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岛上书店、后舍间书店
这样的日子还是来了,在我们将要离开的时候,那些我们留下的东西已经先我们一步自顾自地走了,省去了告别的伤感。
但还是要写点什么啊,在这样一个日子,难过的时代,哪怕多一点想一出是一出的文字排列组合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的吧,但可以保住我们在记忆长河里淘得的剩下的一点朦胧。
岛上那里是一个管道纵横的地方,起初的小调或几年后的当代纯音乐弥漫,喜欢的几个临台位置总没什么光照。曾有一个所有人看来都很开朗,唯独那时脆弱的男孩沉默了一会对我讲,他真的喜欢她,背着光,看不见黑黑的表情。
也有黄光打着莫吉托酒,溅起蓝色的水花,打伤了眼,在落寞里唯一一次想到酒精的我又咸又湿。
后舍间的光则要暗得多,但不妨碍找到一半十九世纪的汉译报纸集,十几本还没来得及阳光的查理九世,和许久未再见的桂宝,能摸一下午,最后骑着自行车走下坡路吹着凉风回家。也可以看明暗交界线的移动染出活页纸上作文的白纸黑字,或红警同款的老台灯,还有下楼吃一碗皮蛋混沌。
在这些地方发生的事其实多变令人怅然,曾经与不同的人走进春夏秋冬的书店,很多时会碰见后来大多好聚好散的情侣,抱着期盼着不再寂寞的心愿,写点什么作业或者翻翻书,什么都有,法考、教育、小说、近乎本子的画册……有两本印象最深,至今未再来得及去看完的王小波的《青铜时代》,还有一本科幻小说,忘了是叫诺诚还是默城的主角在未来的故事,现在看来只是一篇种田流科幻皮网文,我当时也看得很开心。
然而,即使是到了白色相簿的季节,我的相簿里未曾有一张照片,留了的东西,只有一本《黑铁时代》、只有未能送出的几米画册,只有一本我担心冬夜穿着破旧衣服的福布斯推销老人,而抛下同伴去领来的再也没关心过的理综资料。唯一一张那里的照片,应当是朋友拍的丑照。
那里也有过《茉莉花》,有《璃月》,有拿着卡顿电脑剪《恋染色》的少年音律。调着明暗的交互,把橘色涂上一抹亮眼,再做些语文节的工作。如果将尚未失去的山海书店算上,就还有木竹樱与星辰、艾泽拉斯、科普卢。
但是啊,它们离开了,偶遇的音乐节,时好时坏也再也没有了,散会的同学,再也聚不起来了。
我有时想,所谓对地方的怀念,像思乡,都是思人吧,只是他们的位置都在那里。是啊,我在那些自习的地方结下缘分的人们,我确实在想你们呢。
怀念美丽,不抓紧当下又患得患失,明明为了自习才会来到书店,到头来却记住了这些事。这种东西就是青春吧,是伤痛文学吧。但即使无病呻吟,也总该有人来关心为什么无病呻吟吧?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人非物亦非,立意不好,就不好吧。
但,愿我仍然爱着的你们安好。
Cutest,2023年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