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你好，王先生！ （上）
银河横亘
（高冷向导孙莎x社牛犬系王头）
（私设如山，这是一个拯救向的一见钟情怦然心动的奇遇故事，人设清奇，不是专业的还请见谅）
01
年中旺季来得不慌不忙，领导说得打有准备的仗。整理材料的时候发现下一批游客来得不早不晚刚好卡在圣象天门关闭的最后几天。
“还真是幸运啊”孙颖莎背靠在椅子上，现在倒是还有功夫搁着脚喝口茶，真忙起来脚都着不到地儿。
“什么幸运？谁中彩票了？”同事梦姐也刚忙完落座，小小的办公室一半都被前来咨询的人占满了，自然是没听清孙颖莎的自言自语。
“我有一批游客”，孙颖莎边看着记录边回答，“估计是最后一批去圣象天门的，等他们走了那里就会永久性关闭了”说来多少也有点令人唏嘘，但毕竟于私来讲，还是少点人知道比较好，她也只去过一次。
“那你也挺幸运的啊，能趁最后的机会再去体验一次”梦姐隔着桌子回答道。
“要不我跟你换换？我这个团给你带？”孙颖莎看得出来梦姐也很想去，但是她好像也要去做别人的向导。
“不了，不了，我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到时候被领导知道搞不好连工作都得丢”梦姐头也不抬地连忙回绝。
“行”孙颖莎也不再过多打扰。
梦姐是本地人，家在拉萨市里还有几套房子，听她说当向导也是应为这几年就业行情不景气，再加上本地人还有优惠政策，于是才跑来当个临时工。孙颖莎刚入职第一天就已经跟梦姐熟络了起来，跟她不一样，孙颖莎倒是没那么会交际，虽说也是个性使然，但读书时的那股闹腾劲儿早过去了，愈发长大就变得愈发沉稳，不再那么冒冒失失。她以前奇怪为什么父亲很少会笑，现在算是明了一点，想笑，可生活没那么多值得高兴的事，琐事傍身的时候笑属实算得上是难能可贵。
这批游客本来也只有六个人，后来其中有两位临时有事还取消了行程，四个人不多不少还方便交流。其实私人向导才比较贴近她的工作性质。
“你说上面的领导是不是不信任我？”孙颖莎还是有点在意，自己没有什么经验是事实，但多点锻炼的机会总是好的。“不过我也是个半路出家，本来就没你们这么专业”。
“要我说头儿是太信任你了”梦姐不少向她投向羡慕的眼神，“你说你一个高校毕业的研究生，学习能力自然是不用说，你还是搞考古出身的，你说你来我们这儿当个向导实在是屈才了啊”。
“哪有那么厉害”孙颖莎低头笑了笑，“我也是爱好罢了，看点不一样的风景多见识点不一样的人，我觉得还挺有意思”
“我以前也像你这么想”梦姐微微叹了口气，“后来时间一长就发现积攒了很久的耐心会慢慢被磨平，不会再像你现在这么豁达了，一点小事就能困扰很久”。
“走一步看一步吧”孙颖莎缓缓说道。
“嗐，你别说，其实我觉得头儿对你挺好的”不知不觉间梦姐语气间还多了份调侃的意味，“你自己有感觉的吧，东哥，还专挑轻松的活儿给你”。
“东哥？你说他啊”孙颖莎想了想，“有吗？可能我没怎么注意”。
“都说当局者迷啊，我倒觉得他要是追求你你俩可以试试”梦姐语重心长的说，“像你们都是从外省过来的，也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工作吧”。
“一辈子还长着呢，我也没想好之后去哪里”。
其实她已经有其他工作意向了，一开始来这里也纯粹是因为对这里的一切着迷。只是眼下其他事情也很多，换工作的事情就搁置在一旁了。
“梦姐你先忙，我去交一下计划表”孙颖莎说着离开了工位。
“这孩子，到了年纪也应该找个人安定下来了啊”梦姐望着孙颖莎的背影喃喃地说道。
“叩叩叩”门外有细微的敲门声。
“进来”里面的人朝着门喊了一句。
“东哥，这次计划表做好了，您过目一下，看有没有问题”孙颖莎小心翼翼地走到领导桌前。
“你好像很怕我啊”东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感觉我像是会吃人一样，每次跟我讲话都那么小心”。
“您是领导，我多少心里还是有点发怵的嘛”孙颖莎也半开玩笑地说道，实则也是有意想跟他划清界限。就像梦姐说的，她知道东哥平时很照顾她，但自己确实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光说这个人吧，长得也还可以，自己眼光也不算很高，但就是不喜欢，没办法的事。
“怎么？领导就一定得怕嘛？我平时有严厉吗？”
“不不不，东哥你也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孙颖莎连忙摆手解释。
“逗你玩儿呢，别当真”东哥翻了几眼计划书，“挺好的，那这次就按计划带队吧，记得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啊，碰到危险一定要联系我”说罢东哥把计划书递还给她。
“好的，我谨记在心”孙颖莎正准备伸手去拿，东哥的手就有意无意地蹭了一下她的手背，她猛地收回手，抱有歉意地朝东哥笑了笑，“领导那我先走了，还有一堆事情要忙”说完鞠躬关门离开，动作一气呵成。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孙颖莎长呼了一口气，眼底是深深的厌恶。“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好男人”她气呼呼地想着，“大猪蹄子总有一天要遭报应”。
