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之神》第八章 被抛弃的卫道士
在想到夕岚的第一恋人后，吾夷的野心忽然膨胀了起来，他知道现在的世界存在巨大的矛盾，而这些矛盾都在神器的威压下被掩盖了，其中被誉为第一骑士的现任星王北斗掌握着召唤指引小行星撞击的力量和不死军团，是七天王中最强大的一个。三百年来北斗一直克己慎独，慎防自己的心智被权力腐蚀，避免变成和路西法一样的堕天使。但他不容许自己被冒犯，更不容许自己失去什么，俗话说美女配英雄，在原来那个用实力说话的时代，他自然将世界上最美丽的女神夕岚握在了手中，并且不允许其他人成为夕岚的恋人，就连夕岚的后宫他都要管。
可现在，世界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就连妇人们都能提出退婚，离婚，贵妇们更是花心至极，以包养的男执事更多更俊为荣。再看夕岚，因为被北斗独占而只能找地位低贱的男宠解闷，和其他男神官交往就像是做贼一般。北斗自己不开后宫，也不偷情，但以此要求别人就是道德绑架，因为是天主让神祇们长生不老又生不了孩子的。
忽然，吾夷想到了自己还是狐妖族名义上的大族长，便对玄微子和夕岚说:“我现在还是狐妖族的大族长，没有尾巴和兽耳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说正经事呢！”玄微子敲了一下吾夷的头。
“吾夷怎么就不正经了。”忽然门外响起了天主庄严的声音，“不就是再加两窍吗？我也是支持的。”
原来有几任北风之神的宿主和星王路西法都与星王交过手，他们得到的惨痛教训就是增加信息的感受能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北风之神附身感官灵敏的兽人族，可这个想法还没实施北风之神就被镇压了。拿电脑来说，大脑皮层是显示器、扩音机，人的意识和北风之神是两个CPU，负责处理信息，感觉器官就是数据接口，负责输入信息。吾夷知道，自己的想法应该是被天主看穿了，而天主应当也默许了他的行为。
“天主大人，那就多谢了。”
一道白光闪过，吾夷头上多了两只银白兽耳，身后多了九根毛绒绒的尾巴，眼睛瞳孔也变得竖直细长，他只觉得涌入脑中的信息如洪流一般汹涌，但幸好北风之神帮他处理了绝大部分信息。
“小狐狸，我还给你加了一个新能力。”天主坏笑着在吾夷的耳边说，“你的身上能施放让女人喜欢你的信息素。”女娲又摸摸他的头，“当然，你的尾巴也能在一定范围内迷惑敌人。”
“只是，为什么我的肌肉变少了。”吾夷问。
“那是我造的替代型肌肉，反应更快，力量更大，当然支撑用的骨头也替换掉了。”天主意味深长地看了夕岚一眼，“以吾夷的实力，完全可以挑战北斗，只是不知道某些人能否接受他的失败。”
“天主大人，您怎么……？”夕岚问。
“时代变了，你需要成长，北斗也是一样。你一边想着改变世界，一边却连自由都不敢争取。”女娲拉住了夕岚的手，“要么去向北斗提要求，要么放下王冠，当一个深闺怨妇。”
答案只有一个。
夕岚写了说明情况的书信寄给星王北斗，心高气傲的北斗气愤地带着舰队直奔渤海国抗议，为了让北斗没有休息时间，吾夷派出奇迹帮的泼皮无赖在沿途散布夕岚新宠有“狐媚”之功的流言，极言他的堕落无能、外强中干，似乎只有脸蛋和嘴皮厉害。极度轻敌的北斗在愤怒中一路向宁安府狂奔，半路上又听闻夕岚带着新宠出去巡狩，更加确定第三者畏惧自己，于是一跟狂追，而吾夷早就在秋狩围场里养精蓄锐了。为了阻碍和激怒星王，夕岚在必经之路上多设关卡盘查，驱逐商家，强迫店铺关门，破坏道路，埋设机关陷阱，这更让北斗觉得对方心虚。甚至有一次，一群被收买的土匪用滚木擂石和弓箭攻击星王的辎重队，导致大半物资被毁或被抛弃。
终于，北斗在秋天进入了围场，他觉得自己受了一路的针对，到这里来必须出一口恶气。他对着夕岚大吼大叫，要求和那个新宠决斗。
“这是我的自由！”夕岚强忍恐惧说。
“你应该离开这些土著生物，回到我的身边，他们弱小狡诈，只会见风使舵。”北斗看着被吓坏的夕岚狠下心来，“立刻让那个狐狸精和我决斗，这对我们都好。”
“你能保证给他个痛快吗？”夕岚含眼问。
“我以骑士之名保证。”
于是北斗被带往那里的决斗场，天主受邀在那里做裁判，吾夷已经在那里休息完毕了，在决斗之前双方还要下注。
