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泰伯利亚黎明 第43章

欧若拉和平进入勃兰登堡标志着进攻卡兹戴尔帝国的计划获得了圆满的胜利，下面摆在她面前的就是该如何处置这位手下败将，鉴于特雷西斯自己和绝大部分政要都已经被黑手炸死，她还需要考虑如何恢复卡兹戴尔境内的秩序。最先浮现的观点是迎回特蕾西娅王妃登基成为新的卡兹戴尔皇帝，这位心怀慈爱的条顿王妃受到卡兹戴尔地下社民党的广泛支持，事实上在特雷西斯毙命的消息传回国内时社民党便已经在多地发动起义，可惜尚未来得及取得什么有效成果条顿政府就代表境内各邦国向欧若拉投降。

然而这股观点一经提出便立刻遭到各方面尤其是法兰西亚国内的强烈反对，抨击这种让卡兹戴尔免遭任何实质战败惩罚的处置是在辜负所有在战争中付出牺牲的将士，一位化名为K先生的国民议会代表甚至在非正式采访中激进地表示应该将帝国肢解并由法兰西亚与乌萨斯这两个能代表“进步力量”的国家分别管理，让卡兹戴尔成为纯粹的地理概念。欧若拉自己的观点相较这位K先生的没有那么极端，却也同意必须要卡兹戴尔付出实质性的代价并保证GDI的权威，至于那位特蕾西娅王妃，给她一个荣誉性的头衔争取一下这些社民党的支持就足够了，不必太过当真。

东边的乌萨斯官方观点与欧若拉大体相同，只是要再柔和一些，此外联邦政府那位虽说不上开明倒也算宽宏大量、与先皇叶卡捷琳娜长孙亚历山大同名的元首亚历珊德拉还十分大度地表示愿意帮助再次亡国的库兰塔族复国。在卡西米尔王国被瓜分时，有一位骑士逃往了法兰西亚并遇到了初露锋芒的欧若拉，在她的授意下，这位骑士和其他库兰塔流亡者合作成立了卡西米尔军团，跟随欧若拉征战四方建立了赫赫战功并获得了欧若拉的高度评价。四皇会战胜利，后欧若拉决定兑现她对那位骑士与全体库兰塔的诺言在莱塔尼亚割让的卡西米尔土地上成立了马佐夫舍大公国，卡西米尔得以复国。欧若拉的本意是建立一个服从法兰西亚意志的半独立傀儡国家，但由于她不久后便被排挤外加法兰西亚再度陷入内乱，马佐夫舍大公国逐渐摆脱法兰西亚的控制获得了事实独立，依靠着欧若拉遗留下来的精锐军团抵挡住条顿的进攻并将国号改回了卡西米尔。

现在乌萨斯联邦解放了被黑手攻占的卡西米尔大公国，并且条顿也已经被彻底击败，重建真正独立的卡西米尔国家便顺带提上日程。对此欧若拉也表示支持，她至今仍被广大库兰塔人视作伟大英雄与解放者，口头上提供点支持有益无害，不过为防止乌萨斯趁机将卡西米尔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她提议重建卡西米尔的工作必须在GDI的框架与监督下进行，乌萨斯最高苏维埃见无法否定这个名正言顺的要求只好同意。

亚历珊德拉召见了前大公国的名流政要，承诺对方享有“不可辩驳的独立而统一的权利”并许诺会援助重建工作，然而在归还乌萨斯侵占的全部卡西米尔土地这一关键问题上她却始终含糊其辞，不肯做出决定性承诺，

“是的，是的。在局势明朗、时机成熟后，我方一定会将归还贵方领土的决议提上日程的。”

亚历珊德拉这幅态度分明就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库兰塔人见状只好作罢，将精力专注到重建已有领土上来。

不论其他的分歧如何，欧若拉与最高苏维埃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决不能让莱塔尼亚参与到卡兹戴尔的处置工作中。莱塔尼亚本来就是一个卡兹戴尔邦国，只是在统一战争中被条顿排斥出去了只好与麾下其他民族的小国妥协独立建国，要是让他们也搅和进来一定会凭借着同文同种的优势趁机浑水摸鱼让自己成为最大赢家。但考虑到四皇会战后就被讥讽为“全泰拉最大窝囊废”的莱塔尼亚在这场针对黑手的超级战争中非但没有率先投降反而一直在坚决作战，就算大半领土都已沦陷依然拼命抵抗，欧若拉也不打算对其太过苛刻，仅仅要求他们将与卡兹戴尔的国境线维持在战前状态并支持卡西米尔王国的重建，莱塔尼亚也自知自己这幅狼狈样能自保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同意服从这种算得上十分宽容的安排。

