事情，但即便是那么强势的有栖，对桥本君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帆波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我仔细想了好久。总觉得除了有栖拥有能够控制住桥本君的自信之外，更可能的是有栖也拿桥本君没什么办法……虽然有栖可以轻松地将桥本君在A班的地位边缘化，但有栖又确实需要桥本君在很多地方充当宝贵的战力。]

坂柳和桥本的关系，就好像老板和有小心思的技术骨干之间的关系。

老板本人虽然很厌恶这些小心思，但又不能擅自开除这名技术骨干，不然会落得一个接下来的工作无人承担的下场。

神崎虽然也是很优秀的人才，但很多工作，只有桥本能做得了。

在这个意义上，桥本的才能是独一无二的——当然，这和坂柳本人的风格也有很大关系。

[如果将来帆波和我一起经营白色房间的话，对于能力很强但有小心思的员工会怎么处置呢？]

问完这个问题我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真的一点一点在心中构建自己和帆波的未来。

[嗯…如果是我的话，只是有些小心思的程度姑且还是会容忍的吧。但不管怎样，绝对不能让他的存在影响到其他的团队成员……感觉“因为能力太强所以无法开除”在一些情况下只是领导者的错觉呢，大家的效率会因此而变得更高也说不定哦？]

而帆波将这一切视作理所当然的态度也让我无比喜悦。

[说起小心思，B班的同学们估计也会有吧。或许他们之间也存在和桥本一样的人哦？] 我提醒道。

[啊哈哈……还真是不愿意这么想啊。虽然做了一定程度的保险措施，还是祈祷它千万不要发挥作用比较好。]

在那次投票考试之后，帆波对B班同学的态度虽然表面上没有变化，

但她的内心，也发生了某种偏移。

一如既往，帆波不愿意去怀疑B班的任何人，

但为了B班这个整体，帆波也不愿意坐以待毙。

所以，尽管无比痛苦，帆波还是在B班全员都没注意的情况下设立了某个保险措施。

破碎了的关系就好像揉皱的纸，无论怎么复原，内心总归是有些芥蒂。

帆波确实将大家的未来放置在了自己的心情之上，但这并不意味着帆波不会受伤。

前路，还真是艰辛啊。

望着曾被集体背叛过一次的帆波，我不由得这么想。

 

 

 

 

14.3 挤兑风潮

时间来到了二月上旬，开学的第一天。

在三年级的最后一学期里，学校没有任何的课程安排，全部的课时都被交由学生自由使用——只要满足出勤、不喧哗吵闹等最低要求即可。

但换句话说，这也意味着最后一场特别考试的规模可能今非昔比。

帆波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整个早上，她异常地安静，大抵是在因为未知的特别考试而紧张吧。

就这样，我们相互无言地走到了教室门口。

[一之濑，可以和你商量件事吗？] 甫一坐下，柴田就来到了帆波的课桌前。

[好哦，柴田君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完，帆波向柴田展露了一个有如春日暖阳般的微笑，

一直以来让大家无比安心的笑容，此刻却让柴田明显地动摇了起来。

5秒、10秒……

柴田就这么呆呆地在课桌前站着，

帆波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面对着柴田，微笑等候接下来的话语。

半分钟后，好似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柴田说道：

[那个，我最近突然有件急事…所以，能不能…取一下我存在一之濑这里的私人点数呢？]

在这3年里，帆波一直充当着B班银行的角色。

高度育成为AB班提供的生活费用远高于同龄人的平均水准，而将一定的点数存入帆波这里，则可以确实地保证将 “好钢用在刀刃上”。

当然，存入点数并非强制，大家也有着在需要时取出点数的自由。

问题在于，柴田想要取走点数的时机。

在最终决战开始前，怎么说都是太巧了。

[可以容我冒昧地问一句，柴田君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帆波也一定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吧，但她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减。

[唔…那个…总之是很着急的事情，不太方便说的感觉…]

柴田的脸很红，并且在说完之后，他还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挠了挠脖子。

再明显不过的说谎症状。

[如果柴田君真的需要大量私人点数来度过难关的话，我相信大家也一定会愿意施以援手的哦？]

[那个…不用麻烦大家啦…所以，能不能麻烦一之濑把我存入的点数交给我呢？]

就当帆波准备回应之时，安藤（纱代）也加入了战场。

[帆波，我能不能也拿走我存入的部分呢？]

