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随笔心记
有一天,我去世了,恨我的人,翩翩起舞,爱我的人,眼泪如露。
第二天,我被埋在地下深处,恨我的人,看着我的坟墓,一脸笑意,爱我的人,不敢回头注视一眼。
一年后,我的尸骨已经腐烂,我的坟堆雨打风吹, 恨我的人,偶尔在茶余饭后提到我时仍然一脸恼怒,爱我的人,在夜深人静时那无声的眼泪向谁哭诉。
十年后,我没有了尸体,只剩一些残骨。恨我的人,只隐约记得我的名字,已经忘了我的面目,爱我至深的人啊,想起我时,有短暂的沉默,生活把一切都渐渐模糊。
几十年后,我的坟堆雨打风吹去,唯有一片荒芜,恨我入骨的人,把我遗忘,爱我至深的人,也跟着进入了坟墓。
对这个世界而言,我彻底变成了虚无。
如今还在青年时期的我,看见这段话时却已是感慨万千,小的时候我就常常会想象生与死的瞬间,思考什么是人生的意义,有的时候,甚至有点过分地夸张。
曾经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在半夜蒙上被子哭泣,就仿佛自己已经是一个古稀老人,随时可能撒手人寰一般。荒谬吗?可笑吗?其实直到今天,我也能切身感受到那份与死亡咫尺相望的感觉。或许是因为我对临死之人的代入感实在太强了,或许是因为死亡在那时我的眼中就已经有了一个定义。无论如何,那种临死时的孤独感和虚无感都像映射在我眼前一般真实,甚至真实得让我感受得到,自己在死亡后失去肉体、意识、灵魂,失去一切的感知直到永远的那种,深邃的恐惧……
那时的我,大概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对死有着极大的恐惧和焦虑感。以至于我不得不经常安慰自己,说自己离生命终止的那一天还离得远呢,等自己真到了七八十岁、八九十岁时再考虑这样的问题也不迟……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对自己挺无奈的,不是无奈胡思乱想,而是无奈有苦难言。
其实受到一些关于人生重来类的影视作品影响,很多时候我都会产生某种强烈的感觉,感觉到死亡的永恒是绝对的,而我的存在则只是宇宙间渺小的一瞬,每每想到这儿我都会不寒而栗。时间,终究会夺取我的一切。
所幸只有非常安静的夜晚我才可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当第二天看见朝阳,看见日出的曙光将黯淡的天边慢慢驱散的时候,这种感觉便会被我忘却的一干二净了。我喜欢日出,看见了日出,似乎昨天的一切就都不要紧了。新的一天会重新开始,那散落在小镇楼房上金灿灿的晨光,就好像意味着新生和未来,唯有此刻,我的心声才会得到诉说———晨光愿意做我的倾听者。
死亡,真是难以琢磨的话题,我明白,人抵抗不了时间的流逝,和时间相比,爱我的人,我爱的人,都渺小。
不过,既然死后终将化为虚无,那活着,更要活出生命的意义。活着,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爱我的和我爱的人。人的确无法逃脱死亡,曾经存在的痕迹也终究会在无穷无尽的星河里化为虚无,但在没有化为虚无之前,我想和我所珍视的每个人,一起共度静好岁月,珍惜活着的每一天,这,就足够了。
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或许我能倒推一次人生,想起自己最后看的日出,最后和爱人的对话,最后那个夜里留的泪;想起第一次参加工作,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上大学;想起那时登脚踏车,那时听父母讲睡前童话,那时睁开双眼看见这个世界。时间最终会带走我的一切,但我只想在那一天来临之时,当我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之时,我是否会感到欣慰,感到幸福,而不是感到遗憾,感到孤独。
有时候站在永恒的角度去思考,活着,也许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加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