正当此时，欧若拉忽然收到一份加密消息，原来那位远在赫米尼诺的特蕾西娅王妃得知她的祖国如今已经任人宰割，为了能多为条顿和卡兹戴尔争取一些利益与社民党合作秘密搭乘货机返回了旧大陆并辗转来到勃兰登堡市郊欧若拉的居住地请求与她进行谈判。本来欧若拉对她并不放在心上，前几次来访都吃了闭门羹，可特蕾西娅不依不饶，继续保持每礼拜至少三次的频率登门造访，欧若拉实在是不胜其烦，同意与特蕾西娅进行一次简短的见面。会谈时，特蕾西娅小心翼翼而又据理力争，恳求这位曾经的老对手不要对卡兹戴尔太过苛刻，为她的族人们留下一片得以和平生存的空间。欧若拉也第一次对这位流亡的条顿王妃产生了兴趣，开玩笑地对她说道，

“亲爱的，若非特雷西斯已经死了，我就不必绞尽脑汁才能想出该如何反驳你的要求了。”

在重铸卡兹戴尔地区秩序这一问题上，欧若拉与特蕾西娅有些不谋而合：裁撤境内完全没有必要存在的微型邦国，建立能行使中央权力、又尊重各地区习俗与权利、贯彻平等原则的联邦国家。因为欧若拉在某种程度上其实赞同萨卡兹民族主义的一些观点，她在取得四皇会战胜利、莱塔尼亚解散神圣帝国后便着手将如同沙子一般散落各地的近千个邦国逐步精简为40余个，施行自己参与编撰的《民法典》否定特权并承认平等原则，还把建立邦联的计划提上了日程，虽然此举让她遭到了卡兹戴尔境内各种旧势力的疯狂反对，而且做到这一步后便半途而废。她离开法兰西亚后，萨卡兹民族主义者们将这一构想重新捡起来并奉为圭臬，认为未来理想的统一卡兹戴尔国家就应该以此为蓝本，特蕾西娅当初成立的卡兹戴尔邦联也出自于此，所以她其实也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将欧若拉视作榜样。然而这个计划却也同样因为特蕾西娅被刺不了了之，邦联被特雷西斯当成对邦国发号施令的工具。因此建立新的卡兹戴尔联邦这一提案很快就得到了各方认可，连欧若拉和特蕾西娅都惊叹其速度之快。

然而对待卡兹戴尔是一回事，对待条顿又是另一回事，欧若拉在此问题上的态度一反先前的宽容，坚决要求对条顿进行严厉的惩罚，包括割让土地给邻近邦国、取缔条顿的容克军事地主阶级并禁止实施任何形式的先军政策，摆明了要让条顿狠狠流血丧失在未来挑起更多战争的能力。祸不单行，卡西米尔见收复全部领土无望，就在乌萨斯的默许下朝条顿狮子大开口要求他们也割让一份领土“补偿”给自己，早就变成软骨头的王国政府很快便同意了他们的要求。欧若拉将这个“噩耗”告知给特蕾西娅后还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补充道，

“亲爱的，那些多灾多难的库兰塔人好不容易才得以复国，我总不能为了一点‘小小的要求’就伤了他们的心吧。”

卡西米尔此举还开了个很不好的头，看到条顿已经比自己还窝囊的莱塔尼亚心里也痒痒了想从中要分一杯羹，却被法兰西亚与乌萨斯拦着无法割地，便试探性地提出在统一战争中条顿军团屡次进犯莱塔尼亚的“合法领土”内大肆烧杀抢掠给他们造成了巨大损失，要求条顿为此支付一笔高额赔款。欧若拉本想无视掉这个请求，但特蕾西娅在深思熟虑后表示条顿与卡兹戴尔愿意支付赔款，特雷西斯治下的条顿确实对莱塔尼亚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战争罪行必须承担责任，并且她也希望依靠这笔赔偿能让天下所有的萨卡兹族从此不再兵戎相见，和平地共同生存下去。

