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朋友与亡灵》· 二

接:CV4731977的后续:
“Wuld!”刀锋灌下短期内大幅度提升弓术,重甲,单手武器的药剂,为了调整气息所以没有去呼唤莱迪亚的名字,他从桥上跃下,左手握着镶着大量银丝的铁剑,右臂曲起来贴敷在脸上发动了旋风冲刺龙吼。
此刻他不仅要忍受巨大的风压,也要承担不合理使用吼声力量的风险。
极高的速度让刀锋有足够大的动能打断尸鬼大君的斩首处决,同时也使自身受到的伤害翻倍增长:刀锋的钢护手被砍断,锋利的刀刃受到阻拦顺着护腕的纹路一路上行剜开他的半只手臂,一直锲进他的脸颊并削去了他的右耳朵。
刀锋的左胳膊顺着惯性向尸鬼大君捅去,强大的惯性让他左肩膀发出骨骼摩擦的响动。男爵绷着猫脸呲着白牙,鲜血瞬间浸湿了失去皮肤的半边脸,可他的眼神却坚定又温和,他正欣慰于他没有迟到。
那只尸鬼大君胸膛被镶银铁剑砸穿,烟尘与灰烬从巨大的伤口处逸散,它瞬间受到极大的伤害,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就因为胸膛被烧穿而不再动弹了。
左肩膀脱臼,右胳膊肱骨被砍开并被连肉带皮削掉了一半,相比之下失去一半脸皮与一只耳朵火辣辣的灼烧感都不算什么了。
酒红色的骨髓和血液往外喷涌,刀锋咬紧牙关将惨不忍睹的右臂搭在莱迪亚的肩膀上,他拳头慢慢松开,里面是一团瞬间治愈他人的高级恢复系法术的金光。
鲜血溢流回了耳洞,周身传来一浪比一浪高的痛楚,刺激得刀锋已无法继续战斗。金色流光在莱迪亚的身上盘旋,被法术治愈的莱迪亚扶住半个身体都染满鲜血的刀锋,立刻抬起右手捏着的铁剑在空中转了个圈反握住扎进举着古诺德双手斧向他们冲来的尸鬼胸口,青烟升起莱迪亚搅动剑柄将它拖拽过来,一把揪下挂在它背后的弓箭。
被刀锋以这样的代价搭救莱迪亚不敢有一丝迟疑,那只拿弓的尸鬼大君还没现身,她必须尽快解决在场的其他两只低阶尸鬼。
被男爵在生死关头救下并未花光她的全部运气,她拿到手的是一柄古诺德软弓,伤害高拉弦快,连续两箭射杀了朝他们跑来的剩余两只低阶尸鬼。
“还有一只拿弓的!”莱迪亚回头看到了捏着弓站在门口的另一位尸鬼大君,他听到了动静又折返回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射击又多一位的冒险者,而是默默凝视着他那位胸口被烧出个大洞的老朋友。
似乎开战前沉思一会儿是尸鬼大君们的规矩,刀锋就在等待这一刻,他仅做了一支绞着细银丝的箭头,此刻正搭在莱迪亚的弦上。他没曾想过要这样直面尸鬼大君轮圆扫来的巨剑,更没有想到自己被砍去半块胳膊连弓都无法抬起。疼是真的疼,不后悔是真的不后悔。
莱迪亚,别……别死在我眼前啊……
失血过多的寒冷席卷的他的身体,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他轻轻地从莱迪亚身上滑落,强行使用左手拿出一支卷轴,趴在地上艰难地将卷轴铺开。
卷轴上封存着法力的炭迹开始发出金色的光芒,枯黄色的麻纸被这些发亮的笔记灼烧成金色流光涌入使用者的掌心,成为一个等待释放的高级治愈法术。
莱迪亚不能让刀锋失望,她抢先一步将刀锋特制的箭头射进尸鬼大君的脖子,随着一丛青色火焰闪过,毫无防备的尸鬼大君踉跄一下跪倒在了地上,箭头持续灼烧着他那古老的年龄,勒着他的脖子将他拖向沉默的深渊。
刚才那个蹂躏莱迪亚的尸鬼大君在战斗中不屑于使用龙吼,这一个尸鬼大君还未开始战斗便被剥夺了使用龙吼的能力。
尸鬼大君张弓搭箭还未等他瞄准好莱迪亚又射出一支钢箭,两支箭矢交叉插入尸鬼大君不断被撕大的颈部伤口,灰色的烟尘弥散,让尸鬼大君看不清他们在哪儿,莱迪亚一鼓作气射出第三支箭,最后一箭从他的喉咙穿进去,将他的头从他身体上扯了下来。
失去头颅的尸鬼大君摇晃了两下,撇下弓箭仰面躺倒。
莱迪亚深深呼吸着墓中满是血腥味的空气,金色的丝带快速奔跑在刀锋的每一处伤口,失去的血液获得补充,错位的骨骼得以被纠正,血肉恢复如初,愈合的表皮也重新覆满毛发,脸颊上能看到颧骨的缺口已经被补齐,新长出来的右耳朵看不出一点毛病。
刀锋惊慌的从地上爬起来,向莱迪亚询问敌人在哪儿。
莱迪亚看着已经脱险的男爵,酸甜苦辣的复杂感受从心底喷薄而出,她带着哭腔紧紧抱住了身边这位数次将她从绝境中拯救的男人:“我以为我再也……敌人已经,没有啦,至少暂时没有啦。”
