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除虫!
我住同江,这里绝大部分是临江平原,是松花江、黑龙江右岸低地的一部分。
与所有沿江城市一样,同江的空气中充斥着大量虫子。与那些沿江城市不同,同江没什么污染,因此昆虫种类丰富,堪称一个天然种质库。
我被虫子叮咬的记录,是在2021年,我冒雨潜入齐齐哈尔北车辆段,为了掩人耳目及防止被叮咬,我穿着一身齐齐哈尔电务段的工作服。结果,雨后大量蚊子、小咬羽化成为成虫,我,一个恒温动物,成了它们的盛宴。在15分钟内,我的身体裸露处被咬了27个包。
我对虫子极其厌恶,不仅仅是由于它们是传播传染病的罪魁祸首,也是因为它们丑陋的外形——两个愚蠢的翅膀,六条腿,一对触角,肥胖的肚子,恶心的眼睛——怎么就有这么恶心的节肢动物!
尽管我是严格的肉食主义者,坚决拒绝食用任何素食以减少植物的痛苦,但节肢动物并不在我的食用范围内。当我意识到节肢动物的恶心时,我开始拒绝食用任何节肢动物。我本来就不吃一些蛹类,到后来我拒绝食用任何蟹类,再到后来,我有一次食用小龙虾,望着那只尸体,仍然挺着它饱满的几丁质外壳与一堆腿向我耀武扬威,我突然就开始恶心,把那一整盒小龙虾丢进了垃圾桶,然后开始对着马桶干呕,此后,我丢掉了家中冰箱里的所有冷冻大虾,因为我一想到吞下去以后,它们的腿会造成我嗓子眼的瘙痒,它们的壳会导致我过敏,就忍不住反胃。
我尽可能避免虫子进屋。为了防止任何虫子进入我的房间,我在伊春的住处即使到了夏天也绝不开窗户,因为细小的虫子会从纱窗网眼进入,到晚上爬上我的手机屏幕,即使不咬我,也会扇动它的小翅膀恶心我。而住在同江,连日高温,加上是几人共处一屋,我不能按着自己的任性来。
我的室友,其中一位似乎比我更加怕虫子。
上次我们去街津口赫哲族乡,刚跨过“赫哲故里”的牌坊,就听见汽车玻璃“乒乒乓乓”的声音,最开始我们以为是下暴雨了,但并没有任何雨滴。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虫子闻到了汽车的热气,热情地“欢迎”我们呢!其中有一种虫子,类似于苍蝇,但比怀着籽的绿豆蝇大数倍,体长足有3cm,绕着汽车的热气转,试图飞入我们的车里。
“这不是苍蝇,这叫虾虻。”开车的福利院院长说。
“咬人吗?”我问。
“不咬人,街津口挨着黑龙江,因为湿,才有这种大虫子。”
我们下车以后,在北山的钓鱼台,虫子们仍然绕着我飞舞,但并不叮咬我。回到县城住处,我被虫子恶心坏了,以至于吃下生鱼都不是什么难受的事情,甚至觉得它很鲜美。
在寝室,我望着绕着日光灯的蚊子们,下定决心要把它们消灭。
跑到楼下的杂货店,一口气买了两盒蚊香与电蚊香,将电蚊香插上电,点着两盘蚊香,第二天我们睡醒时,身上果然没有多出来任何包,地上出现了几只母蚊子的尸体,甚至还有其它甲壳虫的尸体。此后我便继续这种战术,每日清晨都能扫到几只蚊子的尸体,有大有小,蚊子在我们的房间几乎消失。
当我冷血地对蚊子执行时,会不会想到我杀死的每一只蚊子都是怀着孩子的母亲呢?
不会。蚊本无罪,怀璧其罪。
我正以为本室的昆虫基本被我赶尽杀绝时,一只蟑螂悠哉地从我的床下爬出来。
我一脚踩死了它。
明天需要买蟑螂药,甚至使用杀虫剂连人带虫一起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