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城篇】（2）

第二幕 风雨欲来 （晓星尘视角） 我从客栈离开后，在城中行走时，却听到了子琛的声音。 “星尘！”这声音响起时，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子琛？”算算时间，我们已有两年不见了。“子琛，你还在这里？你和薛洋打架了。” （宋岚视角） “我一直在这里，我同他打架时，他说你在义城，可我去了，只看见一个小丫头，那丫头说她叫阿箐，还说你追着薛洋，来到了这里。我不敌他，被扔到城外，不然我早就找到你了。” 昨天被那凶尸扔到城外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金家。金光善问薛洋：“你为什么放走晓星尘。我只是想和他玩一玩而已。” 薛洋：“我拿他的命，换阴虎符下个阶段的研究，三天出成果。” 金光善摇着扇子，笑着答应：“好，只要阴虎符有进展，我可以留他的命三天。但三天后，就不是你能管的了。” 薛洋：“随你，我去炼尸场。” 不是我能管的？呵，我偏要管，还要管到最后。在这世上一天，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人，能伤害晓星尘分毫。即使我死了，也没有人能伤害他。 我转身离开，我只有三天的时间。温宁很认主，此时仍不肯为我所用。迫不得已，我拔出了刺颅钉，请他帮忙。求人…这也是第一次。 三天之期转眼就到。金光善笑着对我说：“你帮我去请晓星尘来，我知道，你喜欢他，能让他死在你手里是我最大的恩赐了。” 请？是抓吧。我带着一队修士上路，金光善果然派了老顽固门生跟着我。为了拖延时间，我去青楼，喝花酒，招小倌陪床，存心恶心这些人，气得他们胡子都吹起来了。 呵，没见过世面，这点程度就受不了了？万恶的世俗，一个个都看不起金光善，还不是跟我一样，还得在他座下给他卖命。 我带着他们追上了晓星尘，这地方正好有一片森林，很合适藏匿，也合适伏击。这地方会让他们疑心，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回不去了。 “倒是挺急。”晓星尘边感慨，边带着宋岚逃命。“还是要想办法甩掉他们。” 外面传来剑刃撕裂肉体的声音，和临阵倒戈的攻击声，不甘心的吼声。（不会写交手场面，只能用我的写法，凑合着看吧。） “这是哪里来的凶尸？”“这不是亭山何氏，前几天刚被薛洋炼出来。”“那不是灵智还不稳，该死，怎么向我挥剑？”“放信号，薛洋呢？此地有诈！”“金光瑶！你，他是你爹！”“这爹给你，你要不要？” “老四，你为什么…”“对不起了，二哥，让我踩着你的尸体上去吧。” 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树林里，被凶尸拖走处理，准确说这是薛洋炼制的活尸，这些人不识何素而已。 树林里的泥土散发着血腥味，焦黑的泥土与鲜红的血液融为一体。 金光瑶与薛洋一人守在一边，冷眼看着部下处理尸体。 另一边。金陵台乱成一片，因为金光善所有的私生子和女人，都跪在门外哭天抢地。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他们，不让金家门生赶他们走。 金夫人在大殿里大发雷霆。“金光善，你拈花惹草就算了，竟然还让人找到家里来！今日若是有一个人进了这金家，我就撞死在你金家！” 金夫人本是名门闺秀，更是虞夫人的闺中好友，二人都是出自像眉山虞氏那样的百年世家，金夫人却被逼成了怨妇。 金光善知道事情大条了，求饶道：“夫人息怒，光瑶不在，此事定是有人针对金家，我们要赶紧处理才是。” 金夫人：“修真界谁不知道你风流成性？你让我怎么处理？现在百姓都围在外面，责骂你做下孽债，已经犯了民怨，你本就心虚理亏，我们连大门都出不去！” 金光瑶被外派出去，此时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平息这局面。（薛洋在义城待了两年才遇到晓星尘的，很多事情都逃不过前世的命运轨迹，只是金光瑶没有再踩着魏无羡上位。） 晓星尘向后看看，已经没有人了，这才停下来喘息片刻。“甩掉了，金老宗主是真的着急。” “他是急着找死。”薛洋的声音从树上传来，一身黑衣染上了血色，被他靠着的树干也蹭上了大片血迹，鲜血在树皮上慢慢流淌。薛洋脸上也溅了血，满身都是血污，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漏下来，星星点点，薛洋一张乖巧的脸显得越发可怕。 晓星尘顺着声音看过去，抬头看见人。