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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鸩》144-145 破镜(物理意义) | 卷炸【HCY水仙文】

2022-04-08 20:33 作者:Yuki今日要养生  | 我要投稿

PS:

1.文章小打小闹小情小爱,剧情纯属虚构,逻辑尽量通顺。

2.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医院顶层高级病房区的镜子,几小时内全都消失不见了。这几个小时里,炸炸安静得像个玩偶,坐在床上任由医生给他打针、换药。


卷儿十分后悔自己早上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任由新调来的护工推着炸炸去上厕所。这人是从普通病房调来的,不知道房间里本来就有洗浴的地方,屋里所有的镜子已经被卷儿卸下来了,那人却推着他去了公用的卫生间。


医生昨天很含蓄地向他表达:这段时间尽量还是不要让病人接触到镜子。


卷儿当然理解。


炸炸数月前的绝食坚决而惨烈,因急性的营养缺乏,皮肤一下子变得枯黄干皱,本就瘦削的脸颊更是出现了明显的凹陷。他有意防范,炸炸却也是无意间发现自己的丑陋,望着自己干燥的手臂愣了很久。


明明神情失落,却又不哭不闹,他静静地靠在床头,点滴一滴滴注入他的生命。


卷儿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却说不出哪儿不一样。


好在青峰大权独揽,他也落得清闲,凡事都亲力亲为,也是恰好遇到了青峰都感到棘手的问题,才差遣人来问他。他只出去片刻,回来便看到小炸垂着脑袋坐在病床上,目光怔怔地落在自己不太好用的双腿上。


“小炸,和阿卷说话,是哪面镜子惹你不高兴?”


卷儿轻轻地搭上炸炸的手,动作是自己都没料到的小心翼翼。可炸炸却低着头,缓缓地把手收回来了,动作似责怪。


可谁都知道,炸炸并没有那个意思。


卷儿不语,改为用力地握住炸炸的手,无论炸炸如何刻意躲避。


“……很丑,别摸。”


过了好久,炸炸才低着脑袋小小地发出沙哑的嗓音。他看着左手无名指上漂亮的戒指,和他干枯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自己之前的手明明那么好看的,阿卷都说他的手很适合弹琴。


炸炸的脑袋越来越低,望着自己的左手出神。


现在他全身上下,哪一点配得上戴这枚戒指。


炸炸想到这里,不着痕迹地叹气,把戒指从手指上取下。


“阿卷,这个还给你。”


炸炸认真地把戒指放到卷儿的掌心,他觉得自己不配佩戴。自他在镜中看到那个已经完全瘦脱相的人,他就彻底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这无异于失去了阿卷多看他几眼的资本。他甚至不能再帮到阿卷,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消失殆尽。


明明他以色侍人已经很难启齿,为什么连他仅有的皮囊也要失去得这么彻底。


“小炸……”


如池水一般的神色难得浮现波澜,卷儿还想为他戴上戒指,炸炸却把自己的手压在自己身下,不叫任何人看。到最后越发难过,一想起自己的脑袋还让阿卷看着,索性用被子蒙了头,做起缩头小乌龟来。


“丑,阿卷你不要看。”


小孩子的声音闷闷的,说什么也不愿冒头。


卷儿也无法了,他只得暂时把戒指收到自己口袋里,然后轻轻拍了拍炸炸的被子,算作安慰。


“我出去一下,小炸乖乖的,等阿卷回来。”


……


屋外的几个大老爷们摩拳擦掌,自卷儿扫除异己之后,他们也清闲了许多。好不容易见到老大一次,为老大办事的热血又沸腾起来了。


“老大,你说,揍谁。”


“三十来岁,男,个子一米七左右,上衣藏蓝色POLO衫,咖色的裤子,今早我们说话的时候来过这层,把人找到,带到我面前。”


“是,老大。”


……


卷儿再进去时,炸炸已经躺下了,半个脑袋露在外面,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他怎么看不出炸炸哪里丑了,那股子机灵劲还和小时候一样,怎么看怎么可爱,和丑字更是一点都不沾边。