[纱代同学也遇到困难了吗？]

[嘛…算是差不多的事情啦。总之我还蛮需要那些点数的。]

[原来是这样啊……] 闻言，帆波遗憾地叹了口气。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那个，柴田君、纱代同学，如果你们真遇到困难的话，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你们的。不过你们也知道，马上就要到最后的特别考试了，二位面临的，是宁可减少大家的胜机也要立即解决的难题吗？]

[嘛…怎么说呢。]

[虽然很抱歉，但这确实是很严峻的难题。] 和柴田的支支吾吾相对比，安藤态度坚决。

[很抱歉在此时插入进来，帆波酱，我也可以拿走我存入的那份点数吗？]

[（津边）仁美酱也遇到困难了吗？]

不待津边回应，滨口也来到了帆波桌前：

[抱歉，我也想取走我的那份点数。]

[还有我…]

[我也要…]

一瞬间，帆波的课桌前围满了同学，

而他们，又都无一例外地想要取走存入在帆波这里的点数。

这下子，就算是一直想要相信大家的帆波也无法自欺欺人了吧。

坂柳的进攻，在特别考试规则公布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而且她采取的，是瓦解B班根基的战略。

AB班是各具特色的两个集体，

在A班中，天才坂柳主导着一切决策，而执行力极强的A班同学们也能将坂柳的思想贯彻下去。

在B班中，虽然帆波是领导者，但她更多只是一个类似于单纯的“法定代表人”的角色，相当多的重大决策还是由“特别考试应对委员会”来做出的。

对于这两种不同的路径，校方目前并没有展现出明显的偏好。

相反，他们似乎是想将一切交由AB班不断交手后的结果。

坂柳很好地捕捉到了这点，并采取了某种手段，试图在考试之前制造B班的内乱。

届时，全盛状态的A班和混乱无序的B班，二者谁胜谁负，一眼便知。

人墙将我和帆波隔离开来，

即使看不到帆波的表情，我也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明显的窘迫。

而这种窘迫，即便是她在面对那个男人时都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

[既然你们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又何必非要找一个“自己有困难”的托辞呢？索性实话实说坂柳为你们提供了什么好处，如何？]

不想让帆波继续处于这种围攻之下，我大声说道。

[清隆……]

诺大的教室，只听得到帆波颤抖的声音。

随后，便是死水一般的寂静。

[干脆由我来说吧，坂柳同学在假期的时候私下联系了他们。虽然具体聊了些什么我不清楚，但大概内容是：在开学后，取出存款最多、最快的人会有获得2000万点数的机会。]

或许是看不惯他们那副虚伪的样子，又或许是单纯想对帆波施以援手，

柳成将他所知的坂柳的计划说了出来。

因为柳成没有任何转回A班的可能，所以他的话倒也十分可信。

[是柳成君说的这样吗……大家？]

明明是争先恐后围绕在帆波身前的同学们，此刻却无一人敢直视帆波的双眼。

[看来，真的是这样啊。有栖，这才是你认真起来的样子吗……]

即便是帆波，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柳成话语的真实性了。

帆波是充当着B班银行的存在。

一般的银行，会以一定的利率吸入存款，并以更高的利率将存款贷出。

而当储户们想要集体取出存入的现金之时，无法收回存款的银行便面临着高至破产的风险。

虽然帆波好好地将大家的存款保管着，不会像现实中的银行一样，因为大家的挤兑而无法支付。

但这些款额同时也是B班的战略根基。

一旦这些存款被提走，

B班的破产，确定无疑。

 

 

 

14.4 囚徒困境

[我理解大家想要升上A班的心情……但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相信我们这个集体吗……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相信我们大家的可能性吗……我们大家不是很好地将班级点数的差距拉近到了15点吗……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要重复和一年前一样的事情呢……]

