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 | 《帘》（薄命书生//疯批人设//种田传奇//同人向）
时团同人文《万古长夜，烛耀灯明》
——马嘉祺篇
全篇虚构，请勿上升真人或现实生活！！
塑造角色不带个人情感，勿过度解读！！
本篇解锁道具：一根用旧的笔杆
解锁注解：平地起高楼，万卷有何益？
前情见下文
话说，自打我感觉到全身不受控制以后，像是被挤进了一个低氧的狭窄过道里，两侧的墙壁快速向内聚拢，我极速狂奔着，像是感到背后有什么凶猛的怪兽在穷追不舍。
直到我再次醒来，我才知道这是一场噩梦，而此时我的又置身于一个全新的场景。这是一个十分宽敞但布置单一的卧房，一张硕大的通铺连接了房间的南北两端，床上被褥叠放整齐，粗略计算睡得下三十余人。
整个卧房灯火通明，每隔两个床铺，墙上都悬挂着一盏油灯，这些灯似乎可以一直燃，怎么都烧不尽。整个房间除我以外没有一个人，暮色昏沉，古人且有宵禁，这些人都去哪了呢？
正对着床铺的是一整面纸糊的木门木床，透过纸窗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虽然夜色已深，却依旧明亮如白昼。我爬起身来，走到窗前，抠出个窟窿来窥探屋外的景象。
这竟是一个奇珍异草错落有致的硕大花园，各种草木散发出耀眼且奇特的光，仿佛披上了一层炫彩的滤镜，美到让人根本不相信这是人间景象。在丛林之间，来来回回似有人影走动，仔细一看是十人成排的女子整齐地走来，远看她们的装扮像是古代的婢女侍仆。
我试图打开一道门缝探出脑袋来一探究竟，这花园比想象中还要大，照进屋子的光竟都是这花草树木发出的自然光亮。整个花园内，每个角落都有侍女们来回走动。说是巡视吧，没有一个人人东张西望仔细观察；说是有任务吧，所有人都两手空空不紧不慢。
她们倒像是傀儡一般被人上了发条，要求在某个特定区域内以规定速度来回展示，没有任何神情动作，甚至连我将整个卧房的大门完全敞开，都没有一个人发觉。
我仔细观察着离我越来越近的一队侍女，她们穿着的是五连六色、十分艳丽甚至有些俗气的抹胸流苏裙，露出的肩部和脸部的皮肤看似丰满魅惑，却都毫无血色，白到瘆人，仔细看更像是用某种白色粉末均匀涂抹在身上所致。
我又退回到房间来，心想，外面这些人到底有没有正常人的意识？此时的我还穿着傍晚出门时的那件运动服呢，这样贸然出去目标太大，万一被人发现，我定是百口莫辩。
于是，我四处寻找，终于在床铺下面的隔层里翻出一套侍女们穿的裙子，丝绸质地，在灯光下闪烁着流光溢彩。又在旁边的小型舂臼里抠出些许白色粉末，仔细涂抹在暴露的肌肤上，我估摸这粉末是用白珍珠磨成的。
精心打扮一番，再将发髻仿着门外女子的模样编制，我就装扮成一位新来的侍女，准备混进这群人里面了。我走出门来，下了台阶回头扫视，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抄手游廊，每个房间里都灯影憧憧，却不见人影走动。
我走到一队侍女跟前，领头的似乎没发觉我的异常之处。于是，等到最后一个侍女从我身旁走过，我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加入了她们的队列。我跟着她们绕着花园走了一圈，穿过无数火树银花般绚烂的草木，来到了一座壮阔辉煌的阁楼前。
玉石台阶下，两只外形凶猛的狮子石墩雄锯在门口，两侧是绵延不绝的灯盏，照亮了漫长的黑夜；台阶上，又是好几队整齐划一的侍女在机械地徘徊着，来来回回不知疲倦。整个阁楼共有八层，每一层都是一派灯火辉煌的景象，好不华丽。
杜牧笔下“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的阿房宫，也不会比这里更富丽堂皇了吧。飞檐斗拱，碧瓦红砖，在暗夜星空的映衬下，格外夺目璀璨。写着“寻芳阁”三个大字的匾额赫然悬挂在最醒目的位置，笔法遒劲有力。我拍了拍身前侍女的肩，故作礼貌地询问。
“姐姐，我是新来的侍女，殊不知这‘寻芳阁’是哪位王室贵族的府邸呀？”
“这可是今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寻芳公子的私家宅院！寻芳公子你都不知道？他可是当朝独一位集才情、美貌、风骨、品格于一身的极品公子。如今这世上，哪个闺中女子不爱慕于他，想要嫁给他？”