回到座位上就开始核对名单，拢共也就四个人而已。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孙颖莎望着名单有些出神。前男友的名字和自己大学室友的名字并排出现在视线里。不是说好再也不见各自安好的吗？她都已经躲得远远的了为什么偏偏还是凑上了？此刻她真的要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命运这一说了。有些伤神地按了按太阳穴，一些灰色的回忆涌上心头，委屈得要命，也只能接受现实，既定的现实即使付出了努力也很难一改现状，任命很简单，改命是刻骨铭心的难。
早知道会遇上他们还不如早点辞职呢，躲还不行吗？
视线向下，还有两个人，都是男性，“王楚钦…”年纪跟自己一样，名字倒是怪好听的。“这些人来西藏是为什么呢？”孙颖莎不禁开始思考，网上把这里吹得天花乱坠，说什么是一生必去的地方，可对于她来说，这里就是净土一般的存在，尽管刚来的时候高反严重到进医院待了不少天，但是待得越久越能体会到高原上才有的乐趣。夏季满眼是满眼璀璨的星河和堪比中欧的雪顶与山谷，冬季就是另一重人间炼狱，她在布达拉宫附近租了一间公寓，上一个冬季窝在家里就没出去过，光是披着毛毯坐在窗前看一整天的风景就足够让她应接不暇了，彷佛永远也看不腻的风景无论哪个季节她都喜欢。
她很自私，不想让不喜欢的人践踏这里，哪怕一步。
带过不少团，有些人说来西藏是为了欣赏一下祖国西部高原的神秘，有些人说像她一样是因为热爱…
“那你们来干什么？”孙颖莎盯着那俩个名字看到眼睛发酸。想来也是可笑，又不是私人领域，别人想来干什么与她何干呢？现在只希望他们也想之前那俩人一样，临时有事不来了。“别幼稚了，孙颖莎”她呐呐地说道，“当过去不存在吧，那就”。
02
还得联系。她打开手机，早就已经拉黑了的人现在还得重新回到自己通讯名单里，真是，烦躁。
“喂？诶李先生您好，我是您这次西藏之行的向导小孙…”再怎么不济也还是本职，孙颖莎打起精神开始工作。
“额，我们经理现在还在开会，要不您一会儿再回电？”电话那头打断了孙颖莎的自我介绍，是个女声，听说这几年他在金融业颇有成就，估计有事在忙。
“哦好的好的，那我一会儿把关于这趟行程的资料都发到您那边的邮箱里，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也就不打扰了”当然是越少交流越好，她恨不得这个小助理替他来呢。
“好的女士，我会转达给李经理的”
挂了电话，准备下一套说辞。不知道这位…王楚钦，难不难沟通。干这行就是这样，遇上一个通情达理的游客属实难得，要是爱好相近做成朋友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微信里就有好几位在旅行中交上的朋友。
打过去是漫长的等待。这个点大家都在忙吗？孙颖莎有些无语，这批游客怎么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挂了再接着打，她就不信了。
“嗯，谁呀？”那厢的声音听上去不大对劲，懒洋洋的透露着一股浓浓的睡意。
“王先生您好，我是您这次西藏旅程的向导小孙，想来跟您确认一下您的具体情况”。
“哦，你等等，我先起个床”电话那头说。
啥？起床？现在是下午四点，这人睡得是哪门子的觉？孙颖莎心生疑惑，出于礼貌也没挂断电话。这人是真不把她当外人啊，她都听到他打哈欠洗脸的声音了。真是，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啊。孙颖莎耐着性子开了免提看他能磨多久。
“喂？你还在吗？”电话那头估计收拾完了，重新接起电话。
“啊在的，先生”孙颖莎赶紧关了免提，拿起手机，“是这样，我一会儿会发一份具体的行程图到您的邮箱里，您记得查收一下，有什么问题再及时和我联系，然后…我想问一下王先生您来西藏有什么目标吗？或者要求，我记一下”。
“目标？”电话那头又打了一个哈欠，“不好意思啊，我昨天晚上工作熬夜，还没缓过来。目标嘛，这个我也不能和你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你也知道我们摄影师有时候也很迷信的”。
“摄影师…”哦对了，好像之前资料上有看过来着，不过还是第一次接触。“那行，您不告诉我也成，那您看您这边还有什么需要吗？需要我帮您准备药品氧气之类的吗？”
“不用不用，我经常锻炼身体抗造，你只管带路就行儿”
这大哥…听口音还是东北的啊，挺自信的。孙颖莎轻轻地笑了笑，“好的王先生，我了解了，那没什么问题的话就不过多打扰您了”。
“欸等等”电话那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儿似的，“导…那个孙导，要不你还是帮我备点药吧”。
“您身体突然又不抗造啦？”孙颖莎没忍住调侃，本来就是，高原上又跟低海拔区不一样，谁没个意外呢？
“嗐，我那是怕我小助理那胖身板扛不住”他解释道。
“好的，我会帮你备着的，那我们到时候再联系”孙颖莎收了收笑意。嗯，这大哥听上去很好沟通。不知道为什么，听他一开口她就有想笑的冲动。估计，是东北人骨子里的幽默劲儿？
“嗯好，回见昂”电话那头迅速挂断。这年头，年轻人谁跟别人道别的时候说“回见”啊，真逗。
03
发过去的邮箱一封还显示未读状态，另一封倒是收到了回信。
“孙导记得帮我的小助理带好药品昂！”是王楚钦，那语气都快从字里行间透出来了。她坐在电脑屏幕前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没见过面从三言两语间大概就能描绘出形象。
电话响了，是从别的地方打过来的陌生号码，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
“喂？”
电话那头没做声响。
“喂？您好？”她又尝试性的问了一句。
“莎莎”
终于，那端的人如梦初醒一般突然开口，“孙颖莎，在听吗？”
光听声音就已经知道是谁了。来这里之前注销了原来那支手机号码，删了所有联系方式，本以为再也不会联系的。身边有人可以跟前任再处成朋友，可心存芥蒂的话再联系只会更加心累。
