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耶之忆ⅩⅣ：《收获祭：烟火（上）》
眼下，黄昏之时，是似曾相识的一幕，广场上，车水马龙，一辆又一辆马车正穿越着广场，而周围也是有着许多路人。 就像是五年前那样，但不同的是，这次的马车不是运载粮食的，而是载人的，车的后座有着用上了褐色漆的木头和门帘所构成的小房间，也不知里面坐着是谁。 但这不是五年前，那个阴阳师就在自己身旁，虽说目前二人的气氛没有了火药味，但依然极其尴尬。 毕竟，谁会信任一位对自己动过手的阴阳师呢。 “诶——有在听我说话吗？” “嗯？”竹耶扭过头看向穹月她，她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只是表现着有些不耐烦：“你不会压根没听吧？“ “我又没聋。而且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竹耶直球回应道。竹耶无论如何也不能冒险信任这位阴阳师，谁知道她和她的家族会为了财与水谷村做什么交易。 而就目前的情况，最优选就是撤回竹林，祭典已经接近尾声，虽然很在意那些马车，但再待下去有步入陷阱的风险。 【但是，茨賀还没找回来——】竹耶这么想着也一旁的穹月却忽然叹了口气： “唉，行吧，信不信由你。”说着，站起身，抬起手来。这让竹耶警惕了一下，但穹月只是伸了个懒腰接着，似乎很悠闲地说道：“反正这次我只是听我父亲的命令。你也别再胡乱放出气息了，不然我也没法保证还能及时救下你。” “气息？？”竹耶有些不快地侃道：“你自己现在还放出着呢？” “啊，这个嘛？”说着，穹月再坐下扭过头来，再次拿出了那个阴阳玉，竹耶顿时眉头紧皱，但并没有发生什么，那颗红白的阴阳玉就立在穹月的右手上，没有一丝动静。 “可能你没见过吧。看着。”穹月说道，将阴阳玉随意的抛向空中，再接住，看起来很轻松。然后将阴阳玉朝下，松开手，让其落到地面，砸出了沉闷地一声： “当在我手中时，它轻如鸿毛，但对付敌人时，又如铁锤般沉重且坚硬无比。”穹月解释道，随后手伸向竹耶，似乎想将阴阳玉递给她，但竹耶只是下意识的远离了。 “这个就是大众所说的神玉。”穹月说，左手指了指神玉：“而我是在放出气息去管着这个小家伙，不然它会被妖怪的气息吸引走。懂了吗？” “……”听着她的描述，竹耶的眼神瞥向那神玉上。听穹月的描述，这颗神玉似乎除了会自动攻击这点外，其他的与常见的阴阳玉没啥区别。 只是，命中额头那一击的力度却让人很是在意……。 “这么说，不是你想打我，是这颗玉？”竹耶问道，而对方的回答也让她的心情舒缓了些 “是的。” “所以你不是故意的？” “当然。” “也没有陷阱？” “当然没有了，你为什么还在意这点？因为找不到那位“茨賀”吗？” 说到这，竹耶扭过头并立即投来了眼神，皱下眉头说：“他在哪？？” “我哪知道——！”穹月耸肩答道：“他长啥样你都没告诉我，我只能让负责治安的士兵去找了，结果现在也没个影，今天肯定是找不到了。” “你让兵去找？？你认真的？”竹耶质问道，对方却以近乎发泄的语速回答了起来： “怎么了？我不找兵我找谁？这个村子只有「民」、「兵」、「名门」这三个阶层，还有，你也别在那叫唤茨賀茨賀的了，茨賀到底谁啊？你这样跟丢了自己孩子似的，他很重要对吗？” “你这厮……”竹耶碎碎念道，但似乎被对方听到了，一个回头瞪了过来，但竹耶直接语言还击：“你又不知道活了一百五十年，却没有一个人愿意陪的感觉。” “我当然不知道啊。”她也直球的承认了，但随即是比刚才更快的语速与更响亮的嗓音：“我又活不到一百五十岁。我又不是辉夜姬，也没遇见发光的竹子，更没在竹筒里捡到过女孩子。而我最多六七十我就可以入棺材了”说着，左手似乎狠狠地对着竹耶指了指：“而我，不希望你参加我的葬礼你这条死蛇————” “平重穹月大人————” 突然，在争吵刚刚到达高潮时，一声呼喊打断了她们，二人扭过头向后看去去，只见一位火枪兵正慢跑着过来，直到二人面前。 “找到了？” “是！