我心里揣度着，这寻芳公子到底何许人也？住在如此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瑶台琼室之中，后花园里全是来自异域的琪花瑶草，就连侍女们穿的、用的，都是寻常人家不可及的。如此这般，便更加激起了我对这位“寻芳公子”的好奇心。
我混进了台阶上的侍女的队列之中，许久终于观察到，有一群尽施粉黛、体态玲珑的舞女们，端着花纹各异的碗碟从阁楼正门袅袅地走了进去。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在她们的身后进了阁楼，打算见识一下这寻芳公子的真实面目。
阁楼内，红漆地板氤氲出古色古香，与金光殿顶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四周墙壁上的壁画绘声绘色，有振翅腾飞的鸟、张牙舞爪的兽、波澜壮阔的景。舞女们婀娜多姿，歌姬们声动梁尘，层层叠叠，仿佛青黛色的山野上开满了粉红色的桃花朵朵。
我跟着这群送糕点的舞女绕过花红绿柳、莺歌燕舞，来到了整个大殿的最里端。隔着一层轻薄的嫩绿色轻纱帘幕，我隐隐约约瞥见了一位身着蓝色官服、身形高挑清瘦的男子。纱帘薄如晨雾，在殿内光彩的照耀下，将那连后的男子更衬得超凡脱俗。
只见舞女们一一俯身将手中盛放糕点的器皿递过帘幕，与帘后的侍女们依次接应，又有条不紊的退下了。我侧身藏在雕花琉璃灯的后面，仔细观察着这个迟迟不肯露面的隐秘角色。
只见那帘后烟雾缭绕，那男子十分潇洒的曲腿侧坐在玉椅上，万般享受地吞云吐雾着。那镶金玉制的烟杆在他的手中来回横移，每嘬一次他的神情中都会自然舒展出一种无所顾忌的松弛。
这不就是个纵情女色的瘾君子吗，一副荒淫无度、放荡不羁的模样，哪里有什么士人风骨、品格可言？我正怀疑，此人定是用钱收买了仆人，把自己夸耀成什么绝世无双的高雅之士、万人敬仰的世间名流，他突然放下烟斗，径直向我走来。我自作端庄的站立着，余光瞥见他离我越来越近，心快悬到了嗓子眼。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似乎从未见过。今晚你可真是有幸了，来帘后服侍本公子用宵夜吧。”
“回公子的话，小女今日刚刚入阁，恐礼数不周，不敢如此草率就服侍公子，还需要回到姑姑那勤加练习，待日后再为公子效力。”
“好一个伶牙俐齿，不过本公子点中了你，怎会给你反驳的机会？上来吧。”
那男子站到我跟前来，我才发现那人眉宇英朗才情横溢，举手投足间倒也不是那种沾花惹草的轻浮之辈。身着青罗广袖的冠服，不像是寻花问柳的花花公子，到更像是位意气风发的状元郎。
跟着他来到了帘幕之后，我站上台阶，透过这张帘，远眺满殿热闹非凡的场景，竟有种像是坐过极速升降机的眩晕感。眼前数不清的色彩快要将我的眼球撑爆，那些银盘玉脂的女子仿佛就在我的身边邀我共舞。见此形状，我立即转过身来，把心口的恶心劲压了下去。
“你也会被着浮尘景象所迷惑吧。别站在那了，赶紧来试吃一下这满桌的糕点，替我验个毒。”
见这桌上各式糕点琳琅满目，我肚子也饿得咕嘟叫了，这时候叫我来做试吃员深得我心。我如饕餮般囫囵吞枣，可才挑了几种各吃了一口，就感觉到肚皮要被撑开了。平日里，好吃的东西我都会一口气吃完的，怎么这时就变成了樱桃嘴、小鸟胃了。
“公子，这些品类我都试吃过了，您都可以尽情享用了。”
“哦，放那吧，我现在还无心食用。”
只见他又端起那根烟杆吸了起来，吞吐出的烟雾虽然剧烈，我却嗅不到任何呛鼻的异味来，倒是有一股淡淡的墨香闻着让人心情愉悦。他那修长纤细的五指灵动地把玩着烟杆，中指和虎口间有几层厚厚的老茧，不像是长期抽烟留下的，更像是执笔过久过于用力落下的旧疾。
“公子，实不相瞒，我来自沿海渔村，那里交通闭塞民风固化，但人人都称颂您三步成诗的才华、心怀黎民的壮志。我也仰慕您久已，亲自见您一面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可如今亲眼见您如此颓废，享受着富贵荣华却毫无忧虑，真令我怀疑您是否是万人口中的绝佳公子。”