“李先生您好，我是…”
“莎莎你怎么跑西藏去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不好好待在父母身边一个人跑那么远很危险的知不知道”对方语气有些冲。
“要你管”孙颖莎忍住说这话的强烈冲动，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李先生您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这边还有其他事要忙…”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说道这事儿”对方轻笑了一声，“你说咱俩是不是余情未了缘分未尽啊，我女朋友想去西藏玩，我就随便找了家旅行社都能碰上你，话说你怎么还改行当导游了呢，不挖土了啊？”
真欠揍啊，以前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人渣了呢，还挖土，挖你妹的土，老娘那叫做考古，这人嘴巴跟他脑子一样，低端。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本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依旧轻声细语地说，“李先生，这边建议您换一个向导吧，实在不行换一家旅行社也成，我资历比较浅，当您的向导可能还不够格，到时候万一出现个意外我也不好交代，您还是找别人吧”。
“不不不”对方听起来心情很好，“别人我还信不过，毕竟熟人好办事嘛，你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坑我对吧。就这样啊，说定了。还有，那份行程图我也看了，没有问题，按计划来就行”。
“可你…”孙颖莎还想再接着劝退他。
“诶莎莎，我先不跟你说了啊，一会儿还有一个会要开”那头却率先断了线，剩下的只有嘟嘟的忙音声。
孙颖莎皱着眉头放下了手机，开会？鬼才会相信他真的还要开会，都被骗多少次了？光是想想他们过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已经够烦人的了。要不找头儿商量商量？可是她也不太愿意独自面对东哥。
这天下…恐怕是已经没有正常人了。刚松了口气下一个电话就又打了进来。
“你好，是孙颖莎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
“对，我是。你是…”
“莎莎，我是顾怡”对方抢先说道。
孙颖莎登时瞳孔放大，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怎么会…你们是说好都来看我笑话的吧。
“小顾…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态。
“莎莎，我听我男朋友说了，你说怎么会这么巧呢，我都不知道你跑去西藏工作了”。
“哈哈哈，可真太巧了”孙颖莎讪讪地笑着，心想还不是你和你男朋友做的好事儿啊，我爱去哪儿去哪儿，真是。
“莎莎，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现在我们还能换人吗？我觉得由你来当我们的向导感觉怪怪的”
谢天谢地，终于有个正常人了。孙颖莎心中一喜，“可以的，你们那边也要跟我们公司沟通一下，我这边也去说一下，换个人我再交接一下就行了，不麻烦的。”
不嫌麻烦，跟接待他俩的的事儿比起来什么都不算麻烦。
“好的，那幸苦你了，莎莎”对方依旧回答得小心翼翼。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作为以前的室友，孙颖莎可太明白她的为人了，人前唯唯诺诺人后争锋相对，背地里小花样层出不穷，表面接近却处处模仿，以至于最后男朋友都一模一样，你说可不可笑。孙颖莎从不觉得自己的优秀会遭人嫉妒甚至愤恨，可生活就是喜欢出其不意地给你来一记重拳，打得你措手不及，只得灰溜溜地逃跑。
得，到头来还得再找一次领导说明情况。
04
“你们认识吗？”东哥开口就问，“人家说要换导游，可都没接触过怎么知道你的好坏呢？我又问了人家，他们说是个人原因”东哥顿了顿，“所以，你们在前期沟通得时候产生了什么矛盾吗？现在是旺季，我们人手本来就不太充足，要是交流的过程中有什么小问题的话就尽量解决掉吧，实在不行那只能请他们另找其他旅行社了”东哥盯着孙颖莎说道。
“那请他们另找吧，我实在没精力”孙颖莎把脸别向窗外，清澈湛蓝的穹顶比上这破烂心情，更与何人说呢？这快该死的无奈。要不说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呢。光是听这俩名字就头疼，更别提跟他俩走一块儿了。一想到他们也会踏上这片土地就犯恶心，谁让他们本来就膈应人呢，又不是她的错。
“莎莎你要知道…”
“我知道”孙颖莎略显强硬地打断，“服务业的宗旨就是顾客”
“那…”东哥也面露难色，“算了，我在想想办法，看看其他人的安排吧，你先回去吧，要记清楚自己的本职工作，把剩下的人带好。”
“领导圣明，东哥你好人有好报”孙颖莎快速向桌鞠了一躬，又急忙退出办公室，深怕他改了主意
。
总算了了一桩心事，孙颖莎慢悠悠地背着手在走廊上闲逛着。苏醒着的布达拉宫头顶被几朵云挡住了光，偶尔飞过鸟在光影间留下了痕迹，还是得接受吧，无论多残酷。伤心也不能伤一辈子，治愈得差不多就得了，哪有那么多矫情可以发泄。她趴在栏杆上吹了一会儿风，电话就又响了。
“喂？王先生？”她给他的备注是“北京-王先生”，给每位旅客都这样备注。
