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云

“现有的资料甚至都不能称之为资料。”

“我们无法判定大云出现的准确时间和准确地点，目前唯一知道的，就是被大云覆盖的地区，高于海拔0米的一切都会消失，无论是生物、高山河流还是平原，一切的一切都会消失。”

“哪怕你朝大云覆盖区泼盆水，那水都会消失。”

“大云已经持续扩大了四十多天了，现在依然在不断扩大，连核弹都尝试过了，无论什么手段对于清除大云都没有任何意义。”

“也许人类自求多福是惟一的办法了。”

“勘测队已经派出去7波了，除了部分人员失踪和受伤以及一些器材受损，什么鬼东西都没查出来。”

“就这么说吧，无人机飞进去就联系不上了，也如同那些消失的东西一样消失了。有人想着把相机用机械杆伸进去，拉回来的时候只剩切口平滑的杆了。”

“第一队有胆子肥的队员一莽直接跳进覆盖区了，然后喊话也听不见，电子信号收不到，红外测不到，就这么没了。”

“最离奇的是有个人把手伸进去，一伸出来发现手已经没了。整个手腕被削了个利索，血直接喷出来了。好在即时处理了，命保住了。但是越来越不清醒，最后整个人疯掉了。”

“大云覆盖区里除了海拔0米露出来的土或是石头或者水，往远了一望，只有地平线，其他啥都没有。”

“至于云本身没人敢去看。勘测队都出了这种事，谁希望飞到云里面去？”

“说来也真是……根据勘测队的说法，在地面看大云好像没那么厚，好像阳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射下来。”

那天下午我要开车到斯托里恩迪，再跟父亲见一面。

就要往市郊走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不对劲，只是还没看出什么异样。我调了调频道，才注意到远方的路渐渐消失，越来越近，路边的树也一棵棵消失在虚空里。我立刻掉头将油门踩到底。

在后视镜里，有的车被那栋无形的墙吞了进去。

我的挣扎没有持续太久，没注意身后剧变的大货车将我卡死在身后，我瘫进座椅里。

悄无声息地，我也被吞了进去。一瞬间我突然无法确定我在哪了，我刚刚分明在车里，停在路上，但此时我好像正被什么东西甩着，我感受不到我的手臂和腿。眼前的一切都快得像光一样掠过，我只能看见线条在流动。

我猜测我大概是深处一个漩涡似的东西的边缘，另外在反复确认后，我只得接受：我只剩下意识了。

随着盘旋上升，我好像什么都要忘掉了，什么都要感觉不到了。此时，一朵云出现在眼前。

阳光好像隐约地要透过来。

灿烂得不像下午的光。

“怎么又不当雕刻师了。”

“太累了，弄几个朴素的。”

“要削得那么光滑其实比雕刻更麻烦。”

“你懂什么？就知道开瓢还有本事教训我？”

“唉……我分明记得有一次你想要磨平，刚开始干没多久就又手痒了……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