我站起身来，朝帆波望去，

被众人围着的她如泣如诉，表情悲切。

而看着泫然欲泣的帆波，我无话可说。

如果说一年前的那次投票考试时，A班和B班的点差尚有450点，想要去往A班也没什么问题。

但此时明显不同，

此刻的B班明显具备着和A班一较高下的资本——不然坂柳也不会花大价钱来搞这种策反活动了。

即便不强调友情等精神上的东西，相比于班内大家的相互背叛，一起合作朝A班努力明显是在总效益上更优的策略。

恐怕帆波就是这么认为的吧，不，恐怕帆波是希望大家都这么认为吧。

[正可谓“囚徒困境”啊。] 柳成说道。

囚徒困境，是指两个被捕的囚徒之间的一种特殊博弈，旨在说明为什么甚至在合作对双方都有利时，保持合作也是困难的。

两个嫌疑犯作案后被警察抓住，分别关在不同的屋子里接受审讯。警察知道两人有罪，但缺乏足够的证据。警察告诉每个人：如果两人都抵赖，他们会各自收到1年的刑罚；如果两人都坦白，他们会各自收到8年的刑罚；如果两人中一个坦白而另一个抵赖，坦白的人会获得自由，但抵赖的人会收到10年的刑罚。于是，每个囚徒都面临两种选择：坦白或抵赖。

在总效益上，如果1人坦白1人抵赖，那么2人的合计刑期是10年；如果2人都坦白，则2人的合计刑期是16年；如果2人都抵赖，那么2人的合计刑期仅有2年。

从总效益看来，二人都选择“抵赖”的话，无疑是最优的选择吧。

但是，站在两个囚徒的个人层面，却大不一样。

在囚徒a看来，如果囚徒b选择坦白，那么相比于因抵赖而获得10年刑罚，选择因坦白而获得8年刑罚明显是更优的；

而如果囚徒b选择抵赖，那么相比于因抵赖而获得的1年刑罚，选择因坦白而获得的释放明显是更优的。

也就是说，不论囚徒b如何选择，囚徒a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他都应该选择“坦白”。

而这点，对于囚徒b也是一样的。

其结果，便是2个人都选择坦白，进而各自收获8年的刑罚——而这，在总刑期上反而重于任何一种他选项。

坂柳在此处创设的，便是类似的情况。

在柴田看来，如果其他同学不取走点数的话，那么他一旦取走点数，便可以立即收获通往A班的2000万门票。

而如果其他同学都取走点数的话，那么他也只好取走点数，去竞争那个尽管已变得十分渺茫的机会——因为即便他不取点数，只有他1人的点数存在帆波那里的话，B班也绝无获胜的可能。

当然，这点在其他同学看来也是一样。

而至于到底是他们心照不宣地这么认为，还是在坂柳的劝说下才萌生了这种想法……

尽管我倾向于后者，但这已变得无所谓了。

问题在于，要如何打破这个困境。

 

囚徒困境的解决方法有三种。

第一种解决方法是重复，如果未来合作产生的效益比短期背叛产生的效益大的话，那么从个人的长远利益着想，参与人会放弃背叛而转向合作。

之前我和帆波提到过类似的问题时，帆波的回答就是这种类型。

“如果大家只进行一次的囚徒困境的测验的话，背叛会是大家的最优解。但如果把整个视角拉长到人生上，结论又会怎么样呢？”

那时的帆波，给出的策略，是以牙还牙。

然而，在AB班这场仅仅一次的最终决战中，瞄准长期的策略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而且，2000万的点数回报，亦已经远远超过了合作所能带来的收益。

 

第二种解决方法是“惩罚和奖励”。就算背叛者早些出狱，但如果合作者的朋友在外面等着狠狠地揍他一顿的话，原博弈的支付结构就会发生改变。

然而，这对和平主义者的帆波来说，亦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帆波也没法像坂柳一样，提供高数额的奖励。

 

第三种解决方法是领导。亦即如果一个人背叛的代价过大时，他必然会选择合作。在二战后的很多年里，美国对北约都一直承担着不成比例的开支，即便是在欧洲对美国实施贸易保护主义的时候，也是如此。然而，这一情况也并不存在。

 