“孙导孙导，我已经在机场了，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然后我现在头很晕，浑身都不得劲儿，你来的时候能不能把药也带上？”刚说话就听出来他说话蔫儿吧唧的，估计是坐飞机过来还不太适应。
“药够吗？要不我给你带点儿氧气？”孙颖莎忍住笑说，“王先生你不是明天的飞机吗？改签了吗？那你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不要走动了，我过去还要费点时间呢”
“嗯，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天儿好，说不定可以拍到好片”王楚钦在电话那头有气无力的说道。明明已经提前吃了药，下了飞机还是立马感觉到了恶心，“孙导你快点儿来救我昂”挂电话前一秒他还在呼叫。
哎呦我说大哥，您还是省点力气吧。孙颖莎觉得他这个喜剧人的形象已经改不了了，拎了两罐氧气就开车去机场接人去了。
05
找了半天终于在航站楼门口的石凳上看到大包小包堆满器材的俩人，东倒西歪地靠着，一眼看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逃难过来的呢。
看了眼定位没错，孙颖莎慢慢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摁下车窗，“是王先生吗？”
“啊？”王楚钦从迷糊中惊醒，差点从石凳上掉下去，抬头看才发现自己面前停了一辆高大的越野车，好像有个声音在叫自己。
“是孙导你吗？”于是赶紧往上抬了抬鸭舌帽，不然压太实根本看不清人家。
“对呀，是我”孙颖莎开门下去，转了半圈走到王楚钦身前，伸出手，大方地笑道“您好，王先生，我是孙颖莎，是您这次旅途的向导，叫我小孙就可以了”
“你就是孙导？”王楚钦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双手紧紧握住孙颖莎，“你你你就是向导？”他像是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一样。
“我我我就是啊”孙颖莎更加做实了他是个喜剧人的想法。看着挺高大清爽的一个小伙子，偏偏张了张嘴，开口就是老东北了。
“你这…长得跟小豆包儿似的，你不怕把我们带沟里啊”王楚钦好奇地盯着她问。
这人说话，还真直接啊。孙颖莎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王先生请不要质疑我的工作能力，也不要对我发起人身攻击，如果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向我公司申请换导游”。
“诶没没没，我挺满意的”王楚钦慌乱地解释道，“我这不看你长得有点小嘛”。
“王先生，我平均身高还是有的”孙颖莎脸上保持着微笑，心里早就已经盘算着怎么把他带进沟里了。
“嗐我不是那意思，孙导莫气。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助理小石头”说着招呼身后的助理过来。
之前好像说要帮他的助理准备点药来着，孙颖莎看着小石头那身板不禁想起来一些胖助理云云。
“您好您好，久仰大名”赶紧上前握手。
“哈？久仰？”小石头有些摸不着脑袋，“头哥你跟她讲了我的英勇事迹吗？”
“你哪来什么事迹”王楚钦不屑地笑道。
“上次你差点炸机，还不是多亏我高超的技术及时止损”。
“别瞎说，我飞飞机的技术可好了”要不是现在身体虚弱，放平时王楚钦早就追着他跑了。
孙颖莎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氧气在车上，你们先上车，我帮你们放行李”
“不用不用，怎么好意思让女生抬行李呢”，王楚钦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指挥身旁的小石头，“你，上！”
“嚯头哥，你听说过什么叫做站着说话不腰疼吗，我高反比你严重多了，你让我上？”
“我来吧”孙颖莎撸起袖子，“你俩赶紧给我上车吸氧，看你们都喘成什么样儿了，吵架都吵不利索”。
迫于生理条件的限制，王楚钦他们真就扔下一大堆行李，管自己上车了。
行，真行。孙颖莎看着自己面前这一堆摄影器材，有些欲哭无泪。
“额，孙导，我还是自己来吧”王楚钦才刚上车就又开门下来了。
“不是说了让你少动动的吗，你们这一届游客挺难带的昂”孙颖莎刚把小件的器材都给搬到后备箱上。
“大件器材实在太重，我自己来吧”王楚钦伸手就想扛起行李，肩上的分量却一轻，好像被人托了一把。
“一起搬吧”孙颖莎说。
06
上车后坐在副驾的王楚钦一手拿着氧气罐子，一手盘着手里的串儿，是不是瞄向正在开车的孙颖莎。
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留缝的车窗里灌近来的风吹她头顶的发丝儿飘啊飘的，她好像不像这里的人，白白净净，即使是短短的头发也…怪可爱的。这姑娘牙齿也挺白的，王楚钦脑子里突然蹦出一点无厘头的想法，可她确实是来救自己的啊。就刚刚，她下车打招呼的时候，那逆光，那身影，那阵风儿，他脑子里已经自动调成慢镜头了。多好的美救英雄啊。
“孙导原来你没高原红啊”王楚钦忍不住拿下氧气罐儿朝着旁边问道，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肤质原因，有些人确实不会有”孙颖莎扶了扶快要滑落鼻梁的墨镜。
