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博】当你死在我的面前【伦蒂尼姆战役结局if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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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希，你还恨我吗？”
博士问。
“其实我早就——”
早就不恨你了。
凯尔希没能回答完，特雷西斯就用剑刺穿了博士的心脏。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特雷西斯就干脆地把剑从博士的身体里抽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浇遍了凯尔希的全身。
那个还保持着等待她回答姿势的博士倒了下去。以身体上巨大窟窿为中心，血水迅速蔓延开来。
博士死了。
凯尔希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彷佛灵魂已经被击碎。
博士在她眼前死了。
她是医生，她知道这已经不可能再救回来。
“真是可悲。”
特雷西斯不屑地转过身，甚至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了敌人。不过他并不害怕，因为刚才的战斗他就已经重创了凯尔希，那个狂暴的猛兽Mon3tr都被斩成了碎片。
凯尔希的所有底牌都已经打出来了，她不可能再有翻盘的机会，如果有的话，她也不会让博士死在面前的。
也没有人回来救她们的。王座外，Logos与血魔大君陷入苦战，阿斯卡伦完全被曼弗雷德牵制住了，就连闪灵和阿米娅带领的部队也被食腐者军压制。现在场外一片混乱，萨卡兹、自救军、维多利亚的各大公爵都陷入了混战。
而这场战争，最终的胜者，将会是萨卡兹。
伦蒂尼姆宫殿上方的天灾已经完成了，就像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只要特雷西斯一声令下，就能降下天灾，毁掉在场的一切敌人。
“真遗憾，食腐者之王已经为所有萨卡兹同胞施加了庇护。除此之外所有人都会死——”
“包括你们罗德岛的领袖，那位年纪轻轻的魔王——”
特雷西斯挥剑指向瘫坐在地的凯尔希。
“我先不杀你，凯尔希。我会让你见证这一切到最后，我会让你见证跟随你们罗德岛的干员们惨死在天灾之下；我会让你见证你们视为战友的自救军沦为萨卡兹新时代的祭品；我会亲手杀死阿米娅——”
“就像杀死你最喜欢的博士一样杀死她。”
“……”
听到这些，凯尔希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抽搐了一下，博士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开始慢慢流下。
“你要求饶吗？”
“……”
“哼，想必不会的。我们高高在上的万军首领凯尔希勋爵，站在这片大地和平的顶端，怎么可能向我这种低贱的萨卡兹求饶呢！”
特雷西斯冷笑起来。
“凯尔希勋爵，你率领诸国联军灭绝萨卡兹的时候，可曾想过沦落到今天的下场？今天，你要为此赎罪！”
特雷西斯对她狂吼。
“你就继续抱着博士的尸体哭吧，我现在就去把那位魔王抓到这里来——”
“然后当着你的面砍掉她的脑袋！”
特雷西斯收回剑，快步朝王庭外走去。他的目标就在离这边最近的战场。
就像上次在城防炮处的交战那样，第二次对阿米娅展开袭击。
“你……”
忽然从后方传来颤抖的话语。特雷西斯停下了脚步，不用回头他都知道，凯尔希大概是重新站起来了。
“哼，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吗——”
“那就先砍掉你的双腿再去！”
特雷西斯转身拔剑，以碾压般的自信重新面对他的多次手下败将，就要冲过去——
但是他停下了脚步。
不对劲。
“你——”
凯尔希确实站了起来，但十分不对劲。
沐浴着博士血液站起来的凯尔希，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她的身体突然开始褪色。白皙的皮肤毫无征兆地丧失了生命力变得黯然，就连满头白发也不可避免地被这份剧毒侵染。她的全身的血管随着褪色的加剧猛地膨胀，将密密麻麻的鲜红脉络暴露在灰中近黑的身体上，好似有什么东西，有什么东西就要冲破她身体上的束缚了——