余光一扫见他进来,炸炸便躲了起来。本想背过身去,却因为有一条腿还不太利索,侧身很困难,便小心翼翼地用被子把整个脑袋蒙上。


“小炸,别这样,把脑袋露出来。”


卷儿的声音很轻,以前总是平淡得不带一丝温度,如今语气竟然柔和许多。他试图用手掀开被子,可是炸炸没什么力气的爪子居然真就紧紧地扒拉着边缘,不让那人翻开。


其实除了自己容貌枯槁的窘迫,更多的是自己陷入无用境地的恐慌。


他知道自己对阿卷而言可有可无,所以过去才会被丢在房间里那么久才能见阿卷一次,他再也不想一个人在那样偌大的房间里漫无目的地等上半年、一年,就算追随不易,他也甘心做一个有用之人,只是想让阿卷惦念着自己。


可他如今变成这个鬼样子,他自己看了都嫌弃,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


“阿卷别看,小炸现在丑死了。”


炸炸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点鼻音。


外人如何他根本就不在乎,体面也好,狼狈也罢,别人看待他的目光从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只在意阿卷,不想阿卷的记忆中留下他丑陋的容貌。


可是阿卷应该已经看到了。


炸炸又气又恼,委屈地抓着被单,早知道自己第一天就应该躲得远远的,躲到阿卷看不到的地方去,就算满心的不舍也该舍下的,不该直面他,也不该拥抱他,更不该让他为自己做那些细致的事,应该这些天没少被人看见自己的丑陋吧。


“小炸,让阿卷看一眼。”


“不要,不要看。”


被子里的人把自己裹成一只春卷,卷儿只能轻拍着软乎乎的被子,除此之外毫无头绪。他本来就嘴笨,不会安慰人,声音听起来冷冷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真要安慰起来或许会有反效果。


“嗯。”


卷儿握紧了拳头,做足了心理建设,深吸一口气,气定神闲地吐出两字,“不丑。”


小被子没什么反应,听起来像是喃喃自语,更别说隔着一层厚被子,听没听见都是一个问题。卷儿顿了片刻,好像没等到什么声响,自己反倒是从脖子僵硬到脸,连滑到面前的头发丝都能清楚感受到。


太不应该了,卷儿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凭蛮力一把掀开被子。


重见天光,炸炸趴在床上,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起来真的很伤心。


“……”


“不丑”俩字憋在嘴里怎么也说不出口,炸炸眼巴巴地小心望着卷儿,卷儿突然觉得嗓子很干很紧,故作镇定地又把被子盖上了。


突然一片漆黑,炸炸哭的更伤心了,阿卷一定是被他丑到了。


被子外,病床边,卷儿以手覆面,思考人生。


不擅长的领域增加了,他果然还是不会哄人。


那要怎么办,总不能以后都不见了。


敲门声响起,短暂地解救了卷儿,卷儿立马起身到外厅。


炸炸好难过,阿卷被他丑跑了。


……


手下已经把人带来了,经了解,这人有亲属住院,他闲暇时就在不同楼层做护工赚外快。早上因为卷儿不在,就推着炸炸去卫生间,结果炸炸不经意间照了镜子,难过到现在。


卷儿杀人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这人,炸炸不会难过,他也不会这么窒息。


冷肃的面色,不算太好的气氛,让原本恼火的人熄了火。警察或许还能客客气气地请人走一趟,卷儿的手下未必会如此核善,自家老大就不是善茬,连带着手下的作风都简单粗暴。


几个手下交换眼神,看来老大今天心情不太好。


卷儿也不和他废话,一把枪一根棍子扔到旁边的沙发上。


“自己选一个。”


无论是手枪还是棍子,杀人都不在话下。那人要被吓疯了,转身就想逃,结果又被几个手下“亲切”地请回来,字里行间都带着“亲切”的暗示。


“您该不会想要报J吧?我劝您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


屋里骤然传来一声巨响,炸炸吓了一跳。


“阿卷?”