“那你是哪里人？看你不像本地的”要说王楚钦平时除了捣鼓相机还有什么别的爱好，他就是喜欢跟人聊天儿，不管谁都可以。甚至每辆网约车司机都可以是兄弟，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能把司机的外婆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粽子都摸的一清二楚。虽然情境不一样，没安静做会儿还是憋不住了。
“哦？怎么不像”前方有些堵车，孙颖莎不紧不慢地踩着油门。
“就是不像，气质，你是平原人的气质”王楚钦又吸了一口氧。
“平原人？是什么人？”孙颖莎感觉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词儿都奇奇怪怪。
“顾名思义，就是平原人啊，我刚取的名字，怎么样，挺新鲜的吧”
“干你们传媒这行思维都像你这么活跃吗？”孙颖莎第一次接触，难免有些好奇。
“哪有，偶尔也是一群死气沉沉的打工人罢了”王楚钦看向窗外，快接近傍晚的天空逐渐渐变成金黄色，把云也染上，飘过去的每一朵都像是在追赶日落。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王楚钦说。
“我是河北的”孙颖莎淡淡地说道。
“哟，这么巧，我也有个朋友是河北的，你是河北哪儿的？”王楚钦立马来了精神，坐直了腰板。
“石家庄”
“哦，我那朋友唐山的”
“嗯，那离得还挺远的”孙颖莎又扶了扶墨镜。
“那你不问问我是哪儿的？”车内又陷入安静，王楚钦问道。
“你是吉林的，填的资料上有写”第一次碰上这么自来熟的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社牛？
“bingo”王楚钦打了个响指，“看来孙导你这个前期工作做得很到位嘛”
“应该的，本职罢了”
“那你一个河北的干嘛大老远跑西藏来当向导呢？”
“我…”孙颖莎刚想说话
“诶你等等，让我猜猜…嗯…”王楚钦手托下巴故作沉思状，“你是不是失恋了？然后跑来这儿散心？散着散着就发现这里风景太美不想回去了？”
“你…”孙颖莎一个失神差点撞上前方的羊群，还好刹车及时，车在羊群面前猛得停住。
“吓死我了”孙颖莎握着方向盘得手微微颤抖，“从现在开始，你，请不要跟我讲话”她转过头向王楚钦警告道，“真把你们带沟里了我都没处去伸冤”
“发生什么了?”后排酣睡的小石头被惊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前面全是正在过马路的羊。
“不好意思啊，还有一点路程，您接着睡”孙颖莎看着后视镜，心里有些愧疚。
总算重新上路，罪魁祸首王楚钦还时不时地往她那边看过去。
“刚才算是…被我猜中了？”
孙颖莎惊讶他怎么猜得那么准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愤怒。自己来这儿的原因她谁都没告诉，却被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看得一清二楚，这算什么？算命先生？瞧他那样子…吊儿郎当的样子也像是会算命的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即使被毫无预兆地看透，也要嘴硬。真是，礼貌何在？
“哟孙导，您这话就太见外儿了，我是您的游客，也是您这几天重点服务和保护的对象，提前交流一下感情才方便之后的沟通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算了，您是上帝您说了算。孙颖莎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王先生，一时没控制好刚刚说话的语气有些冲，我想您道歉”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像上次，就因为，某个同事的态度问题，游客都投诉到领导面前去了，饭碗都差点弄丢。
“没事你不用跟我道歉，是我的错，我说话就是这样，没个分寸，都不知道被几个人骂过了，你别在意就行”。
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哭，话虽说是冒犯了一点，但也很久没遇到这么讲话的人了，出去带团的时候大家也不会对一个导游敞开心扉，她的工作也不像其他导游那样要费了吧劲地一刻不停地讲解，出去更多时候也是算是自己的一趟旅程，游客有问题的时候才会叫上她带路，在公司里的时候除了一两个熟人，其他时候更是沉默寡言，有些时候一天都懒得开口。
“诶你别哭啊，我错了我真错了”王楚钦偶然转头瞥见她脸上留下的泪痕，虽然用墨镜遮着，但傻子也知道问题大了。从小到大，他最怕的就是女生哭了，尤其是还在他面前。
“姐，咱能不哭了不？”王楚钦颤巍巍地从包里拿出纸巾带了过去，“我真没想怎样，我…嘶…我这张嘴怎么就不听话呢你说”
“扑哧”孙颖莎听到他在那边跟表演单口相声似的一下就把鼻涕泡都笑出来了，“谁是你姐”终于，她闷闷地说。
“那成，你是我大哥。行了吧，这回来西藏跟着我大哥走，吃香的喝辣的，钱都算我的”王楚钦立马改口。
“我不做大哥已经好多年了”孙颖莎自嘲地笑了笑。
“嗯?”王楚钦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哈哈哈，你看你不也挺幽默的嘛，所以别老这么冷着一张脸，多笑笑，女孩子笑起来多可爱，你每天看到这样的景色难道不发自内心的觉得愉快吗？”
“嗯，是挺快乐的”不然她也不会在这儿待这么久。
07
开了一多个小时才抵达布达拉宫脚下的酒店。
“入住的话你们自己办理一下，这间酒店的窗外就是布达拉宫，你要好一点的景色的话记得跟前台说一声，可能还得加钱”孙颖莎边往车下拿行李边说。
“那你呢？”王楚钦扛着器材，下意识地问道，“你去哪儿？”