“哈哈，这一传十十传百，我寻芳公子怎么变成魏晋之流、高雅之士了。你可曾看见了这门前的‘寻芳’二字，你又可曾知晓寻芳是为何意啊？我就是个沉迷女色的好色之徒，你们这些人阿谀奉承，爱给人戴高帽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寻芳，应该美女环绕身边，可你让她们夜以继日在殿前为你高歌欢舞，在阁外往返不休，你并不是想占有她们，她们只不过是被你操控的没有情感的木偶。你只是想拥有这些富贵荣华的物质、万人敬仰的虚名罢了。”
“哈，你继续说，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通过表象来认识本质的。我圈养女妓，玩不玩，怎么玩都是我的自由。整个寻芳宫都是我的，包括你，只要踏进了我的领地，你也是我的。”
“男权制社会就是给你们这些禽兽玩弄女性提供便利的吗？除了嫖赌毒这些危害社会的行为，你们男人就不能多读读书陶冶情操，控制住自己旁门左道的欲念吗？”
“读书？从你个弱女子口中说出，可真是荒唐至极！你来告诉我读书有什么用，读书可以让我衣食无忧吗？读书可以让我娶妻生子吗？读书可以让我仕途通达吗？读什么书，屁用都没有！告诉你吧，在这个世道里，权力、金钱、人脉、家世，甚至是才艺、相貌、身体，通通都比读书有用！真不知道你是被什么人洗了脑，还是你就是想来给我洗脑的！”
“教育可以开启明智、令人清醒，至少比你这种人在自我构建的虚幻世界里沉湎堕落强吧。”
“‘众人皆醉我独醒’，这句话好生熟悉。凭什么别人都可以假寐，装作叫不醒的样子，偏偏让我做那个清醒中苦闷着的人！这就是所谓的教育公平吗？你们这些人惯用你们制定的那套规则来约束我，漠视我的努力，掠夺我的机会，然后再冠冕堂皇的对我说，你读的书还不够多。简直就是放屁！”
“我不知道你此前经历了什么，可我了解在你所处的封建社会中，科举制已经是相对公平的选拔制度了，比起门第、世袭，考试制度已经很大程度上杜绝了世家贵族的官场垄断了。”
在我的一番言论之后，他紧蹙眉头，神情更加焦躁，一口接着一口地贪婪地吸食着烟草，被帘子包围的狭小空间都快要被不断喷涌的烟气所覆盖了。
周围的温度也随着蒸腾的烟雾持续上升，突然间那薄如蝉衣的纱帘一角竟被炙烤出了一个窟窿，这种易燃材质没过几秒时间就很快燃烧出了明火，那男子见形势不妙，立马灭了烟，慌忙的脱下衣服朝着火苗处扑打。
这火很快就蔓延的一发不可收拾，等我反应过来，那神秘的纱帘就被烧得一丝都不剩了。那男子见状，气喘吁吁又目光呆滞的瘫坐在地，像是自己一心守护的信仰被摧毁了一般无助。
转眼间，殿前的所有艳丽女子变成被撕碎的枯黄纸张，在空中如落叶般飘零；宽阔的墙壁突然收缩挤压，汇聚成了一个狭小的暗黑空间；屋顶极速下坠，就当我以为快要砸中我时，变成了一堆稻草，我抬头隐约看得见点点星光。
那些明亮的灯也顷刻间熄灭，仅留下桌案上的一盏快要燃尽的蜡烛，照着桌子上一摞摞等身的书籍里如蚁般密密麻麻的字。那横在桌上的，不再是那只玉制烟杆，而是一支笔头已经呲毛的笔杆，在荧荧火光中竟是那般孤独无助。
“你都看到了，这才是真实的我。我本名马克，一个赴考十八次仍旧名落孙山的落魄书生。前八次，我确实不够格，考不上我认；可后十次，我明明都写出来了，写的比其他人好得多，他们凭什么不用我。就因为我出身差，没有一个当官的爹为我铺路吗？考了这么多年，父母相继病死，我都把家考没了，我付出了这么多，最后得到了什么？呵，这个时代只对上层人来说是公平的，贫苦人家想要翻身比登天还难呢。可是我不放弃，因为我是真心爱读书，爱从仁人志士的文章中吸取养分。只不过读书，确实没什么神力，它不能让命如草芥的我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能让这吃人的世道给我们贫苦的人生存的机会！”
踩在松软的泥土地上，我若有所思。以古鉴今，一直以来都是我学习历史的动力，可惨痛的历史教训放在我们眼前，可我又有什么能力借此创造更好的明天呢。正当我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之后，我感觉被脚下的泥土吸了进去，想要呼救也十分困难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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