坂柳恐怕也正是考虑到这些，才布下了这个局吧。

我朝白波和网仓的方向望去。

她们是帆波最为坚定的伙伴，也是在那场投票考试中除我以外，唯二没有背叛帆波的人。

然而，她们只是呆站在班级的后门，眼神里充斥着不解和恐惧。

她们恐怕根本无法理解吧。

为什么前段时间还是无比团结的集体会仅仅因为坂柳的几句话就变成这个样子。

她们无比喜欢的同学们正像一个个丑陋且贪婪的野兽一般，围绕在帆波身旁。

在七海看来，这些人会是什么颜色呢？

没来由地，我想到了这个问题。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普通人啊。

工作和政治中，为了一个晋升名额，相互攻击、揭短，乃至借助媒体和网络暴露对方的黑料乃是再常见不过之事。

一个晋升名额尚且如此，又何况一张“直达梦想”的门票呢？

此刻的坂柳，一定是在A班优哉游哉地享受清晨的读书时光吧。

仅仅施以小计，B班引以为傲的团结便已土崩瓦解。

如果这种程度都应付不了的话，帆波是没有资格站在决赛的擂台上，和坂柳争夺A班名额的。

在一般的特别考试中，A班和B班确实是互有胜负的程度。

但在最终决战时，智力、体力、精神力……一切的一切都会面临最为严峻的考验。

你，准备好了吗？

这大抵便是，坂柳想要借此向帆波，传达的讯息。

 

 

 

14.5 伪善者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在相信这个集体吗？”

没有理会帆波从心底里发出的质问，她身旁的众人只是静静地围绕着她，一言不发。

沉重压抑的气氛以帆波为中心蔓延开来，好似要将B班整个吞噬掉。

如果就这样下去，大家迄今为止付出的努力、培育的成果都会烟消云散。

 

[抱歉。]

柴田的这句抱歉，到底是为了帆波呢，还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呢？

[如果真的想道歉的话就不要再围着帆波酱了啊！大家到底是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不明显是坂柳的圈套吗？]

白波（千寻）泪眼婆娑，撕心裂肺地呐喊道。

然而，众人的身形仿佛构建出了一道无形的气墙，将白波的愤怒和歇斯底里全部挡了下来。

[没关系的哦，千寻酱。]

意识到已无他法的帆波站起身来，想要向讲台走去，

而围绕在她身旁的众人，也自觉为她让开了一条狭窄的道路。

[如果可能的话，真的不想这么做啊…]

空气无比沉重的教室里，只听得到帆波的叹息声。

 

1年前。

“清隆，虽然现在AB班还是合作状态，你说坂柳同学会不会在决战时针对大家的私人点数做文章呢……就好像她曾经指责我不配当这个保管员的角色一样。”

在投票考试之后，2年级的司令塔考试之前，帆波曾向我诉说过这样的担忧。

确实，既然坂柳曾针对这点做过文章，那么B班也要做出相应的提防措施才行。

A班对B班的领先，最重要的并不是班级点数——那无法成为特别考试的筹码。

相反，多出来的数千万私人点数，才是可以真正决定胜负的地方。

为此，B班也必须要把私人点数尽可能集中才行。

“很可能呢。”

“这样的话有没有什么办法呢？”

“帆波是想说？”

“让B班的大家一起签订个协议……之类的？”

“这样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把真正的理由告诉他们。”

“诶？可是……”

“没有可是，帆波你难道还想遭遇一次背叛吗？” 我语气坚决。

“我……好吧……真希望这个协议能永远不要派上用场啊。”

 

时间回到现在。

虽然帆波的座位同讲台距离不远，但她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缓慢。

帆波现在，是在想什么呢？

是在为自己遭遇了众人的第二次背叛而伤心吗？

是在为白波顶着众人的压力坚决维护自己而高兴吗？

是在为自己接下来将要做的事情而感到遗憾吗？

又或者，帆波想的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也要努力让B班的大家，一起在A班毕业……吗？

 

帆波走到了讲台上，双手紧紧抓住了桌子的边缘，

看来单是维持站立的姿势，便已耗费了帆波相当大的力气。

在环视了大家一圈之后，帆波开始了讲演：

[就像柳成君说的一样，这是有栖为我们设置的一场囚徒困境。在囚徒困境里，尽管每个人都选择了对自己而言的优势策略，但集体却并不会因此而得益。]

B班的众人当然明白这一点。

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也不愿意背叛帆波。

但是，“A班特权”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一年前的投票考试，也是类似的情形呢……大家都想要去往领先了我们450点数的A班。那时的我说过吧，虽然我不愿看到B班的大家为了A班名额而相互背叛，但我也不想让班级成为束缚个体的枷锁。]

帆波一字一句地诉说着，

我望向那些曾围绕在帆波旁边的同学们。

他们并没有被帆波的心意和感情触动一丝一毫，

相反，他们的表情更多地是不耐烦。

“能不能不要废话了，尽快把存给你的点数转给我啊。”