“我得回去啊，你忘了？你们是提前一天到的”
“哦对哦”王楚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总有一种你也是来旅行的错觉”
“那就明天见吧，明天来这儿接你们”孙颖莎合上后备箱，拍了拍手，准备走人。
“孙…老大，你喜欢摄影吗？”王楚钦站在车门前，有点不让人走的意思。
“我什么时候又变成你老大了啊”，孙颖莎扯了扯嘴角，“专业谈不上，但也算是个爱好”。确实买了几台相机，毕竟痴迷于拍摄西藏的星空，不过像她这样的半吊子选手还是别出去丢人了。
“我去拍延时，你要不跟一下？小石头说他难受想早点休息”，说罢赶紧在女生看不见的地方给一旁的小石头使了个眼色。
小助理也是听话，立马捂肚装头晕，“啊，头晕胸闷肚痛非躺床上不可！”
“高反还会肚子痛吗？”孙颖莎毕竟是一位称职的向导，赶紧走过去，“怎么办，要不你先去医院挂个点滴？不然后面几天会越来越严重的”。
石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王楚钦，那厢给他了一个看不懂的眼神，他立马回道，“不用不用，我就是睡眠不够，回去躺会儿就好了，莎莎姐，只能拜托你做一下我的工作了。”
虽然想拒绝来着，毕竟这已经超出了她的工作范围，可…他叫她莎莎姐欸，这…谁能拒绝一个小男生的拜托呢？还是长得虎头虎脑可可爱爱的小男生。
“欸好吧好吧，我去就是了，你回房间好好休息，实在不行就吸点氧气”孙颖莎可算是操碎了心。
“没事儿，他一个男生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成为国家栋梁你说是吧，石头”王楚钦笑眯眯地看着他。
“啊对对对”趁孙颖莎不注意又悄悄给他哥比了个手势，“那我先带行李上去了，莎莎姐，你好好干，我相信你”
相信我什么啊你就相信，你怎么知道我技术过不过关呢？孙颖莎目送着小石头的背影苦哈哈地想着。
“大哥，那你领路吧”王楚钦拍了拍肩上的包，“我们去为这个世界拍点照”。
“能不能别叫我大哥啊，又不是黑社会”孙颖莎小声鄙夷。
“那我怎么称呼你？孙导？多疏远呐…你们导游不都有别名的吗？你叫啥？”王楚钦迈着老大爷的步子跟在孙颖莎后面，嘴里还在说个不停。
“谁跟你讲我们都有别称的？”孙颖莎也帮忙背了一个包，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格外的沉，快把腰压断的沉。
“哦，既然你没有的话，那我得帮你想一个了”王楚钦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人儿说。
“那您好好想想”孙颖莎不冷不热地回道。
08
找好角度架机位，专业跟业余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零零散散各个角度都摆上了相机。王楚钦在那边捣鼓的时候孙颖莎就站在一旁看着，逐渐对眼前的这个半陌生人产生了崇拜。
“孙导，你帮我去把左边那台小的相机的角度再往上调一点，参数也微调一下，增加点曝光”
“一点点是多少？”孙颖莎也不确定，怕出差错。
“你看着调就行，景物在画面正中央就差不多亮就行”王楚钦从另一台相机后面露出脑袋，笑着说。
“我看着调…”孙颖莎慢慢地调整着三脚架，一边自言自语“正中央…正…”
“怎么样？调好没？”王楚钦不知不觉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拍了拍她脑袋，示意让他看看。
“喂你…”孙颖莎把相机屏幕位置让出来，看到王楚钦弯下腰去检查后才在他身后自言自语道，“干嘛拍我头啊”
“嗯不错，看来你的审美跟我很像”王楚钦检查完参数转过身来对着她说，“要不你也来当我助理吧，高薪，而且工作自由”。
“想得美”孙颖莎这回是真正地翻了个白眼，“照你这么说你得收多少人到你麾下啊”
“也对”王楚钦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也不对，毕竟我很少向别人抛橄榄枝”
“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孙颖莎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座宫殿。夜晚的它拥有与头顶昏沉的天空截然不同的明亮，甚至有些格格不入，但是它似乎毫不在乎这层异样，继续不动声色地在巅峰屹立。以至于每次看到她，孙颖莎都用一种被拯救的感觉，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她总像是在发出一种特殊的信号，这种信号因人而异，对孙颖莎来说则是一种救赎。
“当然有关系啊，你现在可是我的代理助理”王楚钦看着她的侧脸，这女孩，怪招人心疼的。
吹着风，俩人陷入沉默。
“你平时也这么不爱讲话吗？”过了一会儿，王楚钦还是忍不住先开口。
“你平时也这么喜欢讲话吗？”孙颖莎反驳，她好像慢慢地就没把他当成千里之外的旅客了，就像是学生时期身旁总有那么几个嘴欠的男生，油腔滑调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好像王楚钦就是这么个人。
“对啊，人际交往间交流最重要嘛，要不然怎么叫交往呢”
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太准确，“额，我说的交往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想的哪个意思？”孙颖莎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