我听小队长说，他们应该在广场上啊，小姐——”火枪兵说着，向着竹耶微微鞠了一躬说：“您好小姐，您要找的那位“茨賀”现在应该在广场上，并且正陪在秋叶大人的身边。” “秋叶？？”竹耶瞪大了眼惊道，而一旁的穹月则手捂着脸站起来，嘴里还念叨着： “天……搞什么啊这家伙……。”说着，胶布急促地吵广场中心走去，火枪手也紧跟而上，竹耶则在观察了圈广场的人群后。忽然，眼睛瞪住了。在一处摊子旁，有两三个人聚在了一起，秋姐妹二人正背上了竹筐，对着那里面的其中一人的说了些什么，便朝着村子大门走去，看起来是要离开了。 但竹耶的视线依然停留在那几个人身上，并且眼前一亮，呼了口气，起身向着他们走去。 ————『礼物』———— “真遗憾啊……”秋叶目送秋姐妹的离开，自顾自地碎碎念道：“不过也好，最好，别卷入其中的好。” 而身后也是传来了碎碎念： “客人，您待会先别走，呆在广场上。” “诶？”为什么？” “稍后会告诉你————” “怎么了二位？有什么要商量的吗？” 秋叶打断道并回过头去，只见安娜正在茨賀的身旁，手上正拿着自己给她的拿张符纸，并认真地看着自己：“这是博丽巫女的符纸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嘛——”说着，秋叶走上前来，伸出手来，安娜瞥了眼，又看了看茨賀并与之对了一眼。随后与秋叶手牵手走向广场的边缘。 而茨賀，则是满脑不解，有的无法理解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于是便将注意力重新投到那颗玻璃球上。 手再一次的放了上去，却随即听到了一声叫喊： “茨賀————” 这叫喊自然不是从球内传来的。茨賀抬起头来看向那个方向，只见熟悉的身影正快步靠近着。而随着距离缩短，茨賀看清了她那满是担忧与气愤的脸 随后是一句接一句焦急的质问： “茨賀！” “竹耶？你跑哪去了？” “这我还想问你啊！你跟着那家伙跑哪去了？！”竹耶说教道，右手一抬，就指着正在广场边缘与安娜说话的秋叶，并近乎吼道：“你要是出事了——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我知道，我不该跟着————” “那你跟他们的书记去干嘛？” “竹耶你先别叫那么大声……”茨賀摆了摆手势以示冷静些，随后说了起来：“这趟还是拿到许多情报的。书记邀请我去迎接平重穹月，但迟迟不见她来就开始在村子其他区域游荡，顺便带我参观了他们的仓库区，在村子的北边的西与东的两个角，近乎所有的武器弹药，还有粮食和酒一类的，都在这两处……” “……你是为了这个跟她走的吗？” “啊？” “情报收集？” “这……嗯……。” 茨賀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看起来很生气的她，只能扭头又看了眼秋叶那边，那边此时已经有了三个人，新来的那位正在和秋叶说着什么。 “那位在椅子后面的就是平重穹月。”秋叶说着，随即叹了口气，回过头与茨賀对视着并走近一步，双手置在他的双肩上，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你没事就好，不然恐怕要出大事……“ “大事是指——”说到这，茨賀眼睛忽然眨了几下，他仿佛看到了那可能的灾难性后果，随即，冷汗从后背流下： “天……这样啊……”他略有结巴地说着，并走到一边背靠着摊子，深吸了一口气，竹耶也走到他旁边并瞥了眼摊子上的玻璃球。 “好了，交换一下信息吧……”竹耶说道，手也贴到了那玻璃球上，随即，透明的玻璃球亮起来绿色的光芒…… ————「少年／女交流中」———— “所以，宴会的安保也是由平重穹月负责，用的还是博丽巫女给的符纸，以此来展开结界？” “秋叶她是跟我这么说的。” “而被邀请来宴会的人里，有稗田家的代表，还有人里盐家的人……” “都是大户人家，名门。” 