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庭中篇 拥王者 第三、四章 渣翻
前面的部分请关注叛军记述者lbq老师
仔细观察以下图解,这些被称作Exitus的家伙就是你未来的武器。有些人可能学过,这个词可以译做末尾,结束或死亡。它们是你终结敌人的手段,且你终有一日会用它们结束自己的生命。
——文迪卡神庙,《新人入门手册》,佚名
咆哮的海水与翻飞的泡沫。
亚伯伦·雷能感受到海浪的力量,宝石蓝的浪尖白沫四溅,当这如山高的面孔撞上礁石破裂的瞬间,被它裹挟着的一切都将被碾碎。
他强压肩膀上灼烧的疼痛,在撞上基座并沉入水中前加速划向九米的碎浪(近岸浪,最高的浪头)。在间谍面具的镜片中,他看到浪花从身边飞过,他注意到海水撞击时制造的气泡成螺旋状转动。他听到伴随着冲击而来的巨响,他感知到身体像毛毯般不停抖动。
雷喜欢这感觉,喜欢它击打、惩罚他的力量。海潮提醒着他的错误——将教训刻进他的身体。
因为犯错的并不是他的大脑,而是他的本能。
图拉瓦-贝塔(Turava Beta),莲花链(Lotus Chain)。四个泰拉月前。一个直截了当的任务,却伴随着一个棘手的底层问题。
目标是技术贤者Tabulatum Vrain,雷觉得他是个知道的有点过多的上古科技研究者。事实上,他已经开始研究征服者-妖蛆病毒代码(conqueror_wyrm code-virus),并利用它为其异端造物主Programmator Quivarian服务。
雷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些细节。这一切与他面对的的核心挑战——把一发涡轮穿甲弹打进Vrain改造过的大脑——毫无干系。
浪头掠过,波涛暂息。他浮出水面,只吸一口气的功夫,下一个九米高的碎浪又一次向他扑来。
他把拇指塞进间谍面具与脖颈之间,打破了密封,向着逼近的怪物划去。当他周围的水开始上升时,他下潜了。
海水立刻淹没了面具,他尝到了盐的味道,随之而来的是彻底的麻木。
Vrain的堡垒,坐落于崖壁的隐修院,无数感知与防护设施遍布周围,进入和撤离难如登天,即使是用重力伞也可能会有危险。
因此他从海上进入,拆开的终结步枪背在防水袋上,手枪则用密封涂层隔绝海水的侵蚀。他驾着重力伞从天而降,然后游到岸边。
进入很简单,可撤离就不那么如意了。
他没料到离开时的浪潮会有那么高,在背着长枪的情况下顺着浪潮游到岸边是一回事——而即使他的文迪卡隐身服已经充分充气,逆着九米的碎浪游出去也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
他的肌肉记忆在游出四分之一英里时失效了,一瞬的失控,一秒的差池,他立刻就偏离了潜入的地方。
他像离心机中的药瓶一样被浪头抛来抛去,随后撞上了已死的珊瑚,打碎了间谍面具的镜片。涌入的咸水瞬间刺瞎了他的眼睛,紧接着,他的下一次呼吸也被残忍的堵塞。
然后,他发觉自己的右臂被卡在了礁石缝里,虽然停止了漂流,但暗流依然把他像海草一样来回拨弄。他的韧带不出意外的撕裂了,神经传递的疼痛让他不受控制的喝下越来越多的海水。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曾经的训练如预期的那样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他用手掌封住破损的镜片,然后打开一个应急阀门,将所剩无几的储备氧气泵入面具,清除了咸涩的海水。
恢复视力后,他启动了面具左侧的防爆罩,挡住破损的部位。拔出终结手枪,向困着自己的珊瑚连续射击。子弹被压缩空气推出枪膛,在冰冷的水中发出奇怪的“扑通”声。他重获自由,回到水面,卸下面具,然后游回了撤离点。
他的主管为他鼓掌。的确,雷运气不错。
可他讨厌运气——运气是白痴笨蛋的避风港,运气意味着你搞砸了,却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运气是个捉摸不定的飘忽鬼影,是懦夫软蛋为自己构建的乌龟壳。他们将自己随机的生命解释为一种美德,而不愿承认那只是一个简单的概率学问题。
雷不需要运气,他有技艺——文迪卡的技艺。
或许雷经受的改造手术让他比普通人更快、更强、更敏锐。但文迪卡终究不是卡利都斯那些变形怪,不是文努斯那样的技术宅,也不是艾弗森或丘丽萨斯那样的怪胎。
文迪卡人依仗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他们炉火纯青的技艺。
用细致的准备克服困难,用狂热的训练保持体能。走一步看三步的行动规划,连突发状况的突发状况也要计划在内。理解,并最大限度的利用科技。
每一个细节都经千锤百炼。
雷的面具灌满了海水,但他仍正确进行了所有的步骤。他生还了,可他赢了吗?