“反正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就要说出来。要知道我们长嘴巴可不只是光用来呼吸的，不然我们也就跟动物没区别了”。
“我挺开心的”孙颖莎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至少今天，至少到现在为止，我都很开心”是的，听习惯了王楚钦在她耳边讲话，哪怕都是废话，也感觉挺乐的。
“我就说，我一个行走的快乐源泉，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跟我聊天儿呢，那我得多有挫败感”王楚钦在一旁打趣道。
站在风中慢慢等天完全变黑，收拾完所有设备早就已经过晚饭时间了。
“一起吃饭吗？”王楚钦背上摄影包。
“不了，我回去吃，先把你送到酒店门口”
“不用，我记得路”
“我车还在那边”
“哦，这样”王楚钦没在多说什么。
依旧是孙颖莎帮他背着较轻的包走在前面，他在后面东张西望地跟着。
“孙导”王楚钦喊了一声，“你腿脚可真利索，我都快跟不上了”
“毕竟我也是个年轻人”孙颖莎被他的话逗得忍俊不禁，“你要是过五十年再来跟我讲这句话那我会很高兴的”
“行啊，过五十年，咱俩要是还认识的话，我肯定当面夸你”。
突然背上一轻，再扭头时发现男生空了只手出来帮自己拎着背上的双肩包。
“减轻点孙导你的负担，本来就是帮我的忙，还让你驮这么沉的东西，我实在过意不去，你看你，背都压弯了，本来就不高，现在真成一颗豆包儿了”
“王先生，我有没有说过不要对我人身攻击？我长的高矮胖瘦都是自己的样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孙颖莎觉得自己现在活像一个冤大头，当人免费劳动力还要被人说。
“诶，这哪是人身攻击呢”王楚钦笑嘻嘻地说，“我这不是看你辛苦嘛”
“这两者好像没什么关系吧”孙颖莎沉着脸，一身不吭地向前走着。
“生气了？”王楚钦跟在后面不敢出声，“你也太…”
“我没生气，你真当我是玻璃心啊”
“不不不，我没有，你没生气就行。”
“外形评论我也会啊，王先生，我第一眼就觉得你头挺大的，比你鸭舌帽还大”孙颖莎气鼓鼓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还好啦，我小时候更明显，现在已经协调很多了”王楚钦甚至笑得有些羞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所以他们都叫我头哥，我不介意你也喊我头哥，叫王先生多有距离感呐”
“你…算了”孙颖莎猛地停住回头，看见王楚钦还帮自己提着包，“我们很熟吗？”
“我们不熟吗？孙导”王楚钦反问。
“赶紧回去吧，你回去记得给你小助理带点吃的，高反有些人吐的厉害，到最后都没力气走路了”
“孙导其实我也挺严重的”王楚钦撅了撅嘴，“你都没发现我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步履维艰吗？”
“你？”孙颖莎再次停住，眼睛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翻，“面色红润步伐矫健甚至还有力气帮我提包，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我…这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不知道的以为我是个唱戏的呢”王楚钦不曾想有一天自己会在说话这方面给别人比下去了。
又安静地走了一会儿，孙颖莎卸下包，“前面就是酒店，我就送到这儿，明天你们准备好了打我电话”
“真的不一起吃饭吗？你难道不饿吗？我请客”男生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着问她。
“不好意思，王先生，我今天还有其他工作”孙颖莎冷冰冰地把包递给他，“先走了”
“欸你等等”只剩下王楚钦站在原地。
“王先生您还有什么问题吗？”孙颖莎有些不耐烦了，她现在只想回去休息。
“问题倒是没有，希望孙导今晚有个好梦”王楚钦伸出手，女生似乎不明白要做什么，也跟着伸出手。
“合作愉快”
“啊？”孙颖莎被这一出搞得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合作愉快”。
“那么就晚安了，孙导”
“晚安”孙颖莎有些莫名其妙地凌乱。她从来没有跟自己带的客人走这么近过，更别提…晚安了。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落伍了，不太熟甚至还是陌生人都可以互道晚安了？要不然不正常的就是王楚钦了，他怎么可以这么…活跃？好像不说话能要他命似的。算了，先不想了，赶紧回家洗洗睡吧。
09
那头。
王楚钦刚打开房门在床上打游戏的小石头就飞奔过来逮着他问“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进展？”，还带着八卦的意思。
“什么怎么样？”王楚钦整理着机器，今晚还得看一下刚刚的成片效果，“拍到了啊，日转夜的延时，挺美的”。
“你别给我装傻，头哥，我放弃欣赏美景的机会待在房间打游戏还不是为了你”。
“哦？为我做啥了？”王楚钦继续装傻充楞。
“不是你给我发微信给我使眼色让我装病待在房间里的嘛”小石头急了，扯着他头哥的衣服在那边晃啊晃的。
“别动别动，我调色呢”王楚钦拍了拍肩上的手，示意他放下，“没啥情况，我就让孙导帮了个忙而已，你想多了”。