那是被他们称之为传说的【恶灵】。
那是在萨卡兹双王之战的时候就广为流传的故事。
那是在整个卡兹戴尔、在整个萨卡兹种族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恶灵冲破凯尔希的身体，她与博士的血液在此合二为一，化作死神降临般的祭品，献给了这片大地上至高无上的存在者。
“这、这是什么……”
特雷西斯愣住了。在他眼前，巨大的黑色怪物在一瞬间生长出来，迅速占据了整个王庭的空间。
“Mon0tr——”
那个凯尔希随身的黑色怪物、那个早已被特雷西斯杀死的怪物，在经过血与肉的浇灌后，以远超以往的恐怖形态重新复活。
它的身躯比之前成长了十倍有余，本是刀刃般细长的四肢得到了进化，两条前肢化作巨人般的粗壮手掌，两条后肢则依然保持刀刃状，以死神镰刀般的巨大形态展开。原本无可支撑的下端竟幻化成黑暗的虚影笼罩在身体下半，就像一层黑雾，黑雾沾染的地面迅速丧失了生机，那是远超溟痕的死域。
“呜——”
从那个巨大怪物的头部发出震耳欲聋的呜咽，呜咽，恶灵的呜咽回荡在整个王庭里，死亡的气息令特雷西斯身体发寒。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特雷西斯倒吸了一口凉气，持剑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发颤。明明自己是萨卡兹的王，即将在伦蒂尼姆战役取胜的一代枭雄，为什么？为什么会在一个区区手下败将面前感到恐惧？
“少虚张声势了！”
特雷西斯试图戳破眼前的谎言，提其剑就朝怪物冲了过去。他可不相信什么恶灵的传说，他可不相信有什么绝对至高无上的存在者，他不相信神，他要用剑将这一切虚幻都粉碎！
可是……
可是神不在乎。
怪物右手一挥，将特雷西斯的身体连同他的剑一起，砸了个粉碎。
就只是一击而已。
萨卡兹的王、那位不可一世的枭雄瞬间失去了意识。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不给特雷西斯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怪物刀刃状的下肢就刺穿了特雷西斯的身体，就像对方对待博士那样，刀刃瞬间就拔了出去，再给另外的四肢攻击的机会。
毁灭般的攻击接二连三地到来了。拥有远超Mon3tr体型的怪物，在攻击速度上却丝毫不逊色。
挥手、斩下，挥手、斩下，挥手、斩下，挥手、斩下，挥手、斩下，挥手、斩下，挥手、斩下，挥手、斩下，挥手、斩下，挥手、斩下，挥手、斩下，挥手、斩下……
怪物机械性地重复这一套动作，就算特雷西斯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气息也没有停止，就算敌人早已变成了一滩烂泥也没有停止，就算地表已经被砸出了巨大的坑洞也没有停止。反倒是攻击引发的剧烈震动，越来越猛烈，想必外面的人早就听到了吧。
但是它不在乎。
怪物没有呜咽，没有发泄的怒吼，甚至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或许它刚诞生都搞不清状况，遇到攻击就本能地反击了；或许它只是将情感隐藏了，但是它真的有情感吗？这值得怀疑。
唯一无所质疑的是，伦蒂尼姆战役的局势彻底地改变了，萨卡兹的君王当场战死。
悲鸣。
哀嚎。
惨叫。
从刚才王庭宫殿里传来巨大的震动时开始，阿米娅的大脑就已经过载。海量的复杂情感不受控制地涌入她的大脑，这令她痛苦地蹲坐在战场里，完全没法站起来，更不要说战斗了。
“阿米娅！阿米娅！你怎么了？”
万幸的是，自救军和闪灵等人帮她顶住了压力，阿米娅才得以稍作休息。
就在大家疑惑王庭到底发生了什么时，随着一声巨响，巨大的怪物冲破宫殿的束缚，怒吼着介入了战场。
曾经被成为伦蒂尼姆最豪华、最雄伟的建筑物被撕得粉碎，数以千计的石块如火山爆发般四散降落在城内，引发了巨大的混乱，刚才还互相争得你死我活的战士们，此刻化作鸟兽散，纷纷只知道逃命了。
“那究竟是……什么啊？”
“那是……凯尔希的……”
“Mon3tr？”
“凯尔希呢？博士怎么样了？还有特雷西斯呢？”
不清楚战局如何，罗德岛众人只能暂时组织与自救军一起避难。
“殿下……”
而王庭诸将是最清楚的，巨大怪物的降临宣告着他们君王的陨落。
“可恶！我不相信……我们还没有输！”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曼弗雷德，在阿斯卡伦撤退后，他连忙往大本营赶。