再来一次,你就会死。再来九次,你就会死九次。你把握住了九死一生的机会,但你没有战胜概率,概率战胜了你。
他的肩膀如烧焦般灼痛,持续高强度的游泳使他手臂的筋肉、血管像绳结一样缠到了一起。
他正要继续自我鞭策的训练,却发现下一个浪头的高度有些不对——只有四米多高,而且仍在滚动,并未形成碎浪。
雷踩着水,起起伏伏。有人关掉了海浪生成器,他回头看向200米外的大型发电机旁。
两个身影站在海洋模拟池的边缘,他们的高领泳衣(high-collared bodygloves,bodygloves是一个游泳品牌的名字……)和长袍与游泳馆粉色的墙壁格格不入,破坏了墙壁上帝国之鹰马赛克花纹的完整。
“亚伯伦·雷,”一个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准备接令。”
“你确定他能行?”联络员点着一根麻醉棒,狭长的眼睛注视着穿过越来越小的波浪靠近的雷。
“对,没错。”塔里卡·瓦雷点点头:“你也看了他的档案了。”
“确实。”联络员抖了抖烟灰,一个总要别人给他擦屁股的家伙:“印象深刻。”
“成功执行了四十九次任务,创下了本神庙的最高纪录。“瓦雷补充道:”普通刺客的平均数为11次,大师级特工则为33次。“
“我们不需要平均数,瓦雷。”他叼着麻醉棒,橙色的火光照亮了眼睛:“没有不敬的意思,但这次的活的确棘手。最后问一次,你确定吗?”
雷拖着海浪,像一枚鱼雷一样向岸边袭来。
“绝对肯定,”瓦雷说:“我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因为……”
联络员看着瓦雷,挑了挑眉。
“嗯,”瓦雷说:“这是他的第五十次任务,没错吧?这意味着他将获得暗杀大师的提名。他将有权选择任务目标、地区,甚至可以从其他神庙挖走任务。”
“此外,他甚至可能晋升到泰拉。”联络员干巴巴的补充道。
“这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瓦雷继续说着:“自野兽战争以来,太平星域文迪卡分部还没有一个暗杀大师。”
“他能成的,你知道。”
“就算成了,他也没多少机会活着回来把玉石桂冠贴到面具上,对吗?”
