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别苑

 

林静他们没想到这么快人就返回了，一直追问他们任务经过，可惜他们每个人都面色凝重，谁也不说话。

他们是国家花费心血培养的公务人员，为保卫国家安全出过各种任务，见过血，接触过恐怖分子，也见过那些被培养成杀手的孩童，人的心会慢慢变冷，可那种冷血无情与无谢的感觉不一样，那种被恶意扼杀的天性与无谢浑身上下的自然而然不一样，他就像是没有善没有恶，而他做的这些不过稀松平常。

还有无谢很强，就像他说过的，他只会杀人的招式，所以就连韩洛轩这种一向自视甚高的特种兵，也不能保证在无谢想要杀你的情况下存活几招。

 “雪哥哥，我肚子饿了。”无谢坐在他们休息舱的行军床上，一派天真无邪地踢着腿。

能想象么？半个小时前，他才屠尽一个基地的所有人，军人上战场杀敌，一是为了保家卫国，二是有着国仇家恨，就算是身经百战的他们，要去面对恐怖分子，每次任务后也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无谢与那些人可以说素不相识，出手却丝毫不手软，不是那些杀手那样的麻木不仁，无谢的行为，不过像人会呼吸，饥来吃饭，困来入眠，如此简单。

念心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怎么会养出无谢这样的孩子？

刚听说时以为是玩笑一样的自吹自擂，现下满心只剩下震撼和畏惧。

“你想吃什么？”傅红雪的语气依旧温和。

“你上次给我摘的葡萄就特别好吃。”

“那个只有回谷里才能吃到了，如今这外面可没有。”

无谢鼓起脸，写满不开森。

“吃个苹果好不好？”傅红雪掏出一个苹果递给他。

勉勉强强接过，傅红雪笑着捏了捏他鼓起的脸。

整个车内气氛沉重，只有无谢不和谐的”咔擦咔擦”啃苹果的声音。

赵云澜再次以眼神询问沈巍。

沈巍缓缓摇了摇头，他心下的震撼一时也整理不出。

要知道丧尸跟活人不同，丧尸已经死了，他们没有思想没有意识，不过是一具具行尸走肉，他们杀得再多，杀到手软，也只是麻木，但是对于活人，即使是可恶至极的恐怖分子，也会手软，也会有感觉，可是无谢不同，他可以用残酷手段杀得你心生畏惧，也可以像傅红雪杀丧尸那样干脆利落，对他来说，这样的事，如同本能一样，真正的可怕不是他杀人时的身手，而是那无欲无求无恐无怖的震撼。

如果他们的任务是出来跟着无谢行动，赵局长布下的任务目标又是杀光那些恐怖分子，那这种事早晚都得习惯，现在也只剩这样安慰自己了。

林静不敢再好奇，看他们的样子，一定是受到什么打击。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赵云澜沉声问。

“这次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返回原基地，也可以……”无谢故意拖长声音。

众人都眨着眼睛看向他。

“跟我走！”无谢如愿说道。

赵云澜忙不迭点头，“我们现在就走么？”

“不，看个热闹再走。”

热闹？什么热闹？

 

啃完苹果，无谢就两手托腮守在车窗前，经过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天空渐渐开始泛白，可是这个满目苍夷的城市连虫鸣鸟叫都消失了。

“来了！”

无谢突然坐直身体，在他们还反应不及的时候已迅速从车窗窜到车顶。

他们都聚到驾驶室，赵云澜还手快抓来望远镜。

茫茫晨光中，他们之前去过的那栋大楼，一个身影飞速一层一层窜向顶层，路过29层并未停留，应该是没有发现异常，直接进入30层，可是很快就从30层退了出来，冲进29层。

寂静的清晨，一个人影撞碎玻璃直落而下，玻璃碎裂之声格外清晰，耳边似乎听到那滔天怒火的吼声！

无谢打了一个响指，“收工！”

 

他们开车离开城市，远离近郊，越走越偏僻，天色也开始渐黑，倒是如他们所料，进入大山之中，弃掉装甲车，拿上装备开始步行，依旧是傅红雪带路，无谢一时跟在他们身后，一时又不知去了哪里，这密林倒是越走越深，傅红雪提醒他们，剩下的路可要跟好了，林静偷偷看了眼指南针，发现指针已陷入一种磁场混乱之中，树林中月稀星疏，也不足以来辨认方位，而且好像还渐渐开始起了雾。

这跟好了是怎么个概念他们不甚明白，直到韩洛轩踏出去的脚被石子打中，他们才反应过来是要跟着傅红雪的脚步。

偷偷在心里估算时间，甚至是争取辩清方位，似乎都没什么用，准备放弃的时候，眼前倒是豁然出现一座小木屋……

无谢不知何时跑到他们前面，庭院中央正等着他们，“欢迎来到东山别院。”

这是一个二进二出的院落，环境幽静，房间足够他们几个人居住。

“东山别院？你们是不是还有西山别院什么的啊？”韩洛轩好奇的问。

“对啊，还有北山别院，南山别院，”无谢给他个大白眼，“就你话多！提前跟你们说好，你们最好老实待着，这里你们走不出去，也走不进来，谁非觉得自己牛叉，非要去试，那也行，后果自负！”

“这外面是不是有奇门遁甲啊？”林静笑嘻嘻地问。

“是呀是呀，欢迎去试。”无谢也笑眯眯地回答。

呃……

真是不怕好奇心害死猫！

“雪哥哥，我出去转转，你带他们收拾一下，这里应该有日子没人来了。”

“好。”

 

清晨他们本来是自觉起来的，但傅红雪说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训练，就带他们出了门。

夜色擦黑，他们回来时，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个部件还属于自己了，那一个个脸色真是……

一言难尽。

这下再傻也知道他们选拔时的训练内容是谁出的了。

无谢趴在庭院树下的躺椅上打游戏，背景音乐开得震天响，一手在屏幕上拨弄，一手拿着苹果啃得不亦乐乎。

“无谢，天已经黑了。”

啧！无谢不满鼓起脸，随手把手机扔给傅红雪，翻身起来，“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无聊死了。”

“……”

“无谢，你都不训练么？”韩洛轩撑口气问道。

“你怎么这么好奇我的训练啊？”原来在基地就问过。

这能不好奇么！简直好奇死了！能让他这个特种兵都筋疲力尽的训练，那无谢的又会是什么样？

无谢歪头想了想，问傅红雪，“明天是做那个吧？”

“是的。”

“好吧，”看向他们，“明天你们早点起来，别把我的晨练拖成午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