他不愿意相信特雷西斯殿下的失败，明明之前殿下轻而易举地击败了凯尔希。那现在，为什么？为什么走出来的不是殿下，而是那头怪物？
他心里出现过一丝可怕的可能性，随后又马上否定了。不过是变大了而已，本质上不还是凯尔希和她那头受伤了的宠物吗？特雷西斯殿下一定是被什么阴谋诡计给困住了，局势肯定还在他们萨卡兹这边，现在只要打败这头虚张声势的怪物就好！
曼弗雷德释放源石技艺，以最强的姿态怒吼着冲向那头怪物。这是他浑身解数的一击，甚至是血魔大君都难以招架的狠招！他要一击就将这头怪物打败！
三百米……
两百米……
一百米！
就要到怪物面前了！
“咕……”
突然，曼弗雷德感到一阵恶心。
“头……好痛……”
随着视线逐渐被黑雾覆盖，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巨大的脱力感令他放下了武器。
“怎么……回事……”
还不等大脑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就倒在了怪物的面前。
“真是没用！”
不远处，血魔大君乘势赶来，一边对曼弗雷德感到鄙夷。不过是某种剧毒性的源石技艺而已，他血魔大君可不怕这些东西。
“你也配……站在王庭之上！”
一声令下，鲜红血液迅速浸染了周身大地，并以极快的速度和极高的浓度与血魔大君的身体融合，化作介于固态与液态间的恶魔形体。他是真正的血魔，他是血魔之王，他就是血液本身！靠近他的一切生物都将被抽干、面临死亡！怎能是你这区区怪物能够企及的！
兴许是注意到了强敌的存在，那头巨大的怪物也摆出了攻击的架势，刀刃般的两肢开始缠绕上黑色的雾气。
“哼，低贱的怪物……”
“化作鲜血的祭品吧！”
堵上千万年来血魔的荣耀，仿佛有生命存在的血液，汇聚成竭尽全力的一击喷涌而出，迎面撞上怪物的手刃！
“我的血液可不会输给……”
拥有着原初生命存在的血液，作为统率其最高的血魔，只要是生命，只要是生存于世的存在物，不可能不被这原初的冲击打败……
可是……
可是血魔大君输了。
漆黑的巨刃贯穿了他的身躯，浓郁的黑雾不仅没有被鲜血浸染，反倒反噬了这份原初生命体。
“怎么可能……”
只是一瞬间，黑雾就将周围所有鲜血、连带血魔大君的身躯一同吞没。只剩下巨大的怪物在原地长啸。
“怪……怪物啊！”
连败两名将领，萨卡兹军队直接乱作一团开始逃跑，他们知道血魔大君和曼弗雷德的实力强到什么地步，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有一丁点的机会取胜，他们会死得很惨。
“可恶……那家伙到底是什么……”
就连一向稳重出身的食腐者之王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恐惧，那头巨大的怪物……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超越原初生命的存在者。
“撤退！”
此时此刻，面对毫无可能战胜的对手，他们只能先行撤退了。虽然心中仍有不甘，明明几分钟之前，他们还保持着战场的绝对优势，怎么会突然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了！
“大人，小心！”
手下的提醒令食腐者之王回过神来。只见巨大的阴影忽然笼罩他们所在的地面，随之而来的还有浓烈的黑雾。
“怎么可能！我们离宫殿有上千米！它怎么会一瞬间就过来……”
巨大的冲击从天而降，怪物四肢全出，黑色的浓雾瞬间弥漫全场，震天撼地的冲击摧毁了周围的一切——
食腐者之王，当场战死。
“三位大将全败了……”
不远处的罗德岛众人，早已被吓得不轻。不仅是力量上的绝对优势，就连速度方面也是无可企及的，那个怪物是战场上无敌的存在！
“快逃！”
“阿米娅？你怎么了阿米娅？”
闪灵等人急忙组织撤退时，阿米娅却忽然倒地不起了。
“那是……凯尔希医生和博士……”
“什……什么？”
“我能感受到她们的情感……不会有错，那就是她们……”
阿米娅双手抱头，在痛苦之余望向那头巨大的怪物。
为什么？
凯尔希医生……
博士……
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米娅，快逃！那个怪物就要来了！”
但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
一阵黑影从眼前跃过，巨大的怪物已经来到了阿米娅面前。
“凯尔希医生……”
“博士……”
“阿米娅！阿米娅！”
呼喊的声音淹没在黑雾里。没有恐惧，幼小的她抬头面对这庞然巨物。