雷离开海浪,他只穿着一条短裤与他的面具。冰冷的咸水从间谍面具的棱角处滴落,沿着棕色身躯上的疤痕流淌而下。有些疤痕来源于手术,笔直又模糊的痕迹是刺客强化的代价。其他的则来源于战场——利爪与弹药留下了月球表面似的痕迹。
联络员用评估的眼光打量着他。脱去制服是艰苦训练的一部分,即使是站在远离水面的地方,他也能感觉到海水的寒意。
在他们左边的水箱里,十几个十来岁的新兵喘着粗气潜入一个漂浮着燃烧钷素的水池,每当有人忍不住浮出水面,教练就会用子弹把他们驱赶回水里。
雷在走进二人时甚至懒得瞥一眼枪声的来源。
“大师级特工雷,”瓦雷摆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展示下你自己。”
雷大步走到二人面前,他背着笔直的枪管,但不知为何散发着令人舒适的气场。他微微鞠躬,简单直接地说道:“星区首长。”
“摘下面具,稍息。”瓦雷说:“我来为你引见一下。”
雷停顿一下,摘下了面具。
在刺客庭工作五十年的经历让联络员了解到,刺客假面下的面孔很少会符合人们的刻板印象。但鉴于雷的名声和履历,他觉得这次可能会有所不同——比如一道横贯脸颊的疤痕,蓝钢色的眼睛或刀削般的面庞。
但亚伯伦·雷毕竟不是宣传画里的人物。而且杀手总不能一眼看上去就是个杀手——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联络员看到了一个看不出出身的人。他有着类似坚果的棕色皮肤,很难确定这种肤色来自遗传还是日晒。他的面孔或可称得上英俊,但绝不引人注目或独树一帜。他的黑发,即是平民的发型,也符合民兵的规定。
联络员还失望的发现,他的眼睛是铜棕色的。
一张平凡到转眼就会忘掉的脸,联络员不确定他是天生如此,还是某个医生特意雕刻出了这些不显眼的“特征”。
“在谈事之前,”瓦雷说:“肩膀怎么样?已经康复、可以开工了吗?”
“是,大人。”雷说:“我已经准备好行动了。”
“你几个月前说胳膊有点疼,现在好了?我看你胳膊抬得有点高?”
“不痛,大人。”雷把肩膀放低了些:“肌肉在极度寒冷的情况下会收缩,我正在努力训练克服它。”
“好,很好。”瓦雷转向联络员:“满意吗?”
“很不错。”联络员叼着麻醉棒鞠了一躬:“很荣幸见到你,特工。你的名声……非同凡响,我即使在泰拉也有耳闻。如果有空,我很想听听你任务中那些奇闻异事。”
“您从泰拉来,先生?”雷瞥了眼他的上司:“定期检查该在七个标准年后,对吧?”
“不是检查。”联络员笑着:“是一项任务。”
“那阁下是?”
联络员笑了笑:“咱们可以换个地方聊这个问题。”
“现在没问题了,”瓦雷敲了敲声波阻尼器——以免一尺厚的精金大门没法完全隔绝声波。他向房间正中的乌木圆桌做了个手势,三张镶嵌着金色文迪卡标志的椅子摆在四周:“请自便,这没外人。”
一部与机密档案室相连的微型电梯响了起来,瓦雷打开舱门,取出一叠装订好的羊皮卷。
联络员瘫坐在椅子上,又点了一根麻醉棒:“你想知道我是谁?可我不打算告诉你,我的身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的工作。”
他把一枚沉重的身份戒滑过桌面,雷抓住了它,仔细打量起来。
一个刺客庭的符号,一枚被匕首贯穿的头骨。
额头上铭刻着一个“O”
雷激活了它的全息投影,阅读了资质与证明。
“懂了,”他饶有兴致地点头:“行动主管的人?”
“对你们来说,我就是整个行动部。”联络员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是他们的代理人,行动主管的全权代理。”
“令人激动,”雷附和着联络员的微笑:“我们通常会收到编码波束或加密信息,这次估计大的要来了。”
联络员轻笑起来:“说的真到位,你知道多米尼克世界吗?”
“骑士世界,没错吧,那有个骑士家族。”
“没错,但严格来说,那有两个骑士家族——斯特里德家族和劳家族平分天下。”
“听起来很复杂。”
“非常复杂,更别提这两家互不对付,他们的破事可以追溯到——嗯,鬼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大远征?上次出现继承危机的时候,多米尼克差点陷入了内战。”
“哪个家族的继承危机?”
“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瓦雷说:“两个家族,一个君主。”
“听起来就很不靠谱,”雷皱起眉头:“两家肯定都希望自己的人上位,但只能有一个君主。”
“如你所说,”联络员抽了口麻醉棒:“这很复杂。根据两家达成的协议,只有同时身负两家血脉的继承人才有资格登上王位。为了保证继承人不偏不倚,这些孩子每年都会换一个家族生活,一年在母家,一年在父家,直至成年才停止。”
“另一场继承危机迫在眉睫?”雷问道。
“没错,”联络员微笑点头:“而你就是拉开帷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