“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啊，懂得都懂昂，头哥，有需要您尽管开口，我照做就是了，无非就是多待在房间里打几天游戏嘛，以后也有的是机会来，你想让我给你创造机会就直说，是不是看上人家莎莎姐了”小石头坐在床上惬意地翘着二郎腿。
“想啥呢，我是那种人吗？我是那种会对别人一见钟情的人吗？”王楚钦撇了撇嘴。
“是，你是”小石头从床上坐起，注视着他头哥，脸上写满了真诚，“以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的丰富经验来看，头哥，你怕不是真的对我们的向导一见倾心了吧”
“滚滚滚，就你，你一小屁孩谈过恋爱没，还纵横情场，你咋不说你纵横菜市场呢”
“话不能这么说，头哥”小石头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继续他的长篇教育，“我懂得比你多…”
“打住打住”王楚钦用手钳住小石头的脖子,“那既然你这么懂，之后几天就都留在酒店里吧，后期工作都交给你，我辛苦点跑前期，就当是对你的奖励，反正你高反也特严重”。
“你快把我掐得喘不过气来了，有话好好说儿行不”小石头废了老大劲儿才好不容易挣脱开他哥的魔爪，“那你必须承认，你是不是一见钟情了？说实话”
“没有，我真没有，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一见钟情”王楚钦一本正经地答道。
“那是你没遇到对的人”小石头往床上一躺，“反正我权当放假了，平时被你压榨得已经够惨了，休息够了我自己找地方拍去”
“当真？你真不去？”王楚钦停下手里的工作，回过头来看他。
“不去，为爱情让路，岂不是一件美差？”小石头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说。
“明明是你自己懒，别找借口”王楚钦心满意足地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
“喂，搞搞清楚
到底是谁在找借口啊”小石头一气之下向他扔了个枕头过去。喜欢就说出来啊，掩饰有什么用，眼神又骗不了人…
10
翌日一大早王楚钦还在刷牙，孙颖莎就发信息过来说已经在楼下等了，吓得他脸都没洗，拿了行李就直奔楼下。出门前还不忘给还在呼呼大睡的小石头留了张字条，“追爱中，有事勿扰”。
“哦？怎么就你一个人？小石头还没下来吗？我们得早点出发才能避开高峰”孙颖莎戴着墨镜倚在车门上，王楚钦刚刚远远看过来还以为是个男孩，但…酷女孩谁不喜欢呢。
“嗯，他跟我分开拍摄，他就留在这里了”
“啊？那他他就就就不去了？”孙颖莎有些惊讶，毕竟私人向导的费用是按人数算的，多一个人跟少一个人高低也得差不少钱，但是定金早就提前付好了，合同也不能改。
“没事，让他在这儿，他的灵魂还与我们同在，你就当我们一起出行啦”王楚钦像是变魔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一个皮卡丘玩偶，“喏，我把他灵魂提出来放进去了”他晃了晃手里的玩偶。
“幼不幼稚啊王先生”孙颖莎没理他，自顾自打开后备箱，“东西放上来吧，我帮你们准备了早餐，在车上”
“哎呀，这也太可惜了，小石头没来连孙导亲自帮我们准备的早餐都吃不上了”王楚钦故作可惜，“那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吃两份了”
“那你多吃点吧”孙颖莎启动了车。
“孙导”王楚钦咬了一大口三明治，“我还没问你呢，昨天就想问了”他吃得有些狼吞虎咽。
“问什么？”孙颖莎看他那个样子不禁感到有些好笑，这人…该不会昨天晚上连饭都没吃吧？
“我想说，你一个女孩子为啥开这么大的越野车？我都要怀疑对面司机看不看得到你了，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是这辆车在自己动啊？”
孙颖莎有些汗颜，这种话估计也只有从王楚钦嘴里出来她才不至于气得想打人。“一般出门带队都有司机，但这次人少，大车在这里比较安全”。
车在刚刚新铺装的路面上平稳地行驶着，“王先生你放心，我技术是很过关的”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开累了可以换我来开”
“不用，我早上喝了咖啡，不会累”
王楚钦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不是所有女生都是印象中温室里的花朵那样柔弱的，原来女生的强大也可以令人刮目相看。
“你昨天是不是没吃晚饭？”孙颖莎看他把两个三明治都吃下去了，有些惊讶，每一个分量都不小，她塞了很多牛肉进去。
“你不是不愿意陪我吃嘛”
“我不陪你吃你就不吃了？”孙颖莎音量瞬间上来了，“你知不知道饿肚子在这里很危险的”
“对不起啊，我下次注意”
“你跟我对不起有什么用，难受的又不是我”
“可你走了之后我也没啥胃口了”王楚钦说得委屈巴巴。
“那你之前是怎么活下来的？王先生咱俩好像也就昨天才刚认识吧”
“我吃饭习惯有人陪嘛”
“没人陪你就吃不下饭了？”
“嗯，食之无味还不如不吃呢”男生点头如捣蒜。
“知道了，您的要求我下次尽量满足”
“既然这样…”王楚钦伸手把放在后座的皮卡丘捞了过来，“那这个皮卡丘就送你了”
“我不要”孙颖莎惜字如金。
“为什么？我还以为你挺喜欢皮卡丘的呢，手机壳也是，刚刚我看车的后备箱里还有公仔”
“这个”孙颖莎指了指王楚钦手上的皮卡丘，“里面有你那个小助理的灵魂，我不要”
“嗯？”王楚钦愣了一会儿，才发出爆笑，“这样吧，我现在就施法把他的灵魂提取出来，丢到窗外让它自生自灭，再送给你，孙导您看这样可好？”
“……你自己留着最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