茨賀说道，这也让竹耶意识到了刚刚那批马车上的人很可能就是名门们，随即便问：“你知道他们参加宴会的目的吗？” “不知道。” “那参加宴会的还有谁？” “水谷邸本来邀请了博丽唯梦，但对方很干脆的拒绝了。” “这样啊……所以才请了平重那家伙吗……“竹耶说着，又扭头看向秋叶那边，她正与平重穹月坐在同张长椅上，谈着什么。 而之前的另一个人，已经不见了身影。不过竹耶也不在意，便打算继续与茨賀交换情报 直到二人靠着的摊子上冷不丁地传来声： “二位？” “嗯？！” 二人一齐如受惊般回过头，扭过身，后退两步，只见摊子后边本没有人的位置，一位身穿和服的紫发少女正站在摊后的阴影下，低着头，将手上的笔与书收到衣服内，双手将两侧的头发撩到耳后，目视二人说道： “二位，刚刚是摸了我的玻璃球是吗？” “啊，是————” “我摸了——。”抢在茨賀之前，竹耶上前一步回答道，并警惕地盯着对方。 但对方只是点了点头说：“好的，那么颜色是？”。 “绿色。”竹耶再上前一步，走到摊前，手又贴到了玻璃球上，上面又亮起来绿色的光芒。 “嗯嗯，好的。”紫发少女说道，并似乎对此满意地笑了笑，但没多说什么，目光也紧接着转向了另一边，问道：“那你的朋友呢？” “我朋友他没——” “是蓝色。”茨賀走上前来，在二人的目光下向玻璃球伸出了手，叠在竹耶的手背上，球的绿光也转为了刺眼的白光。 “啊，小姐，请，您把手拿开，不然仪器可能会撑不住。”紫发少女请求着，竹耶也在瞥了她一眼后移开了手，茨賀的手心随之贴上。 紧接着散发出的，是耀眼的蓝色光芒，三人的目光也聚焦于此。而紫发少女则抬起头看向茨賀，开口道： “先生，请问您贵姓？” “茨賀。”茨賀看向，又看了眼竹耶，她也只是默默点头，于是，便向少女答道：“东木，东木茨賀。“ “我叫安娜·果尔迪。旁边这位女士是？” “竹耶 白。”似乎是见茨賀如此，竹耶也堆对方卸下了戒心，说出自己的名字，并紧接着问：“请问，这是在干什么。” “这个嘛——稍等我一下。” 说着，安娜蹲了下来，接着是一道拉开抽屉的声音，似乎是寻找起了什么。但这让竹耶有些不耐烦，现在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很宝贵，于是便走动了起来，打算到安娜身后看看她在搞什么， 只是，还没走一两步，便闻一声叫喊： “哟！二位过的还愉快吗————” 在二人扭头看去，金发的少女拎着一手二胡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看着有些孩子气，而茨賀对此应声答道 “麟小姐？！”说着，小步跑上前去迎接心情很好的她，问道：“您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啊——表演结束了？” “嗯嗯，结束了，满足了。”麟嬉笑着答道，随即探头向后面的竹耶招手：“嗨——还享受不？” 竹耶点了点头，也走上前来并答道：“还不错，但我遇到了点麻烦……。” “麻烦？”麟将琴弓卡回二胡上，左手贴至下唇做起了思考状：“你指的是平重穹月吗？”她说道，然后摇了摇头：“没事，你俩没打起来就行了……。” “哈？” “而且，比起这个，最好作个份备用计划比较好，万一出现出乎预料的事情……。” “Prepare,for,unforeseen,consequences…” 从摊子后走出安娜如此补充道，随即迎来了麟的认同：“对！嗯！正是这个理！所以二位，特别是竹耶你——懂了吧！” “啊…我会注意的。”竹耶答道，随即回头看向安娜，而她正对着自己张开了手掌，在她光洁的手掌上，有着两颗紫色却半透明的六边棱柱的小物件。 竹耶愣神了下，问道：“这是什么？” “小礼品。” “看着很贵重啊。“ “我去山里找到的东西，自然贵重，不过我也用不着，也没人愿意买，就送你们了。” “山里？？。”竹耶顿时被震惊了：“你是去妖怪之山了？！？” “有个洞穴，深入其中就找到了一些这种石头 我带回来了，不过对我来说没什么实际作用。”安娜语气依旧沉稳地答道，手上也将那两物品交给了竹耶，随即也微微探出身，对面前的麟喊道：“那边的小姐——。” 但麟并没有回应，她正如打开了话匣子搬和茨賀说个不停：“所以啊，别掉以轻心。