炸炸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紧接着又是“噼里啪啦”的一声。炸炸事先没有防备,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他手足无措地抓着被子,后又改为用手堵着耳朵。他其实很讨厌巨响声,小时候看到气球,又喜欢又怕它爆炸。


“阿卷!”


炸炸忙喊着卷儿的名字,满脸慌乱茫然。卷儿正慵懒地倚在外厅的一个柔软沙发里,隔着一段距离,百无聊赖地欣赏镜子破碎的美景,几个手下就站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围观这场人类发疯行为实录。


卷儿听到炸炸声音,果然立马起身,带着一身的骄傲走到床边。


手下也带着一头雾水跟着。


炸炸愿意从被子里出来见人,卷儿冷冰冰的脸色也柔和了太多,他悄悄地用手搭上炸炸撑在床上的手,见炸炸没有什么反抗才小心握紧了一些。


“阿卷……”


“不用怕,小炸。”


炸炸慌慌张张,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卷儿的目光充满了十足的自信,和刚刚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的纠结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想过了,与其解决掉那个人,不如解决掉镜子,如此一劳永逸,也给众人一个警醒,那就是:小炸是最美好的,让小炸误会自己不是最好的一切都得完蛋。


他坐到床边,把炸炸搂入自己怀里,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小炸,阿卷帮你把镜子全都砸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


炸炸的动作停滞几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几个手下也被此等高瞻远瞩惊得僵在原地,一整个被雷到。


艹,老大又发疯了,这脑回路真是无人能及。


失语之际,外头又碎了一面镜子,噼里啪啦的让人心惊。炸炸错愕地往外望,连忙从卷儿的怀里起来,扯了扯卷儿的袖子,“阿卷,你这样会把人吓到的。”


“小炸还难过吗?”


卷儿认真地问,炸炸都要哭了,他犹豫地看了那边一眼,又摇了摇卷儿,语气近乎哀求,“阿卷,好了,差不多了……”


卷儿以为事情圆满解决,松了口气,使了个眼色让手下把人请出去。


“把地上的碎玻璃捡干净,你就可以走了。”


……


倒霉的护工离开了,屋里也安静下来。炸炸愣愣地靠在卷儿怀里,卷儿一心以为他不再难过,轻轻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瞪旁边几个电灯泡的目光却冷肃得可以杀人。


电灯泡1说:“哎呀!你看看!炸少爷今天真是太好看了!”


电灯泡2连忙附和,“对对,炸少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炸炸被夸得莫名其妙,转而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被更多的人看见了,难过地一头扎进卷儿怀里,小声地哀求起来,“阿卷,我不要被人看到……”


卷儿不解,他只知道小炸的心情明明已经转晴了,现在不知为何又不好了,他狠狠地剜了在场二人各一眼,搞得两人欲哭无泪,齐刷刷地摸了摸自己的项上人头。


……


两个杀人放火不在话下但哄人毫无经验的大男人灰溜溜地被卷儿赶了出去。外头还有两个在等候,其中一个小声说“you can you up”,被另一个人用手肘捣了一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四个人互相看看对方,都不说话了。


老大这个情况比较复杂,其实应该让青峰大哥来的。


话音才落没多久,门就被推开,四个人瞬间毛骨悚然,顶着卷儿不算太好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老大,您怎么出来了?”


“小炸说想睡一会儿,我怕吵到他。”


这不就属于被炸少爷赶出来了吗,和他们有什么差别,四个人心里想,但没一个人敢说。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老大吃瘪这件事,谁提谁是傻.B。


……


五个男人搬了五个小板凳坐在高级病房的门口聊人生,路过的人都要看一眼此等奇景,最后都受不了了。都是在各种枪林弹雨之中打拼过来的,平时谁受过这种指指点点的待遇,他们果断决定抛弃他们老大一个人在这儿被指指点点。


属下们留了一份时下最流行的体面不肉麻情话合集,卷儿却难得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迟疑地抬头,“你们确定?”


四个人一致点头,法不责众嘛。


卷儿目送他们离开,然后低头看了眼手机,小声练习起来,语气平淡莫得感情。


“啊你就像那天上的一轮明月不断地照耀着我的心。”


卷儿面色复杂地抬头。


这真的有用?