大概，他们就是这么想的吧。

而这些，在讲台上的帆波眼里，更是一览无余。

尽管如此，帆波还是将其全部承受了下来。

一如，面对作为敌人的那个男人一般。

[我的心意直到现在也没有变哦……我想让这个集体中的大家都能在A班毕业，想要尽可能地去实现每一个人的梦想。]

[但，正因为如此……] 帆波话锋一转，姿态是从未有过的凛然。

[对于大家的提议，我无法接受。]

沉寂。

[可以请问一下帆波同学拒绝的原因吗？] 从安藤（纱代）的话语中，我感受到了某种强压着的火气。

[因为这样下去，B班最多只有3-4个人能从A班毕业吧……这种忽视了其余30多位同学梦想的做法，我办不到。]

[但我们不是有协议吗？] 滨口问道。

[是啊，按照协议，我是该在大家希望取款的时候将点数交还给大家。]

[那为什么…]

[大家是否还记得，1年前我们针对私人点数签了一个集体协议呢？那时的我们和CD班的点数变得越来越远，而为了打败A班，我们约定了……所有存入在我这里的私人点数，都只能用于应对特别考试。]

维持这份姿态上的凛然，便已是帆波的极限了。

所以，帆波无法抑制住自己在语气上的颤抖。

“虽然做了一定程度的保险措施，还是祈祷它千万不要发挥作用比较好。”寒假时的帆波如是说过。

是啊，和各位一样，帆波，也不愿意使用这个保险措施。

但是，帆波为了B班这个集体，

为了大家的梦想，她不得不这么做。

她不得不，正面与B班的大家为敌。

[大家面对的困难，毫无疑问不属于特别考试的范畴之内。所以，根据契约，我不会让大家取出自己存入的点数。]

[大家如果对我的行为有任何不满也没关系，如果还是认为我违约的话，可以随时去学生会或者学校投诉我。]

帆波说出了，和B班大家的，决裂宣言。

看来，就算是比任何人都温柔的帆波，也是有脾气的啊。

明明是为了B班的集体利益，却不得不与大家决裂，

这还真是讽刺。

老实说，我并不是不能介入这整场闹剧。

然而，那样的话，会不可避免地将帆波珍视的B班从根本上破坏掉。

投鼠忌器，我只能将全部的行动交给帆波一人。

说完，帆波走下了讲台。

尽管如此，无言的众人依然围绕在她课桌旁边。

[伪善者。]

人群中，传来了一句不屑的声音。

声音不大，却刺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帆波愣住了。

她应该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么评价吧。

明明她没有为“A班特权”努力的必要，

明明她刚才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整个B班的利益。

伪善者。

被人这么评价，恐怕是连策划这场骚动的坂柳都没预料到的吧。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去一下保健室。]

帆波逃离了围绕在她身旁的人群，冲出了教室。

在她的眼角处可以看到，不断滑落的晶莹泪花。

抑制住内心的愤怒，我粗暴地推开了帆波课桌周围的人群，

追了出去。

 

 

 

 

14.6 所需之物

[打扰了，老师，请问帆波在这里吗？] 敲开保健室的门，我向老师问道。

老师点了点头，在轻指了一下帆波所在的床位后，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房间。

[帆波，如果感到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

我坐到帆波的身旁，揽住了她的腰。

[一年了……我还是从前的那个我。]

[帆波已经很厉害了哦，甚至打败了那个男人不是吗？] 我轻声安慰道。

[但是，对于B班的大家而言，都是一样的。她们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集体，尽管在那之后的每一场特别考试我们都赢了下来，尽管和A班的差距已经缩小到了只有15点……]

[清隆，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该怎么做才好呢？

就这么放弃B班，全心全意为接下来的留学而努力。

这种答案，帆波是不会接受的。

即便被人一而再地背叛，帆波为大家着想的心意依然没变。

不然，她也不会语气强硬地说出“如果还是认为我违约的话，可以随时去学生会或者学校投诉我”这种话了。

帆波此时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不明白这一点，帆波就无法继续前行下去，和坂柳的战斗也无法开始。

 

就在这时，保健室的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

[打扰了……请问绫小路和一之濑同学…啊，在这里啊。]

第一时间走进这个保健室来看望我和帆波的，是柳成。

柳成并非那种不读空气的人。

他当然明白，帆波到底因为那句“伪善者”而受到了何种伤害。

也就是说，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传达些什么，

所以，他才会来到这里。

 