“你要……杀死我吗？”
“……”
没有回应。
“凯尔希医生……”
阿米娅哭了，压抑许久的情感不受控制地释放，她再也掌控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双手的戒指逐渐颤动，就要有碎裂的迹象。
她知道，凯尔希医生和博士可能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从出生到现在，陪伴她成长的那三人，都离她而去了。
“杀了我吧。”
这个瞬间，阿米娅只想和她们一起走。
怪物伸出手，她也闭上了双眼，静静地迎接自己的死亡。
被她们杀死也不错。
眼泪从紧闭双眼的缝隙出溢出，从脸颊滑下。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放弃了抵抗，阿米娅已经能感觉到黑雾正在萦绕住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就好……
就这样就……
眼泪停了下来。
怎么……
眼泪，被擦走了。
“活下去，阿米娅。”
一阵触感拂过，黑色的雾气消散了。
“凯尔希医生！”
阿米娅睁开双眼，眼前的怪物已经消失不见。
它没有杀死她，就这样离开了。
“阿米娅！你没事吧！”
罗德岛众人连忙围过来，保护她们的领袖，并同时对周围保持警惕。
“凯尔希医生……”
“那家伙……正在往天上飞？”
众人的视线随着声音朝天空指去。只见那头怪物的身体已经长出了巨大的双翼，它正穿梭在气流间，笔直朝着正上方飞去。
“那是……天灾！”
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伦蒂尼姆上空的一片巨大的红色阴云。那是天灾即将到来的征兆。刚才乱了阵脚的他们才想起来，特雷西斯等王庭制作的人工天灾，并且随着王庭的失败，天灾已经不受控制地发动了。
那是能够摧毁伦蒂尼姆的致命一击。
在维娜帮率领的部队已经战胜公爵的情况下，在伦蒂尼姆即将迎来胜利的曙光时，这样的天灾，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座城市，以及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会直接被毁灭。曾经制霸一时的维多利亚，也许千百年内再无复兴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人民，等待这场胜利已经等了太久的人们，饱受多年压迫的痛苦的人们，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必须要阻止这场天灾！”
“应该尽快撤退！保命最重要！”
“来不及了，天灾的范围太大，现在要撤出伦蒂尼姆根本不可能！”
“你们看，那个怪物正在靠近天灾！”
正当人们乱作一团时，一道声音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伦蒂尼姆上空，那头巨大的怪物迅速升空，全速朝着天灾中心前进。
看到这一幕，几乎所有人都猜到它要干什么了。
“凯尔希医生……”
“不要——”
黑色的雾气逐渐升空，正面迎接天灾的阴云。巨大的怪物挥舞四肢凝聚源石技艺，朝着天灾中央猛地冲去。它的身体已经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它正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燃料，给予这最后的攻击一切的能量——
随着一声惊雷般的巨响，黑色的雾气撕开了阴云，击碎了黄昏。毁灭性的天灾在最安全的地方绽放，巨大的冲击力将整片天空搅乱焚毁，燃烧的身躯在天灾中心闪烁，逐渐被鲜红的光芒吞没……
伦蒂尼姆之战，结束了。
天灾消散后的城市，罕见地下起了雪，令秋意尚存的维多利亚提前迎来了冬天。
迎着漫天飞雪，阿米娅等人来到了王庭宫殿处。那里早已是一片废墟，不过已经褪去了黑雾与鲜红，只剩下皑皑白雪。
她们相拥着躺在雪地里。白色的霜降逐渐覆盖她们的身躯，也盖住了伤口，这让她们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而不是举行着白色的葬礼。
恶灵、宿命、仇恨……这一切都永远地离开了她们，她们再也不需要背负这些了。
凯尔希与博士，永远地安眠在了雪地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