……


傍晚。


炸炸已经放弃了鸵鸟战术,但是话变得很少,谁问话都只简单地应答一个字。


“小炸,今天要擦身子。”


卷儿端来一盆热水,里面泡着一块柔软的毛巾,炸炸似是很抗拒,小幅度侧了侧身子,别扭说道:“……小炸不要。”


“这件事要听话。”


卷儿的声音严厉了几分,炸炸扁扁嘴,也不敢再反驳。


卷儿帮他脱掉上衣,转过头把毛巾拧干,在他身上擦拭。炸炸顺着看见自己清晰可见的肋骨轮廓,难过得语气都极轻。


“阿卷……要是你觉得小炸丑,看不下去的话,一定要告诉小炸。”


卷儿呼吸骤停,大脑飞速运转,但是他毫无安慰人的经验,听着炸炸越发沮丧的话,卷儿越来越着急。


“小炸现在太丑了,不想惹人讨厌……唔……”


卷儿单手捧起炸炸的脸颊,俯身亲了上去。


他不会哄,只能让小炸不继续说了。


炸炸眼睛瞪圆,双手忍不住捂着通红的脸颊,结结巴巴地说:“阿、阿卷……”


“不丑。”


卷儿说得中气十足,如发号施令一般。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根据之前的经验,应当一击到位,简单而有效。谁知炸炸居然真的乖巧起来,也不再嚷嚷自己变丑这回事,看起来有用。


卷儿暗自把这个方法记下来。


他抬起炸炸的胳膊,准备擦一下腋下,炸炸立马触电般缩回手臂,有些扭捏,“胳膊像皱巴巴的骷髅……唔……”


“不像。好看。”


卷儿又用一个吻和简单粗暴的直球回应终止了炸炸的自暴自弃,然后炸炸又羞红着脸,低头不说话了。


随后,卷儿脱下炸炸软乎乎的睡裤,炸炸忍不住拿被子遮住,“腿上一点都不滑了,阿卷别看……唔……”


炸炸又被亲了一下,羞得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透过指缝偷偷看卷儿。


嘤QAQ。


……


夜里,卷儿给炸炸揉了揉受伤的那条腿,准备关灯了。


炸炸现在睡得很早,卷儿见炸炸没反对,便放心了些许,脱了衣服躺进去。


屋里漆黑又静谧,炸炸感受到一旁靠近的卷儿,鼓起勇气握住卷儿的手。


“阿卷,你的好意我明白,但是……但是以后别采用那种方式了,那个人也是无辜的。”


卷儿潦草地嗯了一声,无辜与否无足轻重,但是小炸的手真的很柔软,掌心溽热,很好握。


就在炸炸以为今天就要这么结束时,卷儿突然开口:“小炸,啊,你就像那天上的一轮明月,不断地照耀着我的心。”


???


炸炸面部没有忍住抽搐一下,“阿卷,你在说什么?谁胡乱教你的?”


卷儿:“……”


操,他就知道那几个粗汉子不靠谱,早知道还不如问青峰。


卷儿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断片,他窘迫到脸都热了,说话也冷冰冰干巴巴的,“嗯,就是,小炸很好看,在阿卷的心里一直都很好看。”


说得有些笨拙,却有效,炸炸忍不住笑起来,脸也红扑扑的,藏着自己的私心悄悄地改为十指相扣,希望能多这样一会儿。卷儿却突然抽身,吓得炸炸以为自己的私心被发现,慌里慌张地把手抽回来压在身下。


屋里静悄悄的,卷儿从一旁衣服口袋里拿出戒指,重新戴在炸炸的手指上。


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两人手握着手,炸炸仿佛感觉到自己紧张了一天的心脏不再那样砰砰砰直跳了,心口总算舒展开来。


“晚安,阿卷。”


炸炸很小声地说道,他自以为心意藏得很好,没人听见。


额头忽然被人轻吻一下,卷儿回答他:“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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