为了不让帆波的哭相暴露，我站起身来，将床帘拉上。

柳成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柳成君…有什么事吗？] 帆波隔着床帘，怯懦地问道。

[也说不上是有什么事，我只是想和绫小路以及一之濑同学说一些话。一之濑同学就这么听着也没关系。]

随后，柳成在我们旁边的床位坐了下来，开始了诉说：

[因为我既不像绫小路和白波同学一样，和一之濑同学关系亲密；同时，我也不像那些想要取走点数的人一样，想要和一之濑同学为敌。所以…我自认为我的话应该具备着某种代表性。我来到了这里，是想要尽到自己的某些责任。]

[容我冒昧地猜测一下，就算发生了刚才的骚动，就算被人毫不讲理地指责，一之濑同学应该也是想将最后的这场特别考试进行下去的吧……]

柳成说的没错。

虽然伤痕累累，但帆波绝不会因此就放弃B班这个集体。

[其实，B班里还是有很多人是站在一之濑同学这边的。只不过他们没有像白波同学那样的勇气。所以只能毫无作为地看着一之濑同学就这么被伤害……而即便是那些想要取走点数的人，他们也应该是在感谢一之濑同学的。]

[可以请问一下原因吗？] 见帆波没有反应，我替她问道。

[一之濑同学既然认为这一切是坂柳设的一场“囚徒困境”的话，那么其实在一之濑同学的观念中，想要取走点数的那些人也并不是道德上的“恶人”，没错吧？他们只不过想要最大化自己的利益。而一之濑同学想要的，却是B班全员的利益。]

[一之濑同学不妨想一下，如果B班的全员都选择取走点数的话，那么他们被坂柳选中的概率是多少呢？近40个人中选出4个，也就是在10%的概率左右，没错吧？而这，显然低于大家都团结一心去应对最终考试的胜率……但是，如果大家都团结一心的话，他们出于自己利益的考量，又会想着率先背叛。而如果大家都背叛的话，大家就又没有获胜的可能了。]

[所以，我想，正是一之濑同学的措施，才将“大家都背叛”的这个选项彻底划掉了。那些想要取走点数的人，对于能不能被坂柳选中这一点，心里也肯定存有很大的不安。因为偶然，我曾听到过他们的对话……他们虽然不安，但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选择——因为他们没法相信其他的人在这场博弈下会安心合作。]

[而一之濑同学的做法，便是从外部将这个“监狱”打碎了。虽然他们损失掉了“大家团结而自己背叛”这一情况下的高胜率，但这一情况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不是吗？在他们反应过来这点之后，他们也一定会感谢一之濑同学的。因为正是一之濑同学的策略，才能真正地让大家在今后的博弈中全部选择合作。而这，才是胜率最高的方案。]

[说了这么多可能有些啰嗦……其实，大家并不是不相信B班的潜力，单纯是因为2000万点数太过诱人罢了。如果将一之濑同学和坂柳的位置对调，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不是吗？这样的话，就不是一之濑同学在哪里做的不够好……相反，据我的观察，相当多的同学们其实都抱持着能够在一之濑同学的带领下打败A班的自信。]

自始至终，帆波想要将最后一场特别考试进行下去的决心都没有任何改变。

帆波所需要的，是确信。

她要确信的是，B班的大家都相信着这个集体，并都能在最终决战中发挥出自己的全力。

柳成正是看透了这点，才会第一时间来到保健室的吧。

[正是因为一之濑同学，B班才真正地站到了最终战的擂台上。老实说，我很敬佩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一之濑同学。一之濑同学和坂柳的最终决战，我也无比期待。]

[谢谢你，柳成君。]

[不用谢，一之濑同学曾帮助了我许多。知恩图报，这次就轮到我来帮助一之濑同学了……而且在我看来，不止我一人，B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说完，柳成径直离开了保健室。

……

[好些了吗？]

[嗯…只要大家还相信这个集体，那么我就感觉自己还能战斗下去。]

[真是个傻丫头。]

抑制不住对帆波的怜爱之情，我轻吻了她的脸颊。

[事情应该就像柳成君说的那样吧……大家并不是怀疑这个集体，而只是无法相互之间保持绝对的信任，毕竟2000万点数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啊。]

[但尽管如此，帆波还是感到很难过吧？]

[是啊……所以，清隆就在这里多陪我一会儿吧。]

说完，帆波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再一次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