“喂，星王大人，要是我赢了，你就要给我那匹铁骨白龙驹（一匹上好白马）和三万两黄金，并允许夕岚姐姐自由恋爱。”吾夷举着一把普通的好剑叫嚣道。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要是输了，我就要你的命！”
“好！下注已毕，请签下生死文书并留遗言。”天主不动声色地说。
签完文书后，兵士们才将吾夷的剑收走，端来那把陨铁鎏金开天斧，北斗见了斧子暗自吃惊，知道自己上当了，可决斗场的石门已经关上……。
“嗷呜——！”吾夷发出了兴奋的战吼，他全身的血肉都在跃动，决斗场里的每一只蝼蚁都在他感知之中，为了适应环境，他在决斗场里睡了一个月帐篷，只为了这命运的一刻。现在，祖先们在凝视着他，天主在俯视着他，爱人在担忧着他……。吾夷以普通妖精的速度奔向他，但却已经准备迎接那雷霆一击，北斗出手了，他的速度极快，吾夷虽然也快速闪身，但落星剑还是砍向了吾夷背后的尾巴，忽然，一阵白雾炸开，吾夷将身后的尾巴丢在地上，原来那是用铁丝撑开的假尾巴，里面是用气球包着了吾夷真尾巴释放的致幻气体。中了幻术的北斗开始恐慌地用剑砍向四周，吾夷游走在剑锋外围，不时用斧子干扰他的剑势，心中默数着时间。当吾夷估计药效达到最大时，他绕着决斗场从不同方位高抛出三枚亮银软刃绕指镖，随即挥斧攻向北斗，北斗反应不及，被利斧击中左膝，但反应过来的北斗随即便和他缠斗在了一起，与此同时，北风之神指引着两枚银镖准确地击穿了北斗的两个肩胛骨，第三枚银镖则击穿了北斗的头盔，造成北斗的脑震荡。破防的北斗再也阻止不了自己吸入致幻气体，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紧接着，吾夷抡起大斧重重拍向北斗的胸腹部，北斗平飞出去嵌在青石墙上，五脏肋骨和脊椎皆受重创。
“北斗，”女娲大声喊道，“你还要比试吗？”
“比！”但飞镖上的毒素已经让北斗很难移动，他甚至感知不到手中的落星剑。
“吾夷，上！”天主下令了，北斗慌忙起身挥剑，但他左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剑砍进了地上青石砖中动弹不得，吾夷又一斧拍在他脑袋上，北斗放开落星剑趴在地上，吾夷又结结实实地用斧子向他脑干所在位置砍了一斧。
三十秒后，北斗还未醒来，所以这次决斗吾夷获胜。兵士们连忙打开石门进来抢救，北斗虽然保住了性命，但神经系统遭受了不可逆的重创，元神也大损，不能再施法了。吾夷的目的并不在于杀人，而是要做到诛心，所以只是拿走了那匹铁骨白龙驹。
七天后，北斗从昏迷中醒来，他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但夕岚告诉他没有外人知道北斗的败绩，天主告诉他只要休养五百年就能再次施法，如果一位骑士不接受他的失败，那么他就没有资格执掌重器，吾夷说的话更加中听:“历史已经用千年证明了你的伟大，难道你要因为一天的错误否定自己？我们都是永生者，希望未来的伤痛不会将你击败，这样我们就能在战场上再会。论单打独斗，我或许能取巧，可行军用兵真未必比你强。”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北斗无力地说。
“因为夕岚姐姐还在乎你，再说了，第一骑士应该为了自己的占有欲和攀比心而死吗？你这样的作为还是和以前通过比武争夺女人的原始人一样落后。”
“好吧，我允许夕岚自由恋爱，只是你们保证我的体面。”
“当然。”
吾夷知道，星国的不死军团以北斗的灵体为根基，若是他杀了北斗，必会有人取而代之，还不如为天国的战车保留一副徒有其表的空架子，让不死军团无法出动，好让族人有机会完成复兴大业。不过他还想到，女娲能查到他的身世，又安排他亲手完成重创星王这件事，这背后是否还有安排？吾夷不知究竟应当效忠于谁？女娲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私下里对他说:“孩子，旧的秩序终将崩溃，而历史永没有尽头，以后会有一批又一批卫道士被淘汰，而你将是第一个向他们发难的人。”
“我害怕。”吾夷怯生生地说。
“如果你直接在决斗场上杀掉他以除后患，我还真会认为你害怕。”女娲摸摸他的头，“发挥智勇重创天王，又为了自己的野心留他的性命，你究竟想做什么？”
“给天下人一个机会而已，而且我想问一句，难道每到一个新时代你都要安排卫道士吗？”
“不是安排，是自然选择，比如你这样的人才就应该去当天帝，再利用夕岚的温柔化解百姓的不臣之心。”女娲捏捏他温热的耳朵，“别拒绝，天赐不取，反受其害。只要你成为哲人王，成为最开明的君主，世界就将永远向着光明向前，以远视主义的角度看，从此刻到置身群星都是坦途。”