“找死，你身上那么多血污，看来杀了不少人啊。” “你没听过吗？薛洋出手，鸡犬不留。回你师门去吧，那是最安全的地方。金光善的私生子在他家门外，他自顾不暇。” 薛洋跳下树，说完就走。降灾直往下淌血，整个剑身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薛洋握着剑的手被血染红，连黑衣都盖不住鲜血的红色，这是取了多少人的命。 晓星尘看着人说：“我听过了，他们在抓我，那我走了，你怎么办？” 树林上方。就快化出灵体的降灾和霜华于空中对视，降灾和薛洋一样狼狈，当真是浑身浴血，从剑身到剑柄没有一处是好的，鲜红的血液和乌黑的剑体交织。霜华同样担心的看着降灾，两灵于义城时相识，如今看到降灾跟着他的主人面对险境，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降灾了。 薛洋生得一张最无辜的脸，降灾的灵体与他有三分像，身形，个头，都与薛洋无异。两人容貌却有很大差别，降灾生得一双杏眼，一张像是突厥人的脸（古俄罗斯人）很是精致，叫人一见再难忘，只是现在灵体还有些缥缈。 降灾看了一眼霜华，就移开了视线。薛洋打得什么主意，降灾是知道的，在晓星尘和霜华面前，更是不能露出端倪。 霜华的眉眼倒是与晓星尘有三分像，晓星尘眼蒙白绸，霜华却有着与他一样漂亮的眼睛，与晓星尘不同，霜华长着一张很温柔的脸，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 当初就是晓星尘这双漂亮的眼睛，彻底夺走了薛洋的心，如今，薛洋竟是要为此搭上…降灾没敢再想下去。 “常家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管好宋岚，别管我了。” 薛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背影透露出几分决绝和狠辣。 降灾收起灵体，趴在薛洋腰上离开。 晓星尘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 金光瑶不知从哪里闪出来，对晓星尘说：“晓道长。我从未见成美如此拼命护过谁，你当真历害的很。” 金光瑶的样子也没比薛洋好到哪去，意味深长。 晓星尘看着金光瑶说：“敛芳尊这是何意？薛洋他护我，我是知道的。我不会负他。” 金光瑶仍旧是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对晓星尘道：“成美与我爹之间必有一死，还请晓道长好自为之。” 金光瑶说完，就消失在了树林里。 晓星尘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薛洋与金光善结仇，是因为我？必有一死…薛洋…” 不，薛洋，死的不能是你。薛洋这么护着我吗，本以为他只是看在义城我救了他，才放走我，那他为什么要把金陵台搞得天翻地覆…为了给我争取逃跑时间。 “子琛，我们走。”既是如此，我不能浪费他用阴虎符给我换来的时间。 暗处的何素听了直翻白眼，薛洋与金光善结仇，不就是因为你，薛洋灭常家的时候，都没这么下狠手。 金陵台。 金夫人不得不向民怨低头，她将茶杯摔到地上，对门生道：“去把那些女人和孩子接进来，庶出的孩子我金家养得起，至于那些勾栏里的女人，一个都不许留！” 青楼勾栏的女人进了家门，对自己这样的世家小姐来说，简直是最大的耻辱。 金光善：“夫人，那些百姓不会答应的…” 金夫人冲他扔过去一个茶杯。“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她们想进门可以，除非我死，就算我死了，金家族谱也不会有她们的名字！” 金光善浑身一激灵，堪堪躲过砸来的茶杯，这才没头破血流，大气不敢出。 金夫人用了十成的力气，灵力也不低，扔得多了，准头极好。 金家门生急忙逃出大殿，离开家主与家主夫人的修罗场，到了大门外，门外密密麻麻的人都盯着他。 门生刚缓和下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各位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一个门生，也是听命行事。将门外的人都接回去。” 一中年大汉道：“都接回去？金夫人善妒，天下谁人不知，接回去，这些女子还能有命活？” 一小孩也道：“金夫人能容下这些孩子？就说金光瑶，去哪里办事头上都带着淤青，接进门去，哪天就得死一个。” 一个女人道：“都是金光善的错，金夫人为何揪着这些女子不放？一个女子若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又怎会去勾栏瓦肆，金夫人高高在上，哪里懂底层女子的艰辛？” 