经历了无数的唇枪舌战与利益交换后，针对战后卡兹戴尔的最终处置方法总算决定了下来，条约的一部分针对卡兹戴尔如解散卡兹戴尔帝国、进一步精简邦国数量并成立卡兹戴尔联邦、建立真正掌握最高权力的联邦议会、全联邦境内实施《民法典》废除一切特权并贯彻平等原则，联邦最高元首为联邦主席，由特蕾西娅王妃代任；另一部分内容针对条顿如割让领土给卡西米尔共和国与邻近邦国、取消所有容克贵族的头衔、解散有数百年历史的条顿军官团、取缔条顿在联邦议会内的支配地位、赔偿莱塔尼亚帝国20亿金路易的赔款等。还有一些既针对卡兹戴尔又针对条顿，比如卡兹戴尔武装部队的规模不应超过防卫必需的规模并且指挥权由GDI掌握、境内允许GDI驻军、重要工业资源由联邦与GDI共同管理等，确保卡兹戴尔不会在条顿的影响下再次发动战争。法兰西亚共和国、乌萨斯联邦、卡西米尔王国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前来签约，欧若拉也代表GDI在条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特蕾西娅、条顿王国代表、莱塔尼亚帝国代表被邀请入场，但只被允许旁观。条约签订完毕后，特蕾西娅前往卢米耶卡佩宫在国民议会的见证下宣誓就职卡兹戴尔联邦的临时主席，随后才返回自己的祖国。

接下来的时间里，特蕾西娅展现了自己作为条顿王妃的天生铁血，她先强力镇压了特雷西斯残党，剥夺他们的全部土地与财产，并将情节重大者投入监狱，巩固自己在条顿的基本盘。接着特蕾西娅又借助各地的社民党组织初步将卡兹戴尔联结起来，督促各邦国选举出自己的代表。在以上这些工作陆续完成后，特蕾西娅在勃兰登堡召集了邦国代表们作为临时主席召开第一届联邦议会，制定临时宪法将立法权、征税权、外交权等权力从邦国手中一一收归联邦，使联邦政府初步具备中央政府应有的职能。当然，摆在她面前等待解决的麻烦还有很多，一些大的邦国依然对条顿怀有敌意，对联邦也不怎么感兴趣，如何安置他们的利益成了关键问题，由不得半点马虎。扶持自己上台的社民党内部也龙蛇混杂，激进派、稳健派、农业派、工人派、联邦派、邦联派，甚至一些保皇派条顿容克也声称自己是社民党成员，只因他们对特雷西斯同样十分反感，它更像一个装满反特雷西斯团体的大篓子，而非真正的政党，失去共同目标后便已经显现出四分五裂的迹象。特蕾西娅需要依靠谨慎与妥协平衡好联邦内的各种矛盾，不过她现在至少有了能起到应有作用的联邦议会，不同团体可以将自己的诉求摆到台面上公开地进行讨论，而无须曾经的宫廷揣摩与推测。卡兹戴尔联邦也终于不再是松散的国际联盟或某个邦国向其他邦国发号施令的工具，而是真正能代表除莱塔尼亚外所有萨卡兹族利益并覆盖卡兹戴尔全境的统一国家，从此泰拉世界上任何一个萨卡兹人都可以骄傲地宣称自己的祖国是卡兹戴尔联邦，而不是某个地图上也很难找到的小点。

这次重返法兰西亚让欧若拉的个人声望达到一个新的高峰，她抵达卢米耶时超过90万名卢米耶市民走上街头欢迎这位共和国的头号大英雄回归她的祖国，不少依然健在的老兵特意穿上当年的制服自发地在街头排成整齐的军列时隔十几年再次接受曾经长官的检阅。欧若拉在卢米耶去的第一个地方是荣军院，在那里她向所有曾经为大革命与共和国付出生命的军人们表示最高的敬意，有马塞纳与拉纳这样名声显赫的元帅将军，更多的是那些街垒与战壕中的无名战士，是这些人靠着自己虽然渺小但众志成城的巨大力量最终保卫了大革命的成果，他们才是共和国最伟大的功臣。接下来欧若拉又去了市中心的凯旋门，这座伟大的雕塑上雕刻了数座以战争在为题材的大型浮雕，大半都是欧若拉的得意手笔，门上还刻着300余名曾经跟随自己的将军、90场胜利与500余名英雄与烈士。看到凯旋门，欧若拉便仿佛看到了曾经在共和军中浴血奋战的年轻自己，不禁感慨万千。

“法兰西亚，你们的常胜将军回来了！”

在欧若拉的影响下，国民议会通过了新的法案宣布授予全体海外领地居民以完整的共和国公民权利，让这位长期得不到公正待遇的大英雄成为完全的法兰西亚公民并晋升共和国元帅。接下来欧若拉以法兰西亚元帅的军衔担任GDI旧大陆大区武装部队最高总司令与最高委员会终身主席，还商讨着将总部从偏远寒冷的哈莫菲斯特搬迁到旧大陆中心海维提卡联邦境内的日内万斯，一个属于她的时代正在逐渐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