这个村子正在干的事人里都知道了。” “这样的吗？” “比如说啊————我听说，人里有个笑话：「水谷村有多少枪支取决于外界打了多少场仗。」” 茨賀听着顿时瞪大了眼睛，问道：“这事——可以作为笑话？？” “当然了，他们————” “他们当然不在乎。” 安娜走了上来并补充着说：“据我所知，人里的居民并不在意外界的事，也不在意水谷村的事，他们甚至不在意博丽的巫女会不会饿死。” 听到这钟事，茨賀脸上几乎写满了不解，但他也只是叹道：“这……不敢相信。” 而麟，她并没有感到不快，反而在听到这番言论后，以惊喜地眼光打量了她上下，靠近她唔嘴说道： “你有一头漂亮的紫发啊~” “啊……谢谢夸奖。” “稀奇啊……据我所知，幻想乡里就没几个人类头发不是黑色的。” “前御阿礼之子是啊。” ”雾雨家以前也有几位金色呢~。” ………… 见眼下情景，茨賀与竹耶都满脸无可奈何地看向彼此，沉默着对视了一小会，最终，茨賀靠了上来，与竹耶一起稍微走远了些。 “她们会聊多久……”竹耶问，茨賀自然不清楚，叹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头次看到麟小姐这么高兴的时候。” “嗯……”竹耶回应着，但接着却逐渐沉思了下来，脚步也逐渐慢下，茨賀也随之投来了目光，而她也随之开口： “说起来，麟她究竟知道多少？” “诶？” “尽管你告诉她了很多，但是……她是怎么找到与帝的联系方式的？” “唔……竹耶，麟是仙人啊………而且……。” 茨賀讲述着，并主动回忆起今天中午帝来送信的事，并想了一遍又一遍。 而很快他便瞪大了眼睛，好似注意到了什么，扭头就开口跟竹耶说道： “想起来了———竹耶，我感觉麟是亲自找到帝的并要求她送信的。” “嗯，应该没错。”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麟小姐应该有第二fen——” “二位——” 然而，话音未落茨賀就被麟所打断，并走了过来，略有好奇地看着二人，问道：“你们是要回去了吗？晚上有烟火看哦。” “烟火……。”竹耶愣了愣，闭目思索了起来，而茨賀则开口说道：“啊……说起来，麟小姐，我听说博丽唯梦小姐不来了，是真的吗？” “唯梦她？那当然了~”麟一手捂住嘴，似乎是在忍着笑意回答道：“不过，也不一定就是了，毕竟有些事也不是她能控制的~。悲惨的巫女啊~呼呼（笑）” “嗯？麟小姐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没什么。”麟说着，顿了顿并收起脸上的笑意继续说道：“嘛~总之。“如果你们今晚要留下来，广场上会有篝火晚会，中间会有烟花，结束时还有一波，不过我不能陪你们了。”说完，她耸了耸肩，从衣服内侧拿出了那张请柬，并说道： “我不会邀请你们两位进去的，这个村子的领导者有些与平常人不同，进去对你们来说有些危险。” “是…吗……”竹耶说，但没追问，只是做了个思考状，而茨賀则继续问道 “那——就麟小姐您一个人？” “没办法，毕竟，我可能又要在里面奏曲吧……。”说着，麟无奈地笑了笑，耸了耸肩：“不过比起我，二位还是更注意下自己比较好” “啊……感谢关心。” “嗯嗯，好了，我先告辞了，我还有事找最高书记她——”麟说道，朝着秋叶那边走去，手上抬起琴弓至于弦上，拉响了乐曲，其琴声又一次飘于祭典之上，伴随着周围的喧闹、安娜等各路商家的收摊与秋叶的聊天中，直至与他们的散去…… 但祭典尚未结束。就像是中场休息那样，随着人员的散去，居民区和各间饭馆也冒出了白烟，不久后，另一些人到了广场边缘摆起了摊子，摊主们开始不急不慢的准备了起来，而摊子也越来越多，围绕着广场形成了外圈与内圈。 很快，他们的的第一缕白飘向暗蓝的天空，清冷的月光也越过了城墙，但广场上已是灯火通明，橙光的灯光在街边被点亮，广场的外内圈也有许多火柱被点燃，人们也随波逐流地吸引而来，不一会，温暖与喧闹再次充斥于这片大地之上…… 接着，夜色完全降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