“你是想要每一次维新都以清君侧结尾？然后再让清君侧的人被清君侧？”吾夷问。
“我称这样不流血的维新为光荣维新。”
吾夷思考了片刻，得出了自认为合适的回应。
“一个出卖自己臣下的天帝不应活在世上。”
女娲似乎露出了一副失望的神情，她叹了囗气说“如果你胆敢反对，我就将用一个和你一样的傀儡取代你。”
“那你为何不用傀儡取代现在的天帝呢？”
女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因为吾夷通过了最后的考验，“回去吧，我会再给你造一套盔甲的。你的夕岚姐姐应该正在寂寞呢。”
吾夷回到了夕岚的寝宫中，很不巧，夕岚正在临幸其他男宠们，他又想到了天主的话，心中不由得生起醋意。夕岚见到吾夷，有些愧疚地说“这几天姐姐压力大，你又一直在忙，所以姐姐就没忍住。”
吾夷有些不好意思，他笑着吻了一下夕岚的脸颊:“我喜欢无拘无束的夕岚姐姐。”
过了两个时辰，男宠们回到各自宫室，吾夷帮夕岚擦拭身体，之后，仅用绵布裹身的夕岚和吾夷在烛光中吃了宵夜，他们头上的穹顶，嵌着可以旋转的夜明星象图。忽然，夕岚问起吾夷“弟弟，你觉得姐姐能做好女王吗？”
“姐姐有手段，更有好的目的，正适合做女王，吾夷认为姐姐是世上最好的统治者。”
“那，弟弟愿意一直与我厮守吗？”夕岚小心地说。
“对不起，我……。”吾夷几乎说不出话来，“现在是黑铁时代，正是英雄用武之时，你应该找一个精干的谋士当贤内助，而不应当喜欢我这样的武夫。”
“可是弟弟，我坠入爱河了，一想到你要去置身险境拯救族人，我的心口就隐隐作痛，我问创造了我的天主，她说那是因为爱的牵挂。”夕岚的泪流了下来，在烛光照耀下仿佛滑落的珍珠。
“没有关系，姐姐既然能动心一次，就还能动心第二次。也许我会成为献给战争的祭品，可要没有祭品，就会有更多苦难。想想吧，吾夷只是一个普通的流浪汉，只因为得了北风之神的机缘才有了今天，才被姐姐所爱。而在宫门之外，又有多少人也和我一样值得被姐姐所爱？不要再犹豫了姐姐，你爱这个世界，你想改变它。如果那些勇敢反抗的人势单力孤，你又会陷入延宕。”吾夷单膝跪倒在地，拉住夕岚的手，“天主说你的温柔只是用来平息怒火的，可我认为你的温柔应当是造福世界的，你是要爱一个人，还是要爱千万个人？”
“物竞天择，本是天道，我原本只是以慈爱稳固统治，却终是改变了立场。两百年前，我解放了普通奴隶，就是想建设一个众生向往之国，让其他天王效仿，结果我只换来官员贵族的背叛和外国的封锁，我本以为那个目标永远都不会实现，直到你打败了北海国。”夕岚侧躺到了床上，“弟弟，我相信你能做到很多事，只是在那之前，能把你的爱多分给我一点吗？”
显然，吾夷无法拒绝。
第二天，夕岚正式和吾夷秘密举行了誓约仪式，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紧接着狐妖族的少主紫在吾夷的推荐下也成为了夕岚的第三恋人，算是稳定人心的政治联姻。第四恋人是个从地球穿越过来的少年谢迁延，他被天主塑造成和吾夷一个模样，算是替补。第五恋人是经常走私货物给渤海国的神官沐风，算是给自己求了个免死金牌，沐风手下控制着茉莉商会的一半股份，与土匪、走私商、海盗以及各国海军相勾结，在后文书中成为了吾夷的金主之一。第六恋人是大诗人兼侠客上官义从，他被渤海国的仁政和富饶所吸引，是以书证道的知名文人。第七恋人是位神官，渤海国海军元帅安塞尔。第八恋人是水王驾前骑士佘雨霁，相应地水王也接纳雪王的一个骑士以加深友谊。第九恋人是在夕岚少女时期的家奴白羽。由于那个世界一旬只有十天，而第十天是天主赏赐的休息日子，女人们要外出寻欢作乐，所以每个女人只能有九个恋人。
有钱有势的女人将最优质的男人抢走，这样普通女人就很难生育了，而大家族的扩张速度也因为女人占比较少而变慢，这样就极大地延缓了土地兼并的速度。此外，最有战斗力的男性都依附于最有权势的女人，可女人一死，男人们就因为搞不清谁是孩子父亲而缺少身份认同感，这样统治就稳定了。天主自认为设计了一套容错率高的系统就能让文明和平稳定地发展，然而她发现这样一来文明发展的进程就变慢了，所以她又建设一个会不断进行温和的自我革新的系统，吾夷本是天主选中的理想人选，但他拒绝招安，而天主又没有其他人选，于是天主便顺着他的思路与弊病进行彻底决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