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幻想】荏苒残梦的宁静瞬息 番外壹

本文是为 CPSQUQI（@懵懂无知的小曲奇）的 MONF2023 参赛乐曲《Xeprayer》创作的同人小说。一同食用风味更佳。

艾琳娜摘下面纱，露出自己朴素的妆容。

身为修女和旁人眼中的虔诚信徒，长年累月的素净与温柔已成为固定在艾琳娜脸上的一副面具，她无法想象表露出其他神态的自己。她很清楚，自己的本性并非如此，她只是习惯于戴着这副面具，因为这样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用这幅宁静温和的面孔去面对一切事物：一成不变的过往、一成不变的当下、一成不变的人生。「如果自己不是生养于这座修道院的修女，而是活在世俗中的普通女孩，自己将度过何种生活？」艾琳娜不是没有见过行走在王都的街上、装扮得光鲜靓丽的花季少女，即便有这样的参照，她还是难以将上面的幻想拼凑完整。

但艾琳娜现在已没有空闲再度深究这些——若无法阻止眼前的景象，别说自己隐隐向往的还俗生活无从实现，连那一成不变的未来，都将烟消云散、化为灰烬。所以，摘下面纱的她重戴上那副面具，用以抑制内心的恐惧和悔意。燃烧的火焰、倒塌的建筑、逃窜的脚步，种种声响不绝于耳，但这不会阻碍她跪坐于「门」前，为弥补过错重拾虔诚、献上祷告。

然而，艾琳娜很快绝望地发现，仅有她一人的祷告已于事无补，无法让「门」重归平静：某种像是逐渐碎裂的声音，从那扇横亘于此地与彼界的铁幕传来。

伴随那声音的逐渐增强，艾琳娜的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先是原本的平静生活：在草坪上一同唱诗的姊妹、露出慈祥笑容的修院长、偶尔前往王都时目睹的新鲜景色；随后，一切美好尽数散去，她想起害她陷进如此困境的罪人，艾琳娜就是听信他的谎言而堕入这般境地——

「对不起。」男孩愧疚的声音传进艾琳娜的耳朵。

艾琳娜睁开眼睛。罪人并非只是被她想起，而是就站在她与「门」之间。

这一瞬间，她的「面具」因憎恨而脱落了，由微弱勇气勉强支撑起的宁静与温和霎时被不停翻涌的愤怒取代。她冲动地扑向男孩，扼住对方的喉咙：「为什么——你早就知道修道院的祈祷是用来维持在此运作了数百年的封印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诱骗我背叛信仰、伤害修院长、颠覆修道院！如果不是你，事情根本变成现在这样！你怎么还能露出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

男孩轻易地挣脱了艾琳娜的双手，并用藤蔓反将她困在原地：「对不起。我的理由相当复杂，现在恐怕没时间向你娓娓道来了；不过，既然被我卷入其中，你有权知道最重要的那部分……」

男孩先是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随后将目光温柔地投向艾琳娜：「通过人类的书籍，我想你应该了解过数百年前那场『破冕战争』的历史——事实上，那是我编织的真假参半的谎言。」男孩细致地控制着藤蔓的生长，确保艾琳娜动弹不得，「身为弱小而无能的树精灵，我想尽办法取得了『记录者』的权能，并籍此厚颜苟活数百年，甚至伪造和藏匿了历史。这一切为的就是此刻：现在，我会通过你将我的这份过错弥补——」

男孩满怀真诚和愧疚，向艾琳娜托出他的残忍决断。还未等艾琳娜完全消化那些话语，男孩身后的「门」崩落了，原先晴朗明媚的天空被从「门」中喷涌出的魔力顷刻染红。艾琳娜被这从未见过的骇人景象所震撼，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自「门」迸发的第二道魔力便从另一方向刺穿了她的胸口。然而，艾琳娜受到这致命打击的身躯并无大碍，这股魔力很快被她所吸收；或者说，是魔力自己选择将自身注入到她的体内：

背弃信仰、背叛同僚、背离本心，随后献上徒劳的愧疚和祷告。尽管这都是受人蒙骗所致，但这些有趣的行为足以让「门」后的那些东西认可她作为始作俑者的价值。从这一刻起，艾琳娜的灵魂和感知已被「门」后的事物所取代。

和数百年前在预言中看到的景象毫无分别……男孩如此想道。在他面前，原本是艾琳娜的这幅躯体突然猛地张开了收束在背后的翅膀，然而那并不是给孩子们看的童话绘本中所描述的天使之翼，而是由黑色骨架支撑起的足以遮蔽一切的帷幕。已不再是艾琳娜的少女睁开双眼，血红的眼睛抬头望着同样血红的天空，并将视线投向远处，随后，似乎是选定了目标，她扇动身后那恶魔般的翅膀，飞向远处的城市——与此同时，无数骇人的魔物从「门」中接连钻出，跟随少女的身影扬长而去。

男孩早已用魔法完全隐没了自己的身形和气息。他站在原地，望着空中由邪恶生命们构成的黑压压的军队，默默地想道：

「现在，末日降临了。」

To be continued...