刀锋轻轻拍着莱迪亚的脊背,轻声安慰着怀中颤抖的女孩。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以后不要乱跑了。有什么敌人,咱们一起面对,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在敌人的尸骸间紧紧相拥,之后他们一同去到了那方安宁的洞天,他们褪去盔甲在地下水构成的瀑布旁冲洗身体,刀锋找到了很多仍然有效且实测无毒副作用的药剂,莱迪亚小声请求他帮自己涂抹。
刀锋没有拒绝这份差事,他用几截不知从哪儿掏出来的干柴配合火舌术做了个小篝火用于烘干他们的装甲与衣物,古墓里拿的几个碗碟洗干净放着一些食物。莱迪亚脱光趴在一处干净的石板上,刀锋把治疗药剂倒在手心里抹匀涂在莱迪亚爬满淤青的背部。
药剂是清凉的,刀锋的掌心的火热的;肌肤是清凉的,内心是火热的。
阳光抚慰着自己的肌肤,如果刀锋想要索取什么的话,自己一定会克服一切困难奉献给他的。
莱迪亚怀揣着这个令她耳尖滚烫的想法,一直等到她将二人的午餐做好——这位男爵对某方面的冷淡态度,可能会与这的阳光一般永恒。
也许刀锋还是喜欢同族的女孩吧,自己当时在卫兵营偷偷读的未删减版《真实的巴兰兹亚·全一卷》(*游戏中的书本,里面讲述了虎人作为猫科动物的一些生理特征,有兴趣的可以查阅一下)里那位卡吉特盗贼也许只是特例,那在坊间广为流传的《元气满满的亚龙人女仆》(*游戏中很有名的一本书,台词:擦亮我的矛)呢?刀锋会喜欢上一个风情万种的亚龙人女仆吗?
嗯……独自思考这类问题远不如直接问她的男爵来得实在,但她一定张不开嘴。算了,还是先吃饭吧。
刀锋正靠在龙语墙下在心中默念着新学到但未能精通的龙吼符文:Feim(*龙吼:幻灵虚化的第一个音节),企图自行领悟它。尝试了很久,最终他确信还是需要龙魂来解锁的。
他注视着正为他俩准备菜肴的莱迪亚,只穿着一丝矜持的她干活看起来更加利索,自己当初嫌锁子甲夹毛会时常穿着麻布衣服,后来有了好点的装备就再没穿过了。那莱迪亚呢?她的普通短衬衣什么的倒不是没有,但她依然没有穿。
刀锋猛然间知道了什么。
莱迪亚其实并不喜欢穿衣服。
他得到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午餐过后,他们扫荡了之前没有去过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把藏在瀑布后的宝箱以及守护宝箱的那位低阶尸鬼都给找到了。
莱迪亚见证了那个必须要用旋风冲刺龙吼才能通过的感应石机关,后续的路途已经没了尸鬼大君那么恐怖的存在。刀锋横抱起莱迪亚在根本没有安全区的喷火机关地板上疾跑,那些不停摩擦双颚吓唬冒险者的寒霜蜘蛛们被一丛丛火焰烤得吱吱作响。
最终刀锋穿越了沿途连成大片的火焰陷阱,抱着他的“贴身”侍卫来到了墓葬前。
拉动机关拉链,铁闸门被打开,刀锋走在过道中间,两侧的水池汹涌,从中相继升起四座抽象的龙头雕像。在约根·唤风的墓葬里,没有找到灰胡子想要的号角,原先握着号角的铁手上,只有一张神秘的纸条。
刀锋似乎知道一定会是这样,把折住的纸条交给莱迪亚,自己轻轻触摸刻着龙图腾的石棺,惊奇的感受到石壁下龙魂力量的流淌。
可以感受到龙魂交汇是他没有想到过的。
从石棺中向体内流淌的力量薄弱且不完整,吸收完半枚龙魂的刀锋确信另一半龙魂就附着在约根·唤风的号角里。
展开纸条,还是那熟悉的暗号与地理方位:
“龙裔,我需要和你谈谈,情况很紧急。我会在溪木镇沉睡巨人旅馆的阁楼里和你见面,你的朋友。”莱迪亚给刀锋读出这张纸条留下的内容。
“那就出发吧,号角总要拿到手的,这儿有回去的捷径,快跟上,莱迪亚。”
龙裔与他的贴身侍卫又从晨曦里出发打道回雪漫城的附属村庄溪木镇去,刀锋也能顺便去见见法恩达尔,也不知道他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被他们烧穿胸口的尸鬼大君于死寂中细细簌簌地挣扎起来,看到自己老朋友失去头颅的尸体翻倒在自己身后,死在了自己身旁,终于得以安息。他向他老朋友的尸体倒去,以后也再不可能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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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口刀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