一个老汉道：“高门大户，多龌龊事，金家这是要造下多少人命？” 金家门生面对这样的场面，在心里骂了金光善无数遍。自家宗主理亏，谁想伺候那个老东西，金光瑶上任后待遇好了不少，自已这才留下的。 门生们与百姓对峙，百姓寸步不让，门生向前一步，百姓护着那些女人和孩子退后三步，圆形人墙让金家门生很是为难。 而在人墙中心，过得富足一些的百姓给孩子们换上了能遮住身体的麻衣，给他们吃了饱饭。 金夫人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门生，大发雷霆的她差点将大殿里的东西都砸完，金光善左闪右躲，额角还是留了一片淤青。 这时金光善终于知道自己那个头上带伤的儿子有多疼了，大殿里的侍女都被金夫人赶了出去，场面混乱不堪。 金夫人本是大家闺秀，大家联姻，金光善确实生得好看，没想到这个风流少年只会甜言蜜语，总喜欢带一身劣质胭脂味回来。一来二去，金夫人也变成了妒妇，金光善更是为整个修真界不耻。 太阳突然被遮住，阴森的气息逐渐扩散开来，百姓也感觉到了不对，冷飕飕的。 天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只厉鬼，都是女子模样，衣衫褴褛，容颜姣好，像是被谁辜负了。 一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孩子却哭喊着道：“阿娘。” 其中一个厉鬼应了声，狞笑着说：“宁儿乖，阿娘这就让他们接你进去。” 这厉鬼穿着一身嫁衣，长发及腰，嫁衣也是从横死新娘的棺材里借来的，很明显她是主杀。 百姓惊慌逃窜，关门闭窗，街上的叫花子也躲到大户人家的高墙下，死死护住自己的头部。 却听宁儿的娘道：“我们今日来，不杀百姓，高门大户容不下我们的孩子存活，我们就为孩子杀出一条血路来。” 金家门生拔出剑与厉鬼对峙，其中一个想要回去通知门里的人，下一秒就被厉鬼掐住了脖子，拎到空中，活生生被掐死了。 没有人敢再靠近金家大门，金色的剑光与阳光交相辉映，门里的侍女注意到了这一幕，其中一个想要跑回去禀报，刚一露头，就直直的倒了下去，那颗头骨碌碌的滚到地上，惹出更多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金光善惹下的孽债未免太多了些，大门外的金家门生早就死在了厉鬼爪下，死状凄惨，他的鲜血染红了金陵台的百级阶梯。 金夫人闻声跨出大殿，一眼就看到了空中的几只厉鬼。金夫人当机立断，开启了金家禁制，一朵金色的烟花随即升上天空。 薛洋躲在暗处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看手里旋转着的阴虎符，嗤笑一声。 厉鬼们开始攻击禁制，金光善看到禁制开启，顿觉不妙，跑出大殿一看，心凉了半截。这些厉鬼身上有阴虎符的气息，用阴虎符养出来的厉鬼哪里是好对付的？本来只是想拿晓星尘牵制薛洋，让他受控于自己，可还是低估了薛洋的疯魔程度。 禁制已经有了裂纹，碎掉恐怕是迟早的事。当金色光芒彻底消散的时候，一只厉鬼冲金夫人而去，对这些女子来说，金夫人活着，她们的孩子就一定会死。你来我往几个会合，金夫人顿觉吃力，厉鬼占据上风。金夫人的陪嫁丫鬟以及与她相熟的侍女纷纷冲上来阻拦，其中也有修为高的几个，可厉鬼的气息将她们压制得死死的，上来一个死一个，当场横死，瞬息之间地上就多了几具尸体。金光善还算有些良心，与金夫人合力对抗厉鬼，却是无济于事，金夫人被厉鬼抹了脖子，倒在了金光善怀里，金光善被溅了满身满脸的血。被厉鬼围攻的金光善没时间为金夫人伤心，使尽各种手段保命，仓皇逃窜，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下人们都躲在房间里不敢动，这些厉鬼的指向性十分明确，谁靠近金光善，就会被拉着陪葬，没有人不惜命，更何况金光善这种主子死不足惜，还不如他的私生子金光瑶。 往日金光善风光无限，对金光瑶百般刁难。金光瑶头上总带着伤，都是金夫人砸的。他们该死。薛洋冷眼看着金光善，只觉得痛快。 金光瑶的生日，薛洋总会去厨房闹事，拿走他们为金子轩特制的糕点，降灾出鞘，也没人敢拦他。金光善要训斥薛洋，薛洋笑嘻嘻摸了摸阴虎符，金光善气得倒仰，再也没说过。 倒是江厌离在的时候，知道金光瑶也是这天生日，还给金光瑶送来亲手做的长寿面。 所以…金光瑶真的对金凌很好，薛洋除了没抢过金凌的糖，其他金家的小孩，都被他抢过，尤其是倒霉蛋金阐，几乎每天都被薛洋抢哭，小时候就没吃到过几块糖，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