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呼兰河畔的小河
在呼兰河畔,有一个普通的小村庄,这里养育了著名女作家萧红。她的代表作《呼兰河传》让这条平凡的小河流名扬四海。呼兰河,这条源自小兴安岭的河流,蜿蜒向西,再折而向南,沿途汇聚诸多细流,河水进入呼兰地域后,从呼兰城西南角绕过,向东南流去,最后汇入松花江。
在呼兰河的入口处,有一个被人们称为羊角湾的地方。远远看去,河水在此处拐了一个“羊角”状的湾,又回到主河道。由于它的形状酷似羊角,祖辈的人们便形象地称之为羊角湾。
羊角湾面积不大,在河水丰沛的季节,大约有两百米长,而在枯水期,宽度则只有几丈。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跃便能越过。由于多年的淤泥堆积,这里形成了一块湿地。在春天,当河水刚刚润湿河边的土壤时,湿地便在春姑娘的呼唤声中苏醒过来。虫儿鸣叫,花草盛开,鸟儿歌唱,生机勃勃。
开河的鱼儿在清亮的河水中自由游弋。人们随便弄个铁丝弯成钩,挂上蚯蚓抛入水中,眨眼间就能钓上几两重的大鲫瓜子。“老头鱼”,泥鳅鱼,“嘎牙子”鱼,都争先恐后来凑热闹。有时拴的钩多,一瞬间就能钓上好几条。
在岸边的草甸子上,土质特别肥沃。小叶芹、柳蒿芽、婆婆丁等野菜非常多。春暖花开之时,姑娘媳妇们便挎着小筐来挖野菜。大草甸子上,她们的花红柳绿与草丛中的野花相映成趣,欢声笑语回荡在空气中。一群群牛羊、鹅鸭在草地上奔跑、戏耍,构成了一幅北国乡村山水画。
炎炎夏日,七月流火。每天中午,人们都会来河边洗澡冲凉。尽管游泳本领并不高超,但河神却保佑着他们安全无虞。在肥水鱼丰的季节,如果前一天下了一场暴雨,第二天河水退去后,男人们便去河边草丛中抓鱼。一只脚踩下去,往往能踩住好几条鲫鱼。
羊角湾的那片湿地。春天,“延流水”刚刚润湿河边的土壤,湿地在春姑娘爱的呼唤声从甜睡中醒过来。虫叫了,草绿了,花香了,鸟来了。开河的鱼在清亮亮的水里游来游去,不用费功夫,人们随便弄个铁丝弯成钩,挂根蚯蚓扔进水里,一眨眼的功夫,就能钓上来几两重的大鲫瓜子。“老头鱼”,泥鳅鱼,“嘎牙子”鱼,都争先恐后来凑热闹,有的时候,拴的钩多,一起能钓上来好多条。现在,“老头鱼”,泥鳅鱼,“嘎牙子”鱼是城市里餐桌上的珍品,在那个时候,呼兰人都不稀罕吃,捞回来就喂鸡鸭。
河里鱼多,蛤蜊也多,多得都铺满河底,人下到河里,脚要小心慢慢落,弄不好落在蛤蜊嘴里,夹住了,好疼啊。
岸边的草甸子上的土特别肥,小叶芹,柳蒿芽,婆婆丁等野菜非常多,开春以后,姑娘媳妇就来挎着小筐来挖野菜,大草甸子上,花红柳绿的姑娘媳妇在草丛中和野花媲美。这边欢声笑语,那边一群群羊儿奔跑,牛儿顶架,大鹅、胖鸭跩嗒跩嗒嘎嘎叫……一幅北国的乡村山水画倒影在河水中。
炎热的七月,杨角湾这个地方凉快。每天中午,人们都来河边洗澡冲凉,虽然都是“狗刨”的土本领,河神都保佑着他们的安全,没有一个人溺水的。暑伏天,是水肥鱼丰的季节,如果头一天下一场暴雨,第二天水撤了以后,男人们就去河边草丛里抓鱼,一只脚踩下去,能踩住好几条鲫鱼,有人用柳条棍串起来拎着,有的用扁担挑,有的小伙子干脆脱下裤子,把裤腿系上装鱼,都是野生的鱼,特香。
年轻的姑娘不喜欢抓鱼的,就去草棵里捡野鸭蛋,野鸭下蛋都是在大块塔头樱子上,你走在长满塔头樱子湿地里,在哪里惊飞了野鸭子,就在周围仔细寻找,肯定能找到一窝野鸭蛋,回到家里用盐淹上,味道特殊地香。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河边长大的人,有天然的补品吃,男人身体特健康,干啥都不报“下洼地”。女人一个个都水灵灵的,外地小伙子听说介绍的对象姑娘是羊家湾长大的,都一百个同意。
秋天草叶黄,这里是别具特色另一番景象。刚入秋,附近的人利用中午休息或者晚上的时间穿行在塔头樱之间,开始割“乌拉草”,有的背,有的扛,一路风景,一路草香。暮秋,苫房草成熟了,男女老少齐上阵,割完后拉回村,留明年春天苫房用。羊角湾的苫房草质量好,远近闻名,除了自己用,还可以卖钱。苫房草收割完以后,开始打柴火。这里草甸子地平缓,少有包包楞楞的地方,大家都用大“扇刀”打草。这大“扇刀”把有三米多长,刀是普通镰刀三倍长,用“扇刀”割草,都是身强力壮棒汉子,大“扇刀”周围抡一圈,就是一小车柴火,收获成果大,这样的劳动很有成就感。
在秋天里,大家边收获草甸子的果实,一边收获开荒种的庄稼,这里的土地可以攥出油来,种的玉米碾出来的喳子,做大喳子粥,在大街上都能闻到。黄豆粒大出油率高,做出来的豆腐油汪汪的,颤巍巍的,特别是碾出来的小米,捞出来的小米饭香喷喷的,不吃菜也能下肚两碗。大家忙完了秋,也不忘记去河里“淌亮子”、“下挂子”,捞已经长的胖头肥肚的鱼,晚上撒下渔具,第二天早上起来,用水桶往回挑鱼,秋天的鱼香味熏醉了半趟街。
瑞雪飘飞,天寒地冻,猫冬的人大家扛着“冰钏”,带着冬天打鱼专用的网去凿冰窟窿。冰窟窿凿开后,大鱼小鱼自己就争先恐后地蹿出来,在冰地上打滚乱蹦。河上有打鱼的,岸上有撵兔子的,也有“药野鸡”的,还有南来北往走亲戚的人群,接姑娘,送媳妇的马拉爬犁,笑声吵跑了藏在草窝窝里的狍子,獾子和狐狸,每年的冬天,这里都燃烧着冰雪的图画。
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呼兰农业机械厂工作,当时,在呼兰河旁搞围河造田。所谓围河造田,就是在河床上垒坝,让河水改道,这样,严重地违背自然规律,河改道了,原来周围肥沃的土地资源遭到破坏。羊角湾这个地方破坏是最厉害的,河改道了,水土流失了,草没有了,地荒了。
在工地上我也把冻土块摞在大坝上,我也想敢叫日月换新天。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在那个年代,我每一次劳动的付出,都是在残害挚爱的土地,每落下来的镐头,土地都在忍耐一次身体上剧疼,在痛苦地呻吟着,我